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异志——顾曲流觞

作者:顾曲流觞  录入:10-18

滴到地上,桌子被他啃掉一块,还在拼命的咀嚼着,就像被饿了很久的人饥不择食一样,扯着脖子艰难的咽着。他似

乎不太满意这桌子似的,又把头转向我们,现在的他已经不像是个人了,那血肉粘满了半张脸,目光就像动物看到了

食物一样。

我警惕起来,转头对已经跌在地上的班长说:“快打电话!打110!”喊了半天班长才反应过来,哆嗦着按着手机,按

了半天话机锁都解不开。那个同学已经渐渐逼近了,我迅速抄起一张餐椅扔过去,想拉着班长一起打开门跑出去,可

是手忙脚乱的怎么也打不开门,班长急得都快哭了,我急中生智把手缩到袖子里隔着外套一拳打碎了门上的玻璃。你

知道的,一般的包厢房门,上面都是有一块玻璃的,方便服务生随时关注包厢内的情况。

我的举动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于是几个服务生涌进来一齐制住了那个同学。看见有这么多人,那个同学似乎有些害

怕,缩在角落里发着抖,我叹了口气打了120。”

“后来呢?”许何追问着。

“后来,我跟酒店的人说他喝醉了,发酒疯摔了一跤嗑破了嘴,众人才退了出去。在等120的时候,他连连喊饿,等医

护人员到了,发现他竟然把自己左手的指头咬下来吃了。

医生认为他是精神失常,便给他打了镇定剂,抬上车就走了。我联系上他的家属便自己回了家,实在没有勇气陪他去

医院。”

“你说,这会不会是鬼上身啊?”许何回复。

“我后来回家查了资料,这个可能是他的心魔作怪,特别是像他那种政界人士。如果没有收受贿赂,得人好处,哪来

那么多钱买房买车大吃海吃。还是那句话,人的贪欲,是没有尽头的,有时候这种欲望会把自己都吃掉,就像那只贪

吃的蛇一样。”

“……”许何细细地思考着这句话,全然不觉得已经快11点了。

“我要下了,11点了”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许何蓦然反应过来:“言二,你为什么每到11点就下线啊,那么准时,晚一分会死啊?”

信息还没发过去,言二的头像就黑了,许何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把这条信息发了过去,不用看,11点整了。

05.两张脸

“今天给我讲什么故事呢?”许何一上线就问。

“你还真是很有兴致啊,晚上都不用做其它的事情吗?”言二的头像跳动着。

“天天工作头晕脑胀的,但是晚上一听到你的故事,就觉得脑子清醒很多了,呵呵。”许何微笑着回复。

“那好,那我今天说个让你脑子更加清醒的故事。”言二的语气似乎有些挑衅的味道。

“我有个朋友,年轻又有才华,我当时都说他当医生浪费了,只是遂父母的愿念了医科大学毕业成了外科医生。

但是不要认为医生就真的那么禀承科学,很多医生都碰到过怪事,而且,有些还在家里还供着神佛。因为离生死太近

,所以一般老一辈的医生都相信一些非自然的力量,大部份医院在建的时候,停尸间都还要看方位,一定不能够选极

阴的位置,手术室要放在生位等等,这些在台湾那边尤其注重。

那次,我去朋友的医院看望我一同事,闲聊完了以后,便到他的科室,因为快下班了,所以便想约在一起去吃晚饭,

正聊到去哪里吃,就见门口的透明的空调帘子一掀,一个长头发的高挑女子走了进来。这个女子生得容貌清秀,皮肤

白皙,即使不施脂粉,看起来仍然很舒服,长得很像韩剧的女主角。只是那是个夏天,外面温度都有三十几度,她不

仅披着头发,还穿着厚厚的高领衫。

她一看到穿着白大褂的朋友,便焦急地坐到他身边的问诊台,又转头看看边上的我,一脸的犹豫,好像不知道怎样开

口。

“小姐,哪里不舒服?”朋友拿着那个女子的病历看了看,职业性的微笑着。

那个女子又看了看我,朋友朝她笑着开了个玩笑:“他是我的助手,有什么不舒服,就说吧,这里又不是妇科。”

那个女子脸一红,垂下眼沉默了一下,像是狠下心来似的,把披散在后背的头发撩开,再拉低已经到下巴的高领,低

下头,示意我们看她的后颈。

我好奇的扭头去看,如果现在可以选择,我一定不会被那该死的好奇心驱使,那次我看到的景象,我想我一辈子也不

会忘记,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长在那个女子后颈的东西像个突起的肿块,但是形状就像一个婴儿的脸,

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巴,这样看过去,那个人脸闭着眼睛,似乎很安详的样子。

我震惊地呆了几秒,深吸一口气,疑惑地望向朋友。此时,我这个朋友眉头紧蹙,他仔细地检查了她的后颈,然后拿

起一根棉签,轻轻触碰肿块,柔声询问着女子的感觉,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个人脸似乎在皱着眉,好像被谁打

搅到的样子,当棉签接触到嘴巴的位置时,突然那个人脸张口一下子咬住了棉签!我差点惊叫出声,朋友也没有意识

到会这样,手一松,我们便眼睁睁地看着那张人脸把棉签咀嚼着吞了下去!

