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深处 上——弄何

“全部给我，然后把这些。”风逸拿了装钻石的袋子，“想办法换成现金。”

项篱接过袋子点点头，“老大，这里还有白粉的生意，做不做？”项篱觉得在美国白粉的生意好做多了，利润又高，而且他在缅甸那边有老朋友，做的话他还可以牵线搭桥。

“拿东西不能碰。”风逸只是斜眼看了看项篱，项篱的冷汗就顺着脊背低了下来，点头嗫嚅的应和。

“那个李晨监视的怎么样了？”

“那个小孩儿，挺规律的，这些天都在忙着买东西，他刚买了房子，就在不远的港口方向。”项篱没敢和风逸说有一个男人老是在李晨的周围。

“把他所有能查到的资料都给我拿来。”

鲍勃看着项篱开门走了出去，腿酸的都想跪在地上，看着半眯眼睛后靠在沙发上的风逸，他小心的远离几步，看见风逸没反应，他小心的也想退出办公室。

“鲍勃医生要是累的话就坐在那吧。”鲍勃浑身僵硬了一下，乖乖的做到了桌子后面的转椅上，他跟着风逸一晚上都没合眼，实在太累了，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鲍勃醒的时候实在酒店的床上，房间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酒店特有的那种味道，肚子的叫声让鲍勃掀开被子走到了门口，打开门，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拦住了他，“没有项先生的同意您不能外出。”

“可是我饿了。”鲍勃小声的抱怨，他可不敢大声说话，说不定谁看他不顺眼就把他解决了，像碾死蚂蚁一样的简单。

男人打了电话，让鲍勃回到客房，门嘭的关上了。鲍勃摸着独自进了洗手间，洗脸刷牙，镜子中的鲍勃双眼浮肿，满面油乎乎的，胡子长了一寸。给自己打了泡沫，鲍勃正仔细的剃胡子，又是嘭的一声，“大个子，还在么。”鲍勃手一抖，血丝顺着下巴滴到了瓷砖上。鲍勃面无表情的洗干净下巴，上面划了一条口子。

“哎，你在这啊。”项篱走到卫生间的门口就看见背对着他刮胡子的鲍勃。鲍勃实在不想和这些凶悍的人说话，收拾一下走进了客房，客房的桌子上放着一份披萨，他也不客气，拿了坐在床上吃了起来。

项篱看着像是在表演无声电影的鲍勃发笑，挺有趣的一个人，收拾出来长的还可以，但是还是不能和那些漂亮的男孩联系在一起，“我说，你和老大谁在上面？”

鲍勃咬一口披萨，看一眼项篱，他没听懂，不过也不详细问，现在的他需要热腾腾的食物和良好的睡眠，身为医生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处于亚健康，而且由于风逸的气场让他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如果不及时的调整，下一个狂躁病人就是他。

“还挺有个性。”项篱耸耸肩，“老大出去办事了，要等几天在回来，这几天你不能出这个房间，有什么可以和门外的说，我们尽量都会满足你。”项篱看着鲍勃吃了所有的披萨，然后看着他，“好吧，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可不能在老大面前嚼舌根。”鲍勃目送项篱离开，去洗一个热水澡，他现在需要的是充分的休息。

风逸在回旧金山的飞机上休息了一下，他眼里布满了血丝，但是不能入睡，让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吃了药也没有大作用。下了飞机，风逸吩咐所有的人不可以靠近房间，项篱看着满脸戾气的风逸担心房间的男人能不能活过明天。

室内一片的昏暗，床上的一团隆起，发出极重的鼾声。风逸走过去掀开了被子，鲍勃躲着滚到了另外一边，风逸一脚把鲍勃踹到了地上，咚的一声，鲍勃破口大骂，一手捂着脑袋，另外一只手按住床边，爬上床就看见站在一边的风逸，昏暗中看的不是太清，可是风逸浑身上下散发的狂躁让鲍勃打了一个冷战。

“我现在很不舒服，我想睡觉，但是却平静不下来，我需要原因和解决的方法。”风逸的语气平淡，但是鲍勃可以听出隐藏在其中的压抑，现在的风逸就是一个弹簧，现在越是平静，发作起来越是厉害。

