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岚霭

陈硕苦笑着听着崔恒亮啪的摔了电话，看来气得不轻。可说真格的，麦凯跟崔恒亮做生意的事情他真不知道。难怪这段时间好几个生意上的老伙计对他都有些爱理不理，只怕麦凯也在里面参合了一脚。陈硕泄气的往后一靠，一转，椅子背着门对着窗。捏着眉心，陈硕想也许自己是真的太惯着麦凯了！

康骏下午去公司交待完几件事后就打算开溜，他计划着先去取生日礼物，再转去接叶清下班，最后去滩外楼享用晚餐。当然，还会有个曼妙的夜晚……康骏想着就挺美，更没心思工作了。只是他才有走，秘书就来敲门了。

“康总，有位麦先生找您？”

“哪位麦先生？”

“说是陈硕先生的朋友，您跟他见过面的。”

提到陈硕，康骏算是想起来了。麦，麦……麦什么来着，不过这人来找他做什么？事实上自从他说要追叶清开始，就几乎跟陈硕断了联系。一来是他将工作上的往来交给了手下，二来似乎也是陈硕有意在避开。想了想后还是让秘书把人带进来，康骏倒要瞧瞧这是哪一出。

“康哥，好久不见。我没打扰你吧？”麦凯一进来就自来熟的拉近关系。白色的短袖阿玛尼衬衫、同品牌的米色长裤，配着精心打理过的短发，别说麦凯确实是个帅气招人喜欢的小伙子。

康骏坐在他的大老板椅里笑笑道：“请坐。不过我的时间有限，不知道麦先生这次来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麦先生就讲两人的关系给划清了，麦凯的脸色变了一变。

“康哥，叫我小麦就成。”麦凯这两年也在社会上锻炼过，做销售起码的脸色还是能掌控的。“康哥既然忙，我也就长话短说。这次打扰你，也是看看能不能跟康哥有业务往来。听说你公司……”

“呵呵，原来是为了生意上的事。你瞧，我这时间上还另有安排，我让公司的销售经理跟你聊聊。有合作机会那是双赢的事，我自然欢迎。”康骏打断了麦凯的话，抬手指了指左腕上的手表意思自己时间真的很紧张。之后按了内线，交代秘书带麦先生去销售部。

麦凯自碰了个没趣，可也识相的站起身跟着秘书出去。只是出门的时候突然转过头对着康骏笑着说了句：“康哥，呵呵，你的品味挺特别的。再见。”

康骏一路上都在琢磨这话，最后可以肯定麦凯这小子肯定知道他和叶清的事。可，他怎么会知道？康骏可以很肯定绝不是陈硕说的，至于其他的关系圈……除了崔恒亮和刘杰，康骏自个的那个圈子里只知道他在追个男人，可是谁？都还在捕风捉影弄不清真假。

一到时间叶清就立马关机下班，跟同事说再见时还被调侃了两句，加班一族也有准点闪的时候啊。叶清笑笑，康骏半个小时前就等在地下车库了。电梯一路下到地下车库，还没走几步就看见有部车灯一直在闪，果然是康骏坐在车里对他笑。

一拉车门就瞧见座位上放着一支玫瑰和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叶清笑着坐进去，把东西放在腿上。“送男人玫瑰花可不太合适。”

“咔嚓”回答叶清的是照相快门的声音，康骏偷拍了。“嗯……我觉得你拿玫瑰的感觉很好。瞧瞧，谁说男人不适合玫瑰的？”

手机屏幕上是叶清的侧影，微长的刘海在额前调皮的打了个弯儿，应着曲起上扬的嘴角，一张脸儿柔和显嫩了不少。“技术不错。”

康骏满意的接受叶清的夸奖，方向盘一转车开了出去。下班高峰时间，车道上堵，尤其是过隧道的这一条，更是慢慢得跟蜗牛爬似的。两人也不急着赶时间，康骏就催着叶清快拆礼物。四四方方的盒子被深绿色的彩纸厚厚的裹着，不过从大小上叶清多少还是能猜出几分。一层层揭开后，是黑色厚重的皮盒，上面印着一排烫金的英文字母和十字LOGO.“vacheron-constantin”叶清低声念着，打开，里面是一款黑色皮带银色外圈黑色镂空底盘的手表。

