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还有另外的三个弟子。
肴胜,连梦罗,还有……木颜。
四人关系甚好,比亲兄妹的关系还要亲密。可谁也不曾想过,造化弄人,随着成长,其余三人竟爱上了同一个人——
柳上行。
而柳上行爱的只有肴胜一人,但两人都没有向对方说起过。
二十四年前,须臾子仙逝。四人便下山各寻出路。直到五年后才重逢。
那个时候,肴胜已经成为逍遥庄的庄主,重逢让思念变得尤为明显,那一年,他们终于在了一起,也是那一年,肴胜
突然由红彤彤的火麒麟,转变成了一身雪白,因为,柳上行喜欢白色。
再之后的三年,他们才知道,下山后的连梦罗为了致柳上行的病,拜在毒魔门下,并且创建了梦罗教。而木颜也虔心
学医。两人虽然走的路皆然不同,却毫无以为的在做着同一件事,并且都不惜在自己身上试药。
柳上行知道后,火速赶往梦罗教教坛,可那是连梦罗的记忆已经开始衰退,许多事都记不得了,甚至有时都会忘了柳
上行的容貌,却始终记得她要练出一个能不断补充内力的药。
已经无法挽回了,他根本不能再见连梦罗,听教徒说,毒魔在她身上下了蛊,他每见她一次,她会被伤的重一分。
柳上行根本没有办法再安安静静的和肴胜在一起。
他走了,回到了这片属于他们记忆的归属地。也正是这样,他发现了被遗弃的年仅一岁的苗若。
再出山时,又过了五年。
他没有去见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带着苗若和现在的肴锌天在江湖上游荡。
九年前,梦罗教一夜之间全教灭绝,震惊武林。
而柳上行居然在第二年才知道这个消息,并且还是因为恰巧碰到了肴胜和木颜才得知的。当时他又见肴锌天对学剑充
满兴趣,也与肴胜投缘,便把他留在了逍遥庄,然后就和苗若去了梦罗教祭奠连梦罗,也就是那时,他们拿出了《梦
魇》,才引发了这么多事。
另一方面,木颜在三年前,也就是苗若十四岁的时候,终于研制出来了可以让内力提高几十倍的秘药。但是他根本没
有办法联系到柳上行。
但他知道,柳上行每年都会去武林大会,于是他将药丸和那条柳上行留给他们做纪念的饰物放进了他们一同制作的锦
盒里,并且昭告天下,“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能打开它的只有一个人,而这个人,一定会在武林大会上出现…
…”
因为,他的时间也不多了。虽然不像连梦罗那样用毒,但是长期尝试各种各样的药,也让身子严重受损。
只是,他不知晓的是,那一年,柳上行也没有去武林大会,他拖着日益衰弱的身子,带着苗若又回到这里,
所以才有了现在整个江湖争先恐后抢的秘药和无法解开的锦盒。
一切都是这么巧合,如果当时师傅先去参加的武林大会,看到了那个盒子,也许就不会死,如果当初能早些发现连梦
罗投靠毒魔,也许很多事都不会发生。
所有的东西,都因为一个‘木’字连接上了。
这段纠结的过去。
“他以前很喜欢这里的……”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苗若猛的回头,看见肴胜一身白衣的伫立,眼神流露
出丝丝的寂寞和孤独。
“肴庄主……”
“我现在已经不是庄主了……”肴胜打断了他的话,“给肴夕了。”
“啊?”苗若震惊,肴夕那家伙,真的,真的能当得了庄主这么正式的位置吗?
肴胜看着正对着柳上行的墓碑的山头,轻轻勾起嘴角,“找个时间把那坟也移过来吧,他们也可以说说话,有木颜的
照顾他,我也放心一点。”
苗若顺着肴胜的目光疑惑的看去,一惊。
那边的山头,什么时候多了一块墓碑的啊?
“他们都在这样,我也终于回来了……”他顿了顿,“好像,回到了从前……”
苗若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样的重聚,一点也不好!
“倒是你,还准备继续在江湖上吗?”肴胜看着苗若,问道。
苗若笑开了,答道,“我已经想好了。”
“肴庄主,你还有很多话要和师傅说吧?这些香纸就让你来烧吧!”苗若笑着将装满香纸的篮子递给他,再和师傅告
了别,便往小茅屋方向走去。
不时还回过头看看,肴胜蹲在墓碑前,轻轻扶着碑沿,动作轻柔得像生怕吓坏了他似的。
师傅,他回来了,回到了你的身边了啊……
还有木颜和连梦罗,他们都回到了你的身边啊,都小心翼翼的保护着你。
在那条漫漫黄泉之路上,不要觉得孤独了……
苗若翻过山坡,看着小茅屋,远远的便愣在原地。
江临洵一身青衣,黑发高高束起,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他看着他,负手而立,目光轻柔。
缓缓流淌的水声,飘飘而起的落叶。
一切仿佛如梦中一般。
那个温和如风般的笑容,再一次映在了自己的眼中。
师傅,你看见了吗?就是他,让我可以放弃整个江湖。
师傅,我知道了哦,有个人正在等着我,即使我一不小心错过了,但回过头,他仍站在那里,静静等着我去发现。
师傅,这个人,真的存在哦!
