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屁孩而已,我们这边捡了,只会增加负担而已。你说呢,王爷!”李凤宇讥诮地挑挑眉。
恭王直盯着李凤宇,原先的怒火收敛,已然恢复成面无表情,“放人!”
不到片刻后,院门口响起乔西的清润声线,“宝儿乖,爹在这儿,别哭,乖!”
“嗯!爹,宝儿想吃糖葫芦---”童稚的嗓音尤带委屈,在乔西抱着他出门后,宝儿合上小嘴,声线戛然而止,孩童天
生的敏感让他隐约感觉外头怪怪的,暂且别说话要好些。
心疼地摸摸宝儿的柔软发际,乔西柔声应道,“等一下,爹带你去买!”
“大少爷也去么?”数日没见李凤宇,下了乔西怀抱的宝儿显得格外兴奋,伸手便拉住李凤宇的衣袖,“大少爷也去
吧!糖葫芦很甜,宝儿喜欢!”
凤眸垂下,气闷地睨着只即自己腰际的小男孩,没好气地伸出长指弹了弹他的小额头,“我不是你的大少爷!”
‘噗哧’一声,乔西没能忍住满腹笑意,忙撇开脸顺势伸手轻掩淡唇。
虽然情势不妙,可不知怎地,有李凤宇在场,总觉着安心不已,听着他与小孩子较真的无厘头话语,笑意止不住就流
泻出口,自然而然,就是想笑的冲动。
和乐融融的三人氛围使得欧阳雷轩黯然神伤,玄天帮众面面相觑,恭王面色阴沉,身形绷紧,而豁达直盯着恭王,若
有所思。
“凤宇,你真让本王大开眼界。本王爱惜你,体恤你,谨守规矩不碰你,可你却坏了规矩。你倒说说,本王该如何惩
戒你?”
微启薄唇,状似痛心的言语恍若从齿缝间溢出,恭王脸色紧绷,周身威严乍现,皇家特有的权威气势无与伦比,震撼
人心。
闻言,李凤宇轻嗤了声,讥讽出口,“王爷人未老,耳倒是先衰,我不是说过,我不是李凤宇么?”
骗鬼!
众人再度在心中不耻,心想总算看清这人的死皮赖脸。
面目一抽搐,恭王深吸了口气,怒吼出声,“全部抓起来,死伤不忌。除---李凤宇!”
“糟糕!我有法子对付这些人,欧阳雷轩,带着玄天的人快跑!”李凤宇低喊了声,随即掏出怀中揣着的大布包,提
气点足跃至客栈屋檐,在恭王的精兵强士反射性地仰头察看他的举动时,将一大布包的红色粉末往底下一撒,挥动布
包,一股脑地遍及百余名的软甲士兵。
这什么玩意儿?
恭王反应及时,扯着豁达离开漫天飞舞的红色烟雾笼罩下的范围,蹙紧浓眉睨视不远处哀声骤起,鼻涕眼泪直流的百
名士兵。
是辣椒粉!?
恭王瞠大眸子,凌厉地扫向不远处捂着口鼻的欣长男子,“李凤宇,你----”话未完,恭王只觉鼻子骚痒,下一瞬间
,便协同豁达哈欠出声,一个接连一个,狼狈至极。
凤眸一厉,李凤宇瞧准时机,提气攻向恭王掐制豁达的那只手掌。
敏捷旋身,恭王拽着豁达躲开李凤宇的攻势,手掌翻飞,转而欲击向李凤宇的肩颈-----
这臭蟑螂的功夫果真了得,手中拖着个累赘,居然还这般毫不费力地守住他的攻势,便还能游刃有余地出手攻击他的
弱处!
李凤宇险险地躲开恭王的手刃,几个回合下来,凤眸染上点滴焦虑。雨势越来越猛,很快就能冲去弥漫在空气中以及
落在那些兵吏脸上的辣椒粉!啧,恶补了好几年的身手居然也只能抵住恭王,真是有够郁啐!
眼下明智之举合该是暂且先放弃救豁达,可救不了豁达,土包子指不定又要生气,到时又跑给少爷他看,那可怎办?
不管,先拼了再说!
