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深处 上——弄何

“什么？”美智子惊讶的看着森清，“发生了什么？”美智子觉得这一个月以来森清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变了很多，变的她都快不认识了。森清是公司特意找过来，按着时下流行的审美观打造的贵公子，但是现在，在漂亮的外表下，透着一丝丝的儒雅，就想男生之于男人的蜕变。

森清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美智子，他一向待美智子如自己的亲姐姐，他不知道该如何撒谎，只能无言以对。

“这件事太过突然，我还要和影片的摄制组商量。森清，我可以帮你这次，但是你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美智子不明白这个一向听话的孩子会不听公司的安排。

“我的一个朋友出了点小问题，我不能就这么不管他。”

美智子感到诧异，森清出道以来都是他安排森清的生活，她并没有见过能让森清这么在意的朋友。“能让我知道是谁么？”

“他精神有点不稳定，好一些吧。”

森清难得坚持一件事，“影片开拍是在半个月后，你的戏份不算多，我可以和剧组协商一下。”

森清点点头，“谢谢你，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美智子摸摸森清的头顶，“你也长大了呢。”森清是有点孤僻的，有个这么要好的朋友，美智子还是很高兴的。

23.

李晨的情绪还是不怎么稳定，森清忙里忙外的照顾着他和宝宝。李晨把宝宝抱在身边，默默的发呆。宝宝抓着李晨逐渐长长的头发，很乖的不闹人。

这天上午的阳光刚好，森清拿着吉他，轻弹，记录曲子，难得的几天清闲，他抓紧了时间写一些曲子，他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出下一张的专辑，最近的的影视不过是副业。

优美的旋律缓解了李晨的紧张，他侧耳倾听，“你应该去听一下座头鲸的歌声。”

森清轻弹几个音节，回头看李晨，脸色不在苍白，眼神也不在空洞，“嗯？”他放下手中的吉他，“好点了么？”

“好多了，就是头还有些疼。”李晨觉得这几天都浑浑噩噩的，有些记不清这发生了什么事。

“爸爸。”宝宝啵的一下亲在李晨的脸上，软软的触感就想一个开关，李晨觉得身体内的细胞一下子就活了过来，“宝贝儿。”李晨亲亲宝宝，“都是爸爸不好。”李晨的额头抵在宝宝小小的额头，满心的愧疚。

“吃点什么？”森清看李晨的确是好多了，放心的站起身，“我想你也该饿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们出海吧，正好把宝宝也带上。”李晨想了一下，“你帮我把那天的衣服拿来。”

“你是找这个么？”森清送床头柜的抽屉拿了两个项链，一个是鸽蛋大的黑珍珠，一个是水滴状的红宝石。

“嗯，你能不能帮我把他们拍卖掉。”李晨抱着宝宝起来，走到森清的身边，“应该很值钱的。”

森清看了一下，他在演艺圈也待了一段时间，虽然不比那些专业人士，不过看着项链的做工考究，手法繁杂，不像现代的，“这个是你从海底捞上来的？”

李晨点点头，“我需要一大笔前在美国安家。对了，这几天有没有人找过我。”

森清摇摇头，“没有。”拿起项链塞回抽屉，“这件事交给我吧。”

李晨低头想一下，“算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今天我们去好好玩一下，是不是，宝宝？”李晨抱着宝宝在屋里走来走去，宝宝咯咯的笑。

“好吧，你们等一下，我打电话租一条游艇。”森清打了电话，然后说，“下午一点会有，我先出去买些东西准备一下。”

几人下午去了附近的码头，一个热情的大叔帮着他们上了船，目送他们离开。森清看着手中的地图，“我们要去哪里？”

在游艇里面的李晨走了出来，“去公海，离这里偏左十五海里的地方有一个快升到海面的火山，那里蛮有趣的，很多好玩的小生物。”