“喜欢？”康骏侧着头等着叶清的回答，事实上从叶清的表情上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可他还是想要听叶清说出来。

“嗯。谢谢！”叶清点点头，他很喜欢，非常喜欢。男人天生对手表有一种追求，拥有一款好的手表就如同能把握住时间一样，让人很难不心动。

乘着红灯，康骏抓过叶清得手替他戴上。原来的那款手表被他毫不在意的往后座扔去。“你看，它就该属于你。”

叶清看看自己的左手腕，又回头看看那款被丢掷在后座上孤零零的旧表。探过身将旧表捡了回来放进盒子里，叶清笑着对康骏再一次说：“谢谢。”

康骏也跟着笑笑，可眼却是在那盒子上转悠了二圈。绿灯了，车再度跑起来。

47

滩外楼的夜景就跟它的美食一样让人无法抗拒。上来的每一道菜都味清、鲜、爽、滑、嫩，很是符合叶清的口味，只是价格高的令他咂舌。喝一口美酒，尝一口佳肴，赏一眼上海最美最浪漫得夜景，这种生活能有几个人享用？叶清将视线转回到康骏身上，面带微笑得他每道菜都只是浅尝，更多的是品着美酒的芬芳，他属于这里。这一刻，叶清觉得两个人仿佛是两个世界。

当晚餐吃的差不多时，康骏起身说去洗手间。他才离开一会，大厅里的灯突然暗了一圈，只剩下四角的小灯映着晕黄。餐厅里响起了王若琳的那一首《I LOVE YOU》，大厅里分散的客人们发出了小小的惊叹，叶清原本看夜景的视线也好奇的掉转过来，这是叶清很喜欢的一首歌。只见康骏推着一个小餐车缓缓向他走来，餐车上是燃着一片火光的蛋糕。

“生日快乐！”康骏捧着蛋糕放在桌子中间，眼神温柔。叶清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他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细细长长的小蜡烛们，心里转了好几圈可最后也只是笑着说了谢谢。今晚他说了太多的谢谢，每一句都仿佛为两人创造一个距离，似乎远又似乎近。

“叶清。”

在这气氛最静谧得时刻突然被一个声音打破，两人同时回过头去。康骏立刻皱了皱眉头，叶清却是愣了一会，随后才道：“陈硕。”

陈硕来这是给生意上的朋友送行的，这不，一行人才出来就听见了窃窃私语中的暗呼。耐不住好奇的他们也顺着目光看过去，于是他看见了叶清被烛光映亮的脸庞。然后鬼使神差的他居然走了过去。

气氛有些尴尬，叶清平淡的眼神让陈硕觉得自己是个小丑。可人都站这了，总得再说些什么吧。“生日快乐，叶清。”

“谢谢。”叶清礼貌的道谢，在这个场合与陈硕相遇真不是件愉快的事情。叶清的神情康骏都瞧在眼里，心里自然是美了一把。旋即打了圆场，笑着对陈硕说了几句场面客气话。

陈硕在叶清这讨了没趣，还好康骏给递了台阶下场。客套了几句后，陈硕也就赶紧走人了。可心里横竖都挺不自在的，出门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那群朋友们早在外面等着，瞧他这模样就忍住开涮。“陈硕，老相好？不过现在是康骏的人，你还是少碰的好。”

陈硕木着脸没说话，他脑子里此刻全是早前叶清对他的笑脸，或温柔，或惊喜，或感叹，或体贴……而现在叶清对着他的只是一张的淡漠的脸。

“陈硕，醒醒，想什么呢！电梯来了，快点。”

陈硕猛的回过神，只有他还在电梯之外。慌忙进去，脸上付出些不好意思。身边的朋友拍了拍肩膀安慰道：“看开些，不过是个旧人。”

被陈硕这一搅合，叶清这的气氛也跟着散去了不少。草草的吹了蜡烛，吃上二口也算是完成了生日流程。因为两人都喝了酒不能开车，康骏叫了司机过来。路上坐在后排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司机也不敢多问直接把车往老板家开。

