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你就不要……不要用这种姿势……扶我回床上就好啊……”
霁襄越说脸越红。
佟烜川好温柔地笑着。
“我才不要跟你分开呢……”说完还亲昵地点吻了下霁襄的鼻头。
霁襄羞得全身轰然热得红透了。
烜川轻笑。稳稳地抱着霁襄,稳稳地站了起身,稳住脚步跨出浴缸。
直到踩在防滑垫上,烜川才稍微放下心。
其实以他的体能与气力,他可以单手抬起霁襄两倍重的重物。可是,他就怕万一,万一摔到了霁襄,就怕霁襄的伤势又加重。
这一抱,两人下身连着下身,回到床铺。
烜川下身非旦没因此软化,反而越走越精神。
霁襄的重量又让烜川的下身顶得更深入。
两人身上的水渍,全让床单吸干了,没碰到床单的部分,却被两人的热情蒸干了。
蒸出一身薄汗,贴在彼此身上。
躁热的唇舌,便濡染以沫。
渴求触碰的肤体,便覆之以热情如火的掌心。
在对方身上游移。
浴室里未灭之星火,再次燎原,吞噬彼此。
当浓烈的爱,触及包裹彼此的灵魂……
霁襄只记得,朦胧中,光晕之顶,他紧紧抱住烜川,脱口哭喊出了什么,而烜川也密密将他揉抱在怀里,在他耳边回应着他的誓语。
20
佟家主宅后头有一列平房,康伯、康嫂住在这儿,梁冰也住在这儿,就住最边间的套房。
套房四周有人藏匿在暗处守着。
云黑月黯。
套房夹角两边墙面的落地窗上透出光亮。
佟烜川身着黑色长袖T-shirt、黑色长裤,融在夜色中,未曾发出声响地来到后屋套房门外。
“谁?”发现身边有黑影的接近,守门的保镳立即跳出来警戒着。
“我佟烜川。”
“佟爷。”
保镳为佟烜川开了门。
梁冰坐在床上,失神的脸上泪痕明显。
梁冰知道有人进来,但他并不想费力去抬眼看看来人是谁,因为他知道,来者说什么都不会是佟霁襄。
他被丢在进门的地上。方才醒来后,才忆起自己对佟霁襄做了什么,现在满是懊悔,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有那种狂烈的举动,更希望稍早对佟霁襄告白的疯狂从来就不曾发生过。
他沉醉在自己深深的懊悔中,像要逃避、否认自己的疯狂似地,拒绝对周遭有所反应。
佟烜川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利用职务之便冒犯霁襄之人。
刚才揽着霁襄,心里始终戳着梁冰这根刺,佟烜川迟迟无法阖眼。
身心的疲惫,让佟霁襄很快就陷入沉沉的睡眠中。等霁襄熟睡后,烜川轻手轻脚地起了身,他想拔除那根刺,越快越好。
无论如何,是不能让梁冰再待下去了。
“梁冰,你明天就走吧。我会依照合约给你一年的资遣费,明天早上八点半,到我书房里来签资遣同意书,我会开张支票给你。”
梁冰惊慌地抬头搜寻着佟烜川的视线,哭喊:“我不要离开他!”
佟烜川对梁冰一点同情也没有。虽然这人深爱着霁襄,但是他的手段与态度让人做恶!
佟烜川冷冷地道:“在你当着他的面冒犯他后,你觉得我会让你又第二次机会对他进行侵犯吗?”
“我……我爱他!我爱他那么久了!”梁冰突然冲上来抓住佟烜川:“都是你!都是你突然出现!”
佟烜川一个推手,梁冰跌落在地。
“就算我没出现,霁襄也不可能爱上你。若不是霁襄念着你照顾过他的情份,你觉得我会这么容易就让你拿了钱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吗?若非顾虑霁襄的心情,我,会把你丢进男妓堆里,让人轮奸你,叫你到老到死都逃脱不了。”
佟烜川轻柔地说着,脸上满是嗜血的残酷。
梁冰瞳孔瞬间放大。听了佟烜川说佟霁襄顾念他照顾的情份,让他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使他忽略佟烜川后半段话,对佟烜川的威胁听而不闻。
“他……他不怪我?”
“可能吗?你就别作梦了。明早八点半,去我书房。”
佟烜川说完转身就走。
梁冰急着爬过去用力抱紧佟烜川的大腿。
“拜托佟先生别赶我走!我求你!我只要留在他身边!我什么都不会做了!只要让我留下来!佟先生我求你!”梁冰哭着哀求。
佟烜川深深吸了口气,低头看着那个仰望着他哀求的男子。梁冰的手劲还真不是普通的大啊……
佟烜川扬手一个手刀就劈在那个纤细的颈根上,梁冰瘫软在地。
佟烜川一脚踢开梁冰,走了出去。
回卧房抱着霁襄睡觉吧……
佟烜川一进卧房开始脱衣时,霁襄就醒了。醒得很自然,很安心。
等烜川钻进被李,霁襄才睁开眼睛,望着那个半身趴在他肩上的家伙。
“你去哪里了?”霁襄嘴边的声音有些沙哑。
佟烜川收紧随意搁在霁襄腰侧的手,轻言道:“去拔刺。”
脑筋一转,霁襄就问:“……你去……找梁冰的麻烦?”
