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众生本是平等的,只不过人心里装了太多的欲望,这欲望其实比妖鬼更可怕。
主角:许何,言二
配角:无数
01.走路的人
人的一生中,会有很多种朋友,有的是喝酒吃肉,有的是工作同事,有的是发小同学,在一起总有一个共的同爱好与
动机,而对于许何来说,他这个朋友却是在网上与他聊天结成好友的。
然而,这个朋友,许何除了知道他每天晚上8点上线11点下线,其余对他一无所知。每天三个小时的聊天风雨无阻,那
大段大段的文字发过来,与其说是聊天,不如说是讲故事,或者是倾诉。
“今天我要说的是我的亲身经历,想要听吗?”
“当然想,现在每天晚上不听你的故事,我就睡不着觉。”
“呵呵,我怕你听了,更加睡不着。”
“说吧,为了这故事,就算一晚不睡,也值了。”
“这还是要从我读书的时候说起了,高三因为要升学,所以常常晚上要补习,那个时候不像现在的学校都有晚自习的
,特别是在我们农村,想考上学校飞出山沟的只有请任课老师给自己开小灶,都是吃了晚饭自己背着书包到老师家里
去,然后补习完了再自己回来。
那个时候因为年轻,胆子也大,常常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来,从来也不觉得有什么。直到有一天,还记得那是月中初几
的时候,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去的时候天色还好,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天暗得像浸在墨水中一样,我从老师
家里借了个手电筒,一路走了回来。
从老师家到我家要翻过一座小山坡,山坡上有个废弃的祠堂,电筒的能见度很差,只能照到一两米远的地方,我清晰
的记得,在经过祠堂的时候,就听见一小男孩跟一个小女孩打闹玩耍的声音,当是我没往别处想,只是觉得奇怪,这
个地方平时白天都冷冷清清的,谁家的小孩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万一要是出事了怎么办。于是我便拿起手电筒四处寻
找,听到这两个小孩打闹的声音一会跑到了前面,一会又跑到了后面,似乎玩得兴起的样子,但是就是找不到人,于
是我急了,这么晚了还玩得这么疯,大人就不管吗?便往那两个声音一路找去,但是那声音似乎越来越远,最后竟然
觉得好像是山坡的对面发出来的,当时自己我仍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还自以为是的认为是回声的作用,毕竟高三的
孩子学到了点东西总是希望能够运用到生活当中去,来证明自己不是白痴吧,于是我便放弃了找寻,一绕过祠堂走到
了大路上来。”
“幸好你没有跟上去,会不会像电视里那样,跟到了悬崖边呢……”许何开始联想着。
“我想,我如果跟去,应该也不会到悬崖边,因为我觉得那对小孩的声音很天真,所以当时根本就没有害怕的意思。
”
“哦,那然后呢?”
“我走上了大路,但是虽然说是大路,其实到今天来说,也就是比山路平整一些宽敞一些的黄土路,两边都是水田,
交错着很多田埂,但是视野倒是开阔了很多。
没走多久,便发现前面四五米处有个身材高大穿白色丝绸衣服的头发花白老人也在赶路,我的第一感觉确定他是穿着
丝绸,因为丝质的衣服很飘很垂的,他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只是这个老人手里没有提灯,却走得很稳健很轻快,如
果不是他的衣服料子太显眼,我想以我手电筒的光亮也很难发现他。
一路上我一直在奇怪,想走上前去打个招呼,但是想又是不认识的怕太冒失,于是便想走到他前面去,然后等他先看
到我,再结伴而行,于是我加快速度走到了他前面,在拐弯的地方想等他一下,但是等了半天没见有人走过,便回头
拿手电一照,人不见了,我当时挺气馁的,因为我那个时候不善言辞,现在也是,为自己这个性格还郁闷了好久。
后来回到了家,便向父母说起这个事,先是说到祠堂里,说我发现那里晚上竟然会有回声,果然是因为地方太空旷了
。
我父母却呆愣了半天才说,那个小山坡以前是乱葬岗,就是专门埋葬未成年就夭折的小孩子的。因为农村里有规矩,
未成年的孩子是不准立碑的,所以这么久以后也只觉得那里坑坑洼洼,并没有怀疑那里曾是一座坟山。
