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顿早午饭总算吃的大家都开开心心。
林语一边给蹭在自己身边的楚城是不是喂口饭,一边心情大好地微笑,就是这样,不要像上辈子一样,每天都如同惊弓之鸟,慢慢地接受这一切,慢慢地学会在末日之中乐观又坚定地生存。
这就是林语想看到的,末日之中家人的反应。
历经一年,细心布置,小心经营,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林语忍不住心情越来越好。
而这个时候,林家人包括林语都没发现,危机即将到来。
35.危机
初春的时候,大家很快脱下了大棉袄,楚城更是经常光着上半身到处在山里蹦跶,他还是不太会走路,眼睛也没睁开,脸上单纯的表情仿佛一日之间回到了孩童年代。
林志中研究了很久,都不懂楚城到底是怎么了,他的身体状况看上去和普通人时代一样,除了身上会有细细的银色鳞纹时隐时现,闭着眼睛也能跟睁着眼睛一样,准确绕开各种障碍物之外,其他都跟正常的人类没什么区别。
硬要说有什么改变的话,大约可以说,楚城的身体比以前好,脸色身体状况等都达到了一个年轻人能达到的高峰。而反应能力等就大量的退化了,他只能听得懂简单的语句和命令,智商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儿童。
但除此之外,也检查不出别的了。
林语和林志中研究了几天之后,实在是没什么进展,于是还是决定不管了。倒是山下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林语有些好奇,但现在城郊的村庄都属于麻烦的地方,他也没提出要下山看状况,只是每天还是跟豆豆和林志中一起,把周边的地方都巡视一遍罢了。
虽然除了林语之外,其他人并不知道现在世界上的状况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但是气氛也是十分紧张的。一家人也不太经常聊别的,说的最多的是对局势的推测。
春天的时候,山上雨后有蘑菇,还有香椿树的嫩叶也可以拿来吃,外加野生的菜等,林家一家人,虽然不知道这会儿自己能做什么,但豆豆的生日要来了,大家在山里面蹿了几日,终于还是找了一些食物,晚上打算好好地庆祝一下。
没有蛋糕,只有照明的蜡烛,桌上是热气腾腾的饭菜。这时候山洞已经没剩下太多好菜什么的了,只有面和米还有一些,豆豆看着桌上的饭菜,林语问他许了什么愿望,豆豆睁着漆黑的眼睛,天真又渴望地说:“豆豆希望大家都活下去。”
那一刻,每个人眼眶都有些湿润,这个简单到有些空泛的愿望,短时间内注定是无法被实现了。
那一个晚上,是个平静又温馨的晚上。
第二天早上,起床不久,林语正在山洞里面锲而不舍地教楚城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尖叫——是林妈妈发出的!
林语吓了一跳,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他撑了一下地,唰地一声就从山洞里面冲了出去。一踏出山洞,林语就觉得全身一寒,感觉到有比他强很多倍的人正在这附近!
林语马上停了下来,他站在原地,摆出戒备的姿势,这才看到,在自家山洞门口,不知何时,居然围了一小圈人。
有面生的,也有认识的人。
李大壮和村长的儿子站在前面,身后是一些男性村民,最前面站着几个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人。
一个是满身肌肉,大约有两米多高的巨人;还有一个是站在原地,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在一堆穿的破破烂烂的人之中,这女生居然穿着一条绿色的雪纺连衣裙,看上去真是肤白如雪,小家碧玉一般。
在末世之前,这样的打扮也许换来的是几声口哨。但末日之后,这样的打扮,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她很强!