这是叶清头一次来康骏家，一进门就有些惊讶，这房子竟然被康骏上下打通做了二层复式。装修风格挺硬朗的，黑白色为基调上的添加了不少暖色的修饰，所以不觉得空冷。不待叶清多打量几眼，康骏就拽着他往楼上去了。直奔卧室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叶清压在墙壁上狠狠得吻住。

康骏很霸道，霸道得吻，霸道得撕开叶清的衣服，他就像头野兽不停的再叶清身上制造出记号宣示自己的主权。叶清背抵着墙，胸口埋着康骏的脑袋，衬衫早已破开，就连下身的裤子也被拽了皮带落在了脚下。叶清只是仰着头看着装修漂亮的房顶，墙角线压着金色的纹路。

“叶清，叶清……”康骏的头窜回到叶清的脖颈处，喘着粗气在叶清的耳朵边喊着他的名字。他想要他，想要的全身血液沸腾！可却又害怕伤害他。

叶清低下头吻了吻康骏的鬓角，伸出手抱着康骏的背。他对他说：“康骏，我是你的。”

这句话化为一把钥匙打开了囚禁在康骏心中的猛兽。没有了顾及，没有了担忧，康骏把人往肩上一扛直接扔倒了床上。

陈硕回家前先去母亲那里弯了一次，老太太现在身体比以前灵活了些，正坐在沙发上翻看什么东西。“妈，看什么呢？”

老太太吓了一跳，抬起头瞪了陈硕一眼。“进门了怎么也不招呼一声！”陈硕笑笑挤在老太太身边坐下。顺着一看，老太太手里搭着一本大相册。相册里放着他们的照片，老太太由着儿子搂着自己，用右手摸着相片上的人儿道：“瞧瞧，你们那会多年轻啊。”

“嗯。”陈硕应着，那是他们刚搬进来时拍的。就在这间房子里，那会还没有装修，毛胚房里空空荡荡的。

“这张，这一桌菜还真为难那孩子了。”老太太手一滑，落在另一张照片上。那是过年时拍的，叶清那时候刚学做菜，菜色卖相不好可还是费劲心思的做了一桌。他被叶清硬拽着坐下，叶清趴在他肩头上拍了这张。

翻页，后面夹着他们去乌镇时的照片。大部分是他的，有一、二张他们的合照，而合照外属于叶清的相片却是一张也没有。陈硕越看越觉得不对，连翻了好几页，同样除了合照外，里面没有叶清的照片，只有空白。

“别找了。那孩子把自己的照片都收了。”老太太合上相册，这是保姆整理房间时无意发现的。老太太当时一看就舍不得撒手了，没事就拿出翻翻，这里面记载着一段岁月。尤其难得的是叶清那孩子心细，照片后面还配了字。第一张到最后一张，一百来张照片记载了七年的时光。

陈硕没做声，他想到了刚才遇见叶清的场面。叶清和康骏……陈硕用手压了压太阳穴，他觉得头痛。老太太见他不舒服，赶紧叫保姆端水来。

这水刚端上，陈硕的手机就响了。麦凯在那头问他怎么还不回家。陈硕站起身嘴里答着马上就回去了，一边跟母亲挥挥手就往外去了。老太太摇摇头，再次拿起相册一页页翻看。

48

陈硕一进门就瞧见麦凯躺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玩手机，站在玄关处一边换鞋一边说了声“我回来了。”

麦凯应了一声，眼睛和手就没离开手机。也不知道在干吗？前段时间才换了个手机，说里面游戏可多了，得空了就拿在手里摆弄。陈硕对手机要求不高，能打电话发短信什么的就够了，至于其他功能无所谓。不过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玩手机，自己的几个下属也是，换手机跟换衣服似的，成天捣鼓这里面的新功能。

陈硕先回了房间，他习惯回家先换套衣服。脱下身上的西装，拉开橱门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套崭新的西服。陈硕取下来一看，Versace.下一刻他就甩手把衣服扔到了床上，他很生气，此刻他想的都是崔恒亮跟他说过的话。在房间里反复来回了几次后，陈硕终于忍不住了。他必须和麦凯谈谈！