清风流水间,他看见他缓缓走来,伸出双手,拥他入怀……
番外之肴肴所属
夏日的阳光火辣辣的,闷热的空气从地表散发出来,远远看去似乎连景物都给歪曲了。
九岁的肴锌天正跟在三师兄肴亦的后面熟悉逍遥庄的环境。
他昨日才与苗若告了别,自己一个人留在了逍遥庄。此刻他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出半点错。好在庄主并不是很严厉,
但听肴亦说,师傅之前都不是这样的,就那飞天圣人柳上行来的那段时间,师傅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他还说,也许
是柳上行昨天才走,师傅还没回过神来,等过几天,才真正的知道他的严厉了!
肴锌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不觉得柳叔有这么大的能耐。可既然三师兄都这么说了,自己更要小心一点,不要惹师
傅生气了。
两人穿过游廊,便到了练武场。
正午时分,大家基本上都避开了这个太阳炙热的时间,去阴凉处歇息去了。
偌大的练武场空荡荡的,肴锌天张望了会儿,正准备走,便听到剑挥舞与空气摩擦发出“呼呼”的声音。
他瞪大了眼睛一瞧,在靠边上的地方,居然还有人在练习。
那人约莫十四五岁,却没有同龄人那样的柔弱和稚嫩。他皮肤是浅浅的麦芽色,一身浅灰短打装,头发高高的扎起,
看上去简练而干净。那人挥动着手中的长剑,一招一式,孔武有力,剑眉微微扬起,深棕色的瞳孔盯着出剑的方向。
肴亦见他停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恍然大悟道,“哦!你之前没见过吧,那是大师兄肴夕。”
“他很厉害吗?”肴锌天问,但目光却看着肴夕一动也没动。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像他这么用剑啊……
“剑术当然是不用说了,同辈师兄弟中,没人比得上他的。可是啊……”肴亦一手遮住嘴,靠近肴锌天,压低了声音
,悄悄的说,“他这人啊,平时就温文儒雅的,一用剑就暴躁无比,简直像是两个人,师兄弟对他都是又敬又怕的!
”
肴锌天倒吸一口气,认真的看看肴亦,又看看肴夕。
这人,他还是不去招惹为妙。
他连忙让肴亦带自己去下一个地方看看,快速的穿过练武场,却没看见场地上原本应该挥动长剑的某人静静的站在远
处,眼神高深莫测的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门的那一边。
三日之后,肴锌天开始学习拿剑和一些基本的用剑知识。
和他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入门的小师弟,而教他们的,竟然是肴夕!
肴锌天紧张的站在一边,想起前几日肴亦对自己说的话,更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肴夕一个不高兴把自己砍啰。
“拿剑要有力,不能让别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打掉,但却不能死拽住,手腕活动不开,剑也使不好。”肴夕慢慢的说着
,声音很温和。
简短的说明后,他让他们先自己琢磨琢磨,找到感觉。
然后他走到那个小师弟的面前,面带笑容的教着,细心的做着示范,安慰说不要着急。肴锌天偷偷瞟了一眼他们,觉
得这人也许也不是很凶吧。
正偷瞟着,就看见肴夕面无表情的向自己走来,一手打掉了自己手中的剑。他看着地上的剑,眼神严厉,呵斥道,“
不是告诉过你,剑不能被打掉吗!”然后捡起剑一把扔给了肴锌天,“挥剑五百次,没做完别想吃饭!”
肴锌天泪流满面。
为什么就自己特殊待遇!
他是坏人!绝对是坏人!
肴锌天没想到自己第一天拿剑就要挥五百次,这不,才挥一百多下,已经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他看着还没自己做的好的小师弟高高兴兴的跑去吃午饭,极度不平衡。
但肴夕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肴锌天也只有在心里默默流泪外加诅咒一百次!
“怎么?这么快就没力气?”肴夕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莫不是正在心里诅咒我,把力气都分散了吧?”
“没……没有……”这人绝对不是人!肴锌天心虚的低下头,咬着牙拼命的挥着长剑。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一抬头,见到肴夕皱着眉看着自己,“干嘛这么用力,明天肌肉会痛的。”
“已经很痛了……”肴锌天不自禁说了出来。
肴夕一愣,另一只手抄过他的剑,“今天就到这里了。”
他将剑收进剑鞘里,率先出了门,但刚走出两步,又倒了回来,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扔给肴锌天,“疼了就擦点。”
肴锌天眨巴着眼看着他。这人……也太阴晴不定了吧!
