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擎冷笑了一下,说道:“你虽然把竹枝削断,可是你算算时间,是不是比你直接对刀剑要慢的多呢?”
秦书成一愣,看着地上竹枝沉思片刻,回过味来,笑道:“原来如此!”
49.献计
原来战场上短兵相接,最讲究速战速决,若是拖延了时间,很可能就让对手乘机而入,那么自己就可能是死路一条。秦书成长期浸淫于实战,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心内一凛。
张擎又说:“你劈碎竹枝是灌注了几成内力?试想对手有多少像你这样有这样深厚的内力?可以瞬时劈碎竹枝?”路昱风林起等都是武学高手,自然清楚秦书成灌注了不少的内力才削断竹枝,若是老竹,恐怕更难削断。
张擎想就此解说鸳鸯阵法,看看外面没有桌子,不方便,就说:“我写的那张纸呢?咱们到厅里去说。”秦书成从怀中掏出,张擎接过来,几个人走入厅中说话。厅外众人散了,各自去做事。
张擎展开那张图放在大案上,把自己画的记忆中的鸳鸯阵图指给路帅等人,说道:“这是我早先翻阅前人一本兵法书时偶然发现的,可惜记不清名字了。这种阵法或者可以对阵手执利器的浪人武士。但我只是大略记得是这样,具体怎么用还得你们来想。”
路昱风、秦书成和林起都伸头细看。只见纸上的阵图从前到后共有十二人的位置,分成左右两队,依次列着:
一、队长(一名)
二、长盾、滕盾带(腰刀)(各一名)
三、狼筅(左右两名)
四、长枪(左右各两,共四人)
五、铁叉(两名)
六、短刀(两名)
七、火器(一名)
后面一行字:竹枝狼筅能防御箭矢远程兵器的攻击,铁制筅攻击力强,防守力弱。
对敌战术宜以众击寡、速战速决,阵型可多变。
再翻回前面一张纸,写着藤甲兵可防倭刀,但怕火。钩镰枪可对骑兵。
张擎笑道:“这是我能想起来的所有东西,不知是否有用,还请路帅斟酌。”
那几个人都是武学行家,更是临阵对敌的将帅之流,一点即透。见纸上没有一个字是废话,都是临阵对敌的兵器、阵法、战术等等,除了秦书成,各人心中都极为纳罕。他们都知道张擎是个小小平民,不可能接触到军队,就算看兵法,怎么自己就没见过这些?按道理应该是从军的将帅更精熟于此才对!
路昱风笑道:“阿擎真是有心,竟然能看到这样奇妙兵法,是什么书?让我也看看?”
张擎推脱道:“我少时父亲的藏书里有一本,也不是有名气的人写的,那时年幼,又是无心,记得不多。可惜多年前,家破人亡,辗转流徙,父亲藏书散失已尽了。”大家都表示大大遗憾。
看看红日高悬,几个人商量一下,决定立即安排演练鸳鸯阵法。张擎说自己只是记了个阵法图,其他就不清楚了,这是真话。路昱风并不勉强他,又叫来军中几个高级将领,开始研究起来。
张擎有点累了,秦书成就搬了一张藤椅一个小桌出来,让他坐在厅外树荫下喝茶,还准备了点心放在小桌上,一块小小白布巾给他擦手擦汗。还单派一个贴身的亲兵站在张擎身后打扇,听他吩咐。张擎惬意地坐着喝茶,也不介意偶尔兵士群中有人笑言,“刘青真有福气,能伺候将军夫人打扇。”
事实如此,老是听到,害羞也害羞不过来,索性装作没听见,看一群人在哪里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不一会,盾牌、大刀、长枪、铁叉和新做的竹枝狼筅都拿来,这次做狼筅比刚刚张擎他们做的还要粗大,是选的更加坚韧的老竹,端头乱枝蓬松,各个竹枝都削成了尖头,防护力和杀伤力更大,却没有火器。各样兵器堆成一堆,路昱风一一分派。
