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清墨忽然感到手脚发冷,他无意识地的握紧拳头,脸色却依旧淡漠,“是吗,那就多谢成皇子关心了,如果成皇子
叫我来没什么事的话恐怕我得走了。”清墨冷冷的说。
“清墨,”成宣忽然唤住他,“你保重。”
“是吗?”清墨笑了笑,静静地望着他,“成皇子也是,恐怕我不能为成皇子送别了,就此别过吧。”这一次,他笑
的时候冷漠的目光有了些神采,不似平时的孤高,那是一种苦涩、自怜、傲气的混合。
“清墨,”成宣却不再言语,清墨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去。成宣望着清墨远去的背影,一拳打在梅树上。
“为什么?”他的喉间发出切齿的如同受伤野兽的低鸣,雪白的梅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是纷飞的雪。残夜下,看不
清彼此的脸;红尘的本意,竟是离别。
第六十一章:西昭
两天后,成宣起程的一切事宜已经做好。傅清墨把自己关在房门,他很累了,这两天他特意用国事来压榨自己的体力
,一刻不停的麻痹自己,到了现在却依旧不能睡不着。
他不知道他在等什么,只是在默默的等。闭上眼睛,午时一过,那人就真的走了……猛然睁开眼睛,到最后一刻,还
在毫无尊严的傻等。以为一回眸,又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这阴暗的房间只独留清冷不安分的飞舞起来。
良久,垂下的手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真好,他勉强勾了勾嘴唇,走了,那个人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对他胡搅蛮缠了,
以后永不相见……可是,该死的,为什么……
“不许哭。”无人的房间里,清墨咬牙对自己警告,“不许哭!”不要掉泪,那人不值得你哭,那份心疼,你受不了
,所以,忘记吧!
什么生生世世永不分离?都只是一句空话,只有他这个傻瓜才会相信,这下可好,报应那么快就降临了,活该!傅清
墨,造成今日这结局都是你造成的,什么讨厌,什么不屑,不过是安慰自己苍白无力的借口罢了。
清墨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像经年累月被风霜侵染的雕像一样。
耳里听着容妃的絮叨,成宣的眼睛一直往后面看去,却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出现。目光忽然停在了远处一株正浅笑轻
摇的桃花树上,一时之间,他的眼神有片刻的恍惚,心里有点冷,以后年年岁岁桃花再开的时候,你会不会……在偶
尔之间想起我这样一个人呢?
此经一别,怕是永不相见了吧!成宣心里苦笑一声,随后敛回心神,对容妃道,“皇姐,保重,宣儿走了。”说完跨
上马,背上的人身材消瘦却让人不容忽视,脸色有些苍白,他的嘴唇紧抿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再次向四周飞快地扫了
一圈,便对一旁的蛮大道,“蛮大,走吧。”然后眼里再无半分留恋。
两匹马绝尘而去,扬起了烟尘滚滚,容妃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里有浓浓的忧伤。旁边忽然有婢女惊呼,“啊,下雪
了!”天上忽然下起了雪花,容妃轻拍了下身上的雪花,对身边的婢女道,“回去吧。”雪花仍然落着,仿佛怀着淡
淡的哀伤。
成宣忽然勒住马,抬头仰望上空,轻柔而洁白的雪花轻轻地落在他的肩头、发稍,成宣忽然剧烈地咳嗽着,雪花飘落
在他嬴弱的身体上凭添了几分婉转的凄美。忽然一口鲜血喷出,点点溅在白得无瑕的雪上,明艳如花……眼前一暗,
便从马上跌了下去。
意识被黑暗湮没前,他忽然想起相师临行前为他算的那一卦,“此行乃死卦,你若去了便会遇上你此生最大的劫,只
怕会凶多吉少……”
清墨,我不能再陪你了……
清墨,清墨……
一声声呼唤,伴着漫天的雪花,冰冷的,连指尖也是冰冷的,心也是冰冷的,血也是冰冷的……
是谁说的,不离不弃……却被上天捉弄,生死两相散。
他生性温润谦和,可偏偏缠身的绝症又让他每日每夜面临死亡,他本已看破红尘,可是现在忽然贪恋生死,或许从一
开始就注定了那个叫傅清墨的人就是他的劫。
香烬断,道情缠,血遍染,谁沾?世未喑,敛春寒,未眠恰凭栏;只影单,烛影泛,黄泉路,谁伴?笑语残,绸缪断
,生死已了然。