“你要不要找一个，不，十几个女人发泄一下或许会好一些。”鲍勃害怕的往后缩，风逸的眼睛泛红，就像盯住猎物的野兽。

“已经试过了。”邀请客户的时候他差点玩死了那些女人，但是他还是不满足，要东西去填平，“这里很空，我总是不满足。”风逸指着自己的胸口，“或许温热的血能给我更大的快感。”冰冷的眼睛盯着鲍勃，好像可以看穿鲍勃身体流淌的热血。

“我记得风先生曾说过你关注过一个人。”鲍勃小心的移动自己的身体，轻声的说，好像是母亲诱哄孩子的语气。

风逸并不答话，身体下沉，肌肉紧绷，鲍勃知道那是准备攻击的前兆，“你可以问自己，为什么会关注这个人，你是否是想把这个人留在自己的身边。现在的你很孤独，需要一个人，不会背叛的，弱小的，需要你保护的人。”

风逸对身体慢慢的放松，鲍勃双眼紧紧盯着风逸，轻轻有规律的移动身体，“你可以把她当做你的伴侣，你的亲人，你身体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可以在你想说话的时候倾听，想休息的时候安静，他是以你的意志为主生活的，他是你的，只能是你的。”

“我的，人鱼？”风逸的话语开始松动。

“是的，属于你的，像人鱼一样的美丽，只属于你一个人的。”鲍勃举起一只手，手中是他随身携带的怀表，他在冒着生命危险给风逸催眠，风逸的意志太过强大，鲍勃的脸上满是汗水。

“我只见过他一面。”风逸的眼中有一丝的迷惑，“我不了解他。”

“你可以的，你会喜欢他所喜欢的，讨厌他所讨厌的，你们会成为一体。”

“不对，我根本就不认识他。”风逸眼神恢复了点点清明。

“昏倒！”鲍勃大和一声，急速的走进风逸，趁着风逸还没清醒的瞬间猛的击打风逸的胸口，风逸倒在床上昏了过去。鲍勃只觉得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天知道他的催眠会不会成功，没成功的话，明天他就会被沉到海底喂鲨鱼。酸软的坐在地上，等了好一会，鲍勃不会在房间里等死，他急忙收拾了一些东西，走到窗前看了一下，还是下午，天色大亮。悄悄来了房门，往外看一下，没有看守他的人。拿着一些床单之类的在自己的胸前，低着头走出了房间，在下面看到了以前看守他的人。鲍勃拿了洗衣间酒店工作人员的服装换上，从后门离开，叫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这里。

30.

没有风逸的话没人敢靠近房间，风逸舒舒服服的睡了二十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细碎的阳光透过窗帘射到了床上。胸口轻微的疼痛，不过风逸不是很在意，现在他觉得心情很舒畅，洗漱了一下，出门的时候打了白起的电话。项篱见到风逸的时候，虽然风逸还是面无表情，但是项篱还是察觉了风逸的好心情。

“去吃个饭。”风逸走过项篱，项篱吩咐手下拿些吃的东西和药品给屋里的人，然后跟着风逸去了附近的餐馆。风逸用餐的时候手下的人过来告诉他屋里已经没有了人，项篱皱着眉和风逸说，风逸还是没什么表情，只告诉他别在意，那个人过一段时间就回来。项篱不在说话，这是老板的私事。

白起是在鲍勃一段哭诉之后接到的风逸的电话，风逸没有鲍勃想像的那么气愤，只是淡淡的吩咐让鲍勃尽快回到旧金山，继续他的治疗。白起后来跟鲍勃传了话，鲍勃不相信，白起也劝他先在外面躲一阵子再回去。放了电话，托尼在一边担忧的看着白起，白起拍拍托尼的肩膀以示安慰，这件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风逸吃了饭，让项篱查了李晨最近的动向，然后撇开项篱自己去了李晨的别墅，风逸坐在车里，远远的看见李晨和一个男人在别墅的花园有说有笑，脸色沉下来，眯着眼睛注视着，蛇一样的冰冷。

