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仙保镖 下——僖瓜团子

作者:僖瓜团子  录入:12-22

“你好好休息。”他道。

谢开花却又伸手一把捉住他:“你陪我。”

荆山下腹一紧。他看向谢开花水汪汪的双眼,只觉得里面满满的浓情蜜意,都快要盛溢出来。

“我第一次睡这张床……”谢开花理直气壮地扯淡骗鬼:“不习惯。我认床的。”

荆山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没法拒绝谢开花的。因此即使也已想到明天早上侍女们找不到他闹得一片鸡飞狗跳,他还是褪下外衣,掀开被子和谢开花肩并肩躺到了一块。

谢开花马上一侧身伸手搂住他。

谢开花软软的身子,有种太阳的味道。也有太阳的热度,渗透进荆山的身子一路灼烧。荆山勉力控制住自己,但又觉得自己僵硬得像刚从墓地出土。

谢开花果然扑哧一笑:“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荆山索性不说话。他本来就不是喜欢说话的人,这会儿更斗不过伶牙俐齿的谢开花。

谢开花头靠过来,密密地贴住他的胸膛,却忽然也不开口了。两个人沉默良久,只听到窗外溪流颤颤轻响,还有榕树在夜风里飒飒的树叶摇动声音,好半晌,谢开花才又叹了口气。

“我早知道你家里有钱,可怎么会这么夸张?”

荆山心里一软,又有些酸涩。

他早也猜到谢开花家里不是普通家世,但也很明白自己家和那些凡人豪门间的天差地别。而谢开花更是聪明得很,这些日子来,总能或多或少猜到一些东西。

“我跟你……”

谢开花的声音极低极低,漂浮得仿佛空中的风。

“我跟你,不会有好结果的,是不是,荆山?”

其实初恋大多都是这样。自以为甜蜜得很,爱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可是到最后能善始善终的,比五百万摸奖也好不了多少。少年人自以为是的热情,永远敌不过现实和责任。

谢开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一颤。他闭上眼睛,觉得眼眶微热。这本来是他设计好的台词,可是真的说出口,又仿佛应劫一般,让他不知所措。

他早该这样劝慰自己。他早该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他也活了好几百年了……可为什么还是这样冲动得不明白?

荆山反手就也搂住了他。

谢开花头抵着荆山的胸口,耳朵里听到荆山的心跳。他听到荆山在他头顶用同样很低很低、却极坚定固执的声音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小谢,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谢开花咬住下唇。他搂着荆山的手愈发用力,而耳朵里已听到一阵嗡嗡清鸣。

那声音愈来愈大,渐渐的荆山的胸膛都开始发颤起来。谢开花连忙往后退开,却见到荆山颈下有一块青玉,跳出衣裳领口,在那边不住震动。

那玉小鼎形状,玉色并不是怎么好看,青红驳杂,也没什么润泽包浆。怎么看都不过是地摊上的一块塑料模子。

谢开花却只觉胸口一闷。

命玉……他终于见到命玉。

可他一点也不高兴。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他尝试着去摸那块青玉。

玉却也不排斥他。很顺从地让谢开花轻轻捉住,振动的频率却也缓缓减小,忽而浑身散发出一阵青光,包裹住谢开花的手指,像是在回应谢开花的抚摸。

谢开花受惊一样,倏地收回了手。

荆山就道:“这是我从小戴着的一块玉……它从不让别人碰,却让你碰了,小谢。”

荆山的声音听上去很兴奋。他觉得连青鼎也认为他和小谢是注定的天生一对。却不知道他方才在命玉的见证下许下诺言,这块青鼎已不再只属于他。有朝一日若是他和谢开花心生隔膜、甚至互相背叛,就将受到命玉侵蚀。

正是一场魂飞魄散的情劫。

但荆山毫不知情。而谢开花也懵懵懂懂,并不知道清楚。他看着这块青玉,只无端端想着:也不过如此。

三十三天费尽心机,遣他下界要骗取的宝贝,也不过如此。

这样的一块东西,怎么抵得过荆山对他的一笑?

