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出局——苦素

裴梓淮从厨房伸出半个身子，问道：“我要热牛奶，你要喝吗？”

“不用了，我不喝这个东西。”程页自然地收回视线，薄唇微抿，似乎很认真的在看电视。

裴梓淮没再说话，在厨房折腾一阵子，径直端了牛奶进了房间。这样的情景，平淡之中似乎又带了点微妙的温馨感，程页忍不住微微一笑。

凌晨一点多，将电视节目按了三圈之后，程页走到房门前，侧耳细细听了下房内的动静，然后无声笑了笑，走去关掉电视和客厅的灯。

一天的奔波足以让人感到疲惫，房间里黑漆漆的，被子里拱起一团，裴梓淮似乎已经睡了很久了。床留有一半的地方给他，程页摸上去躺好，心满意足的闭上眼。

空调开得很足，徐徐吹动的声音掩盖了呼吸的节奏。

一分钟以后，程页猛地睁开眼，有些郁闷按住身边人徘徊在腹部，并有向下游移趋势的手。轻轻将裴梓淮的手挪开，程页小心翼翼翻了个身，背对他睡着。

然而这会儿眼睛都还没闭上，裴梓淮也像是被惊动了一般，也跟着挪了挪地方，温热的身体随即靠上来，头微往下自然地抵在了程页的肩头。

呼吸在颈后轻轻浅浅的撩拨，痒痒的，像是要挠进了心里。程页皱紧眉头，又往床边移了下，这会儿可不能再动了，再动他就没地方让了，直接就得睡地上。

哪知心里的祈祷似乎并不奏效，裴梓淮又“睡相不佳”的贴了过来。

察觉到程页呼吸加重，明显处于暴走边缘，始作俑者乐得在黑暗中弯了唇，他刚想着玩也不得玩得太过分，刚想回往撤，程页却是忽然转过身来，一手钳上他的下巴，对准了嘴唇狠狠亲了上来！

裴梓淮呆了半响，程页激烈的吻已经结束，末了，他舌尖一卷，在裴梓淮唇瓣上舔了舔，微退些许，暗哑着声音轻声说：“你要再惹我，接下来的事就不要怪我不顾及你的伤口。”

两人的目光在黑暗中交汇，裴梓淮觉得这个时候的程页又像极了在医院里冲他发火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发憷，他闭上眼，说：“我要睡觉了。”

程页没说话，隔了很久，才低声“嗯”了一声，在裴梓淮额头上落下温柔的一吻，重新睡下。

裴梓淮睫毛微颤，老脸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一红。他想说这人实在有些幼稚，他都这种年纪了，还动不动用那种宠溺的亲吻来对待自己。可是，仿佛潜意识里他又十分受用这套，每次被程页亲吻额头，心脏都会不自觉突突猛跳几下。

完了，他想，其实自己是不是比想象中还要喜欢这个人多一点？

老话总爱说，相见容易相处难。两人住在一块，生活习性上的不同难免会有些摩擦，可好在裴梓淮虽高傲，但却是讲理的人。程页身上也没有一般富家少爷的娇气，性格甚至可以说是极其温和隐忍的。

裴梓淮手臂上的伤已经不大痛了，可是打着石膏，做事难免有些不便。程页主动包揽下家务，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周末的时候，他甚至会捞起袖子，搞起大清洁。

“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贤惠了，有没考虑过去从事保姆行业，说不定你连帮人带孩子也得心应手啊……”裴梓淮说这话打趣程页的时候，两人正处于光荣劳动中。

裴梓淮单手拿着抹布擦窗子，石膏手横在胸前，移动时候笨拙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程页将手上最后一件衣服晾好，从阳台走进来，倚着门框笑：“保姆我就不做了，就看官人什么时候娶了奴家，给人名分呐？”

“恶心！”裴梓淮抖了下，一条抹布迎头摔他脸上。

程页接住，笑得更欢。

“喂，我们中午吃什么？冰箱里有芹菜、有火腿肠、有番茄、有黄瓜……”裴梓淮靠坐在沙发上，仰着脸嘀嘀咕咕地数，“还有什么啊？牛肉昨天好像吃光了……”

