走出几百米,看见猥琐男坐在一个小花坛旁边数钱。
冉然怒火中烧地挽挽袖子就准备扑。
穆阳死命按着他问你要干什么?
揍他!冉然义愤填膺。
什么啊?你清楚怎么回事吗你就揍?
这有什么可不清楚的,多明显啊,你那朋友被人威胁了。
可为什么啊?
我管他为什么,我就看不惯这种小人,揍丫挺的。
冲动是魔鬼啊。穆阳这句话还没有讲完,冉然已经扑出去了,所以穆阳别无选择地也只能跟着扑了。
打架这东西也是要有默契的,冉然和穆阳的默契程度是打小培养出来的,绝对毋庸置疑。更别说两个人在体力上也占尽优
势。
于是,猥琐男很快被打得鼻青脸肿,只差跪地求饶了。
孙子。冉然气势万钧地踩着他,你知道你干什么缺德事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啊啊啊啊啊。
某男鬼哭狼嚎地求饶。我对不起卫院长啊,我对不起卫院长,他救了我妈我反倒赖上了他,我不是人啊我不是人。
穆阳立刻转身借着冉然的遮挡摸出手机,按下录音键,你怎么威胁卫院长的,从头讲一遍。
我……
其实是这样,猥琐男的老娘有次摔倒路边无人问津,卫庭刚好经过,义无反顾地停下车将老太太带进了自己的医院。没想
到这个老太太的儿子是个无赖,以后就粘上了他,非说人是他撞的,隔三差五就来踅摸点钱花花。
穆阳录音完毕,也算收集好了证据,冲冉然使了个眼色。
孙子,你今天走运了,爷爷我心情好不想杀人,冉然尽量穷凶极恶地瞪着双眼,你再敢往东直门这边来,你过来一次我打
你一次。听见了么?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来了。
猥琐男跑了,穆阳和冉然抓起地上的档案袋回去找卫庭。
你们这是?卫庭看见他俩拿着那个档案袋,不是不惊讶的。
刚路上看见个人,拿档案袋装钱,我们看不顺眼把他给抢了,穆阳笑咪咪解释着,钱给你吧。
唉,多亏你俩帮我解决了,卫庭明白过来,感动不已,我真的没和这种无赖打过交道,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怎么不跟卫总说呢?穆阳很是不解。
跟他说?卫庭咬牙切齿,我正要跟他说,他的血压又高了。
谈及血压的问题,穆阳也无语了。
你是来拿体检报告的吧?穆阳。卫庭问。
嗯。
不用拿了,卫庭摘下脖子上的听诊器,我跟你过去,帮某人好好提高一下认识。
哦,对了,你叫冉然是吧。卫庭又把目光转向冉然。
嗯。冉然点头。
卫庭按铃叫进来一个女护士,张护士长,帮他做个全身检查。
啊啊,我没有要检查啊,冉然大惊。
身体马虎不得,别因为自己年经就大意了好吗,抽点时间做个体检是很有必要的。卫庭劝了一句,把冉然推进了张护士长
的怀抱。
哎呀,这么大小伙子还害怕检查身体啊。张护士长连拖带拽地架着冉然走。
我,我不是怕,我,我压根不是来检查身体的啊,冉然垂死挣扎未果,被硬拖到了体检中心。
呵呵,穆阳好笑,这家伙是该好好做个检查,一天也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你也要检查。卫庭斩钉截铁地说。下次回来给你做。
啊——
24.完结
穆阳,冉然欲哭无泪地跟穆阳视频诉苦,你那朋友绝对是要整我,连核磁共振都做了,那真是检查的一个彻底,还让我明
天空腹,抽血。
嘿嘿,穆阳乐,反正不要钱,查就查了吧。
可问题是我没病,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我没事查这个干吗?!冉然郁卒。
查吧,宝贝,穆阳好声好气地哄着,这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没事咱查查也放心是不是哈。
第二天穆阳一早又给冉然电话,提醒他不要吃饭,别忘了去做检查。
