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欲天桥 下——Mousai

紧接着，裴轩开始安排去法国公司的工作人员。

他首先召来方艾。

“你挑一些人过去帮我打开法国的局面，我要1st进驻全球所有的时尚城市。”

方艾早料到裴轩会安排她过去，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裴董，你的中国风男装秀还没做，我现在走的话，米兰这边不会出岔子吗？”

裴轩说：“我改变主意了，中国风不要等到时装周做，而是作为1st正式入驻法国的第一场首秀，你把亚辰一起带过去，法国的时尚氛围应该更适合他。”

方艾想了想说：“他最近很受媒体的追捧，米兰时尚界已经开始关注他了，这时候让他离开，对他的职业发展不是很好，而且我们倾力打造他，已经到了快出成果的时候，现在让他离开米兰，似乎不妥。”

“我的最终目的，不是让他在模特界大红大紫，而是……”裴轩话只说了一半就打住了，“我自有打算，你按我说的去做。”

裴轩不说理由，方艾也不好多问，便说：“好的，裴董要我什么时候过去？”

裴轩说：“时间我会另行通知，应该就是这两天，法国那边确定了签约时间，你就过去。”裴轩想了想又说：“现在你去把授权合同拟出来，让亚辰到办公室来见我。”

方艾点头，礼貌退出裴轩的办公室。

其实，方艾听到亚辰会和自己一起去法国的时候，心里是矛盾的，一方面为了亚辰能远离米兰，远离裴轩而高兴；但从亚辰对自己的态度上看，让他爱上自己这个愿望，基本很难实现。方艾是个很会自我调节的人，如果得不到亚辰的感情，只要远离他，方艾就能将他慢慢淡忘，但现在又要和他结伴去法国，作为经纪人，与他朝夕相处在所难免，方艾怕自己控制不了感情。

方艾纠结了一阵，最后告诫自己，去法国是为了工作，为了1st的长远发展，不应该为了个人感情而影响工作，事业远比男人可靠。

方艾在18楼的musai摄影棚，找到正在拍杂志封面照的亚辰。

日前，他被米兰著名时尚杂志《sex man》邀请，拍摄杂志周年时尚大片《a man should so elegant》，受邀的还有另外9位男超模。亚辰作为里面唯一一个不是超模的模特，受到的关注却比超模还多，但他并未以此为傲，还是一如既往的专注工作，尽力满足摄影师的各种拍摄需求，不会因为pose难做而擅自改动。

拍摄进行时，方艾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待，她关注的不止亚辰，还有摄影师拍摄的手法和角度，出于职业敏锐感，只稍稍一看，方艾就知道这辑照片拍出来完不完美。

亚辰看到方艾来了，用眼神向她打了个招呼，方艾只淡淡点头回应。

拍摄结束后，亚辰揉着肩膀走到方艾面前。

“方姐。”

方艾抱臂，看着亚辰：“你有几个pose做的不到位，拍摄的时候为什么不专心？”

听方艾的语气，亚辰就知道方艾还在生气，心中暗叹：女人怎么就这么小气。

“嗯，是我的失误，最近工作比较多，身体稍微有点不舒服，如果摄影师不满意，我可以重拍。”亚辰虚心接受方艾的点评。

方艾听到亚辰说身体不舒服，差点就关心的问他哪里不好了，但一想到那晚被他一声不吭地甩了，心里始终平衡不了。

“这种工作强度你就受不了，以后怎么办？你还想做超模，你确定你的身体能行？”

“能行！”亚辰的呼吸很沉，方艾隔着三步都能感到他灼热的气息，“我一直在努力。”

“你必须努力，这次拍摄的10个模特，只有你不是超模。”方艾说话的时候，摄影师正拿着相机朝外走，方艾叫住他，然后转头对亚辰说：“裴董叫你去他办公室。”

亚辰离开后，方艾让摄影师把刚才拍摄的照片重放一次。

回放过程中，亚辰确实有些动作和表情不到位，方艾不满地问摄影师：“他拍成这样为什么不重拍？”

摄影师说：“这已经是重拍几次后的效果，jamie今天状态不好，刚来摄影棚的时候，他脸色发白，化妆师说他有点发烧。”

摄影师拿出拍摄表，说：“这辑照片很赶，杂志社要求我们下午三点交照片，所以，整体效果只能靠后期了。不过，jamie带病都能拍出这种效果已经不错了。”

方艾审查很久，才点头，将相机还给摄影师，让他去修照片。

他生病了？难怪刚才他的气息那么灼热。面对自己的审问，他丝毫没有推卸责任，忍受病痛的折磨吊在威压上，面对强直冷风，还要做出非常享受的优雅姿势，真是难为他了。

方艾的心又软了。

亚辰来到裴轩的办公室，裴轩正站在窗前眺望。

“裴董，你找我？”

裴轩听到亚辰的声音，转过身来，“嗯，坐。”

