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一批铁骑军队,领头的自称恭王,说要抓,抓---欧--阳雷轩!”豁达扑腾几步跳至雷轩跟前,揪着他的衣领
又急又怒的吼道,“你他妈的怎么连王爷都敢惹!”
恭王!?
乔西与雷轩变了脸色,只是乔西狐疑错愕,雷轩却陡然神色肃穆,视线越过豁达与乔西,直勾勾地睨着门外面无表情
的中年男子。
“那日伤我的人是你!"欧阳雷轩俊朗眉眼间浮现沉痛。宋云周身难以掩饰的气息流动已说明一切真相,他会---功夫,
这些年却一直深藏不漏,“为何?只为了得到玄天?”
“看来你也知晓一二!”宋云若有所思地瞧了眼乔西,“你对他说了那事了吧!”
乔西一惊,随即敛紧神色,面无表情地睨着玄天的背叛者宋云。
“云叔,你---”豁达大惊失色,正想着冲过去问清楚,却教乔西一把拽住。
见乔西对他神色凝重地摇摇头,便止步,握紧拳头立于乔西身旁。
宋云一瞬不动地睨着欧阳雷轩,思及以往,眸光微微闪动。
“起先进入玄天,我确实毫无杂念,打算抛却原先江湖浪客的生涯,一心一意做个普通人。但我先前过惯刀口舔血的
日子,长年下来,过往刀光剑影的骚动渐渐按捺不住-----尤其近些年看出你有意收拢玄天,转为普通戏帮----我便想
着夺走玄天!”
“而夺走玄天最快的法子就是杀了我!”冷嗤了声,欧阳雷轩收敛沉痛,俊颜冰冷含霜。
“确实如此!”宋云讪笑了声,“但,虽不愿再跟随你,帮众心目中你却仍有着难以磨灭的威严,为避免引起不必要
的众怒-----”
“你打算借恭王的手除掉我!”欧阳雷轩冷冷地启唇接下话。这么些年,唯一一次失手的便是当年恭王妃子的那件案
子,他的脸当时有易过容,而云叔的脸在当年被瞧得分明-----
“不错!”
“传言恭王素来记仇,他会放过你?”欧阳雷轩讥诮地扬高剑眉,长臂一伸,挡住蠢蠢欲动的豁达。
“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十几年前能够在江湖沉沉浮浮,也只靠一点,那便是破釜沉舟!至于个中原由我没必要同你细
说!”
看了眼蠢蠢欲动的豁达,宋云勾唇,扯了抹轻蔑至极的笑。不自量力!
“你拦我做什么!”豁达吼道,恶狠狠地瞪着宋云,恨不得立即冲上去跟他厮杀个千百回合。
回眸冷睨,欧阳雷轩声线低冷,“你以为凭你的功夫能抵得过他一招半式?”
“你-----”豁达气急,通红着俊颜。
乔西见状,安抚地拍了拍豁达的肩膀,轻声说道,“豁达,眼下这情形与云--叔多计较已无益!”
“哼!”松开拳头,豁达募得搁开欧阳雷轩的手臂,笔直地越过宋云向外走去---
“豁达!”乔西急切地低唤出声,趋身作势去拦住他,却教身旁的欧阳雷轩拦住,“暂时别管他!”臭小子,都什么
时候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闹脾气!
“冲我一人就够,带走玄天戏帮所有的人,包括乔西!”浑厚嗓音藏匿着浓浓无奈与认命。
“我需要玄天,不会让它就此消亡!”云叔声线低沉,毫无愧疚,“欧阳雷轩,这些年你有意无意的缩小‘生意’,
玄天大多数人早对你心生不满,大多数人我早已将他们转至安全地方,如今留在客栈的都是些执迷不悟的人,听天由
命吧!”
宋云语毕,便甩袖离开---
“真想杀了他!”欧阳雷轩神色肃穆,黑眸阴鸷,一瞬不动地睨着渐行渐远的宋云,声线低冷。
叹了口气,乔西伸手覆在身侧男子握得死紧泛白的拳头上,柔声言道,“杀他以后有的是时间,现下要想的是怎地对
付门外那些军队,恭王亲自率队,这次阵仗不容小觑!”