冉然已经无语了,这不是倒霉催的是什么,本来没自己什么事,好好地一管子血就被抽走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讨厌去
医院,平时有个小感冒什么的都是自己胡乱买点药吃,现在无端地去医院做检查,这不是要了他的命么。
穆阳也没办法,以前他只见识过卫庭的温柔,没有领教到他的厉害,这次回来总算见识到了。
这次回来,待遇是极高的,卫国的悍马直接开进了火车站里,可惜这么积极的态度丝毫没能令卫庭动容。
一句“你是不是让我把诊所关了专门来伺候你啊?”让大老板也噤若寒蝉,不敢开口了。
当着穆阳,卫庭还是给卫国留了面子,除此外再没说别的。
但是穆阳有预感,卫国这次真的会很惨很惨的,还你打人家人家不敢躲,人家叫你爬你敢不爬么。
卫庭很高段,至少从表面上卫国没有被修理过的样子,好像还被滋润得不错。
来郑州以后三人一起吃了几顿饭,基本原则就是少糖少盐少油,清淡到不能想象。
穆阳,拜托你看着点,以后就让我哥照这标准吃,咸的辣的油的一律不准碰。卫庭下令。
我死了算了。卫国吐槽,生无可恋啊,连一点点吃饭的乐趣都找不到了。
卫总,您不妨这么想,穆阳建议,未来等待您去发现的餐厅和食品更多了。
是啊,这么一想,卫国又兴致勃勃起来,说不定我可以投资餐饮业,考虑开发一家专门让高血压或糖尿病人吃得开心,吃
得随意的餐厅。
那可难了,卫庭摇头,对于这类病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忌口,想要俩全,难比登天。
虽说有关食物的探讨是令人灰心丧气的,但是卫庭能来,卫国就够高兴了。一直留人留到周末。
然后穆阳也无奈地被卫庭拉去做了检查。
新的一周,新的开始,天气也转暖了,穆阳就连看着公司楼前的花坛也觉着比从前赏心悦目。
穆经理,卫总叫您到他办公室里去,小蜜传话。
不出穆阳所料,卫国找他果然是为了公司新开发的那款软件。
在国内的杀毒软件市场竞争日益激烈地今天,要想占得一席之地谈何容易,这次要面对的真的是块难啃得硬骨头。
怎么样?卫国专注地看着穆阳,等着听他的看法。
要不然还是我亲自出马吧,穆阳合上企划书,慢慢来,一个一个地谈,一家一家地见,精诚所致,金石为开,尽最大努力
争取更多的份额吧。
好,不过这次出差我们是乙方,卫国拍拍穆阳的肩,你做好思想准备,待遇可能不会太好。
无所谓,我能接受。穆阳耸耸肩,生在首都什么纸醉金迷没见过,对待遇什么的早就无所谓了。
那你走了,工作谁来接。
李青松接吧,他没问题。绝对干得来。穆阳没有犹豫地说。
实际上上次冉然走了以后,李青松就变成了工作狂,而且持续狂热着。
好,要不我给他提个主任你看怎么样?
卫国作为一位领导者,深谙要使驴子走得好,要在他面前挂个胡萝卜的道理,平素准备了无数胡萝卜,只等关键时刻拿出
来用。
我觉得挺好,他完全能胜任主任的职务,您尽管大胆地任命吧。
就这么着穆阳从祖国的东北,具体的说从哈尔滨开始一站一站地开始了以服务为形式地推介工作。
因为软件打得是先免费给客户试用的旗号,所以业务开展地还算顺利,待遇么,其实也没有太差。
推广的城市刚走到第三站,意外接到卫国电话让他回来,穆阳以为是公司业务哪里出了问题,想不到出问题的是他的身体
。
嗯,也就是说,这个阴影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肿瘤,我得癌症了?穆阳看着照片问。
现在我只能回答不确定,要从那里提取一部分组织做切片,才知道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如果是良性的只要切除就好了。
哦,我明白了。穆阳捏捏太阳穴,沉思了会开口,那个,求你个事,帮我保密好吗?