抱着宝儿在屋檐上跃进了好一会儿,乔西募得放缓脚步。
“怎么了?”身侧一直紧随着的雷轩启唇问道,跟着他缓下步子。
“雷轩,豁达没跟上,还有----”顿下口,乔西继而又说道,“我不放心。你先带宝儿离开,我回头看看情况!”
“太危险,我陪你一同回去!”欧阳雷轩伸手抱过爱宝,神色坚定地看着乔西。
“好吧,那你暂且先将宝儿安置好,再跟上!”
乔西颔首应允,率先提气往回飞跃,欧阳雷轩环视了下四周,瞅见街上出现熟悉的身影后,便快速跃下屋檐-----
白裳已全部贴合着线条优美的身形,李凤宇垂眸嫌恶地瞅了眼自己落魄的德行,启唇低咒了声,“该死!”速下决定
改变当前的作战方法,霎时冷下凤眸,飞身直击恭王,攻势凌厉,毫不留情。
吃力地抵挡住李凤宇强势的攻击,恭王以单手对打,下意识扣紧左手大掌,执拗地不肯就此心甘情愿放开豁达。
大雨来临,身后的那些士兵很快能恢复如常,他只需再坚持一会儿,到时李凤宇就铁定插翅难飞!
抓住这人后,这次,他说什么都不会轻易饶恕!
五年,整整五年,将本王围困在一个谎言中,李凤宇,本王会让你付出代价,一定!
“王爷,小心!”在李凤宇狠下心,手刃直击向恭王肩颈时,身侧一道黑影,明晃剑影随之而来。
轻巧点足,躲开剑锋,李凤宇蹙眉,为难地看着跟前形势。
“喂,你先走啦!”豁达用力抽手,几度尝试后,放弃地朝李凤宇吼道,“记得过来救我就行!”
多嘴多舌!
狠狠扣紧大掌,恭王使力将豁达拽至身侧,低声警告,“别多话,在说一字,有你苦头吃!”
“你想干嘛!有种就杀了我,一了百了,省得小爷我像个小丑似的让人拖来拖去,再孬种下去,小爷我在江湖上也别
混了!”
豁达伸手抹了把俊俏脸颜上直往下淌的水渍,恶声恶气地瞪着恭王大声言道。
一个,两个,三个----方才还在辣椒粉的淫威中哀声嚎叫的士兵,此时正接连不断地恢复正常,一一站至恭王身旁,
顷刻间,百余名软甲士兵再度严阵以待。
“抓住他,记着,别伤了他!”恭王沉声下了令,拽着豁达往后退开几步。
豁达狐疑地看向恭王,即使对李凤宇恨得牙直痒痒,这人仍不忍心伤害他么?
“李凤宇,你还傻愣愣地呆着干嘛?还不快逃走,真想被抓啊!”豁达焦急地看着严峻的形势。
避开尖锐的刀锋,李凤宇没气质地翻翻白眼,优美身形提气飞跃,足尖轻巧点在剑锋上,身轻如燕,优雅身姿恍若在
跳着力与美结合的舞蹈,而不是用长腿横扫攻击他的软甲士兵。
今生他一定要得到这人!
恭王一瞬不动地睨视着李凤宇柔韧优雅,又狠厉精锐的招式,嗜血锐眸渐渐染上更甚以往的痴迷。
李凤宇,或许你打破规矩,对本王而言是天大的幸事,本王合该高兴才对!
这般作想,恭王直觉心情舒畅,细瞧着迷蒙雨中那抹白色身影,微微勾动薄唇。
色迷迷,色鬼!
不耻地轻哼了声,豁达瞪了眼笑得邪肆的恭王,同情地朝李凤宇喊道,“李凤宇,再不走,你就要被人生吞活剥了!
”
“闭嘴!”手掌运力使劲,恭王紧捏着豁达的腕骨,磨蹭几下,见他骤然发白的脸颜,薄唇一勾,邪恶地笑出声,“
若再说话,这只手不要也罢!”
生生打了个冷颤,豁达下意思噤声,侧首,黑眸直直探入这人暗如深渊的双眸。他---是真的会扭断自己的手!
生吞活剥!?
听来真不是滋味儿!
