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时空——妃凰

“我，是你们的谁？”

露露和克劳德领头，众鬼族向加百列跪伏。

“吾等唯一的王，羽衣踯躅的使者，蜃气楼的宗主，吾等唯一的信仰……”

菲尼克斯抬起头，那么轻，那么温柔地一笑，与玉藻如出一辙的悲伤，低低地喃喃自语：

“my lord……my love……”

加百列仰首，苍天之上，浮云稀疏，残阳慵懒地斜照。

蜃气楼中的回旋式楼梯依旧阴冷而华丽，加百列的手抚上雕花的扶手：“露露，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女总管微微一笑：“my lord，人鱼一族送来了‘质子’，以示臣服。”

“是谁？”

“那天的金尾人鱼，虽然是雄性，却叫做爱丽儿……”露露轻笑，“他对您很敬服呢，人鱼们说——

“是否要将他收为侧妃，全凭您作主。”

——“菲尼克斯，你还记得吗？我想起金尾人鱼出现的那一天，同样的晚照的残阳，而你的微笑点亮了天空。那一刻我宁愿去相信，你是我生命的光亮。”

“……既然是人鱼的‘质子’，那就……”

楼梯转角阴影中呼吸一凝。

很久很久以后，加百列独自依在蜃气楼的天台的城墙上，望着斜阳在海平面上，映红了一片海水。

他向天空伸出手，握到的，却只有虚无。

“让他留下吧。”

当王与总管的脚步远去，菲尼克斯才走出阴影。

-----------字数不够用来补足的恶搞小剧场--------------

【关于人鱼之歌】

凰：说起来小爱开始的时候是占上风的呢……

克：是的，很强大的歌曲。

凰（好奇地）：什么歌哦？

爱（羞涩地）：《我是女生》……

凰（= =|||）：不愧是伪娘ORZ

【关于人鱼之歌2】

凰：小爱中途有换歌吧，主角都中招了呢，换了什么歌呢？

爱（依然羞涩地）：《爱情买卖》

凰（= =|||）：不愧是神曲ORZ

VOL 10 叶知秋

绯月坊中，安倍秀水端着玉藻斟的清酒：“昨天出现的，并不是我们所熟知的‘凤凰火’一类的妖怪。而是鬼的瑶琴所召唤出的‘咒’……”

玉藻低喃：“果然，仔细感觉就能感受到其中绝望而深刻的爱意呢……”

看着折纸上污损的“ふ■■火”的字样，玉木淡淡开口：“虽然没有占卜出确切的什么，鹤姬夫人倒是告诉我了鬼使用的瑶琴。”

“哦？”

“鹤姬夫人说，嵯峨朝的名琴中有‘绕梁’、‘号钟’、‘绿绮’、‘焦尾’，而此琴不在这四大名琴之列。传说此琴的琴身是凤凰解羽时所栖息的梧桐木，琴弦是嵯峨北海落红冰铁，号为‘飞锦’，前一任主人是嵯峨朝当年高阳公主茜姬。机缘巧合之下，茜姬公主邂逅了当时鬼族的大将，号称‘伊甸园之剑’的洛伦佐。人鬼殊途，这段感情为世俗礼法所不容，走投无路的他们私奔到了一个无名海岛上并生下了一个儿子，取族中‘火之不死鸟’之意为名，称为凤君。后来，嵯峨朝派出水军围困孤海岛，鬼族袖手旁观，洛伦佐战斗七天七夜，力竭而死，茜姬在凤君七岁那年，不堪忍受在自己的公主府中自尽，凤君重新被鬼族接纳，四灵之战中，就是他一剑斩断源赖久大人的右臂，安倍大人，莫非你忘了？”

“是他？！”玉藻脸上表现出吃惊的样子。

“不错，凤君继承了其父‘伊甸园之剑’洛伦佐的佩剑，同时也继承了其母高阳公主的‘飞锦’，的确是非常棘手的劲敌。”

“所以鹤姬夫人才说这一次各家巫女要和阴阳师联合。”玉木蔑视地看了一眼九尾狐，假笑，“我为之前的无理行为，道歉。”

安倍秀水“啪”得合起折扇：“明白了。”

玉木的手扣上了腰间的巫袋，然而瘪瘪的巫袋中再不会有猫又探出头来。

——失去了猫又，再也不能忍受失去师弟，这种情谊，你真的明白么？

“那么，现在先去拜访鹤姬夫人那边。”安倍秀水站起身。

“等一等，秀水君。”玉藻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一件外衣。他站在茶室中，白色的衣裳泛有柔柔的光，“虽然牛车中会比外面暖和，但是秋天天气毕竟会转凉，秀水君还是披一件衣服吧。”

玉木冷哼一声转身，红白相间的巫女服衣袖摇曳，只觉得这画面刺眼无比。

然而平安京中人想不到的是，曾经的“绿川”，现在的“加百列”这时已经离开了蜃气楼，正在菲尼克斯和克劳德的随从下，赶往百合姬所在的暮露里。尽管树林绿意不减，然而在马不停蹄的路途中，加百列分明看到，叶子的尖端已经露出黄色，边缘的颜色也开始翻出败落的深。

