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好。”他应道,却看向了窗外。连着好几天了,一直都是阴沉沉的天气,已经十一月中旬了,却没有一点下雪的迹
象。
“要下雪了吧。”南宫泊烟轻轻的说道,神色间有小小的向往。“倦梅的花不知道开了没有。”
萧子逸笑的宠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可以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
“呵呵,好。等纱回来我们一起去。”
“她好像不喜欢爬山吧。”苏鸿影说道。
“嗯,我知道,只是有事情想问她。”南宫泊烟眉开眼笑,萧子逸和苏鸿影看着眼前如画般的人儿,再也移不开了眼
。
月家。
山庄门口。
“纱姐姐这就要走了?”月葵一脸快哭的表情。“你才回来,住几天再走好不好。”
“乖。圣诞节也要休息的,到时候姐姐回来看你好不好。”牧纱摸摸她的头发,柔声安慰道。
“真的?”月葵怀疑的看着她。
“真的。”牧纱肯定的重复。
“可是姐姐上次也说十一会回来陪葵的。”月葵指责道。
“呃。”牧纱无言以对,尴尬的就差挖个坑埋了自己了,她不说还真没记起来还有这事。“这次一定不会失约,我保
证。”她举手发誓。
“这样啊……”月葵嘟嘟嘴,慢慢的说,“那好吧。”话是这样说,手上却没有要放开是意思。
“葵,再晚就赶不上车了。”
“好嘛。”月葵不情不愿的放开抓着她衣服的小手,“姐姐你不要骗我哟。”
“嗯。”
“姐姐,你要是不来看葵,那我就去看你。”月葵威胁般的说道。
“好好好。”牧纱无奈的应道,却完全没有吧这个娃娃的话当回事。“我一定会回来陪你过圣诞的。”
却没有想到她依旧失约了,这一次也是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圣诞节。
第042夜:初上倦梅
「他们,到底在瞒着自己什么……」
冬日的早上,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的荒凉。
城东的倦梅山,挺拔、清秀,以冬天里盛开无边无际的梅花而盛名。因为要保持原貌,路上只是多加了几个缆车,山
路还是比较崎岖。
“啊——好累啊!我再也不要走了。”山路上传来女孩娇嗔抱怨的叫声。崎岖的山路上,有三个人停在那。女孩不顾
形象的一手叉腰,一手扶着山壁,白嫩的双颊因天冷和劳累而微微泛红。虽是在大冬天额头依旧微微有汗,美丽的眼
睛明亮而有神,嫩红的双唇微撅起。
“影子,你叫什么叫啊。来都来了,再坚持一下就到了。”微抬起头,说话的是个短发的少年。修长的剑眉飞扬入髻
,狭长的丹凤眼妩媚多情,冰蓝色的耳钉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完美高挺的鼻子,即使不耐烦依旧带笑的唇。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任性。”温和如玉的声音,带着歉意。男孩低着头,微长的黑发散落下来垂在脸侧。米白
色的棉衣,并不显的臃肿,反而因修长略瘦的身架而像是月色下的白昙花,我见犹怜。
苏鸿影愣了一下马上解释道:“这个不关你的事啦,是我自己无聊随便说说的。你就当没听见哦,是吧,子逸。”说
着看向一边的萧子逸。
被点到的萧子逸一头雾水,嘿!她无聊自己怎么会知道啊。真是的——却依旧接话道:“是啊,她自己无聊,烟啊,
你就当她是抽筋了。”
苏鸿影眼神一瞟,死家伙居然说她抽筋。要不是有求与他早就跟他打起来了。
南宫泊烟抬头笑的温柔,却不说话。他当然知道他们是在安慰他,现在来倦梅山本就是不正常。虽然已经入冬,但是
今年却比往年要暖和,他知道梅花是不会开放的,只是想起那天晚上见到牧纱说过的话,他不死心而已。他不死心啊
——一路打打闹闹,来到山顶已经是黄昏日落了。山顶上很平也很宽阔,有几栋木制的楼房在见惯了水泥的都市长大
的孩子,见到了甚是觉得稀奇。其他只要看得见的地方就都是梅树,大大小小,高矮各不相同。枝干瘦骨嶙峋以一种
其他花都不会有的蜿蜒姿态生长着。树上没有花,甚至连一个花骨朵都找不到。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虽说早就料
到了却依旧有些的失望。
满目的空旷,山顶的寒风吹来,只有枝干偶尔会发出飒飒的轻响。钻心的剧痛毫无预警的袭来,冷汗一滴滴的沏出皮
肤,手也控制不住的颤抖。
萧子逸和苏鸿影互看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自从上来以后南宫泊烟就没再说过话,他们看的出他眼中的失
望。才想要开口安慰他,他就扑到了萧子逸的怀中。
“烟?你——”萧子逸惊讶的看着怀里的人儿,南宫泊烟把头埋在子逸的怀里,伸手环着他的腰,轻声道:“逸,我
冷……”不要问我怎么了,逸,我很痛,我很痛……
萧子逸也感觉到了,泊烟挨着他的地方,有一种奇怪的寒气慢慢的传过来。“那好,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
苏鸿影和萧子逸扶着泊烟走进了其中一栋木制的房子。
门上有浅浅而细小的木纹,走进的时候有一股淡淡的檀香的味道传来。推开门木制的风铃传来清脆的碰撞声。
