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煎蛋被戳得面目全非。
默默吃饭,互相不语,气氛有点尴尬。
三两下把早餐吃完,文载信给大物打了个电话。
“学长也在吗?好的。我马上过来。”金允熙接了文载信打来的电话简短回答后,说是要马上赶过来。
文载信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天空。
看似发呆,其实文载信在想事情。
竟然会做出那么亲昵的举动。
真是太不对劲了!
怎么会突然伸出手擦拭具容夏的嘴角。
手上还留有他唇角的温度。昨晚唇与唇的碰触,文载信也好好的珍藏在心里。
具容夏对于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
文载信突然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这个一直被自己刻意忽略的问题。
想看着他,想碰触他,甚至想将他紧紧拥在怀里。
这样的心情,就是——
爱?
“具容夏。”
文载信转身看着具容夏。
“干什么?”具容夏还在生气,撅着嘴,不情不愿的抬起头,手怨念的搓着随手拿来的一本杂志的边角。
“昨晚,你没睡吧?你在想今天要怎么办,否则你怎么可能一大早起来就什么都想好了。”
“啊?我睡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文载信抓住具容夏话里的漏洞,微眯眼睛,看着具容夏。
“我不是有意的,我错了,不该碰到你的唇。你不要生气,不要不理我啊。”具容夏激动的冲到文载信面前,可怜兮兮的央求道。
这小子,怎么是这种反应——文载信本来满脸严肃,现在却扑哧笑了起来,还越笑越大声。
“喂!我很诚心的道歉的。睡得迷迷糊糊的,不小心就碰到你的唇,然后我才清醒的,才接着想今天要怎么办啊。”
“啊?”文载信笑得更厉害了,这小子——“你昨晚没听见我说什么?”
“你说什么了?”具容夏双眼满是无辜的看着文载信。
“死小子!我说过只说一次的!”文载信揪住具容夏的衣领。
“哇,桀骜,你……你不会这样就真的生气了吧?竟然真的生气了……”
具容夏还在哇哇大叫——
这小子,今天是吃错药了吗?我像是在生气吗?我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
文载信的脸,在具容夏眼前急速放大。
桀骜不会是要咬我吧?——具容夏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如此诡异的想法。
“你小子……”文载信带着几分牙痒痒的表情,“要醒就醒在适当的时候啊,你不是具容夏吗?”
可恶的小子,我昨晚说过直说一次,就真的直说一次!
“叮咚——”门铃声响得倒是时候。
文载信放开具容夏的衣领。
具容夏整理一下衣领,扭头看看今天很奇怪的文载信——猜不透的文载信,莫名生气的文载信,对自己时而宠溺时而恶狠狠的文载信,然后也走到了门口。
开了门,金允熙笑容满面的站在门口,旁边——
竟然还有丁若镛!
14.
话暂停不多说,具容夏和文载信先将金允熙和丁若镛让进门来。
文载信瞧了丁若镛一眼,然后盯着金允熙,指着丁若镛,“喂,大物——”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丁若镛开门见山的说道。
“不要对丁老师有所怀疑,在我带他到这里之前,我已经仔仔细细的问清楚了,你们放心吧。”金允熙拍胸脯保证。
丁若镛神色一凝,看看具容夏,再看看文载信,有条不紊的道来——
总理的政务邮箱收到了匿名信,信里说夏治安正监在从事非法军火交易,随信还附有一些交易的地点和时间说明。
丁若镛将文件夹里的资料递给文载信。
文载信边看边听。具容夏也贴到文载信身边,一同看着。
金允熙仍是站着原地倾听着——她显然已经看过丁若镛给的资料了。
说明继续进行着。
因此事不宜声张,且监察院也多年被警务厅压制得完全没了应有的气色——
说此话时,文载信狠狠咬了下牙,身为监察院院长,父亲竟然在夏治安正监的淫威下唯唯诺诺。
总理请了最信任的挚友——经常在各警校客座讲习的成均馆大学丁若镛教授帮忙调查。资料上能查到的部分都是真实的,剩下的部分虽然不能确定,但也着实可疑。总理觉得此事不可怠慢,便向警务厅提议进行优秀警务推广的活动,并将丁若镛教授作为特派员派到了被定为警务学习标准范例的夏治安正监的儿子、夏仁秀所在的警局,希望能更方便的调查夏家进行的交易。
“丁老师果然肩负艰巨的使命啊,我一早就猜到了。”具容夏笑着点点头。
丁若镛道,“具总警,的确有一眼看透一切的才能。佩服!”
“谢谢夸奖。”具容夏大方的接受赞美。
静静听着的文载信开了口,“丁老师,证据里,有提到十年前几名警察死得不明不白的那件事吗?”
