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即便知晓这只是讥讽嘲弄的笑意,可看着还是赏心悦目啊!
陡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李凤宇冷哼了声,倾城俊颜淡漠如静水般凝滞不前。
忽地自大门口走进的欣瘦男子让李凤宇反射性地趴伏下身,顺势拉下身侧身形高大的男子---
是乔西,他回来了,小翠呢?安葬好了?葬在哪儿?是否如意?
凤眸一瞬不动地盯着那抹似乎能让风吹走的薄弱身形,直至背影消失在眼前,李凤宇这才收回视线,拢紧如画眉眼,
站起欣长身形-----
脸色憔悴,泪痕犹在,抱着小翠出府后,他---仍在哭么?为了少爷他的--那些话么?
向觉罗亦站起身,只见他眸色黯淡阴鸷,薄唇一启,却反常地抚掌笑道,“凤宇啊,可知本王现下最想让谁待在你我
身侧?”
直直地探入那双肃杀冷厉的血腥之眸,李凤宇生生僵起欣长身形,状似无意地撇开脸颜,低声问道,“谁?”
“乔西!”
“为何?”李凤宇转过脸,不动声色。
“每每有他在身侧,你对本王总特别柔和,让本王受宠若惊不已。”向觉罗心中醋海翻滚,带笑的嗓音添上几分冷意
。
心中惊异,李凤宇优雅拂开垂直身前的泼墨乌发,笑颜逐开,淡声言道,“王爷多虑,他---不过是个仆役而已!”
向觉罗紧睨着李凤宇,敛紧的眸子在这抹堪称人间一绝的妖魅笑纹,渐渐松开,染上痴迷,染上无奈,染上独占,更
染上阴狠----
“或许吧!”向觉罗话语意犹未尽。
“王爷该记得我不喜男子,乔西---铁铮铮是男儿身!”李凤宇持续的笑纹,在向觉罗的危险凝视下,缓缓淡了色,“
王爷该不会想借此机会破坏你我间的约定吧?”
“本王是守信之人,但前提是凤宇亦守住规矩!”
“当然!”李凤宇神色认真,信誓旦旦。
与你之间当然会谨守这个规矩,但与土包子嘛----少爷我与他从未定过劳什子的规矩,当然亦不算数!
老天爷在叹息,是否当初偏爱错了人,倾城容颜与绝世才华,怎地就选了个这么赖皮赖得毫无廉耻之心的人!
“接下去我要去苏影儿房上守着,你---就别去了,早些回游龙镇吧!”
“我要看完这出戏!”绝不让你与那该死的侍从称心如意!若真找到把柄,定要你从了我,定要---杀了那人!
向觉罗拍去满身灰尘,连本王称谓都省去,深邃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在晚霞中尤其艳丽绝伦的白裳男子。
垂眸,掩住眸中厌恶,李凤宇率性甩袖跃离屋檐,往另一处房顶上飞去。
想跟就跟,你有本事就一辈子留在李府,到时少爷我拐土包子笑傲江湖总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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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厨房
浑浑噩噩来到后院的乔西深深叹了口气,觉着累,周身疲惫不堪,却不是身子的疲劳,而是伤心伤怀所牵引出的无尽
倦意,对李家,对人性,对---李凤宇----
“小西---”宋德远自里屋走出,扶着踉跄不止的清秀男子,忧心地问道,“怎么了?”
“宋大哥,我无碍。”坐在屋内圆桌旁,乔西将脸埋进双掌中,尤带忧伤的声线自指缝间零零碎碎溢出,“小翠--我
已安葬好,就葬在---她的夫家,身旁有丈夫--儿子陪伴,她或许--更开心些!”
宋德远倒了杯茶水放在乔西跟前,浓眉微微松开,“这样也好,算是落叶归根。只是---先前那家人赶小翠出府,怎会
轻易接受?”
抚着茶杯边缘的修长手指微微震动,乔西清浅一笑,“人死一切恩怨皆消弭,再怎么说小翠是名正言顺的张夫人!”