这群人之中,大约这个女生是变异程度最高的,加上村民们也在这里,林语瞬间就知道了——大约是村子最后还是被变异人占领了。也是因为这样,好像村民们有一部分都保住了性命。
这是林语没有料到的,他曾经想过可能村庄会被变异人占领,但是从未想过,变异人还会有兴趣来到他们住的深山。
只是离开村庄的一家人而已,就算有变异,听到村民的形容,大概也知道是没有什么能力的存在,根本造不成威胁。之所以会辛辛苦苦花费大半天来到深山寻找林家人,只怕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或者是,有人的撺掇。
林语瞪着眼睛,一个个扫过去,村里面的人都挪开了目光,看上去很畏惧也有些心虚的感觉。
毕竟上次把林家人赶出去,就是出于全村人的私心,但是之后的兽潮,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世界,已经有大批量的野兽变异了。变异野兽并不因为变异人而起,也不会因为变异人而终结。
当他们以为会死在兽潮之下的时候,却有几个变异人站了出来。当时村民还是很高兴的,用酒菜招待了这些救命恩人,但是随之而来的一切,却超出了他们原本的预测。他们以为这些变异人跟正常社会时代的人一样,最多只是索取一点报答罢了。却没有想到,这两个强悍的变异人赶走了村里面变异的李书等人,最后宣布,村里面以后由他们做主。
他们就是这附近几个村庄的王,村民们要努力耕种,春天之后,努力在山上摘野菜,播种,以保证变异人的享受。
最夸张的是,这个女性变异人,不止是对食物有要求,她一家家巡视村里面的人家,找到他们的衣服被子家具,然后住在全村最好的村长家的房子里面,开始也有莽撞的小伙子不服,得到的结果都是死。
于是村里面的人再也没人敢反抗他们,私底下,他们也曾后悔,如果当初早知道会招来这几个变异人,还不如把李书林家等人聚合起来,未必就没有反击之力。
只可惜,林家人走了,李书和白秋等人,因为上次林家的事情,对村子也没什么眷恋,打不过也未曾丝毫挣扎,转头就走了——反正春暖花开,变异人只要不去跟人家抢地盘,哪里活不下去。
留下一堆普通人,虽说每天被剥削,但到底还是能活下去,外面的野兽那么恐怖,他们没有变异,也不敢离开冒险。而且,这变异的女人,允许变异人离开,或者变异人带着自己家人离开。李书就带着李长兴一家走了。
但她不允许普通人离开。因为普通人必须保持耕种,而留下变异人,也许要付出太多代价,现在他们好不容易熬过一切,能享受的时候,当然不想冒险。
于是,几个村子里面的人都被聚集在一起,开春之后,就被要求建立高大的房子,防御的围墙和掩体等等。那个女人设立了一个制度,村子里的女人们,每天都要像古时的丫鬟婆子一样,早早来他们住的地方,打扫清洁,几个幸存的女孩子更是家都不准回,被彻底当成了丫鬟,每天晚上轮流守夜,打水洗脸洗脚等等,让村里面男人女人都苦不堪言。
可惜后悔已经晚了,村里面变异的人都离开了,他们已经再也没办法反抗。
这回会找到林家人,也是林家人倒霉。这女人因为没有沐浴露,在村子里面发了好大一通火气,被强迫着伺候她的一个女孩就说了一句“现在能有吃的就不错了,哪儿还有那么金贵的东西”,就被赏了十个耳光。
幸好不是那女人亲自打的,但也鼻青脸肿了几个礼拜。接着就被那女人调去扫厕所,每天过的惨兮兮的。
好巧不巧,这女孩是李大壮老婆的妹妹,他老婆回来哭诉了几回,他一直挂在心上。没多久,在进山采野菜的时候,李大壮的老婆回来就说,老远似乎看到了山里面有人。
冬天的时候,村里面的人都说家里不见了一些吃的,那时候刚巧周汉不见了,大家都说,是不是周汉跑了。
但一部分人怀疑是周汉,却还是有一部分人觉得,只怕是林家的人回来了。第一是这冰天雪地的,以周汉的魄力,根本不敢忘村外跑。第二就是,怀疑的人,心里都是怀疑,自家被偷了那么多东西,只是好多都是家里偷偷藏起来的,从那灭了户,被村长封了的家里面偷出来的东西,这会儿不见了也不能往外说,所以以此推测,若是村里其他人家也这样的话,那只怕,被偷走的东西非常可观。