“随便，简直弄就好了。”程页站在沙发后，微微低头看他。

裴梓淮挥了挥手，皱眉不满道：“走开点，挡着我沐浴阳光了。”

程页笑了笑，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呢摩挲着，低声说：“哎，跟你商量个事儿……”

“嗯？”

“我打算辞职。”

裴梓淮微微一愣，眨了眨眼，说：“你不跟着你二叔干了？”

“那些工作不适合我，我早就不想干了。”程页绕过沙发，在裴梓淮身边坐下，自然的环过他的腰，轻轻抱住，“我想去大学做个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裴梓淮仔细想了想，说：“我觉得可以，主要是你喜欢就成。”

程页高兴的在裴梓淮的唇上响亮亲了一口，笑吟吟地说：“还是我们家阿淮最可爱，说出来的话也特别舒心。”

裴梓淮翻了个白眼，正要起身去洗澡，某只大型犬已经猛扑上来，对准他的唇就深深吻了进去。

墙角的富贵竹轻轻抖动着叶子，透过阳光在墙壁上残留下斑驳的光影。静谧的屋内间或响起压抑的喘息与呻吟，两人交叠依偎的身影交错出一道金色的轮廓。

然而十分钟后……

“阿淮……”程页委屈地用下面蹭了蹭裴梓淮，“硬了。”

叫你做又不做，非到等拆了石膏再来，活该！裴梓淮皱着眉推了推他，伸手握住了那人滚烫的硬物，灵活地动起来。

程页闷哼一声，满足地闭上眼，额角的汗缓缓滴落下来，沿着滑动的喉结一路向下。裴梓淮的嘴角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一点笑意，他就这样看着，情不自禁就凑上去细细碎碎的亲吻趴在自己身上，正在欢愉与隐忍间挣扎的男人。

这对程页来说，无异于是一种诱惑挑逗，微微皱眉，他耐不住低下身去热情而迅速的亲吻裴梓淮温凉柔滑的肌肤，舌尖滑过脖颈处，自然而自然的吮吸起来。

然而下一刻，他却捂住重重受了一拐子的胸口，憋红着脸痛苦弯下腰。

“说了多少遍了！不准在我脖子上留痕！”裴梓淮瞪着他。

“知道了知道了……”程页哼哼两声，小声说：“老婆好凶……”

“……”裴梓淮再次瞪大眼，气结。

程页工作的事弄得特别快，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早就有了预谋。虽然辞职的时候难免受到他二叔的咆哮指责，但是都被程家妈妈以柔和的攻势轻易卸下来。

一星期之后，裴梓淮终于到医院卸下石膏，

程页这天在学校过得是特别煎熬，真正吃拆入腹的日子就要来了，他一定要把阿淮这样，那样，再这样，这样。

想着想着，唇边不禁溢上一抹淫荡的笑容。此刻他正疾步往校门口走，身后却有人高声叫住了他。

27.吃味

裴梓淮今天特意推了一个应酬，按程页说的早点回家。可这才迈进公寓大楼，就见到一个疑似程页的物体跟一个女人有说有笑，并肩而走。

饶是此时他仅落在他们身后四五步的距离，但程页却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身旁的女人，笑得欢畅。裴梓淮皱了下眉，瞬间打消了要上前打招呼的想法。

“你父母住在这边多久了？”程页笑问。

女人微微一笑，说：“有几年了，我刚上大学那会儿搬过来的。”

“是么？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你？”

女人低了低头，笑着小声说：“我见过你啊，之前你带了一个小女孩去遛狗的时候，有好几次了，大概你对我没什么印象吧。”

“哦，这样……”

两人走到电梯口，安静了一小会儿，女人忽然抬起头来，略带希冀地说：“呃……程老师，你明天上班能顺便叫上我吗？”

