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锁旧楼（小喵的灵异纪事 第三、四个故事）——狐弄

回到家自然各自睡觉去，不过睡到半夜的时候我又忽然被饿醒了，想来我陪着姚欣欣逛街逛了那么久，吃的东西哪里还能坚持一个晚上。在床上翻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爬起来准备去厨房弄点东西吃。一睁开眼睛，我便发觉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悠，仔细一看竟然是小乖他们这群小家伙正围着我挂在墙上的大衣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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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没有……我想要啊，看起来很漂亮……我也想要……嘘，小声一点，小喵在睡觉呢……我想要啊……好久没见过了……想要啊……”

“你们在干什么？”我“啪”的一声打开了床旁的台灯，并将灯光调到了最暗，以防止惊扰到这些小孩们。

“小喵的兜里有很好吃的东西，我们想要……”跟我最熟的小乖开口道，其他的孩子也一起点了点头，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好吃的东西？我想不起自己的口袋里装了什么，于是拿来衣服在口袋里摸了摸，竟然摸出了姚欣欣给我的棒棒糖。我将糖举到了他们的面前，问道：“你们想要的就是这个么？”小孩子们的眼中立刻露出了兴奋的绿光，幽幽的倒吓了我一跳，忙将手中的糖交给他们，但是糖却从他们的手中穿了过去。

“我们摸不了现世的东西……”小孩子们可怜兮兮的说。

“哦，我忘记了。”我略带抱歉的说，因为自己可以碰触到他们，所以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些孩子都不是人类的事。“不过，糖这个东西没办法烧啊……”

“我们只要糖纸……对，很漂亮的糖纸……好看的糖纸……”小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回答道。

我点了点头，小心的打开一根糖的包装，然后用打火机将糖纸烧成了灰烬，于是小乖的手中立刻多了一张糖纸。小孩子们立刻聚集了起来一起看着小乖手中的糖纸，开心得不得了。我见他们高兴，就又烧了一张给他们。

“小喵最好了！”一群小鬼扑上来，我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连屋里暖气的热度都瞬间变得无影无踪。于是我连忙将他们推开，顺便摆出大人的架势教育他们既然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这大半夜的都赶快去睡觉。

等到把小乖他们都弄走了，我才想起自己肚子饿的事，于是准备去给自己弄个泡面，顺便找个袋子将没有包装纸的糖装起来，省的落了灰就不能吃了。拉开卧室的门时，我发现客厅的灯竟然亮着，疑惑的向外面望了一眼却见宁晓语正坐在客厅中的小沙发上看着书。

“不是说累了么，怎么没去休息？”我觉得有些奇怪。

“累过头了，反而睡不着了。”宁晓语抬起头笑了笑，这会儿看起来精神倒比坐车的时候好了许多，也许真的是因为累过头了，反倒精神了。

“呵呵，看你就不是经常熬夜的人，要是像我这行的拿熬夜当饭吃，你早就不行了。”我笑话了他一句走进了厨房，随后又伸出脑袋问道。“你饿不饿，我要煮方便面。”

“方便面没营养，冰箱里还有切面，嗯……最好是西红柿鸡蛋的。”他倒是不客气。

“还是要水煮荷包蛋，不过油？”我随口问道，打开冰箱拿鸡蛋。

“嗯，你倒是记得了。”他笑着回答道。

“没办法，谁让我是这家的厨子呢。”我无奈道，顺手将切好的葱花放进锅中爆香，然后倒入热水烧着。“对了，”我去冰箱拿西红柿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便忍不住对宁晓语问道：“鬼魂借道会不会专门挑某一天的某班车？”

“这倒是没听说过，不过一般都会在阴气比较重的夜晚吧，夜班车比较容易引起鬼魂的注意。”宁晓语继续翻着书，过了一会儿我听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语气中略有些疑惑。“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莫非你看到什么了？”

“啊，在车站看到了一个小孩子的鬼魂，不过……”我想着该用什么词汇形容那孩子的感觉，诡异？莫名？独特？摇了摇头，我继续专心的煮面。

“不过什么？”宁晓语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后，并在碗橱里面取了碗筷出来，放在锅旁摆好，等着我往里面盛面。

“感觉很特别，我也说不好。”我一边回答着，一边关火点香油，然后盛了碗面递给宁晓语。不过他却没有接，反而将脸凑到我的近前，像狗一样的嗅了嗅。我被他这种行为弄的一怔，直到手中的碗被拿走了，才反应过来。“你刚才……干什么？”

“你的身上没有陌生的鬼气，难得那个鬼竟然没有缠上你。”宁晓语的声音从客厅的方向传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肯定是看到我了……其实我觉得他还是有在一点一点的靠近我，只是我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我端着面，另一只手去冰箱里摸出了半罐酱菜，放到沙发中间的矮几上，然后指着仍在看书的宁晓语道：“先吃东西，一会再看书。”

宁晓语无奈的将书收起来，乖乖的开始吃面，不过刚吃了几口他又停下来，对我道：“不管有什么目的，只要你不理会对方，他就伤害不到你。”