李晨打了一个寒战，森清拿走了他手里的冰激凌，并劝说李晨不许在这么热的天吃冷的东西，李晨指着婴儿车里的宝宝抗议，宝宝拿着冰激凌舔的满脸都是，森清无奈的看着李晨，责怪李晨越来越像个孩子。

“我本来就不大。”李晨抢过宝宝的冰激凌，在宝宝哭之前又塞了回去，“你的啰嗦跟成飞有的一拼。”这几天森亲帮着他买房子，装潢，还要照顾宝宝，基本不用李晨做什么，所以李晨越发的对森清依赖。

“如果我没看错，”森清指的是李晨护照上的年纪，“我应该比你小。”抱起宝宝轻声的安慰，宝宝把都快融化掉的冰激凌放在森清的嘴边，森清吃了一小口，宝宝咯咯的笑。“这个没了，咱们再买新的，把这个扔掉好不好？”宝宝不是很乐意，后来看看森清，眼睛闪啊闪的，森清一在确定会再买以后才让森清扔掉了装冰激凌的盒子，给宝宝擦手。

“你越来越惯着他了，小心你要走的时候他哭给你看。”李晨拿了桌上的橙汁，喝了一大口，“我那时买的护照，怎么可能写我的真实年龄？”

“我说宝宝你要怎么办？就这么拖着？”森清看到的护照只有李晨一个人的。

“我也没办法，我怎么给他弄，到时候查起来就完了，宝宝不能上学，也不能去办医疗保险，到时候就会有保护幼童的组织来调查情况，我怎么和他们说，说我家宝贝是人鱼？我不被人抓了研究才怪呢。”愤愤的又喝了一大口，“别问我，我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办的。”

森清给宝宝拿了灌着橙汁的奶瓶，擦了宝宝的小嘴，那一快围巾给宝宝围上，宝宝乐呵呵的喝橙汁，“我就要回日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再能见到宝宝。”

“你有时间就来么，反正我们不会走的。当然你注意下不要有什么狗仔队的。”李晨又给自己夹了冰块，“你回去是演电影啊，还是唱歌？”

“都有吧，公司安排。”森清坐在李晨的对面，摇摇宝宝的小车子，“我挺感谢你的，是你帮我找到了灵感。”

“不要谢，你不怪我就好了。”李晨摸摸鼻子，上次的事情弄的人尽皆知的，还累的森清滞留在旧金山，幸亏查来查去也没查到他的头上。

“我们照张相吧，我回去有很多事，今年都不会有时间能来看你们了。”森清走进别墅拿出了照相机，李晨也把宝宝抱了起来，三个人照了很多的相片，有三个人一起的，还有宝宝单独的，或是抱着宝宝的，宝宝一直都乐呵呵的配合。

“你别说，咱们宝宝还真的挺上相的。”李晨翻看相机里的相片，宝宝被包裹着看不出与其他孩子的不同，乐呵呵的像一个小天使。他翻到其中的一张，他抱着宝宝，森清在后面抱着他，好像一家人一样。“真好看。”李晨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

“恩，我们是一家人。”森清把手臂放在李晨的肩膀上，这是家人的感觉，温馨而美好。风逸冷冰冰的看着，有些刺眼。

森清走的那天李晨去送他，宝宝被留在了家里，森清亲吻李晨的额头，李晨有点不习惯，“在美国才呆多久你就学会了，我还不习惯呢。”森清微笑的看着别扭的李晨，“我走了，照顾好宝宝。”李晨看着森清踏上了远去日本的游轮，森清在船舷上一直看着他，船渐渐远去消失在海平线。

李晨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森清给他的是他从未感受过的亲情，父子的，兄弟的，朋友的，那么温柔的一个人，让李晨放在心里想一下都觉得暖和。带着微笑，李晨打了车回别墅，远远的就看见浓烟四起，警笛长鸣，消防车围着他的别墅在灭火。

李晨已经听不到司机的喊声，开了门，踉跄的跑到了别墅前面，消防人员拦着他不许他闯进去，李晨狠狠的咬了看着他的人的手臂冲了进去。

“宝宝，宝宝，回答我。”李晨疯一样的喊着，烟雾刺激的他几乎喘不过来气，二楼部分已经坍塌，巨大的水池已经破碎，到处是水迹。李晨在塌方的地方挖掘，世界上只有他眼前的废墟。