我听完以后,汗毛都竖起来了,又战战兢兢地说了在大路上遇到的那个老人,父母却吓得面如土色,说周围几十里都
没有个白头发的身材高大的老人,以前有一个,不过在五年前去世了。”
“这种事情就是事后知道,才觉得可怕。”许何回复着,鸡皮疙瘩有点冒。
“是啊,我也是听父母说了以后觉得很可怕的,可能当时自己没有害怕的意思吧,所以那些东西也没有怎么样,我总
是想,如果当时害怕了,可能情况又不同了。不过我当天晚上就发起了烧,我母亲杀了一只鸡,拜了几天的菩萨才慢
慢好起来。可能现在来说是心理作用或者只是普通感冒,不算严重,要不然也不会不吃药就好了。”
“是啊,万一要是弄个什么非典啊甲流啊,怎么会这么快好,呵呵”许何开着玩笑,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故事还没完呢,我从那以后就不晚上补课了,大概是过了一年以后,我考上了大学,然后放暑假回家,这件事在我
心里慢慢淡了一些,因为考上了自己喜欢的学校,于是放假什么的我都带一些城里的特产啊什么的送老师和朋友,那
天也是在老师家玩得晚了,我便拿了老师家里刚买的蓄电电灯回家。你知道蓄电电灯光线很亮的,就像现在电梯房楼
梯口的那种应急灯一样,所以心里踏实了很多。
路过祠堂没有发生什么,一路很平静的,但是在大路上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那个老人,穿着一套深色的丝质衣服,也
是感觉很飘逸的那种,但是裤脚卷到小腿,穿着那种草编的草鞋,我开始还有些怕,但是看到他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走
着,步子很稳重,电视上不是说那东西是没有腿的或者是飘着走的吗,所以我当时在想,是不是父母弄错了,毕竟谁
家来个亲戚什么的又不可能马上知道。
于是我非常热情地上去打招呼,毕竟在大学里都是靠自己生活,与人打交道都得靠自己,所以性格也稍微开朗了一些
。那个老人很和蔼很慈祥的,问我是哪里的人,问我在哪上学,什么专业,还要我好好读书造福整个村子,我还问他
,为什么这么晚出来走路又不拿灯,他说走了很多次都习惯了,不要灯都不会摔着,晚上出来空气好,适合出来散步
,白天太闷了,因为那正好是夏天,确实白天很闷热的,我们聊得很投机,于是心里困扰了一年的心结也算终于打开
了。
回到家里跟父母大声说着,怪父母大惊小怪,吓了我一年,我记得当时父母一晚没有说话,然后第二天晚上,就拿了
张黑白照片给我认,是那个很慈祥的老人的相片,最后,我记得父母的脸色完全都变了,说这就是那个老人六年前的
遗照……”
“这么说,那个老人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在那边走走路,你父母也不用吓成那样吧”许何笑。
“是啊,后来我才知道,死去的人如果一直流连在某处迟迟不愿超生的,一般会分为两种,一种是一直不相信自己已
经死去,仍像活人一样做着生前的事,这种亡灵是无害的,让他留流不走的是对生活的热爱。而另一种,就是意外死
亡并有怨念不化,这种执念就束缚他在死亡的地点不得超生,还常常会出来做恶,找替死鬼,这就是为什么有些地方
常常出车祸,有些河里常常淹死人,而且那些地方大多都是路况良好河水也不深的,世上有更难走的路也有更深的河
,但是就是那些看似很无害的地方常常出这种事。而这种亡灵,就叫地缚灵。只要有人帮助他完成了心愿,就会升天
。”
“这么说,那个老人是因为有心愿未了吧。”
“谁知道呢,都这么久了,后来我一直也没有遇到过那个老人了。我只知道他的执念应该很深的,一个人的执念越深
,也就会具像得越逼真,我记得那个时候与他说话的时候,他的胡子我都觉得看得非常清楚。”
“看来人的心就是滋生鬼的地方,人的执念真可怕。”许何感叹着。
“你真是常常让人惊讶呢,这个就是鬼的本体啊。今天就到这吧,明天我再跟你说个故事,也是地缚灵的故事,只是
却没那么友善了。”
“今天不能说吗?你把我味口吊起来了……”许何还没发送,就看见对方的头像已经黑了,看看时间,刚刚11点整,
许何无奈地叹了口气,悻悻地关了电脑,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的故事,原来鬼在人的心里,我们和鬼竟然
这么近呢……
02.屋顶上的天花板
“来了吗?朋友。”还才七点四十多,许何就守在电脑边,发了条信息。
8点整,那个人的头像亮了起来,紧接着闪动起来:“我来了,今天还想听故事吗?”
