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戏真做 下——青雾

正在看戏的王蒙看了陈浩和小男孩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他们还不知道这位可爱的小男孩姓啥名啥。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王蒙问得亲切，只是陈浩怎么就感觉此刻眯笑的王蒙怎么那么像披着羊皮的狼，好似在打着这个小男孩的什么坏主意。

“我不知道，妈妈一直叫我大宝，但是以前的伙伴都叫我小三儿，哥哥，你说，我的名字究竟叫什么呀？”

“你问过你妈妈吗？”一个做母亲的，为什么不给孩子取名，就算不能跟着他父亲的姓，也能跟着母亲的姓的啊，莫非，他不是他说那女人的亲生儿子？

“问过了，我妈妈就说我叫大宝，可是我跟伙伴们说我叫大宝，他们还是叫我小三儿。”

“那让哥哥好好想想，然后帮你去个霸气的名字好吗？”王蒙回头望向陈浩，询问他有什么想法，可陈浩竟然给他摊手！

不帮忙就算，他自己想。

“就叫王启，一切从头开始启动，未来好还是不好，全掌握在自己手里，你看怎么样？”王蒙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他朝陈浩挑眉，异常的得意。

“王启，好啊，那我以后的名字就叫王启了，谢谢哥哥！”小男孩完全是被王蒙发出的糖衣炮弹给折服了，连自己的名字都给一个‘外人’来取。

一阵忙活，东西都搬进来了，王启拿出柜子里的玻璃罐罐给陈浩和王蒙到来了两杯自来水，陈浩没接，王蒙帮他的一块儿接了，不仅接了还要喝，陈浩见状，直接就蛮横的抢过来放到了一边。

“哥哥，你不渴吗？”王启在看着陈浩和王蒙的互动，很不解的问道。

“王启，你妈呢？怎么不在家？”王蒙今天整天都还没有吃好，他想速战速决，好早点回去，这里，乱糟糟的一片，根本没法留下来过夜。

“我妈到镇上去买米了，我们米缸里没米了。”

王启的声音里依然是童稚，却不知他的话让王蒙心里荡起了阵阵涟漪，没有米了？没米多久了？他们的日子到底是过得有多清贫？

说话间，一位浓妆艳抹的妇女从外面进来了，当她看到王蒙时，她手上的几个袋子一下子全落了地——

“你是……王蒙？还真跟你爹年轻时长得一摸一样……”

“你好，我是王蒙，听说你找我，所以我就回来看看了。”礼貌的伸出手，见那妇人没有反应，于是去捡地上的袋子，除了一小袋米，就是几样青菜，他们的一天就全吃青菜么？

“你，哦，我……”对于突然到访的儿子，妇人有些不知所措，她低下头，看到自己红艳艳的裙子，突然想到自己脸上还画着妆，于是跑到后院水缸边泼清水洗脸。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有这样一位妈妈他失望了吧，他厌恶自己了吧，一定会的……

洗着洗着，妇人的脸上湿湿的，辨不清到底是清水还是热泪。

“去吧，跟她谈谈。”陈昊握紧王蒙的手给予鼓励，就如王蒙所说，迟早都会解决，早点了了一桩心结也好。

“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

“好。”

应着，陈浩就带王启出去，可王启说他肚子饿了，问陈浩可不可以去做饭，陈浩想着王蒙这会儿应该也饿了，于是想开着车去小县城买现成的，哪知人小鬼大的王启说，家里有米有菜自个儿煮就行，别到处浪费钱，而且，饭店里的饭菜又贵又不卫生，只有不会做饭的人才会去打包外卖。

不能在孩子面前没有了威信，而且就看王蒙喜欢这孩子的劲头，他是想把这孩子拐回家的，以后还要长期的朝夕相处，那就更不能失去大人应该有的威信，于是陈浩决定自己动手做饭去。

陈浩扫了一眼厨房，除了青菜什么都木有，难道他们就吃这个？

“王启，你们家就没有肉类的吗？”

“有啊，你看塑料桶里，这鱼儿还是活蹦乱跳的饿呢。我们今天下午就吃这个！”小男孩似乎对能有鱼吃很兴奋，已经开始伸着小手进去捞鱼了，只是小小的手掌不仅没有抓到滑溜溜的鱼，反而被挣扎的小鱼儿溅了一身的水珠。

“你别乱动，我来。”

拎起王启到一旁站着，陈浩蹲下身来自己动手，一条小小的鱼儿还难不倒陈浩，他一巴掌下去，鱼儿就不动，用自来水清洗了一下就要放进锅，在粘锅之际，王启慌忙提醒——

“大哥哥，你还没有刮鱼鳞。”

“刮鱼鳞？哦，刮鱼鳞……呵呵……”尴尬的接过了王启递过来的刀子，陈浩讪笑。

“大哥哥，你还没有开鱼肚。”在陈浩再一次刮好鱼鳞要放进锅里的时候，王启再一次好心的提醒。

“是哦，开鱼肚，你看，大哥哥怎么就把这道工序给忘了呢……呵呵……”