“一叶可知秋。”加百列突然想到这一句。

不远处依树而息的菲尼克斯的眼睛亮了亮，却又更加迅速地黯淡下去。战胜海中妖魅，甚至得到人鱼质子，大胜之后两人的距离却更加尴尬了，仿佛那天的默契只是错觉。

“百合姬夫人为什么不住在橘氏本家？”菲尼克斯找了话题闲聊着。

加百列想了想，回答道：“夫人似乎和橘氏家主不合……而且夫人喜欢制造一些威力极大的武器，被本家的人深深忌惮着，所以才搬到暮露里。”

“威力极大的武器，比如呢？”

“比如我的银枪。”加百列抚上腰间的枪支。冰冷而强大的器械，表面上冷光流转。“送鸣悠上京的时候，我并没有出师，现在，更加有必要获得夫人的支持……至少不能让她完全倒向平安京。”

加百列眯着眼睛，近乎温柔地轻笑起来。

虽然克劳德的眼睛上蒙着灰绿色的布带，他还是转向了加百列，听不出语气地说：“lord，入主平安京，不是有更快捷稳妥的途径么？”

菲尼克斯蓝眸一凝，唇线微微呡起。

加百列回应道：“是指联姻吗？”语气不咄咄，但克劳德依然感到了压力，他不自然地说：“您是否介意……”

“我并不排斥联姻。”加百列淡淡道，“现在不是从前，我也不是过去的我。对于我族来说，联姻不失为增强实力的一个好手段。我们需要百魅的支持，而且，此时的百魅，也不再是隐然压过我族的存在。只是，你莫非忘了，‘那个人’，他此刻还被封印在罗生门戾桥下，而现在的我，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去解开封印。”

菲尼克斯不由得想起那片被他收起的血红枫叶，“那个人”赠给鬼王的信物。时光流转，加百列收起了毕露的锋芒，“那个人”失去了大部分引以为傲的实力。拥有了前世记忆和此生经验的lord做出前世截然不同的选择，不也是可以想到的吗？那么，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呢？

他有些迷惑自己对现在的加百列怀有的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既欣慰于lord的逐渐成熟，又疼痛于他的刻意的疏远……

“啪——”一声鞭响，马车再次起程。

暮露里。

加百列手上戴着洁净的白色绢制手套，格外轻柔而又紧紧贴着皮肤，丝毫不影响手指的灵活度。他的面前是一堆黑色的元件。

整个身体都隐藏在阴影中的美妇人伸出纤细白皙，与年龄完全不符合的细嫩，她的手指摩挲着加百列的手套顶端：“使用枪支，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双敏感得足以感受到枪支每个变化震颤的手，然后，就是要熟悉枪支，让它成为自己肢体的一部分……”收回手，语调冷淡而严厉：“一炷香，将它组装完整。”

“はい，夫人。”

凉风乍起，秋叶在庭院中飞舞。菲尼克斯和克劳德坐在一间面向庭院的宽敞屋子里，可以看见竹筒里的水碎玉般地流淌出。双方手中各执一枚棋子，玉石的棋盘拜访在中间。

“lord很努力呢，他刚刚回来的时候，我和姐姐还以为在人类的地盘上活了十几年后，不可能真正接受我族。”克劳德按上一枚白子，“啪”。

“嗯。”菲尼克斯执着黑子，犹将手停在半空中。

“‘嗯’是什么意思？”

“……”

“不能确定落子的位置？”克劳德自顾自说下去，“lord一定也可以解开封印的，秋光大人，就可以回归了。菲尼克斯，我的骑士长大人，你还在担心什么？”

菲尼克斯皱眉：“可是，他是魔君！是本体为第六天魔王的真魔，lord怎么可以……”

“菲尼克斯！”克劳德毫不留情地打断，“秋光大人是魔君又如何？正因为他是百魅之主，才能给我族以巨大助力！即使秋光大人不老不死，但是我们也有胜过人类的寿命，何况，一旦lord与秋光大人缔结了婚契，大人一定会生生世世陪伴lord的……”

“……你爱他？”

“是的，我爱他。”术士似乎在说一件很轻松很自然的事情，似乎并不介意自己怀有的是怎样一种禁忌的感情，“我爱他，菲尼克斯，为了大人，我付出这双眼睛又怎么样？”

“是吗？可是，就算你付出了一双眼睛，也只是保住他的魂魄不在安倍晴明的攻击下消散而已。”菲尼克斯吐出残忍的字句，一向温润的嗓音中渗透了丝丝寒意，“而且，你们都是男人啊。”

“难道你和lord不都是男人吗？”克劳德冷笑，“既然你能看出我对秋光大人是什么感情，难道你认为我看不出你对lord是什么心思吗？”

“啪”菲尼克斯手中的黑子蓦然粉碎。

“什么呀，被我说中了就这样失态么……”

菲尼克斯站起，转身，消失。

“我是不会让你妨碍秋光大人的回归的……”克劳德对着残局默默道，“我会赢的。”