闻言,欧阳雷轩陡然松开紧握的拳头,浑厚嗓音带着丝丝疲惫的沙哑,“这是报应,迟早要来。乔西,你不问我与恭
王间有何恩怨么?”
“你若不说,我便不问!”乔西柔下眸中神色,牵起欧阳雷轩的大掌,“这双手我不知晓它们沾过多少血腥,但却知
晓对乔西是真真温柔的一双手。”
反手握住乔西的手,欧阳雷轩竟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隐隐颤抖着薄唇,开开合合数次,却终究无言以对。
他的话明明温柔万分,明明让他欣喜不已,但,这双澄澈带着信任的眸,却让他下意识不自觉地开始无地自容。
五年来明明知晓这人无法真正倾心自己----却无数次的卑鄙使计错开这人与李凤宇,无数次的故意沉默隔离这人与李
凤宇,他的私心在这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底下已快无所遁形----
正当乔西讶异欧阳雷轩的诡异沉默时,院门外忽地响起一阵纷乱吵杂声,使得两人心中震荡,相视一眼后,便快速步
出房门,先后悄声跃上屋檐----
刚跃上屋檐,眼前所见让两人生生僵住身形,敛紧神色睨视不远处高矮相差不远的两人----恭王与豁达!?
第一百一十三章玄天危机2
在此之前的几日,李凤宇坐着马车赶到了游龙镇的宋家。
宋家大厅,俊逸绝伦的男子傲然挺立于诺大客厅,手中把玩着白玉扇子,微仰首细细观赏墙上画轴,一袭泼墨乌发慵
懒垂顺白裳背后,自背后看去男子身姿优雅,闲适悠哉。
宋画其跨步进入宋家大门,远远望去,见熟悉身形孤身只影矗立客厅,不觉蹙起秀气眉眼,嘀咕了句‘这人怎又孤身
一人?’
随后进门的龙启天则若有所思,不发一言。
察觉到身后有人进门,客厅中已站立许久的男子随即转过裹着飘逸白裳的优美身形,狭长凤眸似有若无地掠过两人身
后,失神,继而浓浓的失望霎时盈满眉眼间,看来几分失落,几分落魄。
“乔西呢?”宋画其双手叉腰,大大咧咧地问出口,“又把他弄丢了不成?”
看他失魂落魄的倒霉样,定又重蹈覆辙了吧!
“其--”龙启天低唤了声,黑眸同情地瞧了眼显然几天几夜没打理好自己的男子。
只见他虽白裳如雪依旧,乌发似墨如常,只是向来干净整洁的俊颜上多多少少长了些胡茬子。
若是别的人这番模样实属正常,可眼前这人洁癖成性,对他人苛刻非常,更别提对自身的要求,现下这副模样,怕一
路上浑浑噩噩,吃了不少苦------
真可怜,怎么又会把最该留住的人给弄丢了呢!
“我早就提醒过他,要好生待那人,才多长时间,一下子又给-----啊,我倒是忘了,不久前你才让他跑了一次的说!
”
宋画其佯装恍然,拍了下额际,讪笑了声,讥诮刻薄的语调让龙启天暗自叹气,不想阻止,便悄然挪动高大身形挡住
李凤宇自浑噩中逐渐恢复清醒的凌厉视线。
虽说画其功夫不下李凤宇,但画其有个最大的切忌让敌人发觉的弱点,那便是常常忘了自己有好身手,若是别人先出
手,他便愣在当场,像个呆娃娃-----不可否认地让他觉着可爱,却也不可否认地让他常常为此提心吊胆,便誓言此生
不离他身旁半步,以保他一生平安。
捏紧白玉扇,李凤宇恼羞成怒地低吼出口,“宋画其,你有完没完!”