“难……吃”一种奶声奶气的声音从那女子的后颈传来,这张人脸竟然会吃东西,还会说话!

我不自觉地退后几步,只有我那个朋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那个女子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看着我的朋友

,用几乎绝望的声音哀求着:“医生,求你救救我……有没有什么办法……”

朋友扶着她的肩,安抚着她:“别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似乎看到朋友没有害怕的感觉,女子呜咽着,慢慢说起了经过:“这是一个月前,我一觉一起来就觉得后颈有些痛,

刚开始还以为是落枕,也没怎么管它,过了两天以后,就觉得好像有些肿起来了,照镜子一看,像是一块肿瘤似的红

红的一片,我就买了些消炎的软膏涂了涂。直到一个星期前,在我梳头发的时候,它咬住了我的梳子……”

女子微微颤抖着,似乎竭力回想着:“后来……我才再照镜子仔细去看,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大,只有拳头大小,但

是已经有眼睛嘴巴了,我很害怕,怕家里人知道这件事,便拿口罩捂在后颈,用带子扎得紧紧的,谁知道第二天,它

竟然说话了,第一句话就是‘憋死我了’,第二句话就是‘我要吃东西’……这几天它越长越大,现在都快有手掌大

了,而且吃的也越来越多,它几乎什么东西都吃,再这样下去,我怕……”

说到这里,女子已经抽泣得说不出话来。朋友眉头紧锁着,我也呆着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小姐,要不,你回去等两天,你的病例不寻常,这个要从长计议,考虑的因素有很多……”朋友安抚着她的不安。

可是那个女子忽然就像疯了一样,一下子跪在朋友的腿边,抱住朋友的脚:“医生,我知道你是外科医生,用刀……

用刀割掉吧……有疤没关系……割掉吧……我受不了了……”

我和朋友用力想把她扶起来,可那个女子死活不肯松手,朋友叹了口气:“这样吧,我为你安排手术,但是手术排得

很紧,最快要到明天了,你明天再来,好吗?”听到他这么说,女子的眼中似乎绽放着看到希望有光,慢慢止住了哭

泣,松开手,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把衣领拉高,再把头发严严实实地遮住后颈,连声道着谢出去了。

望着女子走出去的背影,我问朋友:“你怎么看?”

“这事不简单,怕不是一个手术能够解决问题的。”朋友沉思着。

“那你还叫她明天来?”我疑虑道。

“不急,我们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朋友笑笑:“今天晚上怕不能去吃饭了,陪我去找资料吧。”

于是我们到了医院的资料室,那里就像个图书馆一样,左边是病历档案,右边是书籍资料,都分门别类的码放着。我

一路看着书名,除了现代医者撰写的研究论文,《本草钢目》、《千金方》、《伤寒杂病论》一类的白话译本也占一

部份,还有一些是不知名的线装古书。

朋友翻了皮肤类也翻了肿瘤类,都没有找到相关病症,直到我随手翻到一本线装书《外科正宗》,看到里面“人面疮

”的章节时,顿住了目光。

上面用蝇头小楷书写着:“人面疮,疮像全似人面,眼鼻俱全,多生膝上,亦有臂上患者。据古书云:积冤所致,先

须清心忏悔,改过自新,内服流气饮,外用贝母为末,乃聚眉闭口,次用生肌收口,兼服调气药。”

我大呼朋友过来看,“积冤所致?”朋友仔细看着疑惑地说。

“但是这上面的描述不就是今天所看到的吗……”我嘟嚷着。顺手把这本书拿在手上,又在那一排线装书里翻着,但

却一无所获。

“要不,就按上面的方法试试吧。”我几乎气馁了。看到朋友不为所动,“难道你真的想用手术切除吗?”我吃惊地

问。

“这上面说,是冤气所致,这样的解释你认为能让患者信服吗?”朋友顿了顿:“这毕竟是个科学的时代,病症一定

是有病根,有病灶就一定有病因,手术虽然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但是却是目前防止病灶扩大的最好方法。”

看见我没说话,朋友放软语气:“再说了,书上面不是说生于膝上和臂上么?没说长在后颈啊?这些古书把很多病因

都妖魔化了,以前不是把一些癌症也看做是鬼怪所致吗?”

