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折磨我到何时?
“情醉……”傅清墨手中捧着一大坛子酒,脸上微微泛红,已有了些醉意,口中开始喃喃有词,“成宣,你到底想傅
清墨如何?”
傅清墨走后,成宣,君灏忚,苗骁三人也已无心再赏花,便叫了船打道回府。回到将军府,成宣见傅清墨不在大厅,
也不在院子里,碰巧看到一个丫鬟正端着酒往傅清墨房间走,问了才知原来傅清墨一回府就进了房间在喝酒。成宣吩
咐丫鬟退下,自己端着酒进了傅清墨的房间。
成宣进门的时候看见傅清墨已喝了三四坛子的酒,趴在桌子上。成宣微微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酒壶,走到傅清墨身
边,叹道;“干嘛喝那么多酒呢?清墨,你就那么恨我吗?”
见傅清墨没有反应,又用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还是没动静,想来是已经喝醉了。于是成宣便扶傅清墨上床,盖好被
子,掖好被角,正准备抽回收悄悄地离开。傅清墨这时迷糊中抓住了成宣的手,成宣没有动,傅清墨把手往自己的胸
口拉了拉,口里念叨着“成宣,别走。不要离开清墨,不要离开……”
成宣笑了,纠结的心从没如此放开过,慢慢凑到清墨的耳边,低神叹道;“傻瓜,为什么只有在醉的时候才说出口。
成宣不走,成宣放不下清墨,成宣要守着清墨。”
傅清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身边多了一个人,自己正拉着那人的手。一直陪了自己一晚的,正是成宣。
傅清墨轻轻地下了床,不想惊醒床边之人。出门,正好遇上苗骁往成宣房里走。傅清墨见了苗骁,瞄也不瞄一眼,径
直向大厅走去。
“傅清墨,我有话跟你说。”苗骁叫住了清墨。
“有什么事吗?”傅清墨停住脚步,冷冷地问道。
“成大哥很喜欢你,你不要再伤害他了。我知道成大哥不会喜欢我的,昨天,成大哥只是帮我挂东西罢了,你别误会
。……”苗骁开始为昨天的事解释。如果他能让成大哥幸福,苗骁会走。
“你为什么要向我解释,你不是很讨厌我吗?”傅清墨反问道。
“因为……因为我喜欢成大哥,可是我知道成大哥喜欢的人是你,你们不要再伤害对方了。”苗骁垂头说完,就跑开
了。
“互相伤害……成宣,我们在互相伤害吗?”傅清墨若有所思,转身又朝自己房中走去。
第七十五章:诉衷情
成宣醒来的时候看到傅清墨已经不在床上,莫名地感到失望,在床边趴了一夜,腰酸背疼,浑身不舒服,于是打算回
房好好休息。正要出门,刚好和赶回来的傅清墨撞了个正着,成宣有点诧异,既然出去了,就是不想见到自己,为何
又回来呢。
傅清墨看了眼成宣,有点不好意思,随口道:“我回来,是有事想问你……”深深地望向成宣,这个冷漠的皇子的眼
眸里竟夹杂着几许温暖,几许爱恋。
成宣有点不知所措,这是傅清墨第一次那么认真地跟自己说话,脸上的表情更是从未见过。“清墨想知道什么?”成
宣开口道。
“你喜欢苗骁吗?”傅清墨迟疑了良久,这才憋出这个没水准的问题。(真是欠揍,这还用问吗)
“苗骁,我一直把他当做弟弟。你该知道我心中认定之人,只有你,傅清墨……”成宣直率地说道。
“那萧靳尘呢?当日在古陵之时,你为何要瞒着我去看萧靳尘!我跟你说过,我不想让你去拜祭那个人。”傅清墨想
起往事,不禁怒火中烧。这个成宣,总让人捉摸不定。
“靳尘,他是因我而死,我瞒着你去,只是不想让你生气。我欠他太多,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偶尔去坟前陪陪他罢了。
”说起萧靳尘,成宣总有着太多的伤感与秘密。傅清墨自然看出了一二。
“你跟他……你喜欢过他,对吗?”傅清墨终于把一直纠缠于心的话问了出来。他想知道成宣跟萧靳尘的过去,他想
听成宣说他不爱他。可是……
“清墨,你想知道我跟他的过去吗,那我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成宣退回到桌前,坐定,给各自倒了一杯茶,
独自抿了一口,然后开始讲他与萧靳尘的往事……
一切从他八岁那时开始,那年是成宣与萧靳尘第一次见面,那个小石头,从此成了他生命中永远的痛。如果没有当时
的相识,就不会有后来的枉死,靳尘,是成宣害了你。
“清墨,情醉便是靳尘专门为我所酿。他知我从小身患顽疾,饮酒对身体有害,于是特意为我酿制了情醉。情醉虽对
我无害,但也只能小酌,多喝便醉,每次靳尘都会在身边提醒我。”
成宣叙叙地回忆着往事,心中那个封闭的角落再次打开,里面承载着多少的甜蜜与辛酸。某一刻成宣对自己说再也不
要去触碰那个角落,如今,一切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
“三年前,靳尘因我而死。”成宣突然停住,许久,才继续未完的故事。“他死的时候,我连看他最后一眼的机会也
没有……”回忆到痛处,成宣没有声泪俱下,只是淡淡的说。
傅清墨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不曾想到萧靳尘与成宣有过如此刻骨的牵绊,这样的一个人,换了自己也会爱上吧。傅
清墨的心里酸酸的,是嫉妒他们的过去吗,你们的羁绊那么深,成宣,你能忘记他吗?
