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渊扭过头冷哼一声,他当然相信屹。苗铅的另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搂着他的肩膀往里走,边走边自言自语,音量故意
控制在几人都可以听见的范围内:“恩恩,刚才兆屹发狂似乎是发现子奚受伤了。”
旁边的柳渊听见这话,良好的职业道德让他立刻扔下苗铅往楼上冲去,苗铅看着空了的手心懊恼的捶打自己,顺便伸
手拦住听见此话后,舒禾与闻杰同样急促的步伐,满脸无辜与疑惑:“咦,难道你们没发现吗?看来你们对想要的人
付出的关心度还不够啊,现在即使你们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还不如查查是谁做的比较好。”
苗铅在心中为自己这个一石二鸟之计暗自得意,这件事兆屹肯定会让他去查,现在有人帮忙何乐而不为,而且又替兆
屹狠狠打压了他们的气焰,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就可以顺利进行了,难怪兆屹那么紧张自己的室友,原来……真是天
助我也,他等那一天等了太久……
舒禾现在很不爽,超级不爽,不仅仅是因为他想要上楼查看子奚的伤势,却被人拦着。更重要的原因是对方的话让他
无法反驳,天天与子奚厮混在一起,他在夜色中看到子奚的瞬间就注意到他的异样了,可是他却被妒火和怒火燃烧了
理智,不甘愿在兆屹和闻杰面前妥协休战,才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让子奚伤上加伤。
也许他说得对,他还不够关心子奚,兆屹抱着子奚的时候,他可以感觉到强悍的他所流露出来的脆弱与疼痛。舒禾一
直相信他疼爱子奚的心胜过任何人,他可以为子奚付出更彻底,纵使这样,机会却已经溜走了,此时的他除了找出有
胆伤害子奚的人,无法为他做的更多。
闻杰与舒禾刚进入自己的寝室,闻杰就将自己千年不变的狐狸笑容隐藏了起来,对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诚挚道歉,
“我只是想看下你紧张的样子,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舒禾听到闻杰愧疚的话语,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单手抚额,表示自己没事,知道闻杰只是为了捉弄他总比知道他真的要
跟他抢子奚好上那么一点吧,闻杰如果来真的,也是个很难缠的对手啊,现在兆屹的出现已经是个很棘手的问题了。
想到子奚的身边这么久以来都有着兆屹在虎视眈眈,舒禾的拳头又开始握紧,仰躺在沙发上思考着如何将子奚从狼窝
里弄出来,子奚那迟钝的神经他太不放心了,绝对不能让兆屹抢先下手,子奚只能是属于他的,也只可以属于他。
第四十八章
兆屹慌乱的抱着子奚往楼上冲去,灯光的照射下,子奚身上惊悚的艳色全部暴露在兆屹的眼中,那让人心惊肉跳的殷
红让他窒息了几秒,强制的命令自己冷静冷静在冷静,单脚踢开卧室的房门将子奚安放在他的床上。
背部的伤口接触到床面,让子奚本已经麻木的身体,依旧感觉到刺骨的疼痛,脸色苍白,牙齿不由自主的紧咬住唇瓣
。
兆屹似有所觉般慢慢坐在子奚身边,将他软弱无力的身体抬高侧靠在他的胸口,希望能减缓子奚的痛楚,缓慢的除下
那件碍眼的外套,没有了外套的遮掩,已经变成红色的衬衣印入了兆屹的眼绵,那干枯又浊湿的血液,如同一层一层
涟漪开的波纹也将兆屹的双眼染红。
子奚刚才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吗?兆屹悔恨自己发现的太晚,如果不是柳渊发现了子奚的不对劲,现在子奚……想到这
里,兆屹的呼吸顿了顿,他不敢往下深思了。
这个突然冒出来搅乱他心湖的漂亮少年,某一天消失他会怎么样?曾经兆屹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有得到答案,因为
子奚并没有真的在他生活中消失,有些事只有真的经历过了,才能知道正确的解答。
现在他依旧没有找到答案,但是兆屹却明白,他不想让子奚消失,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让子奚在他的生活中消失,他已
经习惯了这个带着灵气,带着韧性的少年所给与他的别样快乐。
牙齿因为心跳的起伏咬的嘣嘣作响,兆屹单手搂着子奚的身体,另一只手撑住额头,脸上的神情坚毅而决绝。待情绪
微微平复后,兆屹果断的将子奚的身体翻个身反趴在床上,将枕头垫在他的腹部,让他不至于因为呼吸困难而窒息,
对于受伤这样的事情,从小被训练的兆屹还是有那么点经验的,子奚的伤很明显是来至背后。
为了确认子奚的伤口出处,兆屹从床头柜的抽屉中,直接取出水果刀将子奚的衬衣整块割破,看到光滑白皙的背部被
那密麻又狰狞的刀伤完全占据时,兆屹的心寒的开始发抖,怎么会伤成这样?