“嗯？”程页愣了愣。

女人顿了下，反应迅速地解释：“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正好我们在一个学校上班，能一道走，有个伴。”

程页还没来得及回答，电梯门开了，侧面率先闪过一个身影站进去，他惊喜道：“阿淮？今天比我想象中要早回来啊。”

裴梓淮懒懒瞥了他一眼，微低头整理着袖口，淡淡道：“嗯，今天不忙。”

“石膏拆了啊，医生怎么说？”程页笑眯眯地看了他的手一眼，伸手要去捏一捏，然而还没碰到衣角，裴梓淮就闪开了。

程页讪讪一笑，尴尬收回手。

出了电梯，程页正要跟着裴梓淮回家，女人却站在身后，笑着叫道：“程老师，以后有空可以来我们家吃顿饭。”

“好，你也是。”程页笑了笑，急急摆了摆手，就赶紧追上裴梓淮。

裴梓淮将外套放好，解了领带就钻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程页蹭到门口，看了他半响，高兴地说：“很久没吃你做的饭，今天准备做什么？”

裴梓淮低头做自己的事没吭声，他平常心情不爽的时候也经常这样，程页习以为常并没有联想到其它，只下意识认为裴梓淮是在工作上遇到麻烦了。

他想了下，走过去从身后抱住裴梓淮，咬着耳朵低声说：“……哎，你在不开心什么？”

裴梓淮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转头看他，接触他极度无辜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小心眼极了，不禁吐了口气，缓和了神情，说：“算了，没什么。”

程页侧头在他脸颊上吻了吻，温柔地说：“你手伤刚好，还是我来弄吧。”

“不用了，我的手一点事都没有。”裴梓淮心头微软，“你工作怎么样了？”

“还行吧，我挺喜欢的。”

“那你二叔那边……”

“没事儿，我妈帮我压下来了，不过听说二叔气得脸都青了，放话说以后都不管我了。其实这样也不错。如果之前要知道我妈这么厉害，我早就辞职了，哈哈。”

裴梓淮笑了笑，嘴角扬起的弧度还未落下，那人柔软的唇就贴了上来，先是轻轻蹭着，然后用舌尖摩挲着唇缝，含糊低声说：“阿淮，我挺怕你生气的……”

剩下的话都淹没在两人密密交缠的唇舌间。

程页等这一刻已有多时，如今仅仅一个吻就能让他按捺不住，情动而急切地伸手探入裴梓淮的衬衫里头，大力抚摸他柔滑而富有韧性的肌肤。

每一个动作都极具暗示和占有意味，裴梓淮亦默然允许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可是就在程页细碎的吻从唇边辗转开去，门铃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程页眉头皱起来，将裴梓淮推至冰箱上，又重重对着略微红肿的唇吻了一记，才恋恋不舍退出来，大步往客厅走去。

裴梓淮喘息着，拇指擦过湿润的唇角，他低头将凌乱的衬衫扣好，微微笑了笑。这家伙之前那么能忍，他都快以为是自己魅力下降，让人没有兴趣了，可是按照今天程页的反应看来，似乎只能证明这人特别能装。

从厨房走出去，听到最后一句对白，是女人温柔含笑的声音：“我的厨艺不大好，要是不合口味，明天记得告诉我哦。”

程页笑着说：“看卖相就知道不错了，你太谦虚了。呃……家里有些乱，就不请你进来坐了，下次吧！”

“没关系，我也要回去了，爸妈正等着我吃饭。”

裴梓淮依着墙，环抱着手臂淡淡看着，嘴角那抹笑意已经消失无踪。程页关上门，拎着保温盒回过身来就见到他，不禁笑道：“晚上加菜！”

裴梓淮默不吭声转头就进了厨房，程页再想要跟进去，里头却上了锁。他郁闷地喊道：“喂，阿淮，你锁门干什么？”

没人理他。

约莫十分钟之后，裴梓淮端着两盒方便面出了来，程页讶然笑道：“我还以为你在里面做什么山珍海味，怕我偷师还把门锁上，原来就是煮方便面啊……”