奈着性子,烜川蹭蹭霁襄耳下回答:“我不敢给他麻烦,好歹他照顾过你。我让他明天拿着遣散费离开。”
霁襄沉默很久,久到佟烜川快安心地睡着。
“哥……”
“……嗯?”
“你为什么要进黑道?你本来不是要当警察吗?堂爷爷还是军人……”
“霁襄,今天我们两个都很累了。改天再说吧,好吗?”
“你确定你改天会跟我说?”
“会……”烜川疲累的声音敷衍着,显示他快要睡着。
“哥!别睡着!”佟霁襄用肩膀顶了顶身上的人。
“霁襄……”佟烜川无奈。
“我明天就要知道。”霁襄坚持。
“霁襄……”佟烜川终于抬起头无奈地看着他堂弟。
“哥,就明天。你别想赖。”
霁襄的眼神锐利无比地与他对视,一点也没有让步的迹象。
“小襄襄,我们刚才才做过爱……”佟烜川还耍赖。
“你越不愿意说,我就越想知道。”
“……”
“说吧!”
“不是我不愿意说。只是……如果你知道这了件事,我怕你会有心理负担,怕你会有危险。不知道还是最幸福的。”
“哥……”
“你一直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们结婚后,有心人一定查得出来你的身分,想要利用你打击我的敌人一定会更加注意你的动向,你面临危险的机会越来越大。所以你知道的事情越少,你的危险才能减少。这状况,你能了解的,对吧?”
“对。不过,我还是要知道!”霁襄的眼神柔和了,但仍坚定地看着烜川。
烜川看着霁襄许久,才轻叹一声,承诺道:“我改天一定找机会告诉你。”
“明天。”
“……”
“明天!”
“明天我还要去公司开会,可能开整天呢。你要累死我?”
“明天!”
“好好好,明天。可以睡觉了吧?”
霁襄仰起上身,在烜川嘴上印了一吻:“嗯,晚安。”
烜川含住霁襄的唇,加深了那个吻:“晚安。”
明天,他该怎么跟霁襄说,真要告诉他吗……
21
看着这别间整间刷成粉白、什么东西都没有的正方形房间,佟霁襄拿着狐疑的双眼看着佟烜川。
这间屋子连地板都是白色的地砖。
佟烜川关上白色十公分厚的隔音门,上了锁。走到霁襄倚墙而坐的身前席地而坐。
他们两人,连手机都关了机,交给房间外头的湛逸。
“为什么进这间屋子什么东西都不能带?连轮椅毯子都要放在外头?”
“这间屋子,盟里俗称树洞。”
“树洞?”
“就是德国森林传说中那个树洞。”
“把自己的秘密对树栋说出来的那个树洞?”
“嗯,就是那个树洞。盟里的兄弟,有什么想说却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情,都会在这里告诉我。除了我,没别人知道了。”
佟烜川说着,神情缓缓变得黯淡。
霁襄瞬间了解,烜川是要告诉他别人都不能知道的事情。
“哥……”
“我突然从警大退学,你一定很吃惊。”
“嗯……”
“我爷爷是职业军人,我爸妈也是。他们会出事,是因为破坏了好几桩黑道的军火买卖,将那几大批军火收归国有,黑道查到消息,才找上我爷爷父母,三个人同时被杀。”
佟霁襄瞪大了双眼,觉得这死因有点太匪夷所思。
不过,他相信现在烜川所说的每一句话。虽然难以置信,但烜川脸上的黯然伤痛却不容置疑。
烜川看了霁襄一眼,嘴角浮现笑容,但那笑看起来像哭。
“你父母去英国二度蜜月,遭恐怖份子炸火车因而去世,这事跟我父母爷爷的被杀是有关联的。炸火车的人,就是跟国内黑道交易的那批恐怖份子。
我爸跟你爸也是情同手足,因为你爸妈的去世,我爸才积极地跟警方合作,甚至跟国际刑警接轨,就为了找出那批恐怖份子并干预破坏他们的军火生意。
只是,复仇的下场,是我爸妈爷爷三人的命也一并赔了进去。”
“你是说,堂伯父是为了给我爸妈报仇才……”
霁襄从来没想到这上一代的死亡内幕竟是如此复杂。
“我爷爷爸妈去世时,我正在念警大。我爸妈跟警界还有国际刑警的关系很好。几个位阶相当高的长官那时把前因后果都跟我讲清楚,我才知道这些事实。
那时我很想复仇,但是我如果当警察,我也只能把仇恨埋下,毕竟警政人员知法还犯法那更是罪加一等。
那时,某高阶警官希望有人进入黑道卧底,于是给我提了意见。他说,我必须在半年内通过英国的一个特警训练,然后回国后扬言为了复仇而进入黑道,或者继续念我的警校,毕业后当警察。
因为我爸妈那件事,我马上选择去英国,用三个月的时间通过特警训练,回来后就加入黑道。
那位高阶警官要我坐上黑道道主的位置,以暴制暴,用黑道的方式来解决黑道的纷争。
条件只有一个,就是我一加入黑道,就必须扬弃警察的身分。
我是黑道人物,警察就会对我特别注意,甚至抓我。
现在警方对我,是睁只眼闭只眼地观望。
我不是警察,不再是卧底,是个道地道地的黑道霸主,为了坐上这个位置而满手血腥。”
佟霁襄想起从蓉,想起骆力。烜川说的满手血腥,一定不只这两人的命……
“如果我没记错,我记得你很努力在漂白……”
烜川挑起嘴角戏谑地一笑。
“那是趋势。”
“哥,……天地盟作毒品生意嘛?”