亚辰依言坐在沙发上。

“我们‘时尚百年’的秀做得非常成功，设计授权已经给了法国一家集团公司，过几天floan会过去洽谈合约，你跟她一起去。另外，中国风设计会在法国首秀，是你晋升超模最好的机会。”裴轩看着亚辰，问：“你想不想做超模？”

“想！”亚辰毫不犹豫的给出肯定答案。“一切听从裴董的安排。”

裴轩优雅地走到皮椅前，坐下，道：“还记得签约时，我说过的话吗？只要你对1st忠诚，1st 就不会亏待你，满足你想做超模的愿望，现在我的承诺差不多履行了一半，你的呢？”

亚辰不明白裴轩话中的含义，“我不太明白裴董的意思，签约以来，我一直很认真在工作，裴董所谓的忠诚是指什么？”

裴轩低头，指着胸口心脏的位置，“在你的心里，1st比up2me如何？”

亚辰没料到裴轩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记得新模比赛颁奖礼上，亚辰坚称up2me和1st 在米兰时尚界是并驾齐驱的超模公司，但现在立场不同，作为1st 的模特，亚辰只能昧着良心说：“1st在我心中是无法超越的存在，就像裴董对媒体所说那样，1st在米兰的时尚地位无人能撼动。”

裴轩脸上的笑意慢慢扩大，虽然知道亚辰这句话中恭维的成分占多数，但是他肯这样说，证明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审时度势。

“是吗？我记得以前不是这样说的。我不相信你的话，你对up2me的感情或许不很深，那裴希呢？我和裴希比如何？”

“……”亚辰心中暗暗叫苦，两人完全没有可比性，裴希是亚辰的挚爱，裴轩是亚辰学习的标榜，两人都同样出色，抛开世俗成见，都是很完美的，只不过各自的作风和手段不同。但亚辰知道如果不给裴轩唯一答案，他不会罢休。

裴轩见亚辰有所迟疑，也不逼迫他，只平静地看着他。

亚辰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从客观角度来说，裴希比不上裴董，他的设计、个性以及审美，与裴董相比不够大气、稳重。”

“主观呢？从你的角度看。”裴轩问得很随意。

“我……我认为，你们都是很了不起的人。”裴轩的软性逼问，亚辰简直快要招架不住了。

“嗯？都？”

裴轩果然只要唯一的答案。

亚辰干脆把心一横，说：“是的，都很出色，但裴董的成就是裴希永远无法企及的。你的管理理念、运营模式和对时尚的独到见解，都无法复制，裴希注定比不上你。”

“但你爱裴希。”裴轩突然抛出重磅炸弹。

亚辰一下被炸得从沙发上站起来。

“这么激动？”裴轩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说：“你来1st的目的让我生疑。”

“不，裴董你理解错了。”亚辰走到裴轩的办公桌前，表情很严肃：“曾经，我是对裴希有过好感，因为他长得……像女人一样精致，但后来，我对他没什么感觉了，我始终不喜欢男人。”

裴轩托着下巴，审视亚辰的神情，判断他话的真假。

裴轩将桌上的电话推到亚辰面前，“打给裴希，把你最后的话说给他听，我弟弟他……非常记仇。”

“裴董，不必这样吧？” 亚辰后退了一步。“他并不知道我曾对他有过好感。”

裴轩敛起笑容，再次将电话向前推了推，“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

亚辰挣扎了很久，才慢慢拿起听筒，却被裴轩一手按住。

“用免提。”

亚辰怔住，垂眸看电话上裴轩的手，看来不赶尽杀绝，他不会罢休。

“别让我生疑……”裴轩的话没说完，就被亚辰低声打断了。

“裴董，希望我打完这通电话后，你能完全信任我。”亚辰一下憔悴了很多。

裴轩看在眼里，却没出声，只轻轻点头。

亚辰用尽全身力气，才拨通裴希的电话。

亚辰多么希望他不在服务区，或者关机，可是没有，五声通话音后，电话被接起。

话机里传来裴希冷淡的声音：“什么事？”

“裴希，是我，亚辰。”亚辰对着电话，压低声音说。

“亚辰？”裴希有些惊讶，这电话明明是裴轩办公室的。

“嗯，你现在很忙？不过再忙也请听完我的话，我想对你说……”亚辰抬头瞟了裴轩一眼。

裴轩靠在椅背上，一派悠闲，也静静地看着亚辰。

“嗯，你说。”裴希一边画图，一边接电话，手头工作很多，但他期待听到亚辰的声音。

亚辰调整呼吸，闭上眼，一口气说完自己要说的话：“曾经，我爱过你，因为你长得像女人一样精致，现在我不爱你了，因为我发现自己无法喜欢男人，本来你无须知道我的心事，但是我一个人憋着难受，冒昧打电话给你，对不起！”

笔，从裴希手中滑落，掉在桌上，“咕噜噜”又滚到地上，手指无力，差点连电话也握不住。

“裴希？”电话里传来异样的声响，亚辰的心凉了大半，敏感如他，受到这种打击，不知道会不会做出不可思议的事。

“咔嚓！”一声，电话里传来“嘟嘟嘟”断线的声音。

亚辰挂上电话，脸色更加苍白，身形微晃，似乎有些站不稳，努力了很久才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裴董，这下你可放心了？”