池水和消防灭火的水在李晨的下面形成了水洼，浸泡了李晨的双腿，腿部剧烈的疼痛让李晨白了脸，李晨滑到在地上，鱼尾带着斑斑血迹，一双手在后面抱起了他。“不要，宝宝在里面。”李晨的声音沙哑而绝望，巨大的鱼尾上下扫动，抱他的人也忍不住上后退了几步。李晨不断的反抗，最后被打昏扛了出去。

项篱吃惊的张着大嘴，抱着小人鱼，跟着风逸去了离李晨别墅不愿的一栋房子，看着风逸把化为人鱼的李晨放进别墅的室内游泳池，自己也跟着跳进去。小人鱼狠狠的咬了项篱，趁着项篱疼痛嘭的跳进水里，游到李晨身边，对着风逸龇牙咧嘴，喉咙呼呼的声音，要吓退风逸。

风逸拽住小人鱼的鱼尾扔了出去，把李晨抱在自自己的怀里，小心的擦看李晨的鱼尾，柔嫩的鱼尾满是碎屑，一根比较长的都扎进了肉里。“去叫鲍勃，让他带一些药过来，就说有人受伤了。”项篱愣一会儿，机械的走出别墅。

“人鱼，竟然是人鱼，怎么是人鱼呢？”一路上碎碎念。鲍勃是被项篱从洛杉矶抓回来的，鲍勃还没来得及坐上回加拿大的飞机。鲍勃刚刚被运回旧金山，惊魂未定，就又被项篱拎起来上了车，一路上听项篱碎碎念，说什么人鱼的说了一路。

鲍勃被推进了别墅，看见了游泳池里的小人鱼，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后面的项篱，说不出来一句话。风逸抱着昏迷的李晨游到池边，“他的鱼尾受伤了，给他治疗一下。”风逸的表情自然的让鲍勃难以置信，那是人鱼，跟外星人一个概念的物种。

“这是真的？”鲍勃小心的把手放在人鱼的鱼尾上，滑滑的，圆润而且有弹性，“太不可思议啦，天啊，我看到了什么？人鱼！竟然是人鱼！”鲍勃开心的手舞足蹈。

“我是让你来治病的。”风逸沉了脸，说的话像冰碴一样冻住了鲍勃。鲍勃拼命的控制自己的脸部肌肉，不让兴奋那么容易的控制他，打开医疗箱，拿出消炎的药，“应该让他在岸上接受治疗，在水里面药会融进水里。”

风逸抱着李晨上岸，接过项篱的毛巾擦干李晨的鱼尾。鲍勃再一次赞叹人鱼的美丽，水蓝色的鱼尾散发着海洋的气息，给鱼尾的伤处上了药，用纱布缠绕后固定住，翻看李晨的眼睛，很漂亮的纯蓝色，眼仁竟然是金色，让人好想摸一下是不是真的，“可能是情绪波动太大，刺激的昏了过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风逸在鲍勃说完后把李晨抱在里的怀里退后一些，“没事就好。”语气中是项篱和鲍勃从来没听过的温和，两个人瞬间被僵住了。项篱心里哀号着，风逸竟然会在老情人的面说自己又有一个情人，这事情可不好收场，鲍勃是想自己害了无辜的人鱼，因为他的催眠是让风逸对人鱼有依赖感，依赖的程度是让人鱼做风逸脾气的调节器。

水里啪的一声，项篱回头，小小的人鱼在空中一个圈掉了回去，然后他感觉头晕，恶心，风逸下了池子，捏住小人鱼的脖子，“老大，那是李晨的儿子。”要不是项篱的话，小人鱼早就死在风逸的手下了。项篱下去接过小人鱼，就看见一颗颗亮晶晶的珍珠散了到了周围的水里，鲍勃也看的惊奇，他不敢去碰风逸怀里面的，下了水去碰小人鱼，鱼尾坚硬的附着银色的鳞片，凉凉的，滑滑的。

“坏人……爸爸……”宝宝哭的好不凄惨，偷偷的看了风逸一眼，害怕的缩在项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