森清笑笑，“听你的。”李晨的脸上带着笑容，满眼的笑意，看到他能这么快的回复，森清也很开心。在这几天中，他把李晨和宝宝适当做亲人来看的，李晨的康复让他由衷的高兴。

还没有到公海，宝宝早就受不住海水的引诱，跃跃欲试。李晨走到船头，脱去身上的衣物，抱着宝宝漂亮的一个跳跃，潜入水中。森清看着李晨白润的身体在蓝色的空中划了一个白弧，跳入水中，很漂亮的动作。

跟在后面的几个海豚看到入水的李晨和宝宝也不甘示弱，在游艇的边缘跳起，漂亮的弧线在空中划过，在一条海豚跃出海面的时候，海豚银灰躯体旁是一条水蓝色的鱼尾，在阳光下呈现流动的色泽，齐腰的黑发在空中飘荡，李晨微笑的对森清招收，森清微笑，如果不是李晨，他想他一辈子都看不到这般梦幻的景色。

宝宝紧紧的抓住一条海豚的鱼鳍，他人太小，就像挂在海豚身上一样，海豚带着宝宝跃出水面，宝宝咯咯的笑，小小的银色鱼尾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华，森清莫名的感到自豪，这是他的孩子呢。

“森清，我们有吃的了，一会你开着游艇过来！”李晨朝着森清大喊，然后随着海豚沉到海面以下。

这片海域有一个快露出海面的火山，养育了很多的浮游生物，吸引了成千上万的海鱼，几头海豚靠着声纳找到了鱼群，李晨在水下看到了绵延几海里的黑色鱼群，也开始兴奋起来。

李晨让宝宝紧紧的抓住一头海豚的鱼鳍，他们和现在的这群海豚急速的朝着鱼群游去。海里充斥着海豚吱吱的声响，大批的海豚像是集会一样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他们把鱼群从深海赶到海面，然后一个鱼跃，冲刺把鱼群分割几个部分，当鱼群越来越小的时候，一些海豚看准了机会冲过去叼了鱼吃到嘴里。李晨狠狠的咬住一条鱼，跃出海面扔到游艇上。很多海鸟也参加了这场盛宴，几个俯冲到海里，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叼了一条鱼。

李晨把鱼一条条的扔到甲板上，森清在海鸟叼走之前把鱼收到水桶里，没几分钟，盛宴结束了，大批的海豚和海鸟纷纷离开，李晨笑着把最后一条鱼扔上了甲板，宝宝嘴中还有一条鱼，紧紧的咬着，鱼儿蹦跶蹦跶的也没甩掉。

“宝宝好厉害。”李晨把鱼拿过来，直接去了鱼皮喂宝宝，“好玩。”宝宝还在兴奋的不想停下来。

“今天我们的晚饭有着落了。”森清举着一桶的鱼，笑着和李晨说。

“今晚我们全鱼宴。”李晨乐呵呵的，“宝宝要多吃，今天宝宝抓了好多呢。”

森清抛了锚，自己穿了泳裤，一个优美的姿势跳进了海里游到李晨的身边，“你可以当我的导游么？我觉得跟着你可能会更有趣。”

“好啊。”李晨笑着答应，“跟我来。”李晨拉着森清的手潜了下去。

森清没有带专业的潜水设备，李晨只敢带他到火山上面玩一圈。在水底，李晨的发随着海水飘荡，蓝发蓝眼，蓝色的鱼尾，从海面下看，你几乎认不出海中的他。李晨带着森清看漂亮的海葵，可爱的豆丁海马，看起来毛茸茸，实际上浑身是毒刺的海胆，看森清好像氧气耗尽，李晨抱住森清吻了上去。森清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蜇的发疼，李晨带着他升到海面，“你肺活量不怎么大啊，你不跟我早说，差点就溺水了。”

森清咳咳的咳嗽半天，眼睛蛰的疼，睁不开，迷迷糊糊只看到一个蓝色的影子，在海上没有依靠的他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了影子，李晨被抓的疼，他看着森清不说话吓到了，“怎么啦？要不我们上船吧。”