片刻之间就组成了一个混合兵器的小队。另一队人手持长枪短刀扮作敌人。
秦书成当先作为队长,身后两名盾牌手一左一右掩护,再后是狼筅队员和长枪手铁叉手,短刀在最后。
安排了一下战术阵型,各队员之间互相配合模拟,熟悉了一会,开始对战。
此时众人人要么在对战,大声呐喊,要么围成一圈,也在呐喊助威,场中喊声震天,兵器纷乱,幸亏刚刚下过雨,地面潮湿,要不然就得打得尘土飞扬。
张擎远远坐着,清风徐徐,虽然树荫外很晒,树荫里却很凉快,他是场上唯一一个坐着的人,喝着茶水,慢慢问身边殷勤伺候的亲兵一些话,比如,跟了秦将军多少年了,平日是否辛苦,家人是否安宁,军饷是否够花,秦将军对他们好不好,秦将军以前是否成过亲或者身边有过人,士兵一一回答,只是在最后一个问题上打了一个顿,因为差点说漏了。刘青是个老兵了,跟了秦书成多年,虽然没亲眼见过秦书成以前那个男宠,听是听说过的,说的顺嘴,差点就说出来。
张擎看他犹豫了一下,就知道这里面有故事,心里哼了一声,暗暗记下。两人暂时不再言语,站起来看场中。
只见秦书成身穿一身轻甲,右手举个红色三角军旗,左右上下,不停地用不同姿势挥动,看去就像旗语。身后的兵士就持不同武器上前对敌,进退开阖,十分有距。
虽然有时候因为配合还显生疏,动作慢了一些,但是看对手竟然一步也不能进,反而左支右绌,忙乱非常,而且有一个扮成敌人的士兵还被狼筅迷了眼,被戳倒在地。老竹做的狼筅果然更加坚韧,除了削掉一些竹叶,竹枝稍损,竟然是大致完好,不但很好地遮蔽了身后队伍,扰乱了敌人的视线,也给身后诸兵杀伤敌人留下很大机会。
半个时辰后,敌军溃败,要么被杀伤,要么被困住不得施展,当然伤者是佯装的,并未真伤。路昱风看看战法完全能起作用,兵器配合,狼筅的使用方法还待细细研究,就下令停止,改日再模拟对战,众军暂时散去。
眼看中午了,林起和洪军师也退下,因为洪秋在家等他们吃饭。路帅请张擎歇息一会吃饭,张擎应了,秦书成却说:“阿擎来临海几次,都没在城里逛过,我带他出去吃饭,尝尝咱们临海的美味。”路帅点点头自去安排。
这里秦书成拉着张擎先回后院洗澡换了衣服,给他梳理发髻带上碧玉冠簪,就骑马进城。秦书成身穿一身浅灰色锦袍,暗纹绣的是星云乱度,玉带围腰,把一身普通的锦衣硬生生穿出几分威严的味道。
张擎看看他,又看看自己,鼻子都气歪了,秦书成给自己挑的是一身淡蓝的薄薄丝袍,广袖洒襟,白玉围腰,白丝绣花,身姿虽然不是像以前那样瘦,还有几分结实了,但还是纤细的可以,衣服又肥大,怎么作势都像个柔弱书生。
秦书成是故意的。广袖洒襟、碧玉簪冠,衬得张擎风流毓秀,纤腰一束,飘飘若仙。自己带着心爱美人走在街上接受别人的羡慕嫉妒恨,得意非凡,这个美丽的男人是自己的,只为自己绽放,别人连毛都别想沾,哈哈。
秦书成骑马带着张擎向城里走,因为这次只骑了红枫来,只好两人还是共骑。张擎不知道,军中有的是马,怎么会像秦书成说的连一匹都腾不出?张擎还是,太天真了。或者,是懒得跟秦书成计较。
到了城里,在一条热闹的商业街前停住,旁边就是一座酒楼,金字招牌,车水马龙。秦书成把马匹交给伙计,带张擎进楼,要了个雅间坐下。这一路来,张擎被众人看的都疲了,所以伙计上菜盯着他看了几眼也不在意。可是接下来的走马灯一样换伙计让张擎愤怒了。一个菜换一个伙计,换壶茶水也换个伙计。秦书成心里清楚,但是此时有心炫耀,也就没有吭声。张擎受不了了,把筷子一放,对正在给他倒茶的说道:“你们一共有多少伙计?一起进来吧,省得一个一个还麻烦!”那个伙计讪笑着退出去了,两个人安安静静吃饭。
