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法（就床正法）——低笑

“调派直升机，把他带去长滩海港。”

“是。”

“赫雷德，为什麽不杀了我！为什麽不现在杀了我！”

圣安被人拖着离开，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最後都没得到答案。

“带我去见他。”赫雷德边说边下令，“通知下去，所有人都不能对他开枪。”

收到命令的人先是一怔，虽然只有零点几秒，但还是显出了诧异。

“是。”

……

“BOSS，戴维斯先生一定不会有事。”罗德看着焦急的顾凯斯，想了想，还是开口安慰，虽然并不能起到作用。

其次，他们现在在赫雷德的领地，凡事必须谨慎，可是……

看了看现在的顾凯斯，罗德只得叹气。

“老板，赫雷德来了。”

顾凯斯顺着视线看去，赫雷德正向他走来。

顾凯斯想也不想，直直的迈步而去。罗德紧随他的身後，跟上。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正当突破20米时，只听一声枪响，一道子弹从中滑过，就像一种提醒，提醒他们保持距离。

暗处

“Sir，突发状况，顾凯斯和赫雷德都在。”

“是！”

同一时刻

保镖瞬间将赫雷德围住，根据出枪方位砰砰开了几枪，随即道，“BOSS，有人潜入，此地不宜久留。”

赫雷德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坦露自己没有好处，可他仍旧只是看向顾凯斯。

“如果我倒在这里，下一刻，他就会喂鲨鱼。”

“BOSS！”

罗德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就见顾凯斯冲向赫雷德。

“我满足你任何条件，立刻让我看见他。”

赫雷德摆摆手，示意周围的人退到身後，因为他清楚，顾凯斯不会让他死。

“任何条件？”赫雷德暗示道，“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我要见他。”顾凯斯重复。

“难道你不知道……”赫雷德抬起手想要触及他，“你这样为他，只会让我更加疯狂。”

顾凯斯按住他的手臂，深邃的眼睛在夜间更显明亮，“你只要回答我，行，或不行。”

然而回答顾凯斯的不是赫雷德，而是陡然窜入耳中的警鸣，还有直升机不断聚拢接近的声音。

这一突变让顾凯斯和赫雷德同时变了脸。

“查理森先生，你需要转移位置。”保镖又一次提醒赫雷德。

赫雷德也意识到局势并非轻易能控制，似乎超出想象。

“他在哪里？”

顾凯斯完全顾不得其他，只是一再追问圣安的事。

“想见他？那就随我离开这里。”

不再寂静的夜在一道枪声中拉开序幕，随着无数道声音持续不断冲破夜空，周围传来巨大的骚动。嗡隆隆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叫嚣着，如同一种示威。

罗德转过头，身後冒出大量警员，其中一人站在他身侧，面向不远处的赫雷德。

费列声音浑厚道，“赫雷德，这里已经被包围，我劝你，还是投降吧。”

赫雷德抬头看了看那些直升机，还有围在周围的人，最终又把视线转回到顾凯斯身上，眼中，竟是一片寂然。

“你猜，他们敢不敢开枪？”

那一刻，顾凯斯疯了，他凶残的盯着赫雷德，然後转身看向费列。

“任何人不准开枪，全都不准开枪。”说完，他再次看着赫雷德，“我带你离开这里，把圣安给我。”

顾凯斯满脑子里已经只剩圣安，他无法考虑现在的状况，无法考虑以後，只要圣安能回来，他不惜与任何一方对立。只要那个人还能斜眼看他，笑着吻他，挑起眉梢撩拨他。

赫雷德看着眼前接近癫狂的男人，眼中一片死寂。

“派两架直升机送我们离开。”顾凯斯低吼。

“这位先生，我们可以告你妨碍……”

费列话没说完就被身旁的罗德拿枪对准了脑袋，“按照我们BOSS说的做，赫雷德手上有人质，是罗卡奥里多家的人。”

“随便拿枪对着别人的脑袋是很不礼貌的事。”

罗德却只是笑，“生命比礼貌可贵多了。”说完，收起枪。

这时有人走到费列身边。

“长官，赫雷德不久前调派两架直升机前往长滩海港，人质可能被转移。”

“立刻通知C级一组成员，用最快的速度埋伏在长滩海港，然後找准时机救人。”

费列果断下令，随後通知清空两架直升机，向顾凯斯和赫雷德靠去。

“带我去见他。”

顾凯斯拉住赫雷德，随即登上直升机。

看着直升机行至渐远，最终消失在夜空，费列再一次下令，“全员转移。”

伴随他一声令下，巨雷般的震动有种崛地而起的不真实感，费列向远处看去，只见火光漫天，瞬间黑烟弥漫。

近千平米的密室区，瞬间被夷为平地。

费列踉跄着险些跌倒，等意识清醒後发出嘶吼般的咆哮。

“不，普因弗！”

“费列长官，冷静！”

然而费列如同发疯一样，不顾众人阻止就要向废墟处跑去，“普因弗！普因弗！”

“长官，通讯机有声音。”