李晨拖着森清把他拖到了游艇附近，“没事，就是海水进到眼睛里了，有点看不清。”

“吓死我了，你还是上去吧，你要出事就完了。”李晨推着森清上了甲板，“我去找一下眼药水。”森清进了舱室，滴了眼药水，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有点模糊，摸摸自己的唇，刚才在海水里，满嘴的咸涩，但是凉凉的，并不讨厌，有点怀念的感觉。

森清再出来时候拿了本书，坐到了阳伞下，海面的李晨和宝宝玩的开心。一只海豚竖着拍打海水朝着李晨游过去，李晨拉着海豚的鳍笑着转一个圈，看起来好像在跳伦巴。他们相伴着潜下海面，在破水而出，激起的浪花在他们周围围了亮晶晶的光圈。

森清把书扣在桌子上，呆呆的看着海中的李晨发呆。悠扬的鲸鸣从远处想起，李晨和海豚停下来，李晨扶着海豚，支起上身，“森清，海上歌唱家来了。”李晨听得出来，是蓝鲸妈妈在浅海保育院的小蓝鲸长大，他们要回北极了。

宝宝也支起小小的身子，一声脆脆的鸣叫和着低沉的声音远远的荡开，不远处传来唱和，四个不同的声音交织穿插，森清拿起了笔，来不及那空白的纸，急速的在书上记录着什么。长长短短的声音，高高低低的声音，婉转的，缠绵的，清亮的，低沉的，渐渐鲸鸣远去，李晨回头看着森清，“它们走了，不过明年还会回来，那个孩子一定会带着自己的孩子回来。”

“是么？那我们明年还来。”森清温柔的看着李晨。

“切，明年我不知道自己还在哪呢。”李晨拉着宝宝潜到了水面下。

再玩了一会儿，李晨上了甲板，森清拿来了毛巾，李晨擦了鱼尾凉在甲板上。森清好奇的看李晨的鱼尾。

“你可以摸，不过轻点，我怕痒。”李晨大方的把鱼尾两给森请看。

森清摸摸，软软的，滑滑的，“我还以为会有鱼鳞。”

“宝宝有。”李晨眯着眼睛，舒服的趴在森清拿来的毯子上，“帮我擦擦，干的快一点。”

森清拿了毛巾继续的擦，“哎，轻点，弄疼我了。”

“看起来好像果冻，会疼？”

“废话，上面有血管呢，能不疼么。”李晨拍拍鱼尾。

“宝宝是你的孩子？”森清轻柔的擦拭。

“当然，是我生的呢。”后面一句话李晨只敢在心里说，“宝宝是和我不一样，在发生意外以前，我正在做研究。不过等我再美国安定下来，我还要继续研究的，我希望宝宝能和我一样化腿。宝宝现在的样子，根本不能融入人类社会，我很担心他的未来。”李晨抬头看海水中和海豚玩的融洽的宝宝。

“总会有办法的。”森清担忧的看着海中玩的开心的宝宝，“你目前有眉目了么？”

“原来有一点，不过被人打断了。”李晨想到了那个万恶的男人，心里不舒服。“天快黑了。宝宝回来，我们回家了。”

森清捞起了宝宝，用清水擦干净了全身，放到李晨旁边，李晨拉着宝宝的小鱼尾给宝宝清理鱼尾，惹的宝宝咯咯的笑。伴着夕阳余晖，游艇缓缓回了港口。

24.

过了几天，李晨的情绪基本稳定后，他给项篱打了电话。“我以为你把那些东西友情捐给我了呢。”

“我要的东西你准备好了么？”李晨靠在浴缸的边上，轻轻拍打鱼尾，宝宝抱着鱼尾摸摸，李晨痒了就拍一下宝宝小肩膀。

“搞定了，你什么时候来拿。”项篱那边有点吵，李晨听不大清，“今天有时间么？”

“后天吧，后天我亲自给你拿去。”

“不用，我还有事情要拜托你。”李晨把宝宝扒拉到一边，宝宝的碰触让他很痒。

“OK，后天在街区的那家咖啡厅见面。”