“当然啦,我都等了好久了。”许何迅速回复着。
“我今天要说的,是有关天花板的事故,只要住过楼房的人都有这种经历,特别是到了晚上,天花板上就会传出像玻
璃弹珠掉落的声音。
以前很多人对这种声音进行过猜测,有人说是鬼差经过,有人说是心理作用,最有根据的就是建筑学上的解释,说是
预制板中的钢筋在霉菌腐蚀后形成的中空管中弹动声音。
我二伯家的房子就是这样的楼房,只不过比较老旧,隔音效果也很差,所以这种声音听起来特别清晰刺耳,那个时候
根本不知道有这样科学的解释。最开始,我二伯以为是楼上的小孩半夜不睡觉起来恶作剧,也没太在意。直到那年年
关的时候,楼上全家都出去走亲戚串门了,那天晚上很晚了,全家都是喜气洋洋的,看着春晚放着鞭炮,很热闹。后
来一直到了凌晨两点多,大家都去睡觉了,忽然,就在我二伯卧室的正上方,传出了一声玻璃弹珠掉落的声音,二伯
虽然很累了,但是还是被这种声音一下子惊得清醒过来,明明楼上那家里今天全都出门了,怎么还会有小孩的恶作剧
,正这么想着,那种声音陆续多了起来,就像一盒玻璃珠全倒在地上的那种声音,我二伯吓得赶紧坐了起来,打开灯
后,这种声音就没有了。
第二天,我二伯跟全家说了这件事,大家都笑他昨晚喝多了,在我们那个地方,过年喝酒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我二
伯也认为是听错了,而且当天家里也来了很多拜年的客人,便也没有太在意了。
到了晚上,我二伯睡得迷迷糊糊的,却被一声巨响惊醒了,那玻璃弹珠掉在地上的声音比平时大了很多倍,我二伯确
信不再是听错了,想着这么大的声音,竟然没有人醒来。便打开灯,想去隔壁把我伯妈叫起来。别笑话,年纪大的人
了为了能够睡个安稳觉,晚上都是分床睡,我们那大部份都是这样。后来伯妈起来后,却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了。为了
这个事情,伯妈还对他对了一阵脾气。”
“……”
“那后来呢?”看着朋友半天没往下接,许何催促道。
“你让我静一下,因为下面的,我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朋友接着往下说:“毕竟过年说这种事,还是不太吉利的
,如果真是那种东西,总觉得兆头不太好,于是,第三晚上,二伯还是硬着头皮自己单独睡一间房,开着灯坐在床上
到了一两点,但实在是太困了,想着一直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应该没事,便关灯睡下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种声音
让我二伯不得不醒过来,不同于前一天的那声巨响,也不像是玻璃弹珠掉在地上的声音,听起来像什么东西裂开了。
我听我二伯后来形容,那声音就像鸡蛋壳裂开的声音一样。但却是从天花板上传来的,忽然一块什么东西从天花板上
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哗”的摔得稀烂,接着就大大小小的一块一块的掉下来,有的砸在床上,床都震得发抖,当时
我二伯想再这样下去,就会被砸死了,于是慌忙打开灯一看,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什么掉下来的东西,什么开裂,都
没有。”
许何屏住呼吸看着他接下去的文字。
“那个晚上,我二伯就是这样在床上开着灯坐了一个晚上,天亮了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白天楼上的那一家终于回来
了,二伯便上楼问问他们的情况,楼上确实是有个孩子,但是现在的孩子哪个还玩玻璃弹珠这种东西,而且看楼上的
地板也没有什么开裂的痕迹。于是二伯只有求助于已经大学毕业回家过年的儿子,我堂哥到网上查了好久,玻璃弹珠
的声音倒可以找到科学的解释,但是顶面开裂倒真的找不出原因,没有办法,只有找到他们的老居委会,但是过年放
假只有一个年青人值班,于是他们便请求去他们的档案室里翻翻看。
最后翻到几乎想放弃了,我堂哥才惊叫起来,那是一本那栋住宅的建筑工程验收报告,里面详细记录了施工情况和出
现问题的处理情况,里面有行小字写着:‘施工过程中,因工负伤12人,死亡1人,伤者施工方已赔付医药费***元,
死者陈大青,19岁,因在操作搅拌机时方法不当,右手卷入机器中,挣扎中失足掉入地基中,被钢筋刺伤肺部而死亡
,经调查,死者负主要责任,施工方赔付家属***元……’
其实如果按说,哪栋建筑在施工中没有人死过,但我二伯却觉得这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于是便找到当年的施工方
,正好我二伯有个老同事是管理建筑施工档案的,便到那里要来当时的施工检测记录和施工人员登记册,而陈大青是
机器操作员,还留有操作资格证,但是看那相片上像个十五六岁的人,一点都不像成了年的壮小伙子。经过询问,当
年的施工项目组都不在这个城市了,有些人,早几年就去世了,很多事情根本不可能问得到,更何况,这还在过年。
后来没有办法,只有找那年的报纸,看看有没有什么头绪,因为那个时候死一个人而且死状这么凄惨的,还是很引人
注目,所以还有在报纸上找到了关于这件事的文字和图片,图片上看,陈大青的身体整个都是反常规的扭曲着,一块
一块就被压碎了一样,根本就不是验收报告里说的那样只是右手卷入机器中,而且,那根钢筋整个穿过他的身体,就
像电视剧里的武侠片一样,穿膛而过。”
“太惨了……为什么工程验收报告上这么轻描淡写的?”许何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我也不知道,这可能是施工单位常常会做的事情吧,故事把事情淡化而减少责任,只是这件事情被我们发现,觉得
有点惊讶罢了。
因为事情过了那么久,很多事情也无从查起,但是从那以后,我二伯再也没有听到那种天花板开裂掉下来的声音,就
算偶尔听到玻璃弹珠掉落的声音,二伯便抬起来,笑着轻声说‘小陈,你又来看我们了吗’那声音就会消失。今年七
月半我二伯还给陈大青烧了纸呢。”
“那为什么只有你二伯家里会听到天花板开裂的声音,别人没听到过呢?额~你说,会不会那根刺穿陈大青的钢筋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