“成宣,你放不下萧靳尘,又何必来惹我……”傅清墨略带愠怒。
“靳尘只属于过去的成宣,现在的成宣心中只有清墨。成宣亏欠他太多,而清墨,你是成宣一心想要抓住的人。”成
宣抬头,痴痴地对着傅清墨。“清墨,你相信成宣,好吗?”
“我……”傅清墨没有说下去,而是沉默不语。
“清墨,还是不信成宣,呵呵……”成宣颓然地坐着,开始傻笑。“原来幸福,从来与成宣无关。看来成宣还是斗不
过天,天意,天意……”
“‘你们不要再相互伤害了’”,耳边响起苗骁说的话,傅清墨心中顿时被触动了一下。别过脸傅清墨一字一句道:
“好,傅清墨相信你。不管你的过去如何,傅清墨从今天开始,相信成宣说的一切。”
“清墨,清墨……你真的相信我了。”成宣一惊,不由分说的上前搂住了清墨,嘴上挂着浅浅的微笑。这一刻太美,
太幸福,成宣犹如等了千年,如果能从此这么温柔地搂着怀里的人,曾经所有的痛都变得值得。
“成宣,你干嘛,又发神经!!”傅清墨恼怒成羞。
“清墨,不要再离开我了。”成宣低低着说。
“哼,以后你再瞒着我任何事,我就躲你躲得远远的,让你找不到我。……”傅清墨享受着这一刻,幸福得有点不真
实,心里仍隐隐有些不安。
“成宣不会让清墨一个人的。”成宣看着清墨,起眸,遇见彼此的那刹那,无论是谁,都已是上天注定了的。成宣拉
着清墨的手往自己身上一扯,清墨稳稳地落入了成宣的怀中。低头,深吻,缱绻,缠绵。房内风光旖旎。
苗骁怔怔地站在门外,听着房内的对话,早已泪流满面。“成大哥,你终于能跟傅清墨在一起了,苗骁祝福你们。苗
骁要走了,不能跟你道别了,这封信希望你能看到。”弯腰把信塞在门缝里,转身离开,苗骁偷偷回了苗疆。
等成宣离开傅清墨的房间时,看到了地上的信,这才发现苗骁回去了。信上只说自己思乡心切,未能与成宣告别,甚
是抱歉。还说了一些祝福成宣与傅清墨的话,希望两人能好好珍惜对方。若是傅清墨对不起成宣,苗骁必定不会放过
清墨。
成宣看完信后微微笑了笑,苗骁的离开他当然知道其中缘由,只是这样离去,对苗骁来说也许是好事。自己给不了苗
骁想要的,而且战事一起,跟在自己身边只是更危险,他欠苗骁太多,不能让他再牵涉进来。
成宣跟傅清墨从那日以后便和好了,两人常是形影不离。傅清墨变了,成宣也变了,这爱情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杨烈
见自家皇子突然之间与古陵太子走得如此近,关系更是暧昧难清,私下便去问了君灏忚。谁知君灏忚一直跟他打马虎
眼,是说两人是旧识,先前为了小事翻脸,现在和好如初了。杨烈听后还是觉得蹊跷,但成宣毕竟是主子,也就不好
过问太多。世人道,难得糊涂也。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第七十六章:君不见
养心殿。午后的黄昏晓意、安宁,浅薄的尘埃静静的舞动在空中。
一个身穿龙袍的男子坐在最上边的椅子,他眼神淡漠的扫视一眼下面低眉敛目的男子,缓缓道,“免礼。”
“谢皇上。”乱弦起身,正襟微站。
“天河,你还是不肯原谅朕吗?”西昭王的眼里闪过一丝愧疚,“我知道是朕愧对你……”
“微臣不敢,皇上对乱弦来说是乱弦最大的恩人,乱弦此生此世都为皇上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乱弦冷肃着脸道。
“朕……还是希望你不要怪朕。”西昭王的眼里掩藏了太多太多的深意,却再无下文。一阵静默过后,西昭王才开口
,“这次寻获皇子你功劳最大,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
“微臣不敢居功,为皇上效命是臣的职责所在。”乱弦淡淡的说,“只是臣担心傅君颜不会甘心留在西昭。”
“那爱卿认为应该如何?”皇帝忧心的问。
“臣认为……”
午后的黄昏下,却有不知明的阴谋在衍生。乱弦沿着宫廊里跺步前行,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落寞的皇宫。又是一年春
来早,奈何宫廷闱暗争不休。眼角瞥见花儿吐蕊、青草铺地,自有一番暖暖春意。
不经意间忽然看见一个青墨色的背影,那背影孤傲的独立于这清冷的世间,午后淡淡的斜阳倾泄在他的身上,仿若蒙
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芒,他静静的站在一棵枯藤的老树前,茕身而立,他的指尖好像藏着亿万颗星星的孤独。乱弦怔住
了,双腿就这样定格在那里,这样的背影让人的心无端端的感到揪紧。
思索片刻,仍是举步上前,“傅公子近来可好?”傅君颜转身,一张精致的脸上依旧冷漠无半分表情,长而淡的睫毛
下,双瞳平静如一泓幽深的湖水,刚才那苍寥的背影似乎只是一种错觉。傅君颜只是轻勾了勾嘴角,表情不喜不悲,
“乱弦公子,久违了。”
乱弦听了轻点了下头,走近他身边,“傅公子今天怎么这么有雅兴赏树?”