“大哥哥，你不会做饭吧？”王启终于道出了自己从观察中得到的结论。

“怎么会，大哥哥做的饭菜可是比大酒店里的厨师做的还美味！”反正没有外人在，陈浩可以尽情的吹着牛，没有人会揭穿他，大不了，待会他叫人送份外卖过来就是。

“好吧，大哥哥，你快点开始炒菜吧，我很饿了。”

“好，好，我现在就开火炒，只是……火呢？”蹲下身，陈浩仔细找了一通，开煤气的开关在哪儿呢。

“喏，拿这个生火。”小男孩递给陈浩一个火柴盒还有几篇自行车轮胎皮给陈浩，脸上已经开始有了鄙视。

“哦，呵呵……”除了傻笑，陈浩不知道怎么掩盖自己的尴尬了。

“大哥哥，我觉得你是在欺骗小孩。”趴在灶台上，王启一脸童真的道着事实。

……

33：虚惊一场

别人都说，子不嫌母丑，可是当王蒙看着趴在破了一个口的水缸上不停的用水泼洗自己的涂满腮粉的时候，他是有点嫌弃的，虽然不至于太丑得难以就收，但至少，他对她喜欢不来。

“够了，你已经洗了一个小时了。”王蒙不耐烦的出声，几十年都没有出现，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为的是什么，他大概能猜得出来。

那夫人惊慌的回了头，核桃般红肿的双眼对上王蒙的眼睛，都是慌乱。

“你，怎么突然来了？”

“听王宇说你要来找我，所以我就回来看看。”递给那妇女一块手帕，王蒙继续道：“不是有人养着么，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闻言，那妇女身子一僵，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嘴巴张了又张，半天，才憋出那么一句话：“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说吧，你这次找我们兄弟俩做什么？”这个女人现在如此落魄，王蒙心里也不是很好受，即使有印象一来就不曾有过这个女人给的记忆，但是，毕竟骨子里流着一股相同的血脉，他们兄弟两的生命是他孕育的，她要是开口要钱，他会付给她足够的养老费。

“我……其实就想回来看看你们兄弟俩过得怎么样……”那妇人在注意着自己的用词，边说边查看着王蒙的脸色，那小心翼翼的摸样就好像是先前已经排练过了好多遍的一样。

“哼，看我过的怎么样？在王蒙生活最艰难的时候不回来，却在这个时候回来，只是为了回来看我们过得怎么样？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天天渴望着母爱的笨小孩吗？嘁——”几十年的怨恨不是她过得不好就能抵消掉的，王蒙嘴上不留德的嘲讽。

“小蒙，你恨妈妈不来看你们，妈妈知道，可是，妈妈也是有妈妈的苦衷的啊。”那妇人说着，又抹起了眼泪，“在你小时候，妈妈是回来看过你们的，可是你爷爷他，总是阻止着妈妈去见你们，妈妈给你们买东西寄回来，你爷爷他总是拒收，每次都原封不动的退返，久而久之，邮局的人都不给妈妈寄东西了……”

“爷爷已经不在了，你说的这些是真是假，谁又能证明。”王蒙挣脱下妇人拉住他手臂的手，“你找我就是为了钱吧，你说吧，要多少，我会尽我所能的给你，然后你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王宇面前了。”

“啊，我的命就是苦啊，丈夫不要，爹娘不疼，一生漂泊还不够，回来了还要受尽相亲邻里的白眼，现在，儿子有钱了，嫌弃他的母亲了，就用钱来打发我了，我这是什么命啊，这是什么世道啊……”

女人一哭喊，正在厨房里大战的陈浩和王启就跑出来了，一人护在一边，整个就像是公鸡保护母鸡。

“小蒙，你没事把，有没有伤着？”陈浩上上下下的检查着趾高气昂的王蒙有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发现一切都好，才放下心来睨眼看王启给那女人检查。

“你们都是坏人，弄坏了我的鱼还伤害我妈妈，你们赶紧走，离开啊！”王启用他那稚嫩的双手推赶着陈浩和王蒙，眼泪鼻涕一个劲儿的往陈浩衣服上抹，陈浩想生气的打他屁股，却被王蒙给拦住了，王蒙摇摇头，叹气道——

“算了，我们走吧。”

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什么都谈不成，陈浩听王蒙的，和他一起开车离开，但是不是开回家，而是到县城的一家看上去还蛮干净的宾馆预订了一个双人房，王蒙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坚持要开两间房间，可是，这个时候的陈浩怎么会放心他一个人待着，于是不管王蒙好说歹说，最后还是要了一间双人房。

一进到房间里，王蒙就倒在床上不愿意动了，陈浩见他懒洋洋的模样挺可爱，便不去打扰他，自己出去到对面的酒楼里打包吃的，在看到玻璃缸里放氧养的活蹦乱跳的鱼儿时，他不忘给王启也报一份，并付了自购的外送费用叫店里的伙计给送去，毕竟是自己破坏了他们的晚餐，送一份回来也是应该的。

回到宾馆的时候，王蒙已经睡着了，看着王蒙睡的香甜，陈浩虽然不忍心去叫醒他，只是这一天来他们都没怎么吃过东西，所以，即使不忍心，他也去叫醒王蒙了，只是一碰到王蒙的身体那烫人的体温吓了他一大跳。