我点了点头，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祭好了五脏庙，我本想继续回屋睡觉，但是这肚子吃饱了之后倒不觉得困了。于是翻出了从姚欣欣那里拿来的影碟，便对着在厨房洗碗的宁晓语叫道：“宁晓语，你一会要去休息了么？”

“哪有刚吃完东西就睡觉的，又不是猪。”宁晓语将洗好的碗筷放进消毒柜里，用毛巾擦着手回答道。然后他拿过我手里的影碟看了看，忽然笑道：“你都住在鬼屋里了，还要看鬼片？嫌不够刺激是不是？”

“哎，反正刚吃饱了也睡不着，打发时间吧。”我摊手做无奈状。

宁晓语倒不反对，显然他对这个片子也蛮有兴趣的，于是我们就从客厅转移到了宁晓语的房间。影片本身并不长，大概播放时间不到两个小时，内容讲的是一个关于主角不停的在路口拐角处遇到相同的陌生人的故事。但是因为情节过于沉闷，又夹杂了乱七八糟的各种事件，使得我只觉得画面一片混乱，意识越来越模糊。恍惚间感觉宁晓语好像在跟我说话，不过我已经没精神回答他了，眼睛酸涩的厉害，一闭上就再也不想睁开了。

这一觉睡的倒是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回来的时候在车上我就已经做过梦了，晚上竟然什么都没有梦到，连楼里的小鬼们都没有进梦里来凑热闹。不过待我一睁开眼睛，就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做梦了，因为宁晓语就睡在我的身边……有这个人在，厉鬼都不敢轻易靠近，何况是小鬼。想来我昨天是在看片途中睡着了，宁晓语那个时候跟我说话可能就是问我要不要回去休息吧？不过我这个人一旦睡着了就很死，怎么弄都弄不醒……好在宁晓语这个房间里的床是可以容纳两个人的，要不然两个男生睡一张床，保不准谁半夜把谁踹下去。

“你醒了？”我坐起来的时候惊动了睡眠较浅的宁晓语，不过他也只是问了这么一句又翻身继续睡了过去。我怕再次惊扰了他的休息，便尽量小心的放轻了脚步，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收拾完毕再看表的时候已经快中午11点半了，我想起宁晓语昨天跟欧阳说中午之前不要打扰他，便开始考虑中午要不要多做一个人的饭。正想着，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我打开门果然见欧阳站在门外，不过手里还提着不少的菜。

“我应该没有打扰到你们的休息吧？”欧阳见来开门的是我，反倒有了种松口气的感觉，然后将手里提着的菜递给我。“这是宁半夜打电话让我今天带来的。”

原来宁晓语这家伙早就知道自己中午起不来床……我笑了一声，接过东西并请欧阳进了屋子。“他还没起呢，你先等一会吧。”我示意欧阳在客厅等等，转身将菜放进了厨房，待我端着泡好的茶走进客厅时，却见欧阳正在用一副出乎意料的表情在打量着房子。“怎么？欧阳对这屋子有兴趣？”

“呵呵，”欧阳不好意思的笑了，接过我递给他的茶，说道：“我只是以为宁住的地方会比较‘特别’，没想到也是这种普通的住宅，就是从外面看起来老旧了一些。”

我喝着茶，心里想着要不要告诉他其实这个‘普通’的住宅楼也是一个鬼屋，而且下面还压着一座鬼门呢？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

与欧阳聊了几句，宁晓语才从房间里走出来，不过看他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还没有真正的清醒过来。“事情了解的怎么样了？”他眯着眼睛看欧阳，然后不等对方回答便又对我说：“林淼，帮我冲杯咖啡。”

我端了咖啡回来时候，宁晓语已经收拾利落恢复了平时的潇洒模样，只是眼睛里面的血丝却是怎么都掩饰不掉的。我没把咖啡给他，而是递了一杯温开水。“早上起来第一杯还是喝温水比较好。”

“已经不是早上了啊……”宁晓语抱怨了一句，不过还是把水接了过去，然后他转头去看欧阳，道：“你笑什么？”

“我只是没想到精明的宁也有被人照顾的时候。”欧阳咧着嘴笑道，显然在他的认知里一向温和细致的宁晓语纵然不是照顾人的那个，也不会沦落到被照顾的地步。而之所以会被我这个年纪比他小的人照顾，也是因为……“你这不是欺负林淼么？”

宁晓语根本不理会欧阳，喝掉手中的温开水后又接过了我另一只手上拿着的咖啡，说道：“林淼，中午做饭不用做欧阳的那一份了。”说完，他又扭头对着怔住的欧阳一阵冷笑，道：“这我可是替你着想了，省的你认为自己欺负了人会感到内疚。”