不过这话不能宣之于口,所以也没人讨论,这事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随后村子戒备了一段时间,发现没事之后,就没人讨论了。
不过李大壮倒是一直属于怀疑是林家人的那部分人,没别的,林家人走的时候,可能是憋着一口气,而且这冰天雪地的,他们能往哪儿走,不过就是去附近一些没了人的村庄里面,找个屋子先住着。
这会儿没吃的喝的了,才想起来回来偷东西了。
李大壮是属于在村里,偷偷从灭了户的人家拿了不少东西的人,村长一开始封的时候说来年就分给大家。但到了第二年,那灭了户的人家的东西都不见的差不多了,只怕雪化的时候,连片棉絮都剩不下。
这些事情,村里面的人都不知道,还以为只有自家占了便宜,因此赶走林家人的时候,估计也是想,少了一户人家六口人,自家得多分到多少粮食啊。岂不知道,哪儿还有粮食分,大家都偷的差不多了。
直到那变异的男女开始一家家挑东西的时候,大家才恍然发现,原来,聪明的不只有自己一家人。
总之,当李大壮听到老婆说,在山上发现有些眼熟的身影的时候,李大壮一下子就亢奋了,他想,一定是林家人!他们这时候还在山上活着,能有什么理由,必然是他们偷了东西!而且,居然还躲过了兽袭,真是好狗屎运!
于是李大壮就让老婆的妹妹将功赎罪,把林家人的神秘天花乱坠地说了一遍,说他们多厉害杀死野兽,又能躲过兽潮,而且在末日到来之前刚好回到村里面,居然还那么凑巧就在末日之前摆酒席,买了好多食物存放。
最后得出结论,他们说不定能预知到未来。而且能力很不错,加起来,估计是心腹大患。
终于这一番言语之下,说的这对变异男女有了危机感,于是满山搜寻过去,终于在这个早上,凭着淡淡的炊烟味道,找到了正在做饭的林妈妈。
林妈妈本来正在做饭,有些聚精会神,豆豆在一边转来转去,垂涎地看着锅里面。
这跟每个早上都一样,虽然荒凉寂寞了点,但还是有一丝淡淡的温馨,林妈妈心情很轻松,想着法子在开始越来越少的选择里面,多做点有营养又好吃的东西家人们。
可就在林妈妈正在开开心心想着怎么营养均衡的时候,突然就看到豆豆眼睛如同猫科动物一般,瞳孔变成明亮的金黄色,并且竖了起来,接着发出老虎般的咆哮,往自己冲了过来!
36.血战
林妈妈被吓了一跳,她微微往侧面躲了一下——因为本能地相信,把自己当成妈妈一般的豆豆,是不会无缘无故扑过来的,因此林妈妈并没有往后退。
而这样的反应,也救了她一命。
豆豆扑了过去,接着发出搏斗嘶吼的声响,林妈妈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个两米多的男人,一拳砸在豆豆身上,豆豆被拳头的力量带着,往树林的方向飞去,砸断了一整排树,最后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坑,才勉强停住。
林妈妈因此尖叫了一声,因为她看到豆豆已经在咳血了。
这孩子是为了救她出事,上次变异野猪的时候是这样,这次被变异人袭击也是这样,林妈妈当场眼泪就下来了。
接着她就看到,山洞外面不知道何时已经站满了人。穿着绿色裙子的女人看上去还是个女孩子的年纪,白皙可爱,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林妈妈本能地就有些害怕。
然后从对面的山洞里面,林语瞬间出现,站在了林妈妈身边,警惕地望着他们。
看到林语的样子,那女人轻轻柔柔地笑了:“你就是李大壮说的,变异能力是预知的林家小儿子?”
“你们想做什么?!”强敌在侧,林语脑子飞快考虑对策,这时候这女人愿意说话,他简直是求之不得。
但这女人却没有给林语拖延时间考虑对策的余地,林语甚至想到,如果是她想要预言,只要不伤害家人,那他就虚伪与蛇一番也不错。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女人刚听到林语的反问,又得到身边李大壮确认的点头。接着莞尔一笑,斯斯文文地说:“就是他,阿塔,别跟他废话,把他抓起来,他哥哥作为劳力可以留下,那个变异的小孩杀掉,没用的中年人也杀掉!”