“对我吼定个屁用!”宋画其没好气地回敬道,粗鲁不雅的用词让龙启天挑了挑性格剑眉,募得思及宋家老爷千叮万
嘱交代自己管住画其近日来逐渐迷恋上的粗言糙语,但张了张厚唇,他选择无语。
罢了,反正老爷不在家,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是没顶个屁用,但,少爷我就乐得发泄一下!你有意见么?”
连日来简直郁闷死少爷他了,坐在马车里想东想西,就是没敢想从此见不着土包子的可能!
“想发泄,去妓院啊,来我家干嘛?”宋画其想也没想,吼回去。哼,自己弄丢了人,还敢跑到别人家撒脾气!
“你这娘娘腔比妓院的那些臭女人尤胜几分,少爷我还真就愿意来宋家发泄!”李凤宇大吼,形象全毁。
“那你干脆自己对着镜子发泄得了,瞧你这张脸,比娘娘腔还娘娘腔!”毫不示弱,顶回去。
“你是娘娘腔!”大吼。
“你才娘娘腔!”更大声的大吼。
“你最娘娘腔!”不甘示弱,声嘶力竭。
“你最最娘娘腔!”不能输,再大声。
“…………”
你来我往的大吼声几欲震塌宋府的大厅房梁,龙启天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话说他们俩的年岁加起来少说也超六十
了,能不别再如此幼稚------再三思量了下决定在房梁塌下前结束这场压根毫无意义的口舌辩论赛。
“好了,其,凤宇,两人都少说一句,停下来!”
“…………”激烈的口舌之争旁若无人,依旧持续中-----
嘴角一阵抽搐,龙启天再度按住额际,看了眼厅外头渐渐聚拢的仆役,忍无可忍地深吸了口气后,吼了声,“谁再多
说一句,谁就是娘娘腔!”
天,竟连累他也用出这般没水准的威胁,宋家的脸都让这两人丢尽了!
霎时客厅内一片寂静,两名绝伦倾城的男子,不约而同地止住话,陷入相互瞪视,用眼神厮杀的无声争斗中。
“别杵在门口,各办各的事去!”聚拢扫地的威严,龙启天首当其冲打发走围聚门口的仆役们,而后暗叹了口气,将
视线转向虎视眈眈的两人身上,而后看着李凤宇道,“乔西走了,你不去找,来宋府作何?”
闻言,李凤宇黯下眸中神采,声线沉哑,低低开口,“我虽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可在寻人之处毫无技巧。五年的茫
然无头绪可生生骇着少爷我了呀!”
与宋画其唇枪舌剑的力气像全然抽离了身躯,李凤宇倒退了几步,无力地瘫坐在大厅中央的太师椅上。
见状,龙启天与宋画其相视一眼,了然于心。
“说说看吧,怎么回事?”宋画其挨着另一张太师椅坐了下来,龙启天站于宋画其身侧。
李凤宇微垂凤眸,斜睨了眼一坐一站的两名男子,竟平白羡慕起他俩的朝朝夕夕来,低叹了声别扭地启唇言道,“很
丢脸的事,可不说,又在腹中闷得窒息。你们就为能听见少爷我的丢脸事而感到庆幸吧!”
眉梢一抖,宋画其决定看在是至交好友的份上大度原谅李凤宇,于是静下心听他说出事情原由。
龙启天垂眸看着宋画其明显的脸色变化,不觉勾唇,浅笑。他---可真可爱!
“为了乔西与你的日后,恭王的事你务必得处理妥当!”宋画其听完整个过程,蹙紧的秀气眉眼始终未曾松开。
“若是这只蟑螂动土包子一根寒毛,不惜一切,我绝饶不了他!”李凤宇思及恨处,凤眸锐光乍现,不觉手掌紧握直
至指节泛白。
这次若不是这只蟑螂碍手碍脚,土包子也不会无缘无故跑出李府!
“你身上还有李家---”宋画其忧心的话语截止在李凤宇湛湛发光的凤眸睨视下,神色一变,陡然思及某个可能,低呼
道,“你真疯狂!”
“疯狂?我只知若无他陪伴身侧,此生定将索然无味!”
李凤宇淡然一笑,凤眸扫向宋画其二人,“其他的都可再循环得到,可土包子就只有一个,怎么算,都值!”