“欢迎光临——”还没有进去就听到一个温和的女声热情的招呼。
室内没有什么扎眼的装饰,每个木制的圆桌都放着一种长青的小植物,嫩嫩的绿色上面还有新鲜的水珠,晶莹剔透在
灯光下闪着小小的光芒。椅子是明代的样式,雕刻着细细的梅花形状的纹理。坐下去很舒服,完全的和身体的曲线契
合。门的右边是吧台,半椭圆的弧线无限柔和。一个妇人从后面走出来,少了几分城市人的喧哗,娇媚,多了几分朴
实和干净,有梅花的气息。
“外面很冷吧!先喝一杯茶吧,这是小店特制的“浅梅”是采摘早晨最高枝头,最早盛开的花瓣制作的。其他地方是
没有的哦。”她调皮的轻笑,声音很温暖,像极了母亲的感觉。
“谢谢。”萧子逸不由的笑弯了眉,暖暖的家的感觉。
茶具小小的摆在桌上,浅浅的米色,上面有微微凹进的梅树印花。虽是很小却是精致的,如果仔细的话还可以清楚得
看到花瓣中细小的蕊心。茶倒进杯子里,竟似微微的碧色。袅袅白雾在杯中升腾,夹杂着清甜而冷冽的梅香。
萧子逸和苏鸿影都开始细细轻尝,南宫泊烟垂首长发散在颊边,让人看不见他的容颜。南宫泊烟眉心紧锁,双手紧紧
的顶着心口,手指不住的颤抖。好痛——时间真的快到了么?洁白的牙齿在已经极度苍白的唇上,留下了深深的咬痕
。血慢慢的渗了出来,滑下一道浅浅的红,不是很多却很艳,闪烁着妖精般的诱惑。
“烟?”发现他久久没有反应,萧子逸担心的叫到。
“嗯——”他抬起头,偷偷的擦掉唇上的血迹。使劲的闭了下眼睛,强忍下刺骨的疼痛,浅浅的对着他们笑,轻声说
:“抱歉。”伸手去拿杯子,才刚刚离开桌子,杯中的水就洒了出来,落在握杯的手上,细白清瘦的手指立刻被烫红
了一片。
“啊!”南宫泊烟低叫一声,笑的腼腆。“不好意思哦,我有些冷。”
萧子逸这才想起了泊烟刚刚的体温,自己居然会忘记,真是——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痛的呲牙咧嘴。呀——
掐太狠了,好痛。
“逸——?”南宫泊烟奇怪的看着脸部微微扭曲的子逸。
眨眨眼萧子逸笑的可爱,抬手拿起杯中放到烟烟唇边,“刚刚都是我不好既然忘记了烟很冷,来我喂烟喝茶。”
老板娘看着他们笑了起来:“你们感情真是好啊!我都羡慕了呢。”
苏鸿影抿了一口茶,淡声道:“他们从小感情就很好的。是最最青梅竹马的青梅竹马。”
南宫泊烟没有喝茶,听了鸿影的话笑了起来。“小影,为什么我听你说话,觉得你——”还没说完就向前栽了出去。
萧子逸反应很快随手丢掉杯子接住他,却在接住的时候吓了一跳,烟的体温好像已经没有了,好冰。刺骨的寒冷,怎
么会这么冷——鸿影跳了起来,又晕倒了。这已经是今年她看见的第二次了,虽然泊烟身体不好以前也会昏倒,但半
年来也太过与频繁了。这样真的是他告诉他们只是轻微的贫血吗?她明明有看见他每天都在吃补血的东西,为什么没
有帮助反而好像更严重了。她记得牧纱曾经说过,泊烟吃补品是没用的,难道他不是贫血?那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到底在瞒着些什么事。
第043夜:绝望月台
「我不恨你——」
望月台。
有一人迎风而立,长发披肩在风中飞舞着。额心垂着一枚蓝色星型宝石,手持星状七彩琉璃,身着墨色及地长袍,微
微闭着眼睛,似是在举行某种仪式。连空气都像是在她念咒的瞬间凝固住了。
啪——一声轻响七彩琉璃碎落一地。牧纱呆呆的盯着地上的碎片,无力的苦笑一点一点的爬上了唇角,无力回天,无
论怎么努力都无力回天呐——她在这一年中试遍了所有可以用的法术想要破除那个该死的诅咒,可是不行,无力的闭
上眼睛,不行啊,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是以失败告终。
软软的坐在祭台上,全身没有一丝的力气。这次的仪式很费力,看到那只琉璃碎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也快要不行了。
如果自己有直接继承的能力的话,也许可以,可是自己只是月家最平凡,最平凡的子孙。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救不了,
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那样死去,这叫她情何以堪!虽然月葵想要帮她,但是怎么忍心拉她下水,这一切本就与她无关
。
风越来越大,长袍在风中涨的鼓鼓的发出噗-噗-的声音。冬日的晚上虽说不是寒冬却也是很冷的,更何况这样的大风
天气,望月台又在高处。而她却没有一点回去的意思,遥遥望着城东,不知倦梅山的梅花开来没,泊烟想要看呐。
昨天晚上泊烟来找过她。那时她才从月家回来,沐浴焚香才要准备祭祀却听到管家说有人找,来不及换衣服就出去了
,本以为是月家来的人,却没想到是泊烟。
那天泊烟就站在院子中,月光下本就单薄的身体更是异常的单薄,仿佛月光都可以透过来。看见她的那身打扮也没有
惊奇的表现。好像她本就该是那般的自然。
南宫泊烟笑的温柔,他说:“果然还是这身衣服最适合纱。”
本来还有点惊慌的她突然镇静下来,“你知道了啊。”
“嗯。”他浅笑着点头。“知道好久了呢——”
牧纱不由苦笑,他果然还是知道了啊。是啊,像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连这个都发现不了呢,被那个诅咒选中的人啊。
“那你今天来是为了?”