一队人马走在空旷无人的草原上,马蹄踏过之处溅起点点湿泥。铁骑上的人蒙着风尘,个个都是箭袖长靴,弓箭不离
身,飒爽而英姿焕发。他们的身后则卷起了滚滚烟尘。
为首的那人身材颀长,脸上戴着一个暗黑的半边面具,只露出半边脸,另一半边面具则遮住了眼睛以下的部分,露出
轮廓分明的嘴唇,虽看不清他的容颜,但那不经意流露出的高贵气质,已经显示他的身份不平凡。忽然前方出现烟尘
,随后一人一骑渐渐接近,待到跟前时,便翻身下马禀告,“世子,前方便是我军阵营,余将军已在前方等侯世子。
”
“知道了,出发。”说完眼睛一闪,便策马向前。
待行到树林时,这片树林极其茂盛,有各种巨大的树木,枝干交错着,飘荡着淡淡松香味,整个树林显得幽深而神秘
,静谧的树林清晰地听见马蹄的声音。
忽然从树后闪出无数把强弓,枝枝上了弦的箭如密雨一样直射向那黑衣男子,人马受此突袭阵脚一下子变得慌乱,只
听“嗖”的一声,一枝利箭射来,射中了他的左肩。
那男子向后闪了一下,只觉肩膀麻木一阵,随后便是一阵疼痛感袭来,他用右手捂住左肩伤口。
“保护世子!”人群中有人看见那男子中箭忙把男子围在中间。
树林一下子很多黑衣人蜂拥而现,林中变得一场混乱,直杀得天昏地暗,飞溅的鲜血和雪白的锋刃交接在一起,杀戮
、鲜血,兵刃撞击着兵刃,身体碰撞着身体。
那男子眼神一凛,用力一扭扭断肩头上羽箭的箭头,然后从马背上抽出一枝长戟,枪上的银光乍现,没有理会肩上的
鲜血直流,奋力迎战,敌人不断冲上来,厮杀不断继续……
忽然,远处传来了闷雷一般的马蹄声,震动着大地,有人喊,“西昭军来了。”
远处来了一队人马,旗上赫然是“西昭”两个大字迎风飘扬。
第六十二章:公子乱弦
“世子,属下保护不周,让世子受惊了,”为首的那个人在退敌之后马上跪地谢罪。
“起来吧,”马上的男子表情依旧从容淡定,面容素冷,“整队继续出发。”
大帐内,众将坐在一起,气氛沉重而压抑。一个老将怒气冲冲地说,“皇帝是发了什么疯了,竟然派一个乳臭未干的
毛孩来行军打仗,就算他是公子乱弦又怎么了,外人道他神奇,我说还不是有平王爷在他身后撑腰!这里可不是扮家
家酒,是在打仗!”
“老石,别发疯了,要是被听到了可是要杀头的啊!”
“哼,老子行军打仗数十年,吃过的盐比那小子吃过的饭还多,想让我老石服从他,没门!”那老将脸红脖子粗地说
。
众将都在旁边一直劝他,那老将却一直闹嚷嚷的,这时不知什么人蹦出一句,“余将军,你说句话,我们听你的。”
“是啊,余将军,你本来是这次指挥我们作战的,现在无缘无故被降成了副将,你最有资格说话。”
坐在角落里被点到名的男子微微一笑,“余某觉得没有好说的。”
“怎么没有话说,无缘无故成了副将对你太不公平,你不敢说我们哥们替你说!!”那些老将一致义愤填膺的。
“说什么?”清冷而不弱的声音让众人一愣,忙向帐外望去,却见帐外伫立着一个人,一袭描金黑衣凸显那人的气质
高贵而清冷,面色深沉如暗夜中的湖水,几缕乌黑的发丝闲散的垂下,拂过脸颊,而那面具更给人一种疏离而又神秘
的感觉,这个人便是——公子乱弦!
公子乱弦,少年封候,惊才绝艳。
有关公子乱弦的传闻很多,却未曾有人见过公子乱弦的真面目,只因公子乱弦从小便开始戴面具。皇上曾许他进殿见
君时不用摘下面具,因此公子乱弦神秘的面纱也一直被世人道说。
此时看见公子乱弦,让人不禁想起那个传说中的“倚楼听雪绝风华,落雪琴音连九天”的公子乱弦。
西昭曾传,三年前的一次宴会上,公子醉酒,衣衫半解,弹琴抚瑟,丝竹管弦之乐无之可匹。
公子乱弦的琴,歌尽桃花,道尽繁华,那晚落雪纷飞,琴音似锦……也在那晚之后,世人便将他称之为“公子乱弦”
。
如今,殿堂之上,庙堂之下,又有几人能闻公子乱弦的琴音。公子乱弦,不是指他的琴艺无双,而是在于他的才略、
谋事、心机无双。
问世间能有几人能做到少年封侯,问世间能有几人能被世人称颂,问世间能有几人被称为公子乱弦。公子乱弦,不在
意是否在乱世被称为枭雄,只为在尘寰中书写勋章。
见帐内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那男子只是轻微一笑,笑容却没有达到眼里,“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是说得挺热闹的吗
?”
明明语气温和,却让人生生感到一股寒气逼人,众将看向那个只有20左右的男子,明明岁数比他们都小,但是那种王
者的气质……与生俱来得让人不能言语。
半响,那个余将军才反应过来行礼,““参见将军!”
一地的人呼啦啦地行礼。
男子轻微地哼了一声,眼里是淡淡的鄙夷,“今日之事如何解释,天魔兵竟然突袭我队人马,余将军,你说你要不要
以死谢罪!”