宋德远颔首称是。
乔西半合黑眸,端起茶杯搁在唇旁,浅浅喝了口,探入杯底的眸色讥诮冰冷。
“小西,大少爷他---”今日晌午大少爷虽屡屡阻挡小西,而且出口伤人,又说小翠是小西的心上人,可--他总觉着哪
里衔接不上,不对劲!
“宋大哥,宝儿呢!”
眼帘一颤,乔西站起欣瘦身形,突兀地打断宋德远的话。
宋德远怔愣了下,随即暗叹了口气,不再在李凤宇的话题上多言。心想,看来小西又伤心了!
“宝儿在里屋,你大嫂在照顾,也唤来大夫看过,说睡一觉就没事!”
宋德远边说边领着乔西进了里屋的房间,房中烛影摇曳,爱宝静静躺在床榻上,旁边宋氏正坐在桌旁埋脸刺绣,见两
人进来,刚想开口询问详细,见宋德远摇摇头,便噤声,转而低声说了句,“我去那个屋看看小豆子睡了没?”
语毕,便走出房间。
乔西俯身,怜爱地抚摸了下爱宝的小额头,继而轻声开口,“宋大哥,我想抱宝儿回院落去亲自照料!”
“嗯,也好!”
“宋大哥,谢谢你,即便身处天涯海角,乔西亦会一辈子记着你的好!”
弯腰抱起爱宝,乔西看着跟前浓眉大眼的高大男子,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你这傻孩子,又在说胡话了对吧!去,什么也别多想,回院落跟爱宝好好睡上一觉!”
宋德远动容,摸了摸乔西的发际,心底隐隐知晓不对劲,却不想多问。
“嗯!”
重重颔首,乔西转身离开厨房。
宋德远守在厨房门口,看着瘦弱的身形渐行渐远,鼻子一阵酸涩。
小西,李府已关不住你,你若觉着开怀,那么天地之间,你只管去遨游吧!
偏院
“星儿,我这次是真杀了人呀!”苏影儿一直立在原地,呆愣地看着自己纤细的双手,白皙的,干净的,可却实实在
在染上了血腥。
她竟---真杀了人!
“大少爷虽说让我闭门思过,但我这心依旧不踏实,杀人真能这般简单逃过法网---”
“小姐,就算大少爷真狠下心让官府办您,星儿也定会陪您!”星儿叹了口气,将僵硬的苏影儿扶至床旁坐下,将茶
水递给她喝了口,“小姐,您休息会儿吧!”
“星儿!”苏影儿动容,为星儿的忠心。
“小姐,别多想了,咱走一步算一步吧!”
“嗯!”
苏影儿依言躺下身,翻来覆去却怎地也睡不着----
许久后,昏昏沉沉间,只听门外响起星儿的声音,“红叶姑娘!”
“星儿,我的侍女不知去了哪里,若不介意,请你替我挽个发鬓好么?”红叶声线娇软,苏影儿不用想,自是知晓她
那张绝色脸颜上定是楚楚可怜一片。
“可是我家小姐--”星儿虽生性冷漠,却压根拙于言辞,显然红叶的请求让她推脱不掉。
半晌没听见声响,苏影儿心底莫名起了股烦腻,张口欲唤回星儿------
这是怎么回事?
美眸瞠大,苏影儿捂着喉咙‘呜呜’半晌,都发不出声来,顿时背脊薄凉,一股不祥的念头冉冉升起。
星儿,星儿----
门外,红叶端坐在院中石凳上,由着星儿梳理她乌黑顺滑的长发,袅袅身姿背对苏影儿房门,口中甜曲一首接一首,
唱得欢畅。
“星儿,我唱得可好听?”见星儿欲回头察看房中情形,红叶眸色一沉,随即扬笑柔声问道。
“好听!”星儿回过脸,淡淡地应了声,继续手上的动作。
“星儿,要不,我再唱一首吧!”
状似无意地拍拍手掌,红叶继续吟唱下首歌谣。
两人背后,一抹鬼祟人影正小心翼翼地推开苏影儿的房门,回身再轻手轻脚地合上----
“星儿,前些天,我看你家小姐那个发鬓扎得好看,你能否也替我扎一下那个鬓?”红叶问得小心翼翼,回首,灿若
星辰的眸子直探入星儿的眸。
这般无辜,如何拒绝?
