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情。”
“什么事?”洛克顺着他的话问道。
“在那头骆驼身上我装了一个监视器,当你到达绿洲的时候,我希望你找个不显眼的地方住下。要是没有意外的话,会有个叫马珑廉的人上
门来找你。他是莉莉的亲生哥哥。你只要把莉莉的照片和这封信交给他,他就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为你安排出境手续。”马珑廉那小子虽
然处处和他作对,好在脑子还不赖,从他在他身上放监视器这点就可以看出来,果然选他做代理队长是选对人了!
由宣弘凌手中接过照片和信件,洛克仿佛是拿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牢牢握在手心里。
“可是,你这样放走了我,没关系吗?怎么像苏隆王交代?”
“你——不用——呜——”走到一半的宣弘凌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好似身体瞬间被什么击中了一样,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你没事吧?”看到他的异常,洛克关心地问道。
“我——没事!”脑颅内因为反抗意识的抬头带来了两股力量的争斗,渐渐地由绞痛转为头皮发麻,让宣弘凌额头渗出一阵阵冷汗。越发耳
鸣和模糊的视线此刻正提醒着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过了这短暂的清醒期后,他又将恢复被控制的木偶状态。
“我不需要向他交代什么!他也不会怀疑我的!”
死撑着不听话的身体,宣弘凌费力地把洛克架出通道,安置在骆驼车上,并且脱下自己的上衣外套覆在他身上。
“你真的不要紧吗?”感觉到宣弘凌由于出汗而湿掉了大半的衬衫,洛克替他担忧道。
“不用管我!记住我跟你说的话!走吧!”皱着眉峰,宣弘凌用鞭子抽打了前方的骆驼一记,看着它载着洛克奔入沙漠中。
对了!就这样拼命地跑,快点离开!在他神智还清醒之前,至少可以帮他完成一件事情!
想要欺骗一个人还好,可是,如果想要欺骗的那个人是自己的话,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沉寂的时候,扎新得从来不敢去触碰有关
摩姬娜的记忆,就好像这两年来,一直伪装平静,把宣弘凌这三个字埋葬在内心的最底层,直到他再次回到叙坦司,回到他身边来,才发现
两年的时间远远不能让他积压的情绪得到任何的释放。他问自己,假如放过了这一次的机会,假如老天真的不会再给他后悔的余地,他又会
不会为了宣弘凌舍弃他的一切。每晚每晚的思考,每晚每晚的挣扎,然而,类似的问题却连自己都答不上来。
伤口的血触目惊心地染红了三分之一的衣袍,痛其实早就麻痹了,扎新得望了眼沙漠中矗立着的悲壮遗迹,解下了马背上的枪支,轻拍一下
马头,驱爱马离开。哈诺帝似乎也觉察到了周围的危险,一反常态地在原地躇步,不停地发出撕裂的鸣叫声,就是不肯丢下主人独自离去。
“走吧!不要为我担心,我没事的。”耐心地顺着哈诺帝的鬃毛,扎新得给了它一个安定的眼神。
“回到你该回去的地方。”
拍了记爱马的屁股,终于看到它远离了自己的视线,扎新得才定下心来,静静绕着古迹走了一圈。
现存的拉伯雷古堡与半个多世纪前的相比仅有原来的三分之二面积,其中三分之一的建筑由于流沙和地陷的关系早已沉入了沙漠中。但是就
这三分之二的裸露石堆里,也只剩下东面的一小部分城堡可以作为安身之所,以苏隆王的多疑,势必不会住在那里。倘若这古迹中尚有任何
藏匿之处,扎新得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地方便是——拉伯雷建成时期一度荒废了的地下宫殿。