李凤宇心知肚明,自然知晓豁达所指何事,当下凤眸显露厌恶神色,趋身上前,招式愈发凌厉。
“小鬼,别再叽叽咕咕!要不是怕挨土包子的怨,少爷我才懒得救你!”可怜的小子,脸白得跟豆腐似的,好悲惨的
处境!
李凤宇没啥同情心地暗自想着,边肃下俊颜,冷冷地察看四周围困住自己的软甲士兵。有完没完,这些人都是打不死
的行尸走肉么?莫不是真要少爷他持把刀子,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吧!啧,想想都觉着恶心!
原来他是为了自己才这般拼命!
潜入暗处的乔西恰巧听见李凤宇的这句话,神色震撼,胸口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诸多情绪,好似五味全倒,混杂一起
,但能明显感觉到的是----欣喜!?
他在为李凤宇能为了自己而感到----欣喜!?
修长手掌紧揪住湿透的衣襟,乔西平顺的心跳骤然加剧----一下一下紧扯着他的神智,恍若将他整个人围聚包拢-----
“乔西,情形如何?”募得耳旁响起欧阳雷轩低沉的嗓音,乔西猛地回过神智,瞬间收拾好不该有的种种,反射性地
轻声言道,“对不---”
“乔西,情形如何?”雷轩心中涩然,突兀地打断乔西的话,再次询问。
“看来很糟!”乔西轻声分析,“那百名士兵分开来,可能身手平凡,但组合起来,攻击力相当,起码很耗一人的气
力。李凤宇讨厌血腥味儿,素来不愿执刀,现下是徒手相搏,体力上,已消耗大量。而对方却依旧整齐有序,像排着
某个阵仗,分了批次地来攻击李凤宇,若没猜错,他们等着想耗尽李凤宇的气力。然后,生擒他!”
“对方是朝廷的人,即使我们出手,也不便动刀。所以,结果只会像李凤宇一样,被耗尽气力,然后被捉!”欧阳雷
轩中肯地接下话,“这其间还不算恭王在内!乔西,你看我们胜算有多少?”
“豁达在恭王手中,就算胜了所有兵吏,我们依旧是输!”乔西面带忧色,点出事实。
恭王自始至终皆掐制着豁达,难不成就为等这一刻?
沉吟了会儿,欧阳雷轩忽地喊道,“李凤宇,先行撤退!”
啊?
乔西愕然,随即被欧阳雷轩拉着跃离现场。
点足跃上屋檐,凤眸眺望渐行渐远的两抹身形,李凤宇不觉敛下神色,眸心染上不悦。该死的,竟给少爷他手拉手!
?
恭王神情骤然沉下,随即站起高大身形,作势欲跃上屋檐,手臂一沉,他反射性地垂眸看向下方,见豁达竟抱住他的
手臂,整个身躯垂挂上头!?
“放开!”
“不放!”坚决不放,抵死不放!
恭王阴鸷眸色,一把抽过一旁士兵的佩剑,毫不犹豫地朝豁达一剑刺下。
险险躲开剑锋,豁达大大退开一步,背脊凉意渗透,瞬间冷汗覆满整个高大身形。
这人----喜怒不定,或许真会杀了自己也说不准!
狠狠地丢开手上的剑,恭王郁结地瞪着已不见踪影的三人,紧紧握起拳。
不可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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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不离不弃
雷雨阵阵,雨势狂烈,突然间一道响雷划破天际,震耳欲聋。
四周灰蒙蒙一片,在磅礴雨幕中,街道上人烟稀少,放眼望去,门庭紧闭,来往行人皆缩着脖颈躲在油伞下方,艰难
行步。
一酒肆门面内,一名相貌平凡的男子倚窗端坐桌旁,桌上酒菜丰盛,却未见他动筷夹菜。
许久后,男子眼眸一亮,站起高大身躯迎向门口左右张望的男子,两人交头接耳嘀咕了几句,便见两人相谐往窗旁走
来。
来者才刚坐定,就自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迎他进门的男子。
男子接过纸,黑眸瞠大,随即面染喜色,“这是----”
“稳龟镇恭王的王府格局图!”
“全部?”
“我想这上面已有你想要的东西!”