殷殷鲜血仿佛找到缝隙般,源源不断的从那些丑陋的伤口处往外流淌,兆屹紧紧咬住手背阻止身体的颤抖,他可以感
觉到自己的整颗心都被尖细的长针戳刺着,心疼子奚的心让他又痛又恨。他,真的很痛,兆屹无法想象那么纤细的人
,如何去承受这些皮开肉绽的疼痛,他恨子奚受伤时他竟然不在他身边,他情愿代替他受这样的罪。
口中的腥甜让兆屹微微回神,看着手背上面的齿印,兆屹慌忙掏出手机拨打柳渊的号码,却无法制止自己颤抖的双手
,忿恨的将手机摔在地上,转动了下耳垂上的蓝宝石,这是他们几人独有的一种呼叫方式,里面的芯片只可以用一次
,一般只有在最紧急的时候才会用。
兆屹现在一刻都不想离开子奚,子奚那微弱的呼吸让他害怕,如果他离开了,子奚会不会就那样在他不在的时间里沉
眠。
意识处于迷蒙状态的子奚没有看到兆屹对他的紧张,以前子奚受伤的时候从没有人在乎过,从没有人担忧过,即使是
早前的薛枣也只是因为感谢而送了他一个小礼物。神经大条的他觉得自己只要睡一觉就会生龙活虎了,所以他无法体
会到在乎他的人看到那么血腥的伤口时的心情。
他现在的脑海只想到了一个超级囧的问题,眼镜飞了,兆屹认出本尊了,霸道冷傲的兆屹会很气愤他的欺瞒吧?会给
他来个伤上加伤吗?
子奚心里弱弱的祈祷着兆屹不要那么卑鄙,趁机欺负伤员,要算旧帐也得等他的精神恢复了再说,现在他是真的好倦
了。唔,现在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明天起来再面对这些恼人的问题吧。
“来了,来了。”柳渊急喘喘的推开兆屹来不及锁上的门,很小人的将房门关紧,就不让那两个人进来,哼……跑进
里屋看到子奚裸 背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惊呼出声:“啊,真的受伤了。”
从小的医德让柳渊直接无视了兆屹冷凝的神情,无所顾忌的将伫立在一旁的兆屹当助手使唤,快速的命令:“屹,给
苗铅打电话让他将我的工具箱拿过来,你这里有没有干净的棉布,先给我,伤口要进行清理消毒。”
本来已经进入浅眠的子奚因为这一惊一乍的声音又被吵醒了,刚才还被他喻为天籁的声音,此时说出的话语让子奚生
不如死,想起兆屹的某个医生同伴,子奚开始在心里爆粗口,他 娘的,这几位爷就不能消停下,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吗
?
人家警察与小偷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这是正常的,可是他这一大好的学校资优生也注定了要与那些狗屁医生躲躲藏
藏,时间还设定为一辈子,这太不公平了……别说他现在跑不动反抗不了,就是有,盥洗室的门兆屹都可以一脚蹬开
,这破地方还有哪可以藏人?