他重又躺下来,小心翼翼地靠在荆山边上,只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若是能就这样停顿,那就太好了。

第五十八章

早上荆山住的地方果然一阵鸡飞狗跳。

荆山喜静,住的地方除了几个侍女,并没有侍卫环绕巡逻。再加上昨晚去迎接谢开花又是他私自的行动,因而隔天早上有侍女去请他起床,却发现床上空空如也,便失声惊叫起来。

幸而并未惊动荆家的长辈;荆山刚刚重伤初愈,这会儿就又失踪,真要报上去这一大片的人都别想逃过责罚。小心翼翼地找了一圈,昨晚那小侍女忽然就想起了谢开花,忙忙领人过去那小院子,果真见院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凑着石缸洗脸。

可不就是荆山。

小侍女松了一口气,连连拍着自己发育饱满的胸脯,遣了其他人下去。正想摆出撒娇的表情过去质问荆山——她从小服侍荆山,和荆山的情谊是极深厚的,并不惧怕这个冷漠的少爷——却又见昨晚那少年从房里施施然走出来。

谢开花似乎是刚醒,眼睛还是朦胧胧的,脸上带着被枕头压出的红晕,和白皙的肌肤交相映衬,显得格外可爱。他伸了个懒腰,动作间衣衫往上收紧,露出一把精瘦好看的腰肢,嫩柳一样。

“荆山!”他甜甜地叫了一把荆山的名字,三两步走到荆山身前,搂着荆山脖子往他脸上很响亮地啵了一记。

小侍女大吃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嘴巴。

荆山微微一笑,揉了揉谢开花的头发,让他去石缸边洗脸,自家转过头,往小侍女这边看过来。

他的眼神如电如冰,这十几年里,小姑娘第一次从他的眼神里体会到令人恐惧的寒冷。

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但荆山也并没说什么,只问她:“你来了。”又让她去隔壁屋子里取两件衣服过来。小侍女慌忙就跑去试衣间。这边院子虽然荒僻,但为了招待客人,也东西齐全,各式各样各种尺码的衣服摆了好大一屋子,小侍女仔细挑了两套,再战战兢兢地走出去。

荆山已脱了衣裳,取了石缸里的清水在那边冲洗。他精赤着上身,下身只穿一条裤子,这会儿绸缎睡裤的,紧紧地包裹出他腿部紧绷的线条。

谢开花往他两腿腿根间的那地方瞄了一眼,随即满脸通红,嘿嘿笑着跑到边上小溪那里玩水去了。

小侍女忙又拿毛巾出来给荆山擦干身子。荆山在她面前也不遮掩,大大方方把裤子也脱了干净,赤条条地在那儿又穿上干净衣服,才舒适地耸耸肩膀,取毛巾擦干手,转头问谢开花:“你也洗洗吧。”

谢开花连忙摇头。他才不要光天化日地脱得一溜儿干净。荆山这家伙也太开放了。

小侍女就讨好地问:“那我帮谢先生更衣。”

更衣,好古典的用词。谢开花脑袋上一滴汗,摇摇头,婉拒了。他在天上时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可见荆山平日里有多。

荆山就又让小侍女去取早饭来。小侍女慌忙要去叫人,转身刚刚跑了没两步,荆山忽然道:“山溟,不要多话。”

小侍女打着颤儿地点头答应。

谢开花看看荆山:“你把她吓到了。”

荆山无所谓地拿毛巾帮谢开花擦干了脸。荆家虽大,但耳目众多,有些事情一不小心就能传到十万八千里外。而他们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底下人的嚼舌。

谢开花仰起脸,猫咪一样地往荆山手上蹭了蹭。他眼睛瞟到荆山颈下挂着的青鼎,眼神微不可查地有些黯淡,但很好地掩饰下来。

荆山在低声和他说话:“等下吃过早饭,就去见见我父母……”

谢开花又有些紧张。

“还有这片院子……”荆山顿了顿,似乎是有些不好启齿,可还是道:“你这几天就在这片院子附近活动吧,轻易不要乱走……岛上太大了,没有人引着,你会迷路的。”