被压榨的三年转眼即逝。十二岁的肴锌天深刻的体会到什么表里不一,而肴夕,不但是表里不一,甚至是对不同的人
都是不同的态度。
说起不同,也就是对肴锌天了。有其他人在的时候,就是一脸温和,笑脸迎人;一旦只剩下他们两人时,肴锌天可以
感觉到,瞬时有一股黑幽幽的不明气体从肴夕的身后呼的一下窜出来。
但肴锌天又总喜欢偷偷的瞟一瞟肴夕,他很喜欢肴夕笑的时候,他的笑容就像是夏日里干净的阳光,感染着身边的人
,如同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明亮却不刺眼。虽然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对着他笑过。
他,真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点的……嫉妒。
而这一年,他非常不幸的被师傅派去跟着肴夕去北方办事。
在回来的途中,天色已晚,两人露宿在树林里。
肴夕点起了火堆,然后坐在一边的枯木上。而肴锌天则避他远远的,总觉得这种坏境下会被他吃掉。当然,这个时候
的肴锌天,还不知道“吃”字也有另一种含义。
肴夕用树枝戳着火堆,头也不抬的问,“干嘛坐这么远?”
“没,没什么……”
“你好像很怕我?”肴夕眉头一抬,“这三年你都在躲我是吧?”
“没有……”肴锌天低着头回答,在心中狂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突然火光一暗,一个人影挡在他面前,他一愣,抬起头来,可还没看清肴夕的脸,肩膀便被人一推,“嗖”的一下往
后摔倒去。
背才刚着地,身上又是一沉。
肴锌天木讷的看着他们之间非常诡异的姿势。肴夕压在他身上,夹住他的双腿,手撑在他的头两边,让他不得动弹。
肴夕俯视着他,阴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肴锌天能猜到他绝对又是那种玩性大气的笑容。
“干,干嘛?”肴锌天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对方耷拉下来的头发扫在脖子上痒痒的。
“听说,你以前,叫……狗蛋?”
“……”肴锌天一怔,这个时候他干嘛提这个?肴锌天这个名字是进逍遥庄时师傅取的,以前的土名字不提起,他都
快忘了。
这都三年了,有没有什么契机,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
“问这个干嘛?“
“好奇。”简练的答案。
肴锌天疑惑的看了看他,轻轻点点头。随即传来一阵笑声,但笑就笑吧,为什么非要把头埋在他的脖子上笑?埋就埋
吧,干嘛要嘴要有意无意的碰到?碰到就碰到吧,可为什么会有湿热的东西碰到的感觉?
“师兄,你干嘛呢。”肴锌天想挣脱开,可双手被对方紧紧的按着,根本动不了。
肴夕笑意未减,撑起头来,从上面认真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恩……告诉你好了,我以前啊……叫土贼,
我们是不是很配?”
“这有什么配的……唔……嗯……”没说完的话掩没在对方的唇舌之间。
热烈而细腻的吻,舌头灵活的撬开他的唇,滑过齿牙之间,挑逗着他的舌尖。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肴锌天挣扎着,却让对方压的更紧,炽烈的吻让他喘不过气来。对方身上独特的味道扑面而来,占据了整个感觉。
肴夕耐心的引导着他,时不时舔舔他的唇瓣,时不时吸吸他的舌尖。吻得越持久,肴锌天就越没有反抗的气势。
他不是很讨厌自己的吗?那现在这个又是什么?
不得不承认,在这场绵长的吻中,他是有一丝的欢喜的。
肴夕见他不挣扎了,更是主动了,抱住他的头,更加细致的尝着他的味道。
第一次见他在三年前,但不是练武场,而是大堂里。当时柳上行带着他正在和师傅商量入庄的事。那个小小的身影一
下子就闯进自己的眼中,清秀的面庞,一身白衣很称他,而且他一双清澈的眼睛,肴夕发誓,他从来没有看过那么清
澈的一双眼睛,好像一望就能望到底。
在第二天,他在练武场又看到了他,那双吸引着自己的眼睛正好奇的看着他,害怕的看着他,惊讶的看着他。他所有
的表情都让自己开心得不得了。
他想靠近他,让他看到自己的优处,却不知为什么,一见到他就不知不觉的露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这种心情最开始是不明白了,他苦恼了好久,才终于得出了结论。
自己对当时那个小屁孩动心了……
两人缠绵了不知多久,肴夕才轻笑放开他,看着他红肿的嘴,笑意更深了,“你还太小了,剩下的以后再做。”
肴锌天红着脸不敢看他,“你,这个……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啰……”他顿了顿,别有意味了看着他,“还是说,你想现在就做?”
肴锌天眨巴着脸偷偷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讨厌我吗?”
“谁说的啊!”这小屁孩,虽然他每次都对他凶,事后不都补偿了他吗?送药送汤的,这些年他可没少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