秋风卷起的叶子如同蝴蝶般飞过庭院，有几片在半途落下。克劳德将黑斗篷裹得更紧了，布条下分明有两行血泪流下。

时维九月，秋色连绵。

还记得刚入秋的时候，加百列自蜃气楼来到暮露里。百合姬安静地听他表白自己的身份后，只是开始了自己身世的叙说，验证了加百列一直以来的一个推断：百合姬来自另外一个截然不同的时空。

“我来自三千多年后的世界，是黑道里的头面人物之一，做些军火生意，呵呵，说起来那时候我可是不折不扣的一个男人呢。”百合姬自嘲般地一笑，“机缘巧合之下，我穿越时空，来到平安京，投生在一个女婴身上，被当时的橘逸势大人收留，并冠以橘姓。

“你所使用的武器，是我的时空中所使用的枪支，加持了咒术，并配合以特殊的银质子弹。在成为组长之前，我是一个很古老，具有悠久历史的神秘的杀手学校的学员。我们学校一共分为三个专业，L、M和S。其中L绰号为贵族，专业范围在1000～3000米。而S被称为大师，专业范围在100米以下，对枪支要求最低，有时候甚至会使用匕首等冷兵器。我是近百年来第一个L、M、S三系毕业生，而你所学的，只不过是S。

“现在我要教授给你的是，是L，加百列，此刻在你眼前的是我在时空，穷尽所有力量制造出的L专用枪支，适宜超远距离的暗杀，它完全装配后长度超过2米，在使用之前，还要先放出‘风铃’来测算风向和风速，以把握住最佳时机，不至于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曾经也看过‘狙’，但它的复杂程度远在‘狙’之上，虽然你在枪支上是有过人的天赋，但是此刻你的操作还不足以使用它。”百合姬的身形依然淹没在阴影中，声音也一如既往的低沉。

只是加百列知道，百合姬当年是平安朝真正的惊世骇俗的风云人物，她在鼎盛之时甚至左右过上皇的院政和寺政，也是在这一段时期里邂逅了她的伴侣明月姬，后来谜样地迅速隐退，甚至与橘氏翻脸，半隐居在暮露里。百合姬，大概也走到了她此生的深秋了吧。

于是加百列就在暮露里住了下来，凭着天资和执念一样坚忍的精神，忍受着百合姬每日的严酷训练，没有休假，没有退缩。

一年后的秋季。百合姬终于低低地笑起：“加百列，不愧是我的学生。”

声音渐次低下：“那么，就来看看你能为这个腐朽又落后的世界带来什么吧……这一次，我倒要看看‘时空规则’又能说什么……”

一个月后，九尾狐玉藻猝死在绯月坊光月院。他的额间被尖锐的东西洞穿，然后整个后脑被螺旋状的气旋绞碎，红红白白黄黄溅了一地，惨不忍睹，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血腥味和强烈的净化气息。

安倍秀水知道的是，当他顺着净化气息反击回去的时候，凶手早已不在他的追踪范围之内，他不知道的是，以巫筮闻名的鹤姬夫人，在同一时刻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我的孩子，你终于可以摆脱那个给你带来不幸的大妖怪了。”

VOL 11 雨神隐

“回来了，小秀？”年迈的阴阳师站在土御门的庭院中，夕阳灼灼，樱树红云朵朵。庭院的角落里抱膝蹲着一个小小的男孩子，纤弱单薄的样子，露出的皮肤幼嫩白皙，冰蓝色的头发凌乱的披散着。小小的男孩子脸埋在膝盖里，嘤嘤地啜泣，露出的手臂上触目惊心地纵横着伤痕。

阴阳师穿过庭院，衣袖飘扬，似乎欲带走无限好的夕阳。“你这孩子，受了欺负就只会哭么……”阴阳师轻笑，折扇遮住下半张脸，“去换件衣服。”

“师父……”小男孩泪水横流的脸抬起，异样的阴柔美丽，怯生生地喊道。——赫然就是小时候的安倍秀水！

“怎么了？”阴阳师慈祥地垂问。

小小的安倍秀水握住一绺冰蓝色的头发，小脸皱成一团，哽咽着问：“师父，今天又有人骂小秀是杂种了，嘲笑小秀的发色，还说小秀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没人要的种……师父，小秀的父母亲到底是谁？”

“你的母亲，是一位尊贵而且有主见的女性。小秀，要相信自己的血统。历代的阴阳师不论是出自安倍，还是出自叶王，莫不如此。以安倍家来说，晴明大人之母是得道白狐，泰明大人是逆阴阳之子，而小秀，你的发色，是血统和法力高深的见证。”阴阳师遥指神山山顶的八重樱巨大的树冠，“阴阳师的血脉，要被‘神社之花’认可才行，而你的血能融入八重樱的根部，为什么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呢？”

“师父……”

阴阳师牵起男孩子小小的手，向屋中走去：“现在，去换件干净衣服。一个好阴阳师，首先要保持洁净。”霞光流转，赤红的天边有鸟儿飞过还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