他是担心谢开花会见到些不该见到的东西。荆家岛上仙禽猛兽、奇花异草无数,若是见到了什么,也不好解释。

但其实让谢开花到这里来,荆山也早做好了要解释的准备了。只是或许人永远都是这样,能拖得一时,就是一时。

谢开花也很乖顺,只说了好。片刻那叫山溟的侍女拿了早饭过来,两人用了,又一齐往荆山父母住处过去。

荆家岛绵延不知多少千里,远望甚至有手掌般形状的高山,仿佛佛祖一怒按压下的禁制,将荆家岛的天空映得有些暗沉。

但荆家人住的地方普遍靠后。前边用阵法隔开,一般的灵兽就不会随意闯将进来。荆山又特地挑的格外宁静平和的小路,一路走过去,只见路边偶尔两三座茅舍,往来鸡犬相闻,还有小孩子在田垄上笑嘻嘻地奔跑戏耍……和那些乡村风景倒还真没什么区别。

只是谢开花也知道,那些茅舍上的茅草、顶梁的竹柱子、隔院子的篱笆……都是些千百年才能生长好的灵草灵树,寻常人闻一闻就能神清气爽、延年益寿的。

荆家确实富裕。

更不用说空气里弥漫着的浓郁的灵气。谢开花来到凡间日久,平时呼吸的都是异常浑浊的空气,肺里早不舒服。这会儿闻到这样清新的天地元气,真是全身毛孔都兴奋地要跳舞。

怪不得韩曲峰那些人对荆家要这样巴结。荆家岛比起那七十二福地、三十六洞天,都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

刚想到韩曲峰,没想一转眼就见到这人在往他们这边迎面走来。韩曲峰能改姓曹了。

他身边还跟了个佟言。两人都是一身正正经经的西装,打扮得好像要去参加第一次的工作面试,连脸上的表情都是恭谨有加、分外端庄。

前边替他们引路的侍女看到荆山,忙行了个礼。而韩曲峰见到熟人,脸上的神色总算活络了一些,招手打了个招呼。顿了顿又凑到谢开花身边,低声问他:“东西送了没?”

他问的是那瓶万年钟乳液。谢开花支吾两声,摸摸鼻子——他还真忘了。见到荆山太兴奋,昨晚脑子里除了荆山,剩下的东西着实不多。

他有些不好意思:“没事,荆山也不怪你。”

但他不过和韩曲峰嘀嘀咕咕了两句,荆山就有些脸色不好看地把他拉到身边。昨晚许下承诺以后,荆山就不知怎么的,对谢开花的独占欲愈发的旺盛。看到小谢和别的男人亲昵,他是很有些嫉妒的。

他牢牢地捉住了谢开花的手。

而谢开花说话被打断,也不着恼,反而笑眯眯地往荆山身边更靠近一些,食指灵动地往荆山手心里划了个圈。

韩曲峰登时就被晾在了一边。他无语地翻个白眼,重新回去佟言一块并肩走,却还被佟言调笑地做了个“叫你当电灯泡”的表情。心里愈发郁闷。

几个人心里各自千回百转,却听小侍女山溟俏声道:“老爷夫人的院子到了。”

荆山的父母都崇尚节俭,两人住的院子也不是很大,只是周围又密密麻麻地用花草树木布了许多禁制;尽管威力普通,但以谢开花的眼光来看,也有够眼花缭乱了。

山溟动作灵巧地引着几人左一拐,右一拐,穿过几从开得正旺盛的鲜艳的山茶花,就到了院子门口。里头前后错落着五间正房,当先一座专门迎客的,早已中门大开,露出里边宽敞明亮的大厅,还有两边一溜儿的黄花梨木圈椅。

一个秀美妇人正站在门口,眼见着荆山过来,忙忙上前把荆山一把搂住,嘴里叫道:“我的儿,总算大好了。身上还痛不痛?”

