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会员每年需缴纳10万元,VIP会员每年则要多交40万元。
更为重要的是,VIP会员并不是有钱就能加入,必须由一位VIP会员推荐才行,而且“天王阁”老板还有随时取消会员VIP资格的权利。
由于条件十分苛刻,保证了VIP的人数不会太多,只有些同在富贵圈相交,情趣相投的公子哥才能加入。
而对于女性来宾,只要每次购买张1000元的门票即可入内。
不过只能在底楼的大厅里玩乐,想要上楼则必须得到至少一位会员的邀请。
二是“天王阁”的花费十分高。
外界评价,天王阁卖的不是酒而是液体黄金。据说里面卖的酒水都以4位数起跳。
传闻曾有两批初来这里的客人在阁里喝酒斗气,结果仅两个小时就各自喝掉了一艘高级游艇。
于是两方还没有人真正醉倒,就分别找借口离开了天王阁,换了个酒吧继续战斗。
打那之后,在S市内,对那些喜欢摆阔的人最有杀伤力的一句话就是“真要有钱,就去天王阁请全场喝一轮。”
沈君尧坐在包厢内,正和一群二十郎当的少爷小姐们推杯换盏。
今晚是科华实业周总裁的公子周铭光十八岁生日,他特地邀请了一群年纪相仿的人来庆生。
年纪大上一截的沈君尧之所以会在这里,一是因为周家和唐和在生意上的来往越来越密切,二是因为周铭光人前人后总说对他十分仰慕,私下里也邀请了很多次,但都被沈君尧推托了。
今天周铭光是小寿星,沈君尧实在不好意思再拒绝,尽管心中怎么不愿意但仍出现在了这里。
“沈哥,听说你前不久把姜希南的马子给抢了?”周铭光喝了不少酒,双眼放光地看着沈君尧。“要不说还是沈哥你厉害,天下没有女人能逃得出你的手掌心!杰西卡虽然年纪大了些,但那身皮肤看着真是嫩啊!”
“天王阁”的酒水虽然烧钱,却很有职业道德,从不允许未成年人进入。
所以今天是周铭光头一次真正踏足这个向往已久的高级俱乐部,不免兴奋异常,说话也逐渐口无遮拦了起来。
沈君尧扫了眼周铭光那只正在女人胸’部摩挲的手,暗自皱了皱眉。
关于他和杰西卡的谣言已经传了一段日子,沈君尧和周铭光并没什么过深的交情,自然也懒得去解释。
他对着周铭光无所谓地笑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一时间,包厢内的几个女孩都对着沈君尧的笑脸发上了花痴。
沈君尧的笑落到周铭光的眼里却有着另外一番意味。
周铭光以为他这算是承认了这段风流史,于是放开了手里的女孩子,凑到他耳边说:“不过沈哥,有件事弟弟要提醒你一下。姜希南那人是条疯狗,真要是发起疯来,连他老爸都管不住他。我听说他已经放话要找你麻烦,你千万要小心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沈君尧觉得周铭光的担忧不像是假的,隐隐有些感动。于是便把已经请了保镖的事告诉了他。
其实在沈君尧进来的时候,周铭光已经注意到守在门口的亚龙众人,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问。
现在听到沈君尧的话,他立刻拍了下桌子说:“还是沈哥你考虑得周全。有专业人士出马,那我就放心多了。沈哥,人就是门口那四位吧。叫进来我请他们喝杯酒。”
沈君尧闻言一愣,忙说:“不用这么客气。他们还在工作,不太合适。”
“沈哥,你这就是和我太见外了。一杯酒而已,怕什么。”
周铭光咋呼着要叫人进来,旁边的几个人也都跟着起哄。无奈之下,沈君尧把范家栋他们叫进了包房。
周铭光亲自倒了四杯酒放在桌上,对着范家栋他们说:“刚听沈哥说了,你们都是些专业保镖,今后沈哥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我这个做弟弟的也没什么能帮得上的,今儿是我生日,请各位喝杯酒,大家高兴高兴。”
范家栋等人有些傻眼,不知道沈君尧是从哪里捡来这么个胎毛未退的便宜弟弟。
不过虽然周铭光此时说话有些口齿不清,话里的意思大家倒是都听明白了。
作为队长,范家栋头一个反对:“沈先生,我们都在出勤,而且一会还要开车,恐怕不能喝酒。”
没等沈君尧说什么,周铭光抢先道:“没事的,大不了一会儿叫代驾把你们送回去。沈哥你说是不是?”
见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沈君尧也不好再反驳。
他指了指酒杯,说:“没关系,仅此一杯。”
范家栋、张大鸥和陆杰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过了半分钟,还是范家栋带头拿起了一杯,他俩也只好照做。
只是当他们把酒喝完,把酒杯放回桌上的瞬间,心里都是一咯!。
桌上还有一杯酒,自然就是他们中间还有一个人没喝。
全亚龙的人都知道,李放从不喝酒。
11.喝,还是不喝?
周铭光见到李放纹丝不动,微醺的眼神在他身上转了转,说:“这位怎么还站着?你同事都干了,就差你一个,爽快点,别扫大家的兴嘛!”
说着话,周铭光拿起酒杯递到了李放的面前。
李放垂下眼帘,看着杯中淡褐色的液体,轻声道:“谢谢周先生,但我不会喝酒。”
周铭光没料到自己亲自倒了酒,又亲自送到李放面前,这个小小保镖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堂堂大男人,说是不会喝酒,谁信?