也许今天注定了是他的灾难日,呜呜,他无法保持神秘了,他要被当成火星人看待了,想起电视上那些囚犯被人扔馊
菜的模样,子奚的心一揪一揪的,他不要哇……
兆屹看着柳渊伸到面前讨要物品的手心才如梦初醒,将平时处理紧急伤口时的医药箱翻找出来递给柳渊,看着柳渊将
被他扔在一旁的外套塞进子奚的嘴里,以免子奚咬到舌头,又从医药箱里抽出棉签沾上消炎用的碘酒涂抹在子奚的背
部。
子奚因为突然的刺痛睁大了眼睛,心里将兆屹诅咒的体无完肤,小人,太小人了……卑鄙,太卑鄙了……无耻,太无
耻了……趁人之危,趁虚而入……子奚的大脑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骂什么,他只知道,如果他成了过街老鼠
,第一个痛恨的就是兆屹,即使只有最后一口气也要爬起来咬死他……让他血债血偿……精细漂亮的眼睛缓缓阖上,
脑袋无力的歪垂在一旁,很显然子奚已经昏睡。
“不用担心,只是暂时昏迷,昏睡了更好,感受到的痛苦也少。”柳渊不待旁边的兆屹发问就开口解释,手里沾着碘
酒的棉签也不停的清洗着伤口旁逐渐干枯的血渍,口里的唠叨也不停,“流了这么多血,人还清醒着已经算奇迹了,
话说回来,那些人下手真狠……”
兆屹听到柳渊的话,再看看子奚惨白的脸蛋,手握成拳忿恨的捶打旁边的墙壁,双眼折射出危险的光芒,不管是谁,
他一定要这些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敲门声传来,以为是苗铅带着工具归来的兆屹快步走过去开门,当看到门外之人时,又毫不客气的将门关上。
在门即将合拢的时候,舒禾将早已准备好的抱枕塞进门缝。他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为了见到子奚,只要是有用招他都
得使,声音清雅疏远:“很抱歉,就如你一样,我也不想看到你,但是子奚今天是跟我一起出去的,现在他受了伤我
必须得负上责任。”
兆屹大度的将门重新拉开,手撑在门扉上阻挡住舒禾,冷傲的双眸强势的看着他,帅气的耳钉发出淡蓝的光芒,声音
暗沉沙哑:“不……需……要。”
“我想听的并不是你的答案,我并不需要经过你的允许。”舒禾狭长的凤目眯起,里面射出冷凝的光芒,邪魅的脸孔
有着异样的坚持,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只是离开几个小时,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现在他不想与兆屹
争吵,他只想确认子奚的安全。
“呵,是吗?如果跟着你出去一趟就半死不活的回来,我想说为了子奚以后的安全你还是远离他吧?”兆屹的手握成
拳状,骨骼咔嚓作响,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没有保护好子奚还如此理直气壮,他真的很想揍面前这个人。
柳渊将伤口清理的差不多,看见兆屹还没有回来,走出门外望着再次互相对持猛飚杀气的两人,身为医生,本能的斥
责打扰患者休息的两人:“子奚的生命力很顽强,他并不如你们所想象的那么柔弱。如果你们的争端是为了争夺在子
奚面前表现的机会,很抱歉,我想这里不需要你们了,请自便吧,想打架发泄心中的怨气,刚才那个地方很适合。”
柳渊疾言厉色的一番话让两人的眉毛同时竖了起来,他们对子奚的关心不容别人怀疑,不过在此刻却敢怒不敢言,柳
渊现在是掌握子奚健康的关键人物,为了子奚,他忍……
“都站在这干嘛,进去啊。”苗铅提着柳渊的急救箱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看着充斥着诡异气氛的三人,开口邀约舒禾
一同进屋,打破了这种无言的沉默,心里的小算盘拨的劈啪作响,舒禾一定是查到了什么,这样正好可以互相讨论下
。
“少废话,快点给我。”医德超级棒的柳渊此时脑子里只剩下救人,伸手指指兆屹撑在门框上的胳膊,让他拿开,自
顾自的拎过苗铅手上的箱子,转身进入卧室不再搭理其他人。
【啊……】只过了几秒钟,卧室内懵然传出柳渊的惊叫声。
【嘭咚……】
【唰嚓……】
接连着两声物体坠地声也传到了外面三人的耳中,后面两声很显然就是柳渊的医药箱掉在地上散开的声音,苗铅最先
反应过来,直接越过门口的两人往里面冲去,想要推开房门看个究竟,却被卧室里面的柳渊阻止了,声音急促而恍然
:“不许进来,我没事。”
柳渊睁着圆滴滴的眼睛看着子奚的背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再次惊扰到外面的人,刚才他出去时子奚的背部
伤痕明明不是现在这样的,他对自己这方面的记忆有很高的自信心,将脑海里面的图案与子奚此时的背部图案相互比
较一番,发现旁边那些细小的刀伤居然已经完全合拢了,这才几分钟,究竟怎么回事?