这一番话说的清晰利落,接着就马上是那两米多的大汉朝林语扑了过来。
“妈,你快躲进山洞里面!”林语只来得及大喊了一声,就被虎虎生风的一拳当面砸了过来,以林语的程度,当然是没办法接下这一拳的,但他的变异以迅捷着称,因此他闪身就躲过了这恐怖的一拳。
男人大约是很少打空吧,毕竟虽然跟林语比起来他的动作不算快,但在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难以避免的速度了。
因此他有些老羞成怒,下一拳就没怎么留下余地,把那女人说要抓活的的命令瞬间就忘到了脑后。
林语简直求之不得,跟这大汉玩起了躲猫猫。
“废物!让开,我来!”那女人开始还按捺住情绪,看了一会儿,终于暴躁地大喝一声,接着往林语所在的地方冲过来,林语只看到一抹残影,瞬间把那两米多的大汉阿塔一掌击飞,接着几乎一瞬之间,林语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猛地被重物狠狠一击,喉咙一甜,接着双臂骨头一凉,被什么东西一下洞穿,撕心裂肺的疼痛马上传达到脑部,一瞬间差点让林语晕了过去。
就在林语以为自己接下来马上会死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大喊,接着就是女人的怒吼,然后林语就看到自己哥哥林致中焦急的脸。
“小语!小语你没事吧?!”林志中喊了两声,看到林语有些微微失焦的瞳孔又聚集起来,顿时放心了,他把林语往山体的地方放下靠着,然后转身面对着那个正在发狂大喊“你居然敢打我的脸!”的女人。
“小姐,”林志中微笑:“你那张脸,毁容其实就是整容,你应该感谢我!”
“你说什么!”女人抬头大喊,原本整整齐齐的长发,因为战斗的关系,这时正如同疯子一般披散着。
“我说你,过来杀人还搞个这么长的头发披散着,弄得跟个疯婆子一样,真难看!”林志中面不改色继续损她。虽然知道打不过,但这女人都要杀他全家了,林志中可没耐心跟她周旋。
没办法,家里只有小语一个人是变异,而且还不咋顶事儿,豆豆现在还是个儿童,就算变异的还不错,这会儿跟成人也没法儿比。至于楚城,现在那状态,幼儿园的学生都比他霸气威武杀伤力强!
所以,林家这回,只怕真的要走到末路了……
惨淡地笑着,林志中看着那疯婆子女人往自己冲过来,几乎只是一抹残影,他完全追不上的速度。林志中在人生最后一刻想着,即使命运不眷顾他,没有让他成为变异人,能保护弟弟一次,死在家人前面,也不枉他长兄的身份。
不过,虽然这样想着,林志中却没有如同狗血电视剧里面那样,含笑引颈就戮赴死。就算知道没用,他还是拿起了林语之前买的瑞士军刀,摆出攻击的姿势。就算要死,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一个伤口也好,也不算死的没有任何价值。
然后,黑影袭击过来,林志中近乎要闻到死亡的味道的那一瞬,突然有黄色的影子猛地出现,接着就是女人的尖叫和明媚的火焰。
那火焰不知道从何出现,一瞬间烧光了那女人的头发,脸上也被烧起了大水泡。那女人抚摸了一下脸上,发出了厉声尖叫:“居然敢毁我的脸,我苏曼一定要杀了你们!全部!”
原来这个女人的名字叫苏曼。
阿塔倒是想说什么话,毕竟林语若是真的有预知能力,在末世绝对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但这时苏曼再也听不下去任何话。
从她之前的一切表现就可以知道,苏曼是一个非常注重外貌,而且很不务实的一个女人。这从她在末世没有想去锻炼自己的能力,反而把自己当贵妇一样的行为可以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