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陵绝之画河依殇 中——烬断小妖

作者:烬断小妖  录入:10-24

第四十章:情深不悔

月如弓,独上中天。

傅君颜站在庭院之中,眼帘微垂,长长的睫毛如扇子扑闪扑闪,在眼波深处划过一道暗青色的浅影,涟漪过后,了无

痕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那苍白如雪的唇色下竟也透出了淡淡的绯红,宛然抹在雪下的胭脂,于清冷中独有一段遗

世独立的风姿。

珠帘流光溢彩,引人炫目,阁内烛光摇曳。傅清墨坐在檀香木制成的椅子正浅尝辄止手中的清茶。下人来报傅君颜依

旧站在外面,不由冷笑了一声,让人遣傅君颜进来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傅君颜,“皇弟今天真是好高的兴致,竟然有

雅兴来这里见我。”

傅君颜听了脸色一变,但声音依旧清冷,“太子,君颜此次来实是有事相求。”

“呵,傅君颜也会求人吗?”傅清墨口气淡淡,却让人觉得他的心情未必如此淡淡。

冷冽的气息蔓延开,气氛一下子陷入了一片压抑之中,傅君颜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良久,傅君颜才缓缓的说,“太

子,傅君颜希望你能救出君皇子。”一句掀起了太子心中无限的波澜。

“傅君颜,你还敢说你不是喜欢君灏忚,珊儿成亲当天君灏忚当着天下人的面负了珊儿而选择了你,现在你又来为君

灏忚求情,你们可真是伉俪情深啊。”傅清墨冷嘲热讽的道。

傅君颜闻言依旧是面沉似水,冰冷冷的声音响起,“若太子如此说君颜也无可辩驳,只是君灏忚现在还不能死。”

清墨冷哼一声,“死不死不是我说了算,而是父皇说了算,皇弟又为何不去找父皇而来寻我,或许,父皇压根不想见

皇弟。”冷冷瞥了对面那人,青衫独立,黑发袅娜,竟与20年的荷妃有若隐若现的相似,果真是红颜祸水……

傅君颜闻言紧抿嘴唇,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始终沉默,然后缓缓抬头,眼中一片冰冷,“如若……如若我说,傅君颜愿

意用我的命换君灏忚的命,太子打算如何?”

太子清墨眼神转为幽深,看向傅君颜,声音一字一顿极让人生寒,“皇弟莫不是在说笑?”

“太子认为呢?”傅君颜依旧是一派浊清莲而不妖的清冷模样。

傅清墨第一次失态地打翻了茶杯,茶水晕湿了前襟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一掌拍裂了大理石制成的石桌,碎成一地的

碎片而全然不顾,“傅君颜,你果真违背伦常想让皇室蒙羞,没有丝毫的羞耻之心?”

“傅君颜问心无愧。”傅君颜直视着太子清墨冷冷的道。

“淫乱朝纲这个罪名你倒是担当得起。”太子清墨的眼神已经结成冰,他冷冷的道,“果然和当年荷妃一样贱。”

“你说什么?”傅君颜猛然抬头,脸色苍白如雪,连嘴唇也失了颜色,暗淡无光。

“当年便是你额娘私通汉子生下的你,这个可是当年皇室的羞辱,你道父皇为什么一直不愿见你。”傅清墨冷冷的说

傅君颜心脏一滞,只瞬也不瞬地看着对方,一向清冷的表情有了丝丝的裂痕,“我不信,君颜的父皇本就是当今……

”话语被傅清墨嫌恶的打断,“凭你也配?”