荆山面露尴尬,但还是乖乖道:“早不痛了,母亲。”又把谢开花几个给她介绍。

荆母年过四十,但瞧着和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并没什么两样,脸蛋仍旧光滑得仿佛剥壳的鸡蛋。她眉眼妩媚动人,但自有一股清冷之意,瞧着和荆山还很有点相像。

韩曲峰和佟言两人忙上前见礼。

荆母点头算是见过,但神态敷衍,显然对这两个小伙子没什么兴趣。倒是一眼见到后边扭捏站着的谢开花,眼睛就是一亮,招手道:“你就是谢开花罢?你过来。”

谢开花就走上前,也给荆母行礼,被荆母一把掺住,握着他的手笑道:“总算见到你。果然是个好孩子。”

荆山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而谢开花对荆山的重要性,可谓是不言而喻。谢开花也不知道荆母对他的热情是真是假,但这样热情些,总归比冷脸要好太多。

他把手上一直提着的包装袋递上去:“这是我一点小心意……”

荆母笑眯眯地接过。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是一盒营养品。再仔细一看,她脸色就有些古怪。

她把盒子取出来,指着上边的商标对旁边站着的荆山笑道:“荆山,这不是我们家的产品么……”

荆山眉毛一挑。而谢开花只觉自己的太阳穴也是狠狠跳了跳。原来田尉的这份上千块的营养品还是荆家的下属产业弄出来的——虽然送营养品已经是够傻逼的行为,但如今更难堪。

好吧,谢开花已经确认,这位美妇人对他的热情是假的了。

要是真喜欢他,哪会把这种尴尬事儿当众说出来?

果然荆家对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朋友,很不感冒。

荆山却是不满意母亲的态度。他淡淡道:“小谢也不知道这是我们家的。”叫过山溟来把礼物拿走,嘱咐她好好存放。

荆母笑道:“也是。”也不再挑刺,反而挽着谢开花的胳膊,很亲腻地请他进去坐。谢开花手臂被这妇人高耸的胸部蹭着,脑门上冷汗都要流下来。

“妈!”荆山一眼看穿自己母亲的恶作剧。

荆母吐吐舌头,竟显出一种少女的调皮活泼。但还是没有放开谢开花的手,等进到客厅,又把他按坐到左边第一张交椅上。

左边第一张椅子,当然就是除了主人座位以外最尊贵的了。她这是要韩曲峰和佟言为此事和谢开花闹出心结——韩佟二人,俱是修真界千年少有的天纵奇才;而天才都难免要有些骄傲。如今见到一个凡人反而越过他们两个,心头岂不会生气。

但她那里知道这两个有为青年对谢开花是敬畏有加。反而觉得这样的座位安排极其合理。

荆山则愈发无奈。他看出母亲对谢开花的不喜欢,心里难受又疑惑。只是这个时候并不好发作,只问道:“父亲呢?”

“哦,”荆母道:“你爸爸不舒服,就不来见客了。”

荆山差点要拍案而起。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的,不停拿下午猎到的两头硕大麋鹿显摆。怎么一晚上不见,就病得不能见客了?

而韩曲峰和佟言,又是他们自己主动邀请的——

这是摆明了不待见谢开花了。

他心里难过已极。昨晚才和小谢说,会永远和他在一起,不会负他。可父母却又是这样的态度。

而他甚至还没有和父母摊牌!

谢开花现在只是他的“朋友”,父母就已经如此。难道他荆山就不能和普通人交友?他又不是没有和普通人交过友?

“妈,我和你说两句。”他再也控制不住,倏然起身,拉着荆母就进了里间屋子。

第五十九章

留下一屋子三个人十分尴尬。

当然尴尬的主要还是韩曲峰和佟言。他们看也不敢看谢开花,生怕看到一脸铁青的脸色。只能低头喝茶,又目不转睛地看那青瓷盖碗,仿佛能从那上面看出朵花来。

但谢开花其实还好。他早已料到荆山父母的态度,何况换个角度想来,他确实不是个好人。父母的触觉在自己孩子身上总归格外灵敏些,知道周围的朋友哪些是好的,哪些是坏的。

推书 20234-10-19 :风月无边(穿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