“嗯，到时候我会如约到的。”李晨挂了电话，把宝宝捞起来，“你个小淘气。”亲在宝宝的小肚皮上，宝宝咯咯笑的不停，“爸爸玩。”李晨拿了水面的小球和宝宝闹在一起。

“不对，要C调。”室内的森清苦恼的看着半成品，他总觉得缺些什么，可是怎么改也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喂？”美智子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森清的口气糟糕透了。

“怎么了？心情不好？”美智子提前比森清先回日本料理公司的事情。

“我在创作一个谱子，有点小麻烦。”森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僵硬。

“这样，这边的电影就要开拍了，我给你定了后天的票。”

“美智子，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森清抓抓头发，“我就差那么一点点，如果成功，这肯定是一首了不起的曲子。”

“森清，我是把你当弟弟看的，所以能帮你的我都会帮你，但是最近你的事情公司已经知道了，上层也表达了不满，我不能在帮你瞒着了，你必须听公司的安排回来。”

“美智子……”美智子没听森清解释完就挂了电话。森清一时气急，扔了电话，哐的声音让李晨吓了一跳，“森清，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森清坐在床的一边，发呆。

李晨安抚了宝宝，出浴缸擦干了鱼尾，慢慢的挪到室内。森清瞥到一抹蓝色，急忙把李晨抱了起来，李晨抓着森清的衣领，“发生了什么事？”森清的人一向都是温温的，很少见到他这么生气。

“美智子让我会日本。”森清把李晨抱到了床上，皱着眉说。

“工作上的事吧，那你就回去吧，我可以照顾自己和宝宝的。”李晨摸摸自己半干的鱼尾。

“不是这件事，我的曲子还没创作完成，只差一点点，我还是不满意。”森清拿了浴室的浴巾给李晨擦鱼尾。

“要不要再去一次海上，你应该出去走走，而不是每天闷在家里。”从海上回来后，得到灵感的森清就把自己闷在家里搞创作，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现在的森清就想非洲的难民一样的落魄。“起码你也要去洗洗澡，好大的味道。”李晨皱着鼻子。

森清被李晨催促着进了浴室，在浴室里，宝宝扭扭小鼻子，脸色也臭臭的，“爸爸，臭臭。”森清苦笑的看着拒绝他碰触的小东西，“爸爸就洗澡好不好？”宝宝躲的远远的，潜到水下看着森清。

李晨自己拿了毛巾擦着鱼尾，忽然他竖起耳朵，远方传来激昂的鸣叫，很熟悉很熟悉，是熊的声音，有新的雄性在挑战熊的权威。

不一会，浴室内的森清听到极细的声音，逐渐的高扬直到消失，他知道那不是消失，是人的耳朵不可能在捕捉的声波，听力范围的声波再次响起，像泉水低落玉盘的声音，急急切切，而后低沉悠扬绵延不绝，直到再次消失，忽然，像金刚铁马，战鼓雷鸣般的响起，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屋子都在震颤，森清几乎站不稳，忽而一个上扬的高音，戛然而止，啪的屋内的玻璃制品全部碎裂，噼噼啪啪旅馆内的电线一阵的火花四溅，然后结束。森清被最后的高音震的耳朵暂时性失聪，他看着宝宝，却听不到声音。

李晨可以说是帮了熊的忙，帮他打败了挑战者赢得了鲸群首领的地位，远远的告别后，室内一片狼藉。整个旅馆都在震颤，室外警笛声长鸣，旅馆内的人争先恐后的逃了出去，好像里面还引起了火灾。李晨看看自己还是鱼尾的尾巴，急忙喊森清。

过了很久，森清摇摇脑袋，声音一点一点的回归，他急忙拎起水中的宝宝，用浴巾给宝宝包了鱼尾，跑进室内塞给李晨，李晨对着他大喊大叫，可是他听不大清。急匆匆穿了衣服，用被子把李晨和宝宝都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