一句话让傅君颜的脸上转过各种表情,最后沉了声音:“君颜不会听道听途说之言。”

“信也罢,不信也罢,你可以走了。”傅清墨转过身去赶人。

“太子,傅君颜求你救君灏忚。”傅君颜依旧站在那里不动,傅清墨瞥了傅君颜一眼,冷冷的说,“你求我也没用,

君灏忚是注定要死的,他不但欺君罔上,还抗旨悔婚,这样的人置皇室的威严何在;而且全天下都知道君灏忚为你傅

君颜而负珊儿,就算我们古陵与月萧为敌他君灏忚也一定要死;傅君颜,你别痴心妄想了。”最后一句说得云淡风轻

,却掷地有声。

傅君颜听了依旧不喜不悲,“太子,你真想看着君灏忚就这样死去?”

傅清墨闻言一顿,然后转过身子,眼神冰冷,冷冷的看着傅君颜,“你什么意思?”

“如果太子能救出他,傅君颜愿倾尽所能助太子登基掌权天下。”傅君颜漠然道。

“傅君颜,我傅清墨不用你也可以掌握天下权利,拿重复的条件和我谈傅君颜你还不够格。”傅清墨冷冷的道。

傅君颜面容清冷如许,“傅君颜自恃不够格,可是君灏忚不能死。”

“傅君颜,你反了。”傅清墨声音狠狠的道。

“傅君颜为了那人反了天下又如何?”傅君颜眼神冷冽无比,直视傅清墨。

“好、好,好一个傅君颜。”傅清墨连说了三个好,眼神凶狠犀利的盯着傅君颜,“好一个为了君灏忚而覆了天下,

傅君颜,你好大的本事,你以为天下时局是你随口一说就能成定局的吗?”

“傅君颜能。”冷冷的几个字让天地黯然失色。

“若是来日,你为了君灏忚而背叛我又如何?”傅清墨斜眼看着傅君颜冷声道。

“傅君颜现在不可能和君灏忚在一起,基于本身,基于国家,基于世俗。”傅君颜的声音有着淡淡的空灵,“傅君颜

是古陵国的傅君颜,不是属于君灏忚的傅君颜,傅君颜放不下百姓,更放不下古陵。”

“你以为我会信。”傅清墨冷冷的道。

“信,因为太子喜欢君灏忚,也不想君灏忚死。”不理后者的变色而继续谏言道,“太子,月萧已经不是从前的月萧

,现在只能安抚,不能强凌。皇上虽然下旨锁拿君皇子,但还未处罚,现在还来得及,只要将君皇子救出来,两国关

系,尚能修补。”

“月萧兵力正盛,所以动不得,对吗?”傅清墨冷冷的道,眼神最后转为一片冰冷,“好,那你说我要掌握这个天下

还需要多少年的时间?”

“三年,三年之内我自帮你得天下。”傅君颜承诺。

“好,我答应你。”太子清墨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咬牙切齿的道。傅君颜听了展颜一笑然后便要告退。

身后,傅清墨忽然低低问了一句,“若是三年之后,你又是何人的傅君颜。”

傅君颜顿了一下,青墨色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中有点虚幻,仿佛下一秒会被烛影带走。他没有回头,良久,才缓缓低

语道,“三年之后,傅君颜便是君灏忚一个人的傅君颜。”说完,便悄然隐没在黑夜之中。

半幕夜色,一轮孤月,两点疏星,寂寞惹尘埃,何处惹情殇。雾朦胧,人亦朦胧,雾里思君,君何处?

第四十一章:发难断,情难绝

噼里啪啦。

挂在墙壁上的火把时不时崩裂出几颗火星子掉到地上,尚未完全冷却的颗粒掉在湿滑的台阶上,将表面上覆盖着的一

层厚厚的青苔烫得焦黑一片,黏润的气息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腥气隐隐的浮动在空气中,暗影不停的晃动着,连带着四

周的景色也变得迷离不清,一张简陋的桌子,几个小板凳,一壶掺了水的老酒,几个破旧的杯子,吵吵嚷嚷的囚犯,

颠倒的时间。

这就是这个地牢里周而复始的生活。

在这里没有所谓的白天,没有所谓的黑夜,这里的狱卒永远都是一副手持马鞭,凶神恶煞的样子。

凶神恶煞?