“陈浩，你回来了？”迷糊的嘟囔了这么一句，王蒙就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小蒙，你生病了，我带你去医院。”

抱起王蒙，陈浩迅速的跑下了楼，因为不知道这个小县城的布局，他没有自己开车，而是去宾馆外打了一辆的士叫司机送他们去医院，那在听到陈浩报的地址后，回头看了陈浩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料被陈浩一吼：“快开车啊，没见到人发烧吗？烧坏了脑子你来赔啊！”

那司机摸摸鼻子，默默的开车了，只是猜启动没五秒钟又停了下来，他抢在陈浩再一次发飙之前说道：“客人，医院到了，十一块钱。”

陈浩看着车窗外‘显中医院’四个红红的大字，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宾馆大楼，陈浩拿出了一百块钱给那司机，头也不会的直奔急症室了。

医院里的值班医生被陈浩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给吓到，以为是什么重症病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结果问了下情况，以及做了几项检查，才知道，只是发了次低烧，吊两瓶针水就好。

虚惊一场，陈浩业就放下了心来，他问医生给他安排个高级的独立病房，哪知道那位医生却会了他一句‘你以为这里是大城市啊，还高级病房，两瓶针水也就两三个小时，去医院大厅吊吧。’就给拒绝了，气的陈浩牙痒痒。

医院大厅那里有一个专门的房间是给吊针水与等候看诊的人专用的，陈浩抱着王蒙走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病人在家人的陪伴下在那里打针空气里流荡这都是病毒因子，即使是健康的人在这里待久了都会闹出病来更别提是还在发着低烧的王蒙了，陈浩嫌恶的看了里面一眼，于是又抱着王蒙出去了。

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查到了院长的电话号码，以赠送一套完整的医疗器材为代价，让院长马上派个信得过的医生到他指定的地点去为病人退烧。只要能满足这么简单的要求就能获得这么大的利益，那院长自然是乐呵的接受了，不仅指派了最信任的医生过去，自己也亲自跟着去。

只是一次低烧，很容易就解决的小病，只是这一趟救治下来，让临床经验无数的医生都不由禁张的满头大汗，因为，床上的病人一轻微的喊一声痛或是难受，陪伴在他身旁的冷峻男子那冷唳的目光就会杀过来，足够把你冻死。

已经帮王蒙插上针了，可是趴在床头边上看着王蒙的陈浩不动，那医生和院长也没敢多动，空气就在时间的跳转中沉寂，不知道过了多久，‘笃笃——’的敲门声才打破了这一切。

“进来”

一名戴着银边眼睛手拿公文包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朝陈浩恭敬的道：“老板”

“花了三小时二十五分钟，效率有待提高。”

“对不起，回去后会去罕仁堂领罚。”

“领罚就不必了，和院长出去谈吧，还有，给这位医生也在这间宾馆要一间房间。”淡淡的吩咐完，陈浩挥一挥手，示意他们都出去。

只是那医生没出去多久，就又敲门进来了，他手捧着几个冰袋子，对陈浩说到：“你拿着这个冰袋子给他敷额头，对退烧有利。”

“谢谢。”这时，陈浩才用心的看了一眼给王蒙看病的医生，从面相上看像是个热心肠的人。

“不用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呵呵，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有什么事情就到隔壁去叫我。”

门开了又关，陈浩收回了视线，专心的给王蒙的额头敷冰袋子，敷冰袋子这种土方法似乎真的很有效果，只是不到半个小时，再次帮王蒙量体温的时候，发现王蒙的烧就退了不少。

于是，陈浩就更加卖力的继续帮王蒙敷冰袋子。

34：惹人怜的孩子

幽静的房间里，如水般的银色月华从湛蓝的空中洒落而下，丝丝缕缕，让房间里的一切彷佛笼罩在一股淡淡的灵动气息之中，瑰美而奇异。

床上的人眯开了双眼，对着还在拿着冰水冻他额头的人抱怨：“陈浩，你是想冻坏我的脑袋吗？”

“小蒙，你醒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陈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凑近王蒙的耳边温声问道。

“你不要再冻我，我就没事了。”动了一下发麻的身子，王蒙随意问道：“现在几点了？”

“差不多5点了，还很早，你要不要再睡会儿。”试了一下王蒙的体温，发现没有温度正常了才放下心来，“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碗清粥来。”

“5点了？你一直没有睡觉吗？”

“我，我，我睡醒了。”

“一点都不会撒谎。”挪了一下身子，王蒙拍拍身旁空出来的床位，嘟囔道：“如果不怕病毒感染的话就在这里睡一会儿吧。”

“不怕不怕，我身体健康着呢，百毒不侵！”

“嘴贫！”恶作剧般的仰头对着陈浩呼气，呼得累了才窝在陈浩的怀里喃喃道：“人家说，感冒的人只要把病毒传染给另外一个人他就好了，我现在把它们传给你，明天我就可以活蹦乱跳的了，呵呵……”

“好，都传给我。”看着你生病要比我自己生病更难受，都传给我好了我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