裴梓淮把筷子往桌上一按，坐下来说：“吃不吃随便你。”

“吃，当然吃！阿淮亲手煮的方便面也很好吃嘛！”

这句讨好的话并未换来裴梓淮任何反应，程页有些郁闷地坐下，两人静静开始吃面。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翻脸了？不是吃醋了吧？

程页愣了愣，夹面的手猛地一顿，他又仔仔细细看了看裴梓淮的神色，忽然站起来将搁置在客厅的保温瓶拿过来，一边笑，一边盯着裴梓淮的脸说：“来试试杨老师送过来的糖醋排骨，比单吃面要好多了！”

裴梓淮将自己的碗一挪，躲开了程页的筷子，淡淡道：“你喜欢就自己慢慢吃，我吃饱了。”

厨房里还放着特意托阿姨早早买回来的新鲜肉菜，他皱眉看了眼，将一次性的碗筷丢进垃圾桶，转身就回房间，收拾东西去洗澡了。

在这个家里，裴梓淮最常待的地方就是书房，程页洗完澡以后，在阳台慢慢吸了根烟，才轻手轻脚地晃进去。

见他进来，裴梓淮头也没抬，自顾自地翻看厚厚的书籍。白皙直挺的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黑亮柔顺的头发有一些贴在额角，水珠沿着脖颈滴落。

程页站到他身后，低头看了看那本厚厚的书，笑道：“怎么大晚上还看这种东西，眼睛累不累？”

裴梓淮不应声，程页也不急，就含着笑，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侧脸一个劲儿的瞧，像是硬要瞧出些什么来。

“你能不能先出去？”裴梓淮纤长白皙的手指夹住书页，猛地抬头瞪他。

程页还是笑，手伸出来自然地取掉裴梓淮的眼镜，微弯下腰来。气息忽然而至，裴梓淮往后仰了仰，黑着脸嚷道：“程页！把眼镜还给我！”

程页并不像他那么浮躁，只和和气气地笑道：“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你想不想知道？”

“我说最后一遍，把眼镜还给我！”裴梓淮的声音沉下来。

程页直视他的眼睛，缓缓的开口：“我发现有一个人好像喜欢上我了……”

28.回报

他眼中的得意让裴梓淮恨得咬牙切齿，冷冷一笑，裴梓淮略带一些讥讽的说道：“所以呢？你现在是在跟我炫耀，作为一个同志，你仍旧魅力无限，连女人都为你倾倒？”

程页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咧着嘴笑得开怀。

裴梓淮被激怒，不耐烦地骂了一句：“滚！”然后伸手去推开他，程页顺势捉住主动递上来的手腕，头一歪，唇就贴了上去。

裴梓淮侧头躲开，程页也不多作纠缠，湿漉漉的吻沿着嘴角落下去，手已经动手去拉裴梓淮睡袍的带子。

火气还没下来，就被这样对待，裴梓淮惊怒之下，挣扎得比较激烈，滑椅沿着两人推动的力道不断往后滑，最终抵靠在了墙角。

现在这样可不是什么好态势，至少对于被困在椅子上，整个人被程页圈在墙角的裴梓淮来说，的确是这样。

裴梓淮想要站起来，可是没有办法，程页灵活的手指头已经十分具有挑逗性的在他的内裤表面打转。

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不但让人腿软，也唤醒了沉睡已久的欲望。裴梓淮压抑的轻轻哼了一声，程页便凑了过来，含住他的嘴唇，呢喃着轻声说：“阿淮……阿淮……我好高兴……”

你高兴个屁！

裴梓淮皱紧眉头要再次将头扭开，但这回程页并没有给他机会，反而一手钳住了他的下巴，舌尖在唇瓣上微一摩挲，就深深吻进去。

这样一个吻仿佛含有无限深情，让人心尖也跟着打颤。裴梓淮睁大着眼狠狠瞪着沉醉于其中的程页，半响安静后，忽然用力回吻过去，像是在表达自己的此刻“非常生气”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