君灏忚弯起了嘴角,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继而幽幽叹息。

“我说君皇子,您再叹息也不会有人来救您的,你就认命了吧!”一个尚有些年轻的狱卒手里抓着一把花生,蹲在牢

房外面磕着,吧唧吧唧皮壳开裂的声音不禁让君灏忚皱了皱眉头,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懒懒的将头撇到一边,闭目

养神。那名狱卒见状,只是“嘿嘿”笑了几声,随即拍拍衣裳上的花生屑,哼着小曲继续喝酒去了。

君灏忚再次睁开眼睛,望着宛如黑洞般的顶部。

黑暗,让人衍生幻想。

“君颜……傅君颜……”君灏忚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光与暗影在空气中交织出朦朦胧胧的轮廓,渐渐的构成了一个人

的影子,那熟悉的眉眼。含笑的面容以及飘逸的发丝,都深深的在君灏忚的心中印上了烙印。

“你果然爱的是他。”一声幽幽的女声传了过来,君灏忚抬眼,见是一袭朦胧的妙曼身影,身后紧紧跟随这的是恭恭

敬敬的狱卒,原来是阑珊公主。

“爱与不爱都与你无关。”君灏忚冷冷的看着阑珊,“不知公主大驾,有何要事?”

阑珊的神色黯淡了一下啊,继而才抬起头,坚定的说道:“与我完婚。”

“理由?”君灏忚挑眉。

“傅君颜。”阑珊看着因为这个名字而皱了皱眉头的君灏忚,心下不禁一阵酸楚。

君灏忚淡漠的瞥了阑珊一眼,忽而冷冷一笑,“公主,君灏忚最讨厌的就是受人威胁。”

阑珊的脸白了又白,最后转为一片黯淡,她狠狠的盯着君灏忚俊美的容颜,眼睛里有掩不住的悲哀和绝望,“傅君颜

对你就真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连命也不要了吗?”

君灏忚想到那个人的身影不禁莞尔一笑,极轻极轻的笑意在君灏忚的眼里掠过,阑珊看着那人的笑容就知道自己已经

彻底的输了,自己……从来就不能换他真心一笑,而那个人却能轻易换他一笑,自己从来不甘、不服,这次却输得如

此惨,一败涂地……

“君灏忚,你会后悔的。”阑珊冷冷的看着他说。

“公主,你不懂爱情,你只是不甘我拒绝了你,说到底,你只是一个骄纵的公主罢了。”君灏忚淡淡的说。

眼泪从眼里无声地滑落,一种莫名而又无言的痛苦让她几乎失声痛哭。她明白,在这一生中,她是要永远失去君灏忚

了,命运之手已经把她从他们的世界远远地隔离,她,注定了永远在他们的彼岸。情爱是什么,然而在这个茫茫世间

,又有几人懂那情爱,情爱是毒,是沾染、碰不得的东西,如果早知道那情爱是如此伤人,阑珊情愿自己从一开始就

不要懂。天涯咫尺,咫尺天涯,明明是如此近,却又让人感觉如此远。

“君灏忚,阑珊只想问,在你心中,可曾有一丝一毫喜欢过阑珊?”阑珊颤抖着说出一句话,眼里有着渴盼,明明已

经知道答案,可是却又愚蠢的问出口……

“公主请回吧。”君灏忚冷冷看了一眼憔悴的公主,不忍心的道。

仿佛是恍然明白了一件极其残酷的事情,傅阑珊掩住脸低下头去,许久说不出一句话,很久很久,她才抬起头,身子

挺得笔直,脆弱的表情一晃而逝,脸色恢复了冷漠的表情,眼神冷凝,举起右手向苍天,一字一顿对着天地说出誓约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傅阑珊在此立誓:有生之年,我阑珊与君灏忚傅君颜不共戴天,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君灏忚看了她一眼,虽有抱歉却不再言语,一双眼眸只是低低向下垂着,阑珊最后再看了君灏忚,然后头也不回的转