费列颤抖着，将通讯机移至耳边。口中仍旧喊着，“普因弗！普因弗！”

那边的人先是咳了几声。

“报告长官，人和计算机都没事。”普因弗趴在地上，将计算机宝贝似的压在身下，有些灰头土脸。

费列虚脱着一软，差点又没倒在地。好一会才冷静了情绪开口道，“今晚行动结束，明晚有赏。”

“王八蛋！”

耳边传来不满的声音，费列甚至能够想象到对方气红脸、鼓着腮帮子的可爱模样。

……

直升机向长滩海港飞去，赫雷德看着沈默不语一脸阴沈的顾凯斯，情绪骤然飙升。

“这可真不像你。”

“还有多久。”

此时此刻的顾凯斯，不想讨论和圣安以外的任何话题。

“别忘记我们的条件。”赫雷德靠近他。

“前提是我先看见他。”

顾凯斯的话并没有让赫雷德却步，他靠的更近，“明明是我比他更早爱上你。”

顾凯斯没有回避，两人的鼻尖挨着鼻尖，呼出的气息喷洒着对方的脸。

“你还是和我第一次见你时一样，一样迷人。”

赫雷德说着直接用手臂环住他，然而顾凯斯却对他的深情置若罔闻。

“你喜欢他什麽？”

赫雷德不知疲惫的继续，可努力还是唤不回任何回应。

“我上了他。”

直到这句话後，赫雷德终於笑了，因为他爱的男人有了反应。

“还有其他人。”

即使只有他一个人对话，赫雷德还是感到满足。

“不过，除了你和我之外，那些碰他的人都被我毙了。”

赫雷德说完，发出颤笑搂紧顾凯斯。他在等，等那个男人发怒，指节传来的声音相当美妙。那个男人用枪抵住他的喉咙，只需一下就能瞬间了结他，而他却示意别人不准插手。

“你不敢杀我。”

赫雷德笃定的发言换来一颗子弹，打在手臂上。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依旧维持姿势，圈住顾凯斯。

“还认为我不敢吗？”顾凯斯把枪移动到其他位置，这次是後背。

“对。”

毫无意外，赫雷德背部下一刻染上血迹。

“接下来，就是心脏。”伴随顾凯斯的话，枪的位置继续转移。

“我笃定！”赫雷德终是不做改变，手臂上的灼痛并没有影响他贴近早已近在咫尺的男人。

“你根本没打算放过他，即使你死，都不打算。”顾凯斯痛恨的咬牙切齿，“如果我注定得不到他，你一定会生不如死。”

“就像现在一样？”赫雷德直视顾凯斯的眼，欣喜的看见，那里面，终於有了他。

然後抵在他心脏上的枪消失了，顾凯斯在他惊恐的眼神下，把枪对准了自己。

“还是说，你其实只想让我死。”

那一刻，赫雷德面如死灰。相反之下，顾凯斯眼中折射着诡秘的异样。

抵达长滩海港时，不该有的枪声再次刺激了顾凯斯的耳膜。

他推开机窗，随着直升机逐渐下落，距离地面数米时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圣安！”急切的声音瞬间传遍周围，“我不管你们是谁，总之不准开枪。”

枪战由於突然状况暂时休止，躲在暗处的人看见赫雷德後，迅速走过去。

“BOSS，我们的快艇被劫，这里有埋伏。”

谁知赫雷德听後只问，“人呢？”

来人招招手，剩余的人走出来，当然，在他们手中，还有圣安。

圣安所有的坚强，坚持，在听到顾凯斯的声音，看到顾凯斯时，全部瓦解了。他哑着嗓子嘶吼，放任眼泪流出眼眶，可是被堵住的嘴，只代表无声无息。

顾凯斯彻底丧失往日的镇定，“放了他！”

话没结束人已经冲过去，然而连续发出的子弹逼得赫雷德一行人连连退开，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迅速赶来的费列和罗德跳下机，罗德直接跑过去拉住顾凯斯，“BOSS，你不能去。”

“滚！”顾凯斯推开眼前的人，事实上，他已经看不见那个人是罗德。他两大步跨过去揪住费列，用枪管撞击着他的头，“不准开枪，听到没有，如果有人敢开枪，我就毙了你，让你立刻陪葬。”

顾凯斯听见自己内心碎裂的声音，赫雷德是对的，他真的不敢，他很怕下一刻，圣安会倒在他眼下，然後再也醒不来。

赫雷德放任着左手的低垂，右手接过枪指着圣安，然後看向顾凯斯，“让他们准备几艘快艇，你跟我走。”

“听见没有？按照他说的做。”顾凯斯继续敲着费列的头，费列算是把这个人记住了。

果然是个被爱冲昏头脑的可怜虫。这个时候，费列已经忘记了，刚才他为普因弗的抓狂。只是他想不通，赫雷德这家夥想逃，为何还要带上顾凯斯？即便偶尔能派上用场，也始终是个强劲的定时炸弹，不如早甩开。