你想干什么?卫庭笑,很抱歉我已经通知你小爱人了。
为毛要通知他啊。穆阳薄怒。
相信我的经验穆阳,卫庭拍拍他的肩,这时候让他知道对你对他都好。
东直门外大街上,人潮如织,行色匆匆,穆阳看着重重人流,再次感慨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生老病死,无一例外。
你有什么想说的,冉然倚着棵树站着很没出息地发现自己有点腿软。
这次是我不厚道了。穆阳无奈开口,没想到会这样,不然就不把你扯进来了。
穆阳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揍你?一句话就惹毛了冉然,有病就治呗,你跟我扯这没用的干嘛。
我觉得我拖累了你,穆阳郁闷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那离婚算了。冉然很赌气地说。
哦。过了很久,穆阳低低回应,那要不然还是不要离了,结婚证我找不着了。
噗——冉然笑出来,眼角涩涩的,那戒指你能找着么?
咱俩现在去银座买吧,穆阳指指不远处的商场。
好。冉然点头。
……
一个月后,穆阳做完手术病愈出院,冉然左手抱着大束鲜花,右手拖着瘦了一圈的穆阳往停车场走,嘴里还忍不住地絮絮
叨叨:你说老天咋那么能折腾人呢,非得整这么一出考验一下就圆满了?
穆阳懒洋洋地握着他的手不答话,一样的戒指,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番外:焦虑
其实我现在正处于一种极度焦虑的状态。
眼睛盯着手术室的红灯,脑子里跑马灯一样乱转着各种念头。
比较多出现的是从前的情形,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也许潜意识里我拒绝去想现在怎么样危险的一个场面,于是我就不停地
回忆从前。
有次我过生日,穆阳买了双品牌鞋给我,不知道省了多久才攒够钱买那么一双昂贵的鞋子,却故意轻描淡写地扔在我面前
,很得瑟的样子:正好打折,就给你买了。那时候的谎言多么简单幼稚——那个牌子从来不打折。
还有一次,穆奶奶给我们包馄饨吃,我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东跑西颠,眼巴巴地盼着馄饨出锅,包得差不多的时候,
我自告奋勇地去烧水,结果把手指烫了,穆阳把我的手指含在嘴巴里,粉红色的舌头轻轻舔着烫伤的地方,后来我才反应
过来不对,这好像是处理割伤的方式,反正当时我们都够傻的,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那时候逢到有女生给我传情书约会什么的,穆阳就特霸气地替我挡她们,那架势完全就是我乃他私人所有,擅动者死的样
子。
这么要好,怎么突然就分了,突然又会遇到,我觉得老天有时真挺会捉弄人的。
再见他,我也没有敢有什么奢望,我这个人其实挺缺乏勇气的,就觉得能和他做好朋友,隔三差五见一面,知道他混得不
错,我也就知足了。
可惜他不这么想——他一向都比我强势。
于是再见面没多久他就告诉我他是gay,他总是这样,狠心把我往绝路上逼,要么和他一起背负一个可耻的称号,要么就
分手,谁都不认识谁。
我真不喜欢那三个字——同性恋。
后来和他在一起我也下意识地回避那三个字,似乎那就是糜烂下流无耻的代名词,我总想给自己找借口,我觉得我不是,
我就只是喜欢穆阳而已,这种逃避的念头不新鲜,但当时我真的缺乏面对的勇气。
穆阳走的那次我追的是毫不犹豫,我总觉得,这次我要是放他走,就会永远失去。所以我就追了。
但是现在,他好像又要眼睁睁从我手中溜走。
伸开五指又合拢,手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我们的恋情会不会也这样,除了回忆,什么都留不下?
我站起来,向前走了俩步,周围一阵骚动,一大批人盯住我,神色紧张,好像我会干什么不理智的事,其实我能干什么?
徒劳地伸手轻触门侧,我在心底祈祷,天上所有的神啊,让他没事吧,让他好好的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愿意为此付出任何
代价,任何。
无力地坐回椅子,记得有次亲爱的时候,穆阳咬着我的耳朵说,真想就这么死在你身上。
现在我真想冲进手术室,把他拎起来,质问他,你他妈不是要死在我身上吗,起来啊起来。
可是也只能想想,攥紧手,彷徨四顾,其实现在真的,很想砸东西,随便让我摔碎点什么都好,我就是有一股不可遏抑的
破坏欲,仿佛有一只野兽在脑海里咆哮着,要出来撕毁一切,而这野兽即将脱出我的控制。
我知道我焦虑了,我知道我的状态很不好,可是我无能为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