这里临近海边,海味是主菜,鱼虾鲜美,张擎吃的很满意。屋里就他们两个,秦书成搬到张擎身边,细细给他挑鱼刺,剥虾壳,敲螃蟹,挨挨蹭蹭,密密私语,一会喂一口,一会亲一个。张擎每每让他那些听来露骨的话气得不想吃,下一刻又被哄得吃下去。一顿饭吃的唧唧哝哝,最后还是吃的饱饱的。
吃饱就懒得动,张擎倚着窗栏看风景,窗外花木扶疏,人群往来,看上去一派太平景象。可是张擎心里却有隐忧,知道战争总会来的,只是不知何时。
下午大包小包的回到帅府,张擎自去歇息,秦书成又去前面商议演练阵法。不提。
傍晚的时候,张擎吃过晚饭,在屋里懒懒的倚着床,无事可做,有点闷。秦书成因亲兵来请去前面了,不一时回来,看他闷闷地,抱住问道:“怎么了?没趣是不是?今晚无事,我陪你。过些时就开始造战船了,到时你去看看,解解闷。”
张擎问:“要造船?真的还要出海打仗吗?”秦书成抚着他头发道:“圣上批复刚刚到了,着工部调集全国工匠和大批木材前来造船,国库调拨了银两。总要打这一仗的。”
张擎更闷。秦书成不忍他烦心,就不再说军务,只把家常话说来给他解闷,又拿出一封信,原来是小盏写来的,张擎一看,很高兴,就拆信来看。
小盏多日不见哥哥回家,自然想念的很。这个小子真是能干,把个铺子经营的平平稳稳,手里钱有了,还抽空去读书,想要将来考秀才呢。王大奇见女婿如此上进,又经营有方,笑的合不上嘴,更加尽心尽力帮助小盏,今后他们夫妻和女儿一生依靠就在小盏身上了。
信里还说老邱大哥经常带柳小邱来吃点心。柳清辉又挨打了,有次来店里,上茅厕的时候,小盏同去,看他行动极为不便几乎褪不下裤子,就帮了他一下,下面竟然带着血痕。小盏自然不好意思在信里说明白,只是说问过柳清辉是因何挨打,柳清辉支吾半天,说是自己犯了错,应该受罚的。小盏劝他实在合不来就离开这里,柳清辉坚决地摇了摇头。
张擎一边为小盏高兴,一边为老邱黯然,这个柳清辉必是去偷吃又惹恼了老邱,这一对真是冤家。老邱一向特立独行,不愿随便找个人成家,谁知摊上个嫖宿上瘾的家伙,今后不知还有多少腻歪了。
想到这里,忽然想起白天两段公案,揪住秦书成领子道:“白天你当着人胡说什么呢?你是谁夫君?还调情?明明是你下嫁于我的!”
原来白天和张擎对打的时候,秦书成贴着他说了一句话,却是“不错嘛,知道跟夫君调情了,有进步!”张擎到现在还记着。
秦书成赶紧求饶,说:“夫君饶了奴家吧,奴家再也不敢乱说了,奴家这就脱衣伺候夫君行周公之礼!”说着就三两下脱得精光,又把张擎衣服扒了抱住揉搓。
张擎没他力气大,气得不由啪地打了他裸臀一掌,喝道:“你早先是不是身边有人?说!不说我饶不了你!”
秦书成正在打开膏脂盒子,见他此问,知道是漏了馅,不敢隐瞒,就涎着脸把皇帝赐给他一个男宠的事说了一遍,尽量轻描淡写。张擎听了,黯然道:“你是将军,品高位重,不要说一个,就是几十几百也无人管你。”秦书成看他吃醋,一边心里高兴,一边怕他生气,赶紧哄到:“我现在就你一个,以后也只有你一个,别的男女,就是天仙我也不放在眼里。你要生气,我就发个誓。”说着跪在床上,举着右手发誓道:“我秦书成今生若有负阿擎,弃他另娶或者受纳他人,要我不得好死!”