柳渊不敢置信的揉揉自己的眼睛,看着子奚依旧没有变回原样的白皙裸背,捂住自己因为兴奋而狂跳的心脏,决定做
一次小实验,走到子奚身边掏出红色的药酒,涂抹在某个小伤口上面,然后闭上自己的眼睛默数一百声,当再次睁开
眼睛的时候,看着被红色药酒所涂抹过的地方依稀只剩下一条细嫩的疤痕,天啊,这是什么样的恢复速度!!!
被挑起的好奇神经,让柳渊想要为子奚做全身检查,从散落在地上的医疗设备中取出听诊器,将子奚的身体微微侧翻
,柳渊将听诊器的前端模腔伏贴在子奚的胸腔,当听到子奚胸口内部发出的声音的时候,柳渊被死死的定在那里,整个
人呆若木鸡,眼泪无知无觉的流淌了下来……
“柳渊,子奚究竟怎么样了?”兆屹双手抱胸斜倚在门外,久等不到音讯,着急的敲门询问。等待的时间越长他的心
情就越烦乱,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寻找慰藉,希望子奚没有什么后遗症。
舒禾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紧闭的房门,脑海里回忆着认识子奚以来的种种画面,以此在转移自己麻乱的脑海,现今
为止他都没有看到子奚的伤势,但是从兆屹严峻的表情他可以推敲出子奚伤的一定不轻,内心的煎熬让他坐立难安,
双手交叉食指伸出来戳着下巴,同样等待着门内人的答案。
柳渊因为兆屹的声音而惊醒,随手抹掉脸上的泪珠,从急救箱扯出纱布与绷带涂抹上有效的伤药敷在子奚的背上,动
作轻缓而仔细,当做好这一切后柳渊将散落的东西全部归位,揉了揉僵硬的面部表情,若无其事的拉开房门,笑吟吟
的看着外面的几人:“好了,血已经止住,伤口都上过药了,只要不随便挪动,没什么大事。”
舒禾从细缝中只能看见子奚包满纱布的背部,借故走到兆屹面前,言辞灼灼:“对于那些人,我希望你不要跟我争。
”眼角余光中看到子奚熟睡的侧颜,卷密的睫毛安详的耷拉在眼睑上,唇瓣微抿,看着这样的子奚,舒禾的一颗心总
算放到了原位……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舒禾知道以兆屹的个性接下来就会拒绝他的提议了,不给兆屹回答的机会,洒脱的挥挥手出了
门,这件事不管兆屹答应与否,那帮人他舒禾都会接管,子奚的痛苦他会无数倍的加诸在他们身上……等这件事情结
束后,他要做的就是不着痕迹的将子奚弄到他身边,抢先一步侵占子奚的心。
走出门外,舒禾深吸口气,狭长的凤眼挑起,露出隐隐的无奈,他真的很想守在子奚身边,看顾着他,可是他也明白
这个时候不能如此任性,他与兆屹现在已经将彼此当成了对手,两看两相厌,强行留下只会再起波澜,为难的只是子
奚……
舒禾希望他们的争端可以在私下解决,他在乎子奚,所以必须得顾虑到子奚的感受,二人相争不管结果如何,整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