“麦凯，这衣服怎么回事？”陈硕提着衣服走到沙发边，压着火气问。

“呵呵，看见了？”麦凯一骨碌的坐起身，笑嘻嘻的对着陈硕道：“礼物，喜欢吗？Versace最新款，我也有一套，情侣装哦！”

“哪来的钱？你工资也不高，这衣服你怎么买的？”

“怎么了你这是！我给你买有什么不对？！我也赚钱，我怎么就买不起了！”麦凯对这话可不乐意听，又见陈硕一脸的隐忍顿时也不高兴了。腾的站起来跟陈硕对视。“我才发的提成就给你了衣服，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被麦凯这么一瞪，陈硕心里叹了口气。把衣服往旁边的沙发上的一放，按着炸了毛的小年轻坐下。陈硕勾着麦凯往怀里带，麦凯已经气上了啪啪的就把他手给打落，挣了不理他。“麦凯，老实说你这些提成是不是跟崔恒亮的合同上得的？”

麦凯不动了，转过头看着陈硕。“他跟你说什么了？”

“你说呢？”陈硕见他停了挣扎就把人带进了怀里，揉着他道：“我不反对你跟我的朋友们有商场上的往来。做生意，讲究的是双赢。我们要赚，人家也要赚，我们不能把利益都一口吃进嘴里。更何况他们跟你签合同那都是卖了我的面子，人情也是债，我也都是要还的。”

麦凯头靠在陈硕的肩窝里，他明白陈硕的意思。可他并不觉得自己做的过分，不过是多赚了一些，哪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缺那点钱，少赚点也没什么。“是，我是有和他们做生意。可我有先给报价，他们也没觉得不行。生意上的事情，都是你情我愿的，他们跟你告我状不觉得丢人？”

陈硕紧了紧眉头，麦凯怎么就不懂这个理呢？！“麦凯，有些钱能赚，有些钱不能赚。不管你怎么想，以后还是别在和他们有往来了。”

“凭什么？！”麦凯猛地坐直身体，他张大眼睛瞪着陈硕，这是他的事。

“不凭什么！今天恒亮能跟我说这事，就说明你已经不可能再和他有任何的业务往来了。至于其他人，还没有发现的你也别再继续了，已经知道的，你还有可能跟他们继续做下去？麦凯，别不懂事！他们很多人都是我辛辛苦苦经营出来的人脉，我不想破坏了这些关系！”陈硕一直忍着的脾气也被点炸了，他对着麦凯大声斥责。

“陈硕！”麦凯从来没有被陈硕吼过，两人在一起时除了为老太太的事情不开心过，可就是那时候陈硕也没对他大声过。现在就为了一两笔生意就这样责怪他，麦凯一时间无法接受。

“麦凯，我不明白。我对你不好吗？还是你缺钱？家里的钱我从来不管，你爱怎么用都行。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为什么？如果你只是正常合理的去赚那一部分，他们根本就不计较。麦凯，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能为了什么？！陈硕，是因为你！因为你！”麦凯站起身，他坐到茶几上对着陈硕。看着陈硕诧异的神情，他继续道：“我跟你在一起，你妈就正眼看过我。还有你那些好友，他们看我都看什么似地……他们都瞧不起我，他们根本就瞧不起我！是，我住的是你的，穿的用的大部分也都是你给我买的，可我不是因为你的钱才跟你在一起的！我是男人，我也能赚钱！我赚钱，赚了钱也能给你买好东西。陈硕，我不想一直被你呵护。”

陈硕一下语塞，对着麦凯那双眼睛觉得心里一疼。他一直就想着宠着麦凯，尽量满足麦凯的需求，却没想到自己这么做给麦凯的压力。是啊，麦凯也是男人，他不能一直把他宠着护着。陈硕伸出手去想去摸摸麦凯的脸，被他偏过去落了空。

“麦凯，麦凯，我该拿你怎么办？”陈硕叹了一句，随后扑了过去，找到麦凯的唇就吻下去。麦凯不配合的要挣扎开，被陈硕用力的按住了头，舌在他的嘴上反复的舔舐企图撬开他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