星儿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心想着小姐在房中安睡,应该无大碍,就依了这人吧!
“好!”
闻言,红叶转正绝色脸颜,微垂星眸中点点诡光。
那个发鬓繁琐复杂,一看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完----苏影儿,谁叫你那么多嘴,看着烦人,就让你永远闭嘴好了!
房内
床榻上浑身无力的娇媚女子,正满脸惊恐地睨着持刀向自己走来的女子。是她!她认得这双细长的眼眸,那日蛊惑她心
的就是这人----
苏影儿欲尖叫却叫不出丝毫声线,好似全身力气都消失殆尽,眼前亦一片迷糊昏暗,她---要死了么?
举刀的人狠下心砍下之际,忽闻房顶上一阵作响,心头一惊,抬头看去,只见一抹雪白的欣长身形自上头翩然落下,
身姿优美犹如谪仙,然那张俊颜上阴霾狠厉的肃杀之气却宛若地府中的勾魂使者,妖媚骇人!
是---大少爷!?
刀晃铛一声落了地,拥有平凡脸颜的女子慌张失措,‘扑通’一声跪了地-----
向觉罗探眼瞧了下底下的情景,亦跟着纵身跳下来,看了眼地上的刀,又看了眼床榻上陷入昏迷的女子,沉声言道,
“幸好凤宇你察觉房中安静异常,甚是不对劲,继而挖开瓦片看看,否则----”
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时‘吱呀’一声,门扉教人一把推开,进来的是听闻房中异动声响的星儿。
星儿见房中包括大少爷李凤宇数人站立其间,而自家小姐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脸色陡然大变,快步跑至床沿,惊
慌地唤道,“小姐,小姐,你醒醒----”
“红叶,进来!”低喝了声,李凤宇将视线投向门口的娇小女子,凤眸冷厉如冰。
第一百一十章红叶弄巧成拙
房门外,红叶扶着雕花门扉,绝美脸颜苍白一片,咬住牙关,迈步走进屋内。李凤宇邀约恭王去喝酒,原来只是个幌
子,正圈好绳子等她这个心急的笨蛋出现呢!
“若没记错,这人该是你的侍女吧!”李凤宇淡声开口,声线清雅淡然好似清高菊花,然而隐藏在这平和表象下的是
结冰的寒雪。
少爷他本来就只想给土包子份圆满的答案,弄清事情始末而已----杀人者是苏影儿,这已是铁定的事实,就算查出是
红叶她从中作梗,也无伤大雅,少爷他最多从此禁止她进入李府,断了两人关系而已-----仅此而已,她却阴毒至要杀
人灭口!?
“是!”红叶抬起绝美脸颜,若星辰晶亮黑眸毫无愧疚地直视着李凤宇。她想得到所要的一切,就必须不折手段,
她---没做错!
这双美丽含着野心的眸子曾令他数度心折,由此产生的心心相惜,让她成为他首位红颜知己-----但,现下这双眸子看
来却如此可恶至极,在活生生的人命面前竟浮现这般云淡风轻的神色----
“红叶,你让我痛心!”李凤宇优美薄唇一启,低声叹息出口。
“哼!”红叶咬紧红唇,执拗不肯认错。
事已至此,她无话可说!
反正人是苏影儿杀的,教唆是她的是自己的侍女,与她何干?
顶多失去李凤宇的友谊---反正她就亦不想要这份在李凤宇与她之间阻隔起千山万水的隔阂,丢了便也丢了!
至于李凤宇,她日后定会以自己的方式得到!
“星儿,去唤大夫,解了你家小姐的药性!”李凤宇不再多看红叶,转而命令守在床侧的星儿。
罢了罢了,不管红叶为何挑唆,为何杀人,反正未遂,官府亦不会定她的罪!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如此歹毒心肠,李府的大门从此不会再为她敞开!