于是周铭光冷笑一声,把杯子又放回桌上。因为力气用得有些大,以致于酒水三晃两晃地洒到了玻璃桌面上。
“沈哥,没想到你身边的保镖这么有个性。连我倒的酒也不肯喝,是不是嫌弃这杯艾琳特太便宜?那不如让人开瓶86年的拉菲古堡,说不定这位保镖哥哥就肯喝了。”
这时就算是傻瓜也能听出周铭光话中的怒气。
包厢内的人除了沈君尧全是与周铭光交好的朋友。少年气盛加之都已经喝得半醉,见寿星“受辱”就立刻开始对李放冷嘲热讽,捎带着把沈君尧也说了一句半句。
周铭光见大家越说越亢奋,连沈君尧也被拖下水,忙挥挥手说:“行了行了,都闭上嘴。沈哥,他是你的人,这件事你看着办吧。”
沈君尧完全没料到小小一件事竟会变成这个模样。
难听话虽然大都是冲着李放去的,但落在他耳朵里却像是自己被削了脸面。再看到李放微低着头,似乎一副油盐不进的顽固态度,他的心头火腾地一下冒了上来。
沈君尧星目含怒强抑不发,站起来用力捏住酒杯走到李放面前,语气中带着从未有过的阴冷,“抿一口,剩下的我来喝。”
听到这句话,李放终于抬起了头直视沈君尧,眼神平静得仿佛根本没听到刚才的污言秽语。
“对不起。”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沈君尧几乎以为自己听错。
对不起!是对不起谁了?
没等他有所反应,一杯冰冷的酒水从旁边泼了过来。
酒洒到李放的脸上,逼着他不得不闭了下眼睛。
额前的发丝湿成数缕,一滴滴淌着酒液。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滴,明明应该是折辱后的可怜容貌,却因两道坚毅的眼神而变得充满了阳刚。
因为靠得太近,沈君尧也被溅到了几滴。
不带温度的酒落到薄唇上,沈君尧不觉恍惚了一瞬。
下一刻,他立刻转过头,一言不发地望着那个手里还拿着空杯子的女孩子。
女孩本是气势汹汹,想好好教训一下李放。
不料被沈君尧如刀似箭的眼神盯着,如同毒蛇缠背的感觉。方才冲脑的热血一下子退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一股凉意从脚底心冒了上来,不消片刻连身体都开始瑟瑟发抖。
“向他道歉!”
这句话像是从紧紧咬住的牙齿间挣脱出来,刺得在场的每个人都心惊肉跳。
浓重的阴霾须臾间便将整个包厢填满,似乎再加上一分便可将房内的一切碾碎。
女孩承受不住沈君尧所施加的强大压力,吸了几口气后竟害怕到哭了出来。
站在她身旁的周铭光原本打算看场好戏,却不想事情的发展急转直下。
他从没想过沈君尧发怒后会是如此可怕。没见过什么风浪的他只觉得手脚发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气氛压抑到极点的时候,包厢门口传来声爽朗的笑声:“呵呵,这里还真是热闹。周公子过生日,怎么也不请我参加?”
众人应声看向门口,两位风度翩翩的男子立刻跃入眼帘。
见到那两人,沈君尧情不自禁一怔。
因为这一愣神,脑海中被滔天怒火冲垮的理智立刻清明了些,旋即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仿佛有失控的趋势,忙调整了心态,外泄的气势也随之柔和了许多。
似乎是察觉到他已在逐渐恢复,门口两人暗中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来得及时。
要是再拖下去,只怕沈君尧会把整个包厢内的人都吓得半死。
先前说话的人身材魁梧,唇上留着两条细细的八字胡,正是“天王阁”的幕后老板──陶霖波,站在他身边的则是沈君尧的表哥杜新泽。
今晚杜新泽和陶霖波一起吃过晚饭,闲暇无事就打算来“天王阁”坐坐。听说周铭光在这里办生日,于是就决定来喝杯酒祝贺一下,刚巧遇上了这场风波。
因为家世差不多,周铭光当然也认识陶霖波。
见他发话,知道今晚这事就算是了了,忙心存感激道:“陶老板你贵人事忙,我不过是个小生日,就没敢打搅。不过既然邂逅了,就是缘分。随便点,我请客。”
“哈哈哈哈,周公子你太客气了,怎么说我都是这里的老板,这顿当然算我的。”
无视陶霖波周铭光在一旁寒暄,杜新泽则快步走到沈君尧和李放的身边。
方才李放是背对着大门,杜新泽并没有见到他被淋湿的惨状。
等靠近了,杜新泽惊讶地瞪大了双眼,然后立刻从口袋里取出了手帕递给李放,低声问:“怎么弄成这样了?”
李放没接过杜新泽的手帕,双眼仍是半垂着,看不出里面深藏的情绪。
沈君尧的火气倒是消了一大半,可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他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李放,眉间拧出了一个川字,却是转身离开了包厢。
楼下大厅里不少人正随着附有节奏的音乐疯狂扭动。
见到群魔乱舞的场面,沈君尧更觉得心头烦躁不安。回头发现陶霖波和杜新泽都跟了出来,便对着陶霖波说道:“Albert,去你房里坐坐。”
陶霖波