翻开东墙的入口,循到石壁的暗门机关,果然地下逐渐裂开一道足以容纳一人的缝隙,半明半暗的洞里隐约可以看到一条延伸下去的石阶。
一个得进不得出的秘门,一座难以逃生的地下城堡,虽然无法测量其中的危险,扎新得仍旧眉头不皱一下地走了进去,留在半开石门外的是
溅在四周滴滴嗒嗒的血迹。
49.心之所往
来叙坦司之前的那个晚上,不常作梦的宣弘凌竟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梦到了自己被齐塔巴GE下了脑袋,悬挂在皇宫城外的围墙上,干枯的血
液凝在砍断的脖子上,眼球上那死亡的晶状物显得异外诡谲。
人们常说,梦是内心的反射,所以,即使嘴上否认了一千遍、一万遍,宣弘凌知道要逃离齐塔巴在他身上设下的魔咒,其实一点也不简单。
想过齐塔巴的冷情、他的残酷,也想过他至今为止所造成的一切绝望。一个曾经冷漠面对他感情,践踏他付出的家伙,然而,却在他心灰意
冷,以为即将失去所有的那个时刻里意外地出现了,出现在苏隆王为他精心预设的这个陷阱里,没有丝毫的犹豫、丝毫的退却,有的只是一
种难以名状的决心,像个傻瓜一样满身是血地独自闯入敌人的危险阵营。
“怎么样?扎新得!看到你的宠XING之人在本王身边,感觉如何?”
听着身旁的苏隆王用挑衅的语气向齐塔巴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明明是非常清楚地看着眼前的事物,偏又好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只能
死撑着眼睑,静静地观望着,身体却好似被强行分离了一般,一点也不受大脑的控制,更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射行为。矛盾的对立体在宣弘凌
脑颅内相互碰撞着,而每当他想要反抗这来自深渊的异样牵制力,引来的总是一股深入骨髓的疼痛。
“哼,苏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既不了解本王,也不了解你自己。”站在那里冷冷地笑,扎新得眼里流露的全是嘲弄的神色。
“别告诉本王,事到如今,你还天真地以为可以凭借什么来扭转局势!我们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你还没学到教训吗?一个人质就能够叫本
王屈服,这种可笑的想法到底是哪个愚蠢之人灌输给你的?”
“呵呵呵——扎新得!你的自大果然十年如一日,不,应该说自我膨胀的程度是越发痴狂了!一个小小番国的造反判族,不过就是得了银狼
的便宜,在那里毫无廉耻地摇尾乞怜,少给本王自抬身价了!你说一个人质不能让你屈服,好,那本王问你,如果你一点也不在乎这小子的
命,为什么孤身跑来这里救他?”早就操控全盘在手的苏隆王一把勾起身边宣弘凌的颈脖,用中指上的绿宝石戒指轻刮着他细洁的颈项,没
有放过扎新得脸上任何一个微小的情绪波动。
在译马唐德·研士得·伍华一族根深蒂固的血统论思想里,恐怕几百年前叛变的美尔卡那多一族根本只是孟托附属国低贱分支中的一条,基
本上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若不是扎新得为了打赢这场仗,不惜联合银狼窃取银弹的机密资料,他堂堂孟托之王怎会遭受此等屈辱的败
仗?
“苏隆!你还不明白吗?不管手段如何,像老鼠一样躲在这里的人现在是你,这样的结果还不够证明一切吗?我们之间不需要什么光明磊落
,从来就没有那种东西!”
“没错!所以,你今天来这里,本王就没打算让你安稳地回去!”苏隆王也不与扎新得继续拐弯抹角,明确地把自己的意图告诉了他。
“本王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扎新得!你可知道,当年萨布刚纳用来毒死你女人的毒药是谁给的?”