傅君颜的视线落在那缠绕在老树的枯藤没有吭声。那枯藤常年就缠绕在老树身边,岁月荏苒,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它
已经和老树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也许一直到死不罢休。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历经几载,亦纠缠不
休。世上只有藤缠树,人间哪闻树缠藤;藤死树生缠到死,树死藤生死也缠。君灏,你与我,是否也如那树藤缠绕至
死不休?而今我这境地,又该何去何从?
良久,傅君颜才开口,“乱弦公子,敢问君颜什么时候能回古陵?”
乱弦没有半分惊讶,他嘴角似是勾了勾,“傅公子难道是怪西昭招待不周吗?”
“我只答应和你来一趟西昭,如今我守约了,乱弦公子是不是也应该如期让我离开。”傅君颜转过脸,冷静的谈判。
乱弦轻笑一声,“傅公子,我们西昭大军现驻扎在山峡关一百里外按兵不动,如若傅公子现在离开,乱弦不敢保证西
昭军下一刻会不会麾兵直闯山峡关?”
“你……”傅君颜的指尖深深陷入手心里面,“你究竟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傅公子难道真不想认祖归宗?”乱弦眼里闪过莫明的情绪。
“那祖那宗与傅君颜何干,傅君颜只是傅君颜,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傅君颜冷冷的说。
乱弦的表情有些嘲讽,“原来这就是傅公子所想,乱弦明白了,那乱弦可否再问一句?”……枯藤缠老树,相思穿肠
过,心若一动,便已千年。
“不知乱弦公子还有什么可说?”
“傅公子不想认祖归宗,那不知君灏忚的生死是否也与傅公子无关呢?”乱弦贴耳问道。
“你若敢动君灏忚,傅君颜绝不会放过你……”傅君颜厉声道。
“公子乱弦可不怕任何人。你说,若是我拿你威胁君灏忚就范,他敢反抗吗?”乱弦胸有成竹地接着道,“傅公子还
是乖乖地呆在西昭为好,不然可别怪乱弦对君皇子不利。”
“公子乱弦,算你狠,傅君颜领教了。”傅君颜拂袖而去,身后是乱弦邪恶的笑声。
傅君颜去西昭已过了半月,君灏忚在山峡关实在是等不下去,决定只身前往西昭一探究竟。
这一日,君灏忚本正与成宣,傅清墨在厅中饮茶。寻思着傅君颜与君灏忚约定的半月之期已过,不知为何却是迟迟不
归。
“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清墨说过半月必归,现在都已经二十天了。”君灏忚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将手中的茶杯重重
地按在桌上。
“君兄先别急,许是君颜正在回来途中。”成宣安慰道。
“我怕那个公子乱弦又想出什么阴招对付君颜,真不知他让君颜去西昭意欲何为。”君灏忚心中焦躁不安,开始在厅
中来回踱步。
“不如乘机三国联盟攻打西昭。”傅清墨开口道,这正是绝佳的机会,出师有名。
“不行,到时候君颜会有危险。”君灏忚与成宣齐声表示抗议。
“成宣,没想到你对君颜感情颇深啊。”傅清墨纳闷地看着成宣,心想道君灏忚如此紧张是正常,成宣什么时候跟傅
君颜关系这么深。
“君颜当日助天魔守下山峡关,成宣现在怎能不顾及他的安危。而且,成宣与清墨也算是知己。”成宣对清墨道。傅
清墨看着成宣,咧嘴阴笑,心想私下非逼问成宣两人何时竟成了知己了。
“我决定了,明日我就去西昭把君颜找回来。”君灏忚大声宣布着自己的决定。傅君颜,当日不该让你独自去西昭的
,君灏忚后悔听你的话留下来等你。
“君兄,你别冲动,你这样去也未必就能见到君颜啊。”成宣劝道。
“成兄放心,灏忚自有打算。就这么决定了,我现在就去收拾行李。”君灏忚一心只想着快点出发去找傅君颜,成宣
的劝自是不顾了。身后,徒留两人面面相觑,摇头无奈。
多少春秋音尘绝,终日望君君不见。肝肠寸断又奈何,明月伴君君何去?一路山巍峨。相思随风去,与君琴瑟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