“我……”那余将军愣了一下,随后单膝跪下,“但凭将军处置。”
“给我拖出去,行杖100大板!”公子乱弦冷冷地道。
啊!众人一听倒抽一口冷气,一百大板!!!任凭再身强体壮的人也挨不过那活生生的一百大板!!!这一百大板打
下去铁定是没有救了!!
马上有人出来求情,“将军,请三思!!余将军,不,是余副将军虽然失职,但是一百大板实在是太重了,而且现在
攻打天魔正是用人之计,不可啊……”
“是啊,请将军三思!”
“……”
帐内一大堆人成排跪下,好一派肝胆相照的的景象!男子却是冷笑一声,“如果你们也想大刑伺候的话,本将军不介
意重新换过将领!!!”
一句话惨白了全部人的脸!言下之意便是若是再求情他们的职位便是不保……
如此嚣张跋扈的言语竟出自一个才20岁出头的娃娃口中!
“余将军,你可要我治你失职之罪?”那男子冷冷的问道。
“属下甘愿受罚!”余将军依旧面不改色的说。
“好,拖出去!”那男子吩咐一声那士兵马上把大名鼎鼎的余将军拖出去行刑!
这绝对是一个下马威,还是一个绝大的讽刺!只是讽刺过后人们却发现这个少年却有嚣张的本钱!
这个少年来到军中的第一件事便是整顿军纪、雷厉风行的行事、大刀阔斧把军中的士兵训练得一套是一套,那些奇怪
的训练方法更是让他们目瞪口呆!
从未想过训练竟是如此的折磨人,脚上绑上几十磅的石头,日夜操练,便是那大罗神仙也支持不了这般折磨,可是那
公子乱弦从头到尾只是像魔鬼教练一般,不言一语。如果有人做得不好便只能接受惩罚!
这日,老石受不了了便上前谏道,“将军,你这样的训练方法实在太过分了,我们西昭军已经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天魔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现在直接杀进去攻下天魔即可,你这几天让我们弟兄天天练这个是什么意思?!”
下面好多弟兄在日日夜夜的训练下都陆续倒下了,看得老石都看不下去了。
“什么意思,你看下面就是我们西昭的军队?!”乱弦森然道,“下面几百个人的气势还比不过我一个人!这就是我
们所向披靡的西昭军?!”
老石看了下面一眼,在训练场上训练的士兵一个个都是有气无力、毫无半点斗志的样子!!!
“你们就是靠奸淫掳掠、强取豪夺、杀人放火来显示西昭所向披靡的吗?我们西昭何时教过你们这样的方法?”乱弦
的声音隐隐透着几缕寒冰,“你们倒是真给我们西昭争脸了。”
老石被这番言语说得不敢正视乱弦的眼睛。
公子乱弦继续冷声说:“我不管你们以前的军队治理是怎么样的,不过在我管制下的军队就得严格听从我的安排,若
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又怎配做我西昭的子民!!!!”
句句如针般的言语让老石一下子听愣了,他现在已经不敢再小瞧这个看似年轻的将军了,他从未想过他老石今生会听
到这番言语,听着竟让他羞愧不已!
这番道理竟是由一个毛孩教给他的!
公子乱弦!名不虚传!!!!!
“属下知罪,从今往后,老石和军中众人但凭将军吩咐,万死不辞。”老石跪倒在公子乱弦的脚下。
前面离得近的士兵看的清清楚楚,天不拜地不拜的老石竟然“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那一刻,风云变色!
月萧王宫里,静默的长廊道里站着成排的带刀侍卫。大殿内,月萧王端坐在龙椅上,双目如炬,扫了下面静默的文武
百官一眼,气氛沉滞。
君灏夜站出一步道,“父皇,儿臣认为我月萧应当兴兵邻国,使其臣服,以继先王之志。”居中而坐的月萧王扫视一
眼,“众卿认为如何?”马上有人出来附和,“陛下,臣认为大皇子所言极是,如今天下纷争,烽风四起,若我们坐
以待毙,就会给别人以可乘之机,西昭已兵临天魔,臣惶恐社稷安危。”接着下面个个官员附议。
月萧王目光扫过众人,眼光落在君灏忚身上,“灏忚,你有何看法?”
“儿臣认为,如今我国国力不强,要以靖边为主,不宜进行侵略战争。”君灏忚道。
“笑话,我月萧国威震四方,各国胆寒,我国先皇亦是靠武力扩土开疆而取得江山的,如今国富兵强,时不我待,请
父皇定夺。”君灏夜道。
“如今天下纷乱,除我国外,还有古陵、天魔,更有一个强大的西昭,”他看看众人,见众人都在凝神静听,便接着
道,“天魔西昭如今开战,如果西昭攻下天魔,你们说,他下一个目标是谁?月萧,还是古陵?到时候我们只能土崩
瓦解,现下最好的权宜之策就是联络古陵结成盟好之国,自然对西昭构成威胁,使之不敢轻举妄。”
“说得好,朕的本意也想联合古陵,共抗西昭。”月萧王赞许地道。
“父皇,我国与古陵素来不和,上次拖皇弟的福古陵对我国已恨之入骨,又怎会与我国合作!”君灏夜忿然道。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疆域之争是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古陵必定会审时度势,权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