裴轩满意地点头，裴希的性格这么多年都没变，生气的时候总喜欢憋着，从不歇斯底里地吼叫，正因为这样，亚辰刚才一番话是真的伤到裴希了。

裴轩走到亚辰身边，拍拍他的肩：“亚辰，恭喜你正式成为我的爱将，好好努力，你的前途无量。”

“谢谢裴董的提携。”亚辰侧身小退了一步，鞠躬：“我身体不太舒服，能早点离开吗？”

裴轩突然露出关切地神色：“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怎么不早说？公司有完善的医疗制度，只需一个电话，医生就会上门诊病，今天你别回家了，就在公司住，明天有很多工作，跑来跑去对身体恢复不利。”

亚辰刚想拒绝，裴轩已经拿起电话联系医生了。

最后，亚辰不得不留在公司，吃了医生开的药后，陷入了深层睡眠。

裴轩从监控中看着亚辰写满痛苦的脸，皮笑肉不笑：“别怪我太狠，不彻底阻断你和裴希的来往，放你在身边始终是个定时炸弹。”

50.刺激

自从裴希的“海韵天蓝”设计被认可后，雷一直忙着联系场地的事，毕竟海军基地不是随意能借用的。这次，为了超越1st的“百年男装”秀，雷几乎动用了所有关系，每天忙着在外接洽应酬，很少回公司，和裴希也只有电话联系。

当一切稳妥后，雷终于松了一口气，买了裴希最喜欢吃的甜点回到up2me。

电梯门刚打开，裴希的助理立即小跑着来到电梯门前迎接。

雷跨出电梯，大步朝裴希的设计室走，助理跟在他身后，几次想开口。

犹豫了好久，助理终于鼓起勇气叫住雷：“mr.ray……”

雷停下，转身看助理：“怎么？percy出什么问题了？”

裴希的助理是雷精选出来的，一般情况都能应付自如，像现在这样吞吞吐吐的事很少发生，雷立即预感到情况不妙。

“sir……他三天没出设计室了，我很担心，就进去看了一下，结果被他轰出来了。设计室里很乱，他心情不太好，外卖都放在卫生间里没动过，我很担心他，他不让我给你打电话，说……如果你知道了，就解雇我。”助理低着头，很委屈，裴希的脾气时好时坏，做他的助理得减笀好几年。

雷一听，立即快步走到设计室门口，敲门，“percy，我回来了，开门。”

等了一下，没动静，雷又敲，还是没反应，雷转身叫助理，“拿钥匙来。”

助理慌忙拿出钥匙，可插进去却拧不动，门从里面锁住了。

“percy，我是ray，你在里面干什么？连我都不理了吗？我辛苦了好几天，你不能把我关在门外吧，场地已经洽谈好了，我们选个日子，举办一场浩大的海韵天蓝男装秀，我能预感一定不会比1st的差。”雷耐着性子哄裴希，这种时候裴希是失控的，刚认识裴希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出现这种情况，雷比较有经验。

“percy，开门，没什么事不能解决，我很渴，想进去喝杯咖啡。”

雷在门外喊了很久，真的喊到口渴了，门内终于传来裴希模糊的声音：“ray，你先回办公室，我冷静好了就去找你。”

雷最不喜欢裴希倔强，沉声道：“你都冷静了好几天了，还没冷静好？你总是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乖，开门，我想见你。”

“我现在的样子很糟，你一定会后悔的。”

“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快开门，助理已经走了，现在只剩我。”雷再次轻轻叩门。

“咔嚓”一声，门开了，雷并没看到裴希，知道他躲在门后。

雷快速进门，然后将门反锁，裴希靠在门后的墙上，相当颓废。

雷走到裴希面前，低头凝视他。

看样子，裴希又不眠不休了好几天，头发有些凌乱，眼睛失去了光泽，高傲自信的表情被疲惫虚弱蘀代，下巴还冒了一些胡茬。

“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雷即心疼又生气，拇指扣在裴希的下巴上，轻轻摩挲。

裴希看着雷，幽幽地问：“我蓄胡子的样子man不man？”

雷本来想好好教育一下他，没想到他居然问出这样一个诡异的问题。

“percy，到底发生什么事？我很担心。”

裴希仰起头，指着脖子问：“你能看到我的喉结吗？”

“percy！”雷捧住裴希的脸，盯着他：“你怎么了？什么man不man？什么意思？”

裴希不理雷的紧张，眨眨眼说：“我想确定自己是个男人。你说，我man不man？”

雷简直无语了，裴希的精神状况真令人堪忧。

雷拉着裴希来到沙发边，让他坐下。

“你不要告诉我，你为了证明自己是个男人，就日以继夜地工作，不吃不睡，就为了长胡子。”

裴希摸着自己的脸，喃喃道：“我只是皮肤比一般男人好点，骨骼比一般男人小点，我是很正常的男人，怎么有人把我当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