一旁静默的向觉罗忽地沉声言道,“让本王来看看那女人!”
你懂医术?
李凤宇投以怀疑的视线打量。
向觉罗薄唇弯起,得意非凡,朗声道,“略懂一二!”
语毕,他便深嗅房中空气,发觉便无迷烟之类的味道,而后踏步走至床沿,沉声问了句,“她睡前可曾喝过东西?”
“喝过茶!”星儿答道。
“拿过来让本王瞧瞧!”向觉罗气势威严。
“是!”星儿一愣,随即回过神,跑至圆桌旁端起茶壶,又跑回床榻旁。
接过茶壶,向觉罗打开茶壶盖子,将茶壶口往鼻翼间来回轻嗅几番,而后蹙紧浓眉思索了一番,薄唇微启,命令星儿
,“张开她的嘴,让我看看她的舌!”
“这---”星儿迟疑,抬眼看向李凤宇。再怎地说,小姐也是大少爷的侍妾---
暗暗握紧袖中的纤细手掌,红叶敛紧神色,忽地觉着头皮一阵发麻,深觉不妙。
这恭王若真能看出这药成份---当年----不,不,或许李凤宇根本不知晓当年过往,亦不知晓那药----红叶,先别自乱
阵脚!但深沉的后悔却在胸臆间缓缓酝酿开来----这次她没必要做得如此决绝,若让李凤宇探寻到丝毫不对劲----后
果将不堪设想!
红叶明显在紧张,她--为何紧张?紧张药?这是何药?有必要让她紧张成这副僵硬不堪的模样么?
心间一个模模糊糊的答案好似在成型,李凤宇陡然肃冷下神色,道了句“照他所说!”便踢开脚边的大刀,举步走近
床榻。
星儿闻言,伸手将苏影儿的嘴巴稍稍撬开----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条赫然染成惊悚绿色的舌头!?
“果真如此!”向觉罗笑出声,老神安定,心中已然有了答案,“给她灌口酒就能解开!”
李凤宇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神色微变的红叶,启唇脱口而出,“哪种?”
“蔓延!”
话一出口,李凤宇凤眸瞠大,脸色陡然大变。蔓延!?
当年害乔西的竟是红叶!?
冰寒冷酷的凤眸淡无声息地直勾勾睨着红叶,却让她犹如处身在天寒地冻中,全身不由自主地起了寒颤,像被吓着似
的,直抖个不停----完了,完了,红家,她一手创办的所有心血顷刻间全完了!
“相当日我本想追他,你适时出言相激,少爷我当初最要不得的就是丢面子的事-----红叶啊红叶,你是彻底摸清少爷
我的脾性了---出言阻拦,原本我只认为你是一时口快,岂料现今连串一切事实看来,你当初是千方百计只想留下我,
止住我---好让你害那人----你可知,你差点就成功了,差点就让他与我阴阳两隔-----”
李凤宇龇目欲裂,周身散发出阴冷气息,此时黑发素颜配着雪白长裳,却恍若妖物,令人害怕更令人心悸。
“我-----无话可说!教唆之罪我亦认了,那么我可以先行回去了么?”与李凤宇十来年的交情并不是莫须有,红叶静
下心,深知多说无益,不管她承认与否,甚至此事有证据与否,李凤宇认定的事便是事实,他想做的事亦是谁都无法
阻止!
恭王在这儿,他不能再由着怒气冲散理智----透露过多过往的事,只会给乔西带来更多伤害!
竭力压抑周身的怒气,李凤宇咬紧牙关,低低地吼了句,“滚!”便旋过欣长身形,不再理会红叶。
红叶面如死灰,总是闪烁星辰光耀的眸子黯淡无比,满心是李凤宇伤人心的态度与口吻。
为了乔西,这人是彻底不愿再瞧见自己了呀!
好恨,好恨-------
红唇抿紧,红叶径自甩袖离开偏院、
今日这份屈辱,这份哀怨,她定将永生铭记!!
向觉罗目送红叶步履不稳的纤细背影离开视线后,转首看向余怒未消的李凤宇,眸中划过异色,“她害得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