宋画其动容,“你的算盘一向打得比谁都响,确实不会让自己吃亏。你说乔西是回了玄天,我即刻向平日的几个戏迷
朋友打听一番,他们向来关注玄天,想必知晓玄天现下的落脚处!”
闻言,李凤宇霍地站起欣长身形,喜形于色,“上次也是你找的乔西,我就知晓你这次定还能找的到乔西,看来少爷
我果真是押对宝了!”凤眸闪现耀眼光彩,此时的李凤宇一反番才的失魂落魄,霎时精神百倍,好似吃了灵丹妙药,
而这颗灵丹名为‘乔西’。
这什么话!?敢情他什么地方都没去找过,就只管一股脑地往我这儿跑了?
宋画其翻翻白眼,丢下句,“我先去探消息,启天,你留下陪陪这呆子!”语毕便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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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转到五日后的稳龟镇,名为‘丰富’客栈的屋檐上,几抹气质悬殊的欣长身形收敛神色立于上方,底下百名软甲
士兵面无表情,整齐排列,气氛凝滞,一触即发。
“王爷,那欧阳雷轩便是当日那人,还请王爷遵守约定,放我离开客栈!”底下,宋云走出人群,仰首看着屋檐上凝
神谨慎的双方,声线陡然扬高,给了答案。
顿时,众人一片哗然,人群中几名玄天帮众面面相觑,仍搞不清状况。
锐眸分神扫向下方,见宋云双手作揖,恭顺万分,恭王不觉勾起薄唇,眸心闪过暴戾,只是教一层平和掩藏至深。
“让他过去!”浑厚嗓音一落,宋云便顺利出了客栈的门槛,只见他朝屋檐高声道了句,“欧阳雷轩,我就此告辞!
”便提气快速跃离气氛诡秘的是非地。
“你,速速跟上他,绝对别跟丢,事后将他的落脚点告知本王!”随手指向底下士兵中的一人,恭王冷声下了令,唇
旁噙着冷酷笑纹。
叛徒!
军中最忌讳的便是叛徒,他半生戎马,自然更是痛恨叛徒,这人---看着碍眼,不可轻易饶恕!
看来不必他们亲自动手惩治宋云!
乔西欧阳雷轩看这情形,已然心知肚明,却益发震慑于恭王的喜怒无常。
“王八蛋!”豁达会意不过恭王的话,黑亮的眸子狠狠地瞪着宋云远去的背影,伴随着低咒声,他随即用力挣扎开来
,“我要去追那个卑鄙小人,你,放开我,快----唔!”
一记重拳无情袭来,豁达倍觉腹部疼痛万分,闷哼了声,半弯下腰,止住挣扎。
“豁达!”乔西忧心地唤出声,欧阳雷轩则蹙紧浓眉,紧握起拳头,“恭王,一人做事一人担。当年那事我认了,你
快些放了无辜之人!”
“无辜之人?”
恭王冷嗤了声,大掌一收,泄愤似地狠狠拽紧手中掐制着的高大少年。该死的,胳膊上的咬伤仍隐隐作疼,这小子是
狼狗投胎么?一见他的面就扑上来,想他堂堂一王爷,一时防备不及,在大庭广众下,让他生生就这么咬住胳膊,疼痛
难忍之际又狼狈万分!想他饶过这小子,下辈子吧!
还有就是欧阳雷轩,他那一剑刺穿的何止仅仅一女人的胸腹,连他唯一的子嗣都命散剑下。想他高高在上,要风得风
,要雨得雨,却无一子嗣承继王位,本身虽不甚在意子嗣问题,可每每想来老来无人送终,便不是滋味儿,怎能饶恕
?
乔西的话-----他这次是非除不可!
锐眸嗜血,危险乍现。
恭王冷冷地勾唇一笑,“本王仁慈,不愿多牵连无辜,若你们三人束手就擒,院中其余同党本王便可网开一面!”
“帮主,我愿追随于你!”
“帮主,别听他胡说八道,咱拼出去,给他杀出道血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