张擎赶紧捂住他的嘴道:“胡说什么!”一边又看他赤条条的下身怒张着,实在是……秦书成看他脸色缓和下来,顺势一下扑住,使出风流手段,不一会张擎就化作一汪春水,任其摆弄了。失去意识之前,听到雨打纱窗的声音,张擎脑子里还想着,赶紧把窗户关上,别让雨打进来,下一刻,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又过了几天,秦书成每日忙于军务,只有中午晚上才回来,朝廷派人督造战船的事情尚未启动。张擎就重操旧业,给军中士兵看起病来,有个头疼脑热,伤胳膊伤腿的,军医要看不过来,张擎就上前帮忙。路帅发话让张擎自由行走,所以无人拘束他,张擎乐得自由。
士兵们本来就和秦书成很熟惯了,见张擎如此美貌,平易近人又细心体贴,包扎伤口轻手轻脚,比那个糟老头军医强多了,纷纷找张擎看病。当然,众人看秦书成面子,且也不是都有龙阳之好,纯粹是欣赏美人罢了,也无人敢占他便宜,只是享享眼福。另外被张擎摸到也感到很幸福,所以军中忽然多了很多病人,连平时身体最壮实的都到张擎这里转了一圈。
秦书成忙于军务并未发觉,这天下午提早回来,见自己卧室门前还等着好几个士兵,奇怪之下,进屋一看,里边还有两个。众人心虚,见秦书成来就溜走了。秦书成转眼一想就明白了,发令:谁再没病找病,就打二十大板!这才消停下来。
50.春娘
看看到了八月中秋,军中轮流放假三天,秦书成不轮值,就带着张擎回南水了。小盏见了激动的眼泪哗哗的。张擎眼看这小子比自己都高了,更加稳重,也是个英俊小伙子了,很是嫉妒,为毛自己就总是吃什么都不长似的?现在也过了长个的年龄了,沮丧。
中秋节铺子里也放了三天假,让伙计们各自回家和亲人团聚,小盏只专心招待哥哥和秦大哥。
十六日,张擎带着秦书成到王大奇家拜望,小姑娘秀儿已经变成半大的姑娘了,知道害羞,再也不想几年前那样疯跑喊叫了。见了小盏更是害羞,在帘子里接了礼物,连面都不肯露了,只让父亲捎话出来多多拜谢。
八月十七是张擎二十一岁生日,张擎向来崇尚简朴,所以就是把老邱他们请过来热闹了一晚。看看老邱和柳清辉又和好如初,也很高兴。
柳清辉抱着炭头的脑袋,亲热地蹭个不住。小邱叫道:“爹,你快来,邱爹给你留着你最爱吃的笋子呢。”柳清辉回道:“我不想吃。”小邱又喊:“邱爹说你要是不乖乖吃了,挑食,夜里就不给你用棒子按1摩呢。”老邱窘的要命,气得打他:“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小邱犟道:“昨天夜里你和爹在床上说的,大人也说谎,你欺负我,呜~~”看在人前,老邱不敢打重了,小邱无赖闹起来,大家笑的前仰后合。这个小子四五岁了,现在也会打酱油了,更加调皮的上房。
老邱告诉张擎,老是有病人到医馆找张擎,说神仙大夫怎么不见了?老邱回他们,既然是神仙,当然不能老在凡尘俗地呆着了,神仙大夫现在快活着呢,正在海外仙山温柔乡里,一时半会回不来的。秦书成听了,哈哈大笑。小邱扒着老邱问,什么是温柔乡呀?秦书成告诉他,你们家也有温柔乡,就是你邱爹爹的床!老邱给了他一拳,骂道,教坏小孩子!
散了晚宴,小盏收拾清了桌子给他们留下茶水和夜宵的点心就过东边去了。这里只剩秦书成和张擎。
洗过澡,回房睡下。虽过了中秋,天气还是热,席子用水擦过,还是铺着。不睡着的时候,张擎都是上身不穿,只下边穿着一只小小四角裤。秦书成道:“既然脱了,就都脱了吧。”不由分说就把张擎的下边小衣也都脱了,前胸1贴后背搂在怀里吃豆腐,感觉着像温玉一样光滑细腻的肌1肤。
本来体贴张擎不想做的,这样贴着,不由兴发如火。张擎惬意地贴着秦书成享受按1摩一样的抚摸,感觉到了秦书成的兴奋,也不由迎1合起来。窗外月光如水,屋内心爱的人伴着,实在是人生乐事,心情快乐又平静,如果拂开战争的阴影的话。
秦书成带张擎回军营的时候,战船打造工程开始了,工部官员已经就位,各项物资已经陆续开始运来。张擎被特批去船厂看过一次,被那热火朝天的巨大场面震撼了。自己只是一个不太靠谱的想法,却被军中将领和工匠们重新设计变成了现实。更多出张擎自己都看不懂的精巧机关和庞大结构。那些长长的铁索,复杂的绞盘,大船里面复杂的空间,躲藏小船的精巧设计,让张擎看的眼花缭乱。张擎咋着舌走了,自己还是给伤兵看看病裹裹伤是力所能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