“你是想问你哥哥的事吧?”丁若镛一语道破。
文载信屏住了呼吸,神情紧张,“你知道我哥的事?”
“文英信,胸口中了两枪,腿上一枪,肩头一枪,从汉江中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被浸泡得面目全非,想来,临死前一定是经受了一番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吧。是从口袋里的警官证才认出了尸体是文英信。发现了他的尸体后,他的组员们也相继打捞上来。因为警局方面没有接到他们的报告、也没有出警的记录,尽管死去的警察们的家属一再表明自己的家人是去执行任务的,最后也只能认定他们是被卷入了不明的争斗中。事件被高层压制下来,最后不了了之。警察应当骄傲的死在自己的战场上,他们却死得连死因都查不清楚。”
丁若镛言罢,深深的叹了口气,“唉,可惜了。”
文载信握紧了拳头,神情掺杂着不甘和愤懑。
具容夏对文载信哥哥的死因一直不太清楚,只从文载信偶尔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他哥哥是死于私下里查获枪支走私案。
原来是这样——具容夏将手搭在文载信肩上。
此时,再多的安慰都是徒劳,也只能这样了吧?
文载信的肩膀,微微抖动着。
金允熙凄凄然的倾听着,扭头看看文载信,再扭回头的时候,已是神色坚定。
“举报信里倒是没说十年前的事情,但是——”丁若镛看着文载信,“一定脱不了干系!这也正是我会来找你们帮忙的原因。”
“文载信,你一定很想把你哥哥的死因查清楚吧?”
“是!有什么我能做的,请告诉我!”
“这件事因为牵涉到警方最高层,必须慎之又慎,暗中进行。”丁若镛环视三个神色坚毅的年轻人,“你们要做的,就是查到下一次大型交易的地点,查清楚了通知我。我会想办法带人来。”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打入夏家团伙内部?”具容夏道。
“没错,就是卧底。”丁若镛点点头,看着具容夏,“如果是你,应该很容易。”
“不行,让我来。”文载信当即上前一步,把具容夏向后推,“这小子细胳膊细腿的能做什么,再说了,要帮我哥报仇,当然得我去。”
“文载信,现在不单单是为了给你哥报仇!是为了破案!”具容夏喊道。
“具容夏本来就跟夏仁秀兄妹很熟,查起来也会方便些。你们也不要有压力,尽力就好了,实在不行,我会向总理请求支援的。”丁若镛拍拍具容夏和文载信的肩,再微笑着冲金允熙点点头,“现在请你们帮忙,只是想用最小的力量得到最大的收获。”文载信的手也搭上具容夏的肩,低下头,陷入思索。
具容夏感到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微微用着力,肩膀被抓得有点疼。
丁若镛等着文载信的回答。
良久,文载信抬起头,“好!就按你说的办。但是请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你说。”
“具容夏只是帮忙查交易地点,要拼死拼活的事情,只能我去做。”
丁若镛眼睛里露出淡淡笑意,“不会有拼死拼活的事——我答应你。”
“丁老师,那我可以做什么?”金允熙迫不及待的问道。
“请将举报信里附的不太清楚的资料再查一遍。”
“是!”接收到任务,金允熙信心十足的大声回答。
15.
夜晚的的牡丹阁,世上最香艳的天堂。
看见具容夏坐在吧台旁喝酒,貂蝉身姿袅娜的走过来,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怎么了?好像很惊讶啊,处变不惊的貂蝉,可不适合这样的表情。”具容夏拿过一个杯子,倒了杯酒递给貂蝉。
貂蝉双手接过,笑道,“总觉得你今晚不该在这里。”
“哦?那我应该在哪里?”具容夏趴在吧台上,偏着头,嘴角微微勾起。
“或许……在某位名媛的沙发上——”
“哈!貂蝉嫉妒了吗?”具容夏眨眨眼。
貂蝉的话,尚未说完——
“又或许——”貂蝉那如同牡丹阁暧昧光线般扑朔媚惑的眼神,闪过一瞬间的认真,“在某人的身边。”
具容夏挺直了腰,“某人?”
“对,某人。”貂蝉轻轻颔首。
具容夏斜起嘴角,淡淡道,“大物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这只是牡丹阁第一女公关的直觉。”貂蝉喝了一口酒,“还是不说这个了,我们来聊点有趣的事吧。觉得你心情不错,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具容夏盯着手中酒杯,笑得苦涩,“真的……是好事吗?”
“说来听听吧,憋在心里,很难受吧?”貂蝉凑到具容夏身边,学着具容夏方才的样子,趴在吧台上,拍拍面前的吧台,“现在,只是两个好朋友在聊心事。”
具容夏依言趴下来,对上貂蝉的眼睛,“貂蝉,谢谢你。”
“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嘛。”
我们是朋友!