听他如此一说,扎新得不由自主地脸面一僵。
“是本王让你亲爱的表弟亚伦给的,仅赐了他一个小小的恩惠,他便轻易上勾了。你万万没有想到吧?向来和你亲近的表弟,表面看来是这
么地温顺,到头来却是那个暗地里背叛你的人。可悲的你不但对这个敌人浑然不知,抱以巨大的同情,居然还愚蠢到为了他来讨伐本王!你
知道本王为何要拿他来当祭祀用的牺牲品吗?呵呵——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懦弱的你一心只沉浸在悲天悯人的世界里,完全看不清眼前的
事实真相。”
苏隆王每说一个字,就仿佛在扎新得的心口上扎入一根尖刺,让他的表情变得越发阴骘一些。
“本王一直在想,用什么办法可以让你更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然而,摩姬娜死了,失去了最重要的女人虽然能够让你痛苦,但是,一个
早已结束的生命对本王来讲丝毫没有任何再利用的价值可言,所以,本王发现了这个小鬼,发现了新的乐趣。扎新得,在这个世界上能令本
王如此欣喜的人,除了你以外,不会再有别人了!”无视扎新得濒临崩溃的面部征兆,苏隆王仍旧再接再厉地刺激着扎新得强力支撑到极限
的神经。
“苏隆!本王不以为你会有机会看到这一天?”原本还停歇在不稳定情绪里的扎新得下一秒便突如其来地极速攻向前方的苏隆王。
嗞——砰砰——快扎新得一步,在苏隆王尚未遭到袭击之前,身边的人影就反应灵敏地挡在了他前方,如同护身使者一般接下了扎新得的攻
势。而面对骤然现身的这个“障碍物”,扎新得只皱了皱眉峰,停顿了片刻,猝然把目标转向了宣弘凌,几回合的交战过后,扎新得趁着宣
弘凌攻击他伤口的瞬间,一个假动作幌过,把他双手压于身后,暂时制住了他。
“本王当年选择亚伦作为祭祀品仅因为他的容貌和杀戮之神伊匝马过于相似,这些年来,他的塑像一直竖立在诺亚广场上,每天有数以万记
的信徒聚集在广场上朝夕朝拜这尊异神,也因为这座神像,世界各地的游人蜂拥而至,直接或者间接地带来了库比塔哈的繁荣,老实说,这
都是本王始料未及的。”苏隆王说到这里,开始诡异地笑了起来。
“扎新得!你的痛苦就是本王的快乐,如果用本王的命可以换来你一辈子噩梦的话,本王要你相信,本王决不会吝啬这条命!”
“你不该把这些事告诉本王的,苏隆,你知道后果!”匆匆瞥了苏隆王一记,眼见宣弘凌快要挣开钳制,扎新得突然猛地撞开宣弘凌的肩胛
,朝着他的肚FU位置送去一拳,掏出随身携带的那把特制手枪,顶在了宣弘凌的脑门上。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本王想你知道你的父皇抢走了本王这生中最珍贵的东西。”
默默盯着苏隆王的一举一动,扎新得等着他把话说完。
“本王怂恿萨布刚纳毒死摩姬娜就如同你父皇当初怂恿我父皇把夏莲娜皇姐嫁到虞都去一样,一条有去无回的不归路,还没等本王来得及去
解救她,便死于宫廷争斗的谋杀中。皇姐离开孟托的那天是她期待许久的成年礼,本来该是本王替她带上红冠的日子,然而,却再也没有那
个机会了。”苏隆王说这些话的时候,仿佛时间顿时被痛苦的记忆给打断了,眼中停留着一些不可能再夺回的东西。
“给夏莲娜皇姐送行的那天,本王就告诉自己,有朝一日本王登上孟托的皇位就定要叫齐塔巴二世加倍偿还这一切,可惜本王还没来得及向
他讨回这笔仇债,他就先一步死了!真是幸运的家伙,不过,相较之下,你们兄妹俩就太不走运了!尤其是你,扎新得!”