“看见了吗？”赫雷德贴近圣安的耳边，“他在为你抓狂。”

圣安不去理会他的话，只是看着顾凯斯。

“如果，你不来这个世界……”赫雷德发出恶毒的声音，尽管手臂受伤，还是撑起左手掐住圣安的脖子。

“不要！”顾凯斯大吼一声，放开费列，却被人阻止了前行的脚步。

“长官！”

费列闻声侧耳，来人不知说了什麽，让费列眉头一皱，随即便又展开，显露出阴柔的邪笑。

“消息可靠吗？”

来人点头，“普因弗传来的，布斯特亲口转达。”

费列口角一弯，心道：明晚加赏！

收回心思，他观察着顾凯斯和赫雷德，原来，是这麽回事。

“通知特工组……”

“收到。”

等费列再转过头时，顾凯斯已经打倒五个人。费列看了看这个发疯的男人，示意手下放人。

没了阻止，顾凯斯毫不犹豫向圣安和赫雷德冲去。可是谁也没料到，就在顾凯斯即将到达中间时，费列却抄起一把枪对准他，随即下令。

“接到上级命令，绝对不能让赫雷德逃掉，妨碍执法者一律就地正法。”

随着他一声令下，罗德大惊，随即冲向顾凯斯。

“BOSS！”

顾凯斯却如同什麽也没听见，他只知道，他离圣安越来越近了。

赫雷德转过头，就看见费列拿枪指向顾凯斯，然後上膛，扣下扳机，动作果断，没有任何犹豫。那个时候，他选择放弃了一切。

“小心！”完全是出於本能反应，赫雷德伸出右手，将对准圣安的枪转向费列。

同一时刻，枪响划破整个海港……淹没了潮水的涌动。

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

随着这两声过後，顾凯斯再也听不见其他嘈杂的声音，他看见圣安与赫雷德面对面，背对着他，然後身体缓缓倒下……

“圣安！”

赫雷德右手流着血，中枪之後毫无知觉的垂下，他愕然的看着倒下的圣安，惊的说不出话，“你……”

而圣安给他的，却是一抹深深的笑。

顾凯斯好像下一秒就飞奔过来，然後抱起圣安，紧张之下只知道疯狂的喊那个名字。

“圣安，圣安！”

手腕传来冰凉的触觉，被捕那一刻，赫雷德看见那个男人焦急奔上直升机的身影，一向站在世界顶端的他，鼻尖却嗅到咸咸的气味儿。

费列收起那把没有子弹的枪，无奈摇头。

71、伏法

一周後

通过指令给出的信息，FBI一举侦破了大规模的走私毒品活动。根据对服务器的追踪，虽不能将全员俘获，但也彻底阻断了他们的後路。至於残余势力，不过是时间问题。

赫雷德一事落案。联邦以走私毒品等罪为由起诉，交由联邦法院受审。赫雷德的罪行，FBI及ICPO早已侦查多年，碍於没有确切证据，一直无法将人逮捕入狱。所以一切，不过是在检，法，公，陪间走个形式罢了。

而这其中有哪些奥妙就不得而知，唯一了解到得是，这一案最终定案结果为——

终身监禁。

赫雷德当日由MCC转往大仓。

医院

已经一个星期了，圣安还是没有转醒，子弹射在肩膀上，所以并无生命危险。至於那些被侵犯的痕迹，也做了最好的处理，目前状态可观。人之所以没醒来，是因为精神上积压的疲惫达到极限，人体需要大量休息。

设备齐全的高端病房，消毒水的味道并非很重。

顾凯斯没了往日的风采，衣服略显褶皱，头发凌乱，双眼布满血丝，还带着一丝萎靡，青色的胡茬邋遢的印在嘴边。简直惨不忍睹。

可惜现在的他根本没时间照镜子，除了处理必备的事，他两只眼睛几乎每天盯着圣安。

“圣安！”

安静的病房突然传来他兴奋的声音，掩去了其中的沙哑。

圣安眉间微蹙，眼皮颤动了数下後终於缓缓睁开。起初的视线有些模糊，似乎有个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透着欣喜的模样，等他看清那张面孔，仔细辨认後，原本微蹙的眉转为紧蹙。

顾凯斯看见他张开嘴唇，却由於嘶哑和过小的音量难以听清。

“什麽？”紧张的凑近他唇边，顾凯斯却听见晴天霹雳的三个字。

“你是谁？”

没给自己惊愕的时间，顾凯斯随即就要起身去找医生。

然而圣安口中又传来三个字。

“我爱你。”

顾凯斯面色发黑，“你在耍我？”

语毕，盯着那张犯错的嘴，下一刻就吻了上去。不过由於他还是病号，只是浅尝辄止的吻了两下。

圣安泛起浅笑，里面不难看出疲累。

“明天把胡子刮干净再来见我。”

他喜欢顾凯斯雷厉风行的模样，喜欢他整洁到一丝不苟的态度，喜欢他高贵优雅又不失王者之风的气质。

最重要的是，他不喜欢这个男人为他变得憔悴，变得不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