“做。可是我们只是做做样子,只买不卖,买了也不给钱。吃下对方的毒品后,泄漏消息给警方让他们倒制毒现场抓人。毒品让警方去销毁。”
“哥,难道没有兄弟反对吗?”
“你哥满手血腥的地方就体现在这里……”烜川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下,“我告诉他们,还马上抓了想卖毒的人出来实验。谁想卖毒品的,先去嗑上三天的药,三天后还想做毒品买卖的,我让他做。”
“……”
“黑道有黑道的道义,从古至今黑道之所以能存在,就在于他的私人制裁力量。白道讲情理法,可是法律并不足以保护人们不受伤害,有时还可能保护施害者不受制裁。黑道只是刚好能做到白道做不到的事。
这,也是我加入黑道的最主要原因。”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子,霁襄才又说话。
“哥,你已经这么富有了,为什么还想要我爷爷的遗产?”
佟烜川迅速抬头盯着霁襄。
“我从没想过要你爷爷的遗产。”佟烜川坚定的眼神只是更彰显他所说的事实。
“那还逼我跟你结婚?”霁襄皱着眉。
“除此之外,想要全面保护你别无他法。我,只剩你一个亲人了。”佟烜川无奈。
“从蓉是谁?骆力是谁?”霁襄想让烜川自己说出来那件事。
烜川有些心惊:“谁告诉你的?”
“他们两个是你盟里以前的堂主。”
烜川眉锋拢起。
霁襄轻轻地问:“因为我的伤,你把骆力腰斩灌水泥填海?”
烜川脸色转白,眼神转硬。
霁襄轻叹,伸手揽住烜川肩头,倾身靠入烜川颈肩。
“为什么从蓉接近我之初,你不来警告我?”
烜川伸出双手,紧紧抱着霁襄。
“我成为天地盟盟主时,就告诉所有盟众,如果有谁胆敢伤害我的亲人,我会回以加倍的报复。我以为,既然对全盟下了命令,就没人敢违背我的话。显然,我错了……害你……害你半身不遂,害了你爷爷病情加重入院。”
“你去看过我爷爷?”
“嗯,你一出了车祸,我就得到消息,立刻去医院看你,只是你不知道。你爷爷也因为打击跟你一同进了医院。你动手术时,我就去看堂爷爷,跟他见了面,然后把从蓉骆力搞出来的这件事报告清楚。
然后,我也跟堂爷爷说了,说我会尽全力保护你和堂爷爷,让他别担心。”
“你……建议过爷爷遗嘱的事嘛?”
“遗嘱?”烜川拢眉,建议过遗嘱什么?
“看来你并不知道……”
一定是爷爷听过烜川提起从蓉事件,才动了念头修改遗嘱……霁襄这时突然想起了王律师宣读遗嘱后,烜川对着自己讪笑的那副嘴脸,便激动地推开烜川的怀抱。
“你也太……王律师读完遗嘱后,你那副冷酷的模样真的让我很恨你!”
烜川注视着自己的爱人,描摹了好一阵子霁襄的眉眼,才缓缓开口。
“那时因为从蓉的死亡,你已经很恨我了,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吧。我只好变着法子,激励你站起来。让你更恨我,我想应该会成为你的动力……”
“你……”霁襄泄气地垂下双臂。
佟烜川能把从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阴郁的心结似乎已解,神情上轻松许多。
“还有什么疑问吗?亲爱的老婆?”烜川挑眉问着。
好象回到了过去,烜川总是会对着霁襄耍宝。
“你!我是男的!”
“好吧,亲爱的老公?”
“英国有人知道你的身分?”
“……我花了十年的时间坐上天地盟盟主位置,这期间那位高阶警官会不定时地把我的状况知会我在英国的恩师。所以,应该有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