南宫泊烟摸摸鼻子笑的腼腆,声音却出奇的清亮他说:“我想知道,我还有多久可以活。”他说那个活字时异常的清
晰,没有半分的躲闪。
牧纱长袖中的手指紧了紧,她觉得自己快疯了,她听到自己冷冷的说:“最后期限十六岁的生日之前,你还有什么没
有做的事情就去做吧。”
她觉的天气好冷啊,长这么大从来没觉得冬天居然会这么的冷。身体好像被冻住般僵硬的不能自己。她闭着眼睛静静
的等待着他的狂怒,她是他的仇人。这一刻她深深的知道他们的距离是如此的遥远,不是争取就可能接近,而是永远
都跨越不了的鸿沟。
“谢谢你,纱。”
“嗯?”她睁开眼睛看见他带笑的眼眸,春天般的温暖。
“谢谢你,纱。这些年委屈你了。对不起——”他再次对她道谢,然后转身离开。突然他转回来对她笑道:“我忘记
告诉你,纱,你今天真的很美。”那样的笑不同与往日的淡泊,是完全的开朗。
她笑着说:“谢谢,我记住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凋零了笑颜,落下了泪。
她在等他恨她,他却向她道谢,明明是他的敌人,他却告诉自己说这些年委屈了。为什么,谁来告诉她到底是为什么
。
他怎么可以不恨,他明明是那么的年轻,却因为祖辈的恩怨而被诅咒着,他为什么那么的完美,只要他有恨,只要他
从智慧到人格上其中一个不那么的完美,她就可以救他,可是为什么不恨,他这些年到底过的是什么生活,可以把一
个孩子变成这样。
从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救不了他的,因为他看得见所有的人,他在乎所有的人,却独独看不见自己,看不见啊——其
实从知道他早知道那是诅咒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是不会让自己救的,因为救了他就意味着南宫家另外会有一个人继承
诅咒,那样的事情于他是绝对不会做的,他曾经告诉过她们这一世他都在努力,努力的守护。守护着那些爱他或不爱
他的人。可是他却忘记了问那些人是否愿意被他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
他对她说,对不起。他怎么可以对她说对不起,他真的好残忍。好残忍——望月台上风很大,毫不留情的从四面八方
拍打过来刺骨的寒冷。天空一片阴霾,最后的月光也被遮挡完了,只在遮挡它的云层上留下淡淡的光晕。
牧纱终于站起身向下走去,边走边拨通一个号码。
“喂,小影……”
城市中只是微微的发冷了,却不知在倦梅山上已经是白雪皑皑,这个冬天的初雪来的居然要比以往的早。
倦梅山。
夜晚狂风大作,好像有人用皮鞭使劲的拍打着窗门。树枝发出咔嚓的断裂声。屋外一片嘈杂,天空微微有些些晶莹的
花瓣飘落,夹杂在狂风中剔透而坚忍。虽然在不停的翻滚着,却并没因为狂风的粗暴而碎裂。反而一直飘飘摇摇的向
下落去,直到停在梅林尘埃的间隙中。
室内温暖似夏,房间中萧子逸和苏鸿影只着单衣,额头有着细微的汗珠。萧子逸剑眉紧皱,紧抿着平日里微微带笑的
薄唇。一声不吭的坐在床边,紧紧的盯着床上的人儿。好像一不小心他便会消失似的。苏鸿影在旁边拿着一条热毛巾
轻轻的敷在南宫泊烟的额头,尽量不去看他的脸,每一次看到那样的惨白,她的心就会针扎般的刺痛。
南宫泊烟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眉梢,发梢居然有着一层薄薄的冰霜。本来就白皙的脸色微微泛青,连嘴唇
都是暗暗的青紫色。牙齿发出咯咯的打颤声,嘴唇微微的颤抖。
老板娘已经把房间的地暖开到了最大,他和影子都快热的脱水了,可是烟泊烟却还是像掉进冰窟般不住的颤抖,居然
还会结霜。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虽然烟从小就很怕冷。可是,这样子总是感觉很奇怪,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