身,一边走,一边却轻语道,“如果……当初没有与你相遇,多好。”君灏忚看着那少女远去的绝傲冷然的背影,眼

神微微一黯,嘴角有隐约莫测的苦笑。一种深刻的哀伤席卷而来。

“公子,公子,你回来了。”单翼焦急地等在门口一看见傅君颜的身影赶紧迎了上去。

“嗯,”傅君颜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单翼不必扶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公子,你脸色那么苍白,快点进屋吧。”单翼连忙迎着公子进屋,下一秒,君颜忽然软软地倒下……

耳畔只听见单翼越来越遥远的声音,眼皮越来越重,君颜想扯出一丝笑容,却已没了知觉……

他生性清冷高傲,一生中以权力俯视天下,谈笑间宠辱不惊;可偏偏上天造化弄人,他平静的生活屡屡被那人搅乱,

纠纠缠缠,剪不断理还乱,是孽缘,还是错缘……

无论与否,这个世上,却永远有三个字,时时刻刻刺痛他的心,君灏忚。

发难断,情难绝,只能在红线里缠绵……

第四十二章:今昔何夕

天刚报晓,陌上仙楼空旷寂静,桔梗花的香味飘逸芬芳。

一条小道空空荡荡,不见一人,只留着清晨微湿的雨露,空寂的荷塘里的荷叶依旧是清脆折干,远远望去,但见绿影

横斜,直亘天际。

此时,一个少年正沿着小道,向着小楼的方向急急地跑着,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老的郎中,那郎中被少年拉着不停地喘

着粗气,嘴里还不停地叫着,“慢点,慢点……”

“李太夫,我家公子晕倒了,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少年急急地拉着老郎中边跑边道。

“好,好,别着急。”李太夫心想,估计我还没有到你家公子面前就先死翘了,而且还是累死的。

待李太夫为傅君颜把了脉,眉头不禁轻皱,时不时还摇头晃脑的,看得一旁的单翼急得不该如何是好,看到李太夫终

于站了起来,单翼才担心地走上前去,“李太夫,我家公子怎么样了?”

“佛曰:不可说。”李太夫对刚才少年的鲁莽还介意不已,不禁卖了个关子摇摇头抚摸着发白的胡子道。

“李太夫,你快说啊,我都快急死了。”单翼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李太夫一见单翼这阵势便不再戏耍他,微微思考,然后道,“你家公子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重伤加重……”

“我家公子到底怎么样了?”单翼担心的问。

“本来你家公子受了剑伤还未好,昨晚又受了风寒,这一来二往,你家公子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的,我现在去为

你家公子写几副药,你去抓了给你们公子喝下去,为你家公子调理身子,我只怕你家公子自此后会落下病根。”李太

夫担忧地说。

“什么病根?”单翼不禁抓着李太夫的衣袖焦急地问。

“你家公子今后身子会大不如以前,也许会变得虚弱,或许那病还会跟随一生也不一定,切记,不要让你家公子过于

操劳。”李太夫摇摇头然后走出了屋子。

单翼听了担忧地望了一眼床上的公子一眼,然后连忙跟着李太夫出去……

人生知己何处寻,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遗涟漪?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养心殿

傅臣正在案前批改奏章,偶尔眉宇紧皱,眼神流露出担忧之色,忽闻公公来报,“皇上,太子求见。”

傅臣听了放下奏章,然后用右手单抚眉心,一脸疲惫的样子,淡淡道,“宣。”

傅清墨一身白衣胜雪走了进来,向傅臣请安,“儿臣见过父皇。”

“太子找我何事?”傅臣疲惫的脸上依旧散发着不怒而威的威严。

“儿臣是有一件事禀告。”太子清墨声音清清冷冷。

“有什么事就说吧。”傅臣瞥了一眼清墨道。

“儿臣认为关押君灏忚属于不明智之举。”清墨微低着头道。说完,傅臣的眼里就闪过一丝冰冷,他看着下面站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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