“苏隆!本王是不会同情一个失败者的!”不为苏隆王的话所动,扎新得嘲笑的态度依旧。
“哈哈哈哈——扎新得,总有一天,你会输在你的傲慢之下,无论最后葬送你的那个人是谁都不足为奇。”
“是吗?”扎新得不以为然。
“宣弘凌!杀了他!”失去了谈话的兴致,苏隆王对他的杀手发出最后的指令道。
说是迟,那是快,一收到苏隆王发给的信号,宣弘凌忽地窜起身来,完全不顾眼前枪口的威胁,不怕死得径直冲向扎新得。
砰——响亮的枪声随之响起,只见扎新得紧握在手里的金枪枪管外冒出徐徐白色的烟雾,管内子弹所带来的强震力把宣弘凌抛出足足一米多
远,最后撞在了后方的墙柱上。
“本王真是低估你了,没想到面对自己心爱之人,下手居然也如此之狠。”看着这一切的苏隆王稍许吃惊之后,马上恢复了神态。
“本王还以为能够死在这小鬼的手里,是你的心愿。”
平静地走到墙柱边上,抱起失去意识昏死过去的宣弘凌,扎新得根本不想在口头上讨什么巧。脑袋清醒的他知道眼下急需处理的事情并不是
对付苏隆王,而是完完整整地把宣弘凌给带回去治疗。
“相信本王,你不会想知道本王的心愿是什么的。”
低头看看宣弘凌那渐渐失去生气的脸面,扎新得想着,这麻药的剂量应该足够让他安静个一阵子,至少在他把他安全带出这里的这段时间里
不必再担心这小鬼由于力量暴走而伤害到自己。
“苏隆!不要浪费时间在这里废话了!本王既然能来,自然想好了万全准备,不管你打的是什么注意,都别想在本王身上得什么便宜!”扎
新得明白,苏隆要的不单是他或宣弘凌的性命,引他进地宫一定还有其他什么理由,然而无论理由如何,他都非带宣弘凌走不可!
“本王不是说了吗?本王要你受尽折磨,要你替齐塔巴二世偿还你们欠下的这一切的一切!”这么容易就宣布结束岂不无趣?
“扎新得!不要说本王不给你机会,本王让你自己做出选择。这小鬼被毒性渗透这么多天,已经没救了。本王今日可以放你们走,但是,本
王也同样可以向你保证,只要这小鬼离开了这里,就绝对活不过十五天。余下的十五天里,是你亲手杀了他,或者让他杀了你,你自己看着
办吧!”
“你就这么自信,本王找不到解毒剂来医治他?”扎新得也不买帐道。
“哼!这小鬼中的不是一般的毒,想必你也知道。本王之所以选用蜜幼草的其中一个原因正是它得天独厚的药理性,凡蜜幼草之毒惟有同株
所结花果上的花粉可解,因此,这个世界上唯一一瓶的解药只可能在本王手里。”
“要怎样你才肯交出解毒剂来?”
“这到不难,用倍达的人头来换,见到人头,我就给你解药。”
“你知道本王不可能答应你!”倍达一世的身份非同一般,别说他们之间是姻亲关系,他又是瓦娅的丈夫,就算原本是死对头,他也不可能
轻易动他。只要银狼的势力一天存在着,与他为敌绝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本王的条件,选择带这小鬼回去治疗,只不过,就算寻遍天下神方恐怕也难以让他起死回生,即便有神通广大的神医
可以保住他的性命,也难免落下个什么后遗症的,况且一旦青焰堂的当家知道这件事情,你这辈子都休想有机会再接近这小鬼!这也不是你
想要的结果吧?”苏隆王有意识地提醒着扎新得目前的现实状态。如今手里拥着心爱之人的扎新得再也不是人们所知晓的那个暴君、冷血罗
煞,而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再普通不过的男子。
“给本王理由!为什么是倍达?”扎新得妥协地问道。
“让本王沦落至此,难道银狼不该付出点代价吗?”苏隆王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
“你认为本王会白白让出非洲这块地盘给他?本王可是压根没有如此打算!”
“你明知道动了他,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扎新得深知苏隆并非一个愚钝之人,相信他十分清楚,杀了倍达,不管能不能给那个男人以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