“喂，宁你可太小气了，我不过就是笑你一句……”欧阳立刻叫起来，不过我只听了这么一句就被宁晓语推进了厨房。

我在厨房做饭，顺便听着宁晓语他们谈论工作上的事，主要说的还是欧阳手里的那个失踪案。听欧阳说的那个意思，失踪的人是一个读小学的孩子和他的保姆，因为家里父母都在外面工作，所以家里除了年迈的爷爷就剩下父母雇来照顾老人的一个保姆。半个月前孩子在城里住着的姥姥想孩子了，孩子的爷爷就让保姆带着孩子去城里看他姥姥。说来那个保姆在他家工作6、7年了，人一直都很老实也很勤快，所以家里人都对她很放心，平时也让她带着孩子出去玩。谁料，这一次孩子和保姆却是一去不回，孩子的爷爷给孩子姥姥家打电话，却得知孩子当天晚上就跟保姆一起回去了。

老爷子当时就急了，立刻给儿子媳妇打电话，然后又报了警。可是警方连着查了两个星期，把城里和镇上都搜遍了，甚至连寻人告示都贴了出来，却连一点消息也没收到。所以欧阳才怀疑这起案件案不是普通的案件，并找上了宁晓语。

5

“按照你说的情况，最近一段时间内夜晚经常有阴雨天气出现，确实很容易遇上鬼魂借道的事情……不过，这种东西不会经常出现，偶然性的几率非常之小，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加大警方的搜查力度比较好。”宁晓语的声音从客厅传了过来，他分析问题的时候语速很慢，用词也总是很谨慎，会给人一种冷静理智的感觉。

“警方确实已经加大力度了，但是线索依然很少，情况很不乐观。”欧阳叹气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其实线索少有两种比较大的可能性，一是当事人已经在失踪当天离开了这座城市的范围，所以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毕竟附近如果多出了陌生的女人或小孩子，总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宁晓语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欧阳的叹息声却更大了。

“希望不是那个结果，现在家里都是一个宝贝疙瘩，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别说父母受不了，我们这些查案子的也受不了啊。”

“虽然如此，不过有些事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吧，毕竟已经失踪两个星期了，找回来的几率已经很低了。”

“我知道，我们现在也只能按照拐带儿童的案子来查，毕竟这样对于孩子的父母还有一丝的希望……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私下里找你的原因。”

“好吧，我会去找朋友帮你来查这个孩子的下落，不过你最好还是期待不要让特别调查的人先找到孩子，因为他们找到的通常不是……”宁晓语的声音有些低，后面的话几乎听不清了。

其实在我的认知里，宁晓语一直都是个很温雅谦和的人，对朋友和同事都很不错，这可以从他对我和我的朋友以及欧阳的态度上看的出来。但是一旦接触到工作上的事，他便是一副冷静的甚至是冷漠的态度来看待一切事件的结果，仿佛万事万物的发展在他的眼中都是某一种必然，甚至是理所当然。而他没必要为必然的东西浪费一丝一毫的感情，这个时候的他会让人觉得冷酷又无情。

直到用餐的时间，欧阳依然在为工作的事头痛不已，情绪也比之前低落了一些。反观宁晓语却早已恢复了平日里的招牌笑容，仿佛之前与欧阳的谈话不过是听了一个故事，故事听完了就完了，他该吃饭吃饭，根本没什么影响。

“林淼，我就说不用做欧阳的那一份，你看他那个样子根本就不饿。”宁晓语瞧了一眼因为想事情而半天才动一下筷子的欧阳，转头对我说。

明明是你之前打击了他的希望……我腹诽道，然后同情的看了欧阳一眼。“欧阳，吃饭的时候别想公事了。”

“哦，哦……不好意思，我习惯了，呵呵。”欧阳被我一说才回过神来，连忙往嘴里扒了几口饭，道：“嗯，林淼这做饭的技术不错，怪不得宁一去我们那的食堂就挑三拣四的。”

“这可不是我挑三拣四，林淼你要是去他们单位食堂吃一次，保管让你立刻回想起读书时候的美好时光……”宁晓语的优点是损人也要拐弯抹角。

“咳，”我差一点被饭菜呛到，连忙咳嗽了几声，抱怨道：“宁晓语你想呛死我……不过我读书的时候学校食堂确实很糟糕，一天三顿都是白菜萝卜。”

“怪不得你这么瘦，原来你们学校拿学生当兔子养啊。”宁晓语做恍然大悟状，不过那脸上的笑容实在让人看了有想揍他一拳的冲动。偏偏欧阳在旁边听了宁晓语的话也跟着一起笑，完全忘记了他之前被宁晓语打击的事。

这两个家伙……我忍住了想拍桌子的冲动，低头看了看满桌子的菜，然后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我不准备把你们当兔子养，所以这桌子上的菜都给我吃完了，不许剩！”说完，便心情大好的去厨房端煨在灶上的汤，并隐约听到宁晓语对欧阳无奈的感叹“果然不能招惹厨子”。

吃了饭，欧阳要回城里，我要去楼下倒垃圾，便送他下了楼。回来的时候，经过传达室的门口，却被管理员婆婆叫住了。“小林啊，进来坐坐。”

虽然自从我知道了她的身份和目的之后，对她便疏远了很多，但是管理员婆婆却完全不在意我的这种疏远，还是经常很热情的招呼我，跟我聊天。时间一长，我也就习惯性的又接受了她的这份热情，因此还被宁晓语笑话了好几次，说我“好了伤疤忘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