“但是那个脸,说话了,也吃东西,这个,不是一般的病症所能表现出来的。不是吗?”我极力辩解着。

“确实不是一般的病症,我怀疑是寄生瘤,就像动物身上长着寄生虫一样,应该是可以通过手术切除的。”朋友思考

着。

第二天,那个女子如约而来,心情似乎很好,有种解脱前的释然,她迅速办好术前手续,乖乖躺上手术台,等着麻醉

而我,也因为昨天的心结也按时到了医院,看着那个女子被推进手术室,朋友坚定的目光望着我,抬手向我做了个OK

的手势。

手术室外异常安静,我坐在长凳上,就像一个等待女人生孩子的父亲,有种马上要知晓答案的无措。

大约过了十分钟,手术室的门开了,朋友一脸大汗淋漓的惶然,跟着他出来的护士小姐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那个女子被推了出来,平躺着,睡得很熟。

这么快就做完了?我这么想着正想迎上去,就被朋友一把拉到楼梯口,看着他慌张的样子,全然不像印象中那个稳重

的外科医生。

“怎么了?”我有些困惑。

朋友看着我,眼睛中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恐惧,半天,他才压低嗓声说:“确实……是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我一头雾水。

朋友叹了口气,问我要了一支烟,微微发抖地点燃了,深吸一口,淡淡的烟雾又从鼻间呼了出来。从来不知道他也抽

烟的,正准备询问,他幽幽地说:“做了这么多手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在护士把病人固定好位置后,就去准备

器械,那个东西比昨天又大了一些,我想看看病人有没有完全麻醉了,于是便拿着手术刀在那个肿块上轻轻划了一刀

,想问病人痛不痛,如果不痛,就可以马上开始手术了……”朋友深吸一口气,好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谁知道,

我还没开始问,那个人脸竟然又说话了,夹杂着尖笑,说‘你不能阻止我的,我就是要一直跟着她……’我吓着手术

刀都掉在地上,护士听到声音还认为是麻醉没有到位,病人还有痛觉,便过来询问,那个人脸说完了这句话,病人就

晕睡了过去……”

我定定地看着朋友,他额上的青筋突突跳着,汗水都湿到了睫毛,一脸的苍白,“那……按那本书上方法试试,看行

不行。”我试探着问。

“那本书……那本书上是怎么说的?”朋友好像看到希望似的急忙问。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本书,昨天我就一直把这本书放在身上,翻开那页给朋友看。朋友一把抓过,仔细地翻看着:“等

病人醒了,我再去问问情况。”

到了第二天,那个女子才悠悠转醒,手术室的事情完全都不记得了。朋友正色问她:“你有没有与人有过节,或者让

别人受到冤屈?或者是有没有害死过别人?”这样单刀直入的问法,让那个女子愣了半天,她好像竭力回想着什么似

的抚上自己的后颈,突然便嘤嘤地哭起来。

我和朋友冷眼看着她,她哭累了,才断断续续地说起来:“我没有害死过人,两个月前,我和我的男朋友分了手,但

是过了一个月,我才知道我怀孕了,毕竟才四十多天,而且孩子的爸爸也不可能会要他,我不想让他出生后就被人耻

笑,带个孩子,我怎么跟别人结婚……于是我选择了流产,就是现在最流行的那种无痛人流……手术很成功,真的就

像睡了一觉一样,然后,等我在家休息了几天,醒来之后就发生了这种事……”她的眼睛肿肿的,继续说:“在看到

它有眼睛嘴巴的时候,我曾经怀疑过,是不是我的宝宝不愿意离我而去……但是,现在有那么多人都去人流过……怎

么会出现这种事,为什么偏偏要找上我……”

“你知道吗?人生在世是多么难得的,在万物之中要降生为人,而且要在此时此刻,还要与你结成母子,这需要多少

可遇不可求的缘份,而你,就轻易把这个生命抹杀了……”我上前给她递了片纸巾,柔声说:“没错,孩子没有了可

以再生,但是那个生命,只来一次,下一次,你怀上的,就不是这个生命了……”

女子放声大哭起来,看着她悲痛的样子,不知道她是为她未出生的宝宝哭泣,还是为她的遭遇哭泣。只是觉得,不管

是做为一个女人,还是做为一个母亲,她真的很可怜。

后来,我听说朋友按照书上的方法,让她斋戒沐浴,用川贝研成粉,敷在疮口处,几天,疮口便结痂掉落,一点疤痕

都没留下。”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只顾着自己的生活,从来没有想过给别人带来的伤害,包括那些末出世的孩子……这种怪事,

是要世人引以为戒吧”许何敲打着键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姑且可以这样认为吧,但是从那以后,我就一直没找女朋友,那个人脸,让我印象太深刻了”言二的头像闪动着。

“额,也不是不用找女朋友吧,如果结婚在一起,也没有关系啊”许何八卦着,丝毫不觉得在谈及别人的隐私。

推书 20234-12-08 :血色封锁线(第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