“确实!我果真是找对人---酬金方面--”
“你我朋友一场,谈钱多伤感情。只望日后我若有事相求,你亦能拔刀相助!”
“好说,好说!”
“那,我先告辞,有机会,咱们再不醉不归!”
“我送你---”
“留步!”男子语毕,便起身走出酒肆,身影再度融入铺天盖地的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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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屋子内,男子独坐梳妆台前,正七手八脚地打理自己的一头乌丝,在连续扯痛头皮后,随手扔开已成‘凶器’的
木梳,“见鬼,怎就弄不好!”
木梳甩在门扉上,发出啪的一声声响,着实吓着了好不防备,正准备推门入内的清秀男子。
只见他反射性地缩回手掌,静待了会儿,方才轻声唤道,“你,在里面么?”
乔西!?
藏匿满满不悦的凤眸瞬间晶亮无比,屋内男子霍地站起只裹里裳的优美身形,三两步走至门旁,快速打开门扉。
映入眼帘的熟悉脸颜,使得男子优美薄唇一咧,笑开,唇红齿白,衬得笑意更是盎然耀眼。
乔西怔愣半晌,随即回过神智,撇开视线,轻咳了声。明明是熟悉万分的这么张脸,他竟----看呆了!?真是丢脸!
“乔西,想少爷我了吧!”伴随着清雅调笑声,李凤宇毫不犹豫地伸手将门口的男子扯进房间,在乔西的低呼声中,
大掌一压,顺手‘啪’的声,关上门扉。“这几日情况特殊,你与欧阳雷轩一直忙着玄天的事,少爷我心胸宽广,生
性豁达,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烦你。今日你来,必定那边的事已办妥当,是要跟少爷我回去了吧!”
澄澈眸子微微黯淡,乔西隔开李凤宇掐制自己的手,顺势稍稍推开两人尽在咫尺令他窒息的距离,继而他状似随意地
环视了眼房间,而后将目光定格在门旁静静躺在地上的红木梳子,眉峰一挑,忍不住言道,“刚才为何扔掉梳子?而
且你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关门动作却这般粗鲁,举止犹如土匪抢劫般,真是的,好好的一扇门,怎就不懂得好好
给它关上?弄坏了怎办?要陪么?我知晓你有钱,有很多钱,可也不能这般糟蹋!若真有钱没地方使,就多长些善心
,帮帮那些穷苦人。好心有好报,帮了人,上天自然记着你的好,定会让你延年益寿,长命百岁。还有,我见你昨日
压根没动筷,等一下洗漱过后,要记得去吃东西!往后也一样,别再挑食,晚上就寝时,要盖好被子,别像小孩子似
的贪凉,还有-----”
腰间一紧,所有的话遏止在迎面袭来的浓吻下,唇瓣被人浓烈而轻柔地吸吮着,乔西瞠大黑亮眸子,试图推开的手犹
豫了会儿,改为紧揪住身前男子的衣襟,紧紧的,好似抓着条救生浮木,直至指节隐隐泛白。
唇齿间腼腆又热情的舌尖探索使得李凤宇欣喜若狂,长臂更是抱紧乔西柔韧的腰肢,优美唇瓣一启,让鲜少主动的软
舌窜入口腔,肆意翻搅----
真熟练!
晕晕乎乎间,李家大少爷不是滋味地想着乔西如何会有这般熟练的技巧,而后心口一恼,便轻咬住口中软柔温热的灵
舌,在它退缩之际又调皮地以舌勾住,轻轻逗弄,轻轻抚慰----
乔西忽觉胸口闷窒,不自觉鼓动喉间,低吟出声。
这个吻好似要掏空他所有的气息,却又舍不得就此推开这人,明明心中仍对他气恼不已,明明仍有怨怼在怀,但只要
思及这辈子或许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两人如此亲昵地相守在一起,他便只想着放肆,只想着独占这人,哪怕一下
下也好,不想放开他,不想-----
带着魔性魅力的修长手掌滑入衣襟,贴合着滑腻的肌肤四处游移,所到之处点起星星火源-----
长而缓的气息抽咽声溢出紧紧贴合,紧紧纠缠的唇齿间,乔西霎时回过神,听着自己异于往常的陌生声响,不觉红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