具容夏突然无比感动,幸好还有这样一个朋友,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可以像两个孩子一样趴着聊聊天。
“我,喜欢桀骜,不是朋友那种喜欢。”
貂蝉依然微笑着看着具容夏。
“你不吃惊?”
“我早知道。”
“的确,你总是什么都知道。但是,你不知道,桀骜昨晚,也说了喜欢我。”具容夏语气突然变得忧伤。
“原来如此。所以——你很开心,可是开心之后,又开始莫名的担心,怕他说的喜欢,仅仅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所以假装没听见,想一切都保持现状。”
“你果然什么都猜得到。”具容夏咬了一下唇,“所以,我假装没有听见。”
貂蝉忧心忡忡的看了具容夏一眼,眼神又转到酒杯上,“天下的女林,一旦动了真心,竟然变得如此胆怯了。”
具容夏撅起嘴,没有反驳。
两人各自陷入忧伤的思索。
忧伤的氛围并未维持太久。
夏仁秀走过来,坐到具容夏旁边,“我刚才在那边看了很久,你们在做什么?”
具容夏和貂蝉立即坐起身来。
貂蝉颔首致意,风姿万千。
具容夏也恢复了平时那般模样,右手端起酒杯,轻啜一口,“我们在玩游戏,真心话大冒险,说了假话的人,就要被对方咬一口,因为有点不雅,我们就趴在桌上玩。”
“咬一口?”夏仁秀轻笑一下,“真是具容夏才想得出来的惩罚方式,是只和女孩子玩的游戏吧?”
“我——天下的女林,想咬谁就要谁,用得着这样吗?”具容夏左手搭上夏仁秀的肩,身子前倾,唇贴到夏仁秀耳边,“不服的话,你也加入来玩玩?”
“好啊。”夏仁秀笑了,眼神也变得温暖起来。
“我先开始!”具容夏把酒杯放下,抖擞精神,“你最大到几岁还在尿床?”
“三岁。”
“说谎!孝恩跟我说过的,是五岁,五岁!”具容夏嚷嚷道。
“你知道,还问我?”夏仁秀勾起嘴角,“孝恩这丫头不知是从哪个老佣人那里听来的。”
“就是想知道你会不会说真话,这么要面子的问题,果然还是不会说这话吧?”
“你拆穿我,有什么好处?”夏仁秀似乎很高兴,“你这么想咬我?”
“玩就要玩得起啦,不是想不想的问题。”具容夏晃晃脑袋,“现在——我咬要你了。”
“这个游戏,好像没什么意思。”夏仁秀说完,站了起来。
具容夏抓住夏仁秀的手,“不行——我还没咬你。”
“这个游戏的意思——就是我想咬你。”具容夏满脸认真。
夏仁秀看看旁边微笑着的貂蝉,“他喝了多少酒?”
“我一杯都没喝完呐——坐下来!”具容夏抢先答道。
貂蝉向夏仁秀微微颔首,离开了。
夏仁秀笑得宠溺,坐下来,脸凑近具容夏,“要咬哪里就咬吧?今早突然接到你和文载信的带薪休假申请,我还有点担心。今晚看见你一个人在这里,才放心了。”
“怕我跟桀骜远走高飞?”具容夏玩笑般说道。
“是。”
“现在又变得这么诚实了。”具容夏嘟起嘴,“貂蝉走了,男子汉的尊严什么的,也不用撒谎顾忌了吧?”
“你觉得——我喜欢貂蝉?”
“不只是我,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啦。不要不好意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夏仁秀欲言又止,“你想咬哪里,赶紧咬吧。然后我送你回家,你最近酒量真的都不太好了。”
具容夏贴到夏仁秀脸上。
夏仁秀可以从具容夏的眸子中看到自己。
疼——
微微的疼痛,来自唇上。
具容夏咬上自己的唇。
具容夏咬的竟然是自己的唇!
若说如此热情的吻,就是所谓的撒谎的惩罚,倒还真是不错。
夏仁秀心情很好。
送上门来的猎物,如果再不品尝,岂不要被人讥讽为不解风情?
夏仁秀的舌,撬开具容夏红唇小口,疯狂纠缠起来。
具容夏眼神错愕,想挣开,却被夏仁秀紧紧钳制在怀里。
夏仁秀很满意具容夏的表情——除了风流的笑、纯真的笑、挑衅的笑,终于看到了具容夏其他的表情。
长吻之后,夏仁秀放开了具容夏。
具容夏狠狠瞪着夏仁秀。
夏仁秀很享受的舔了下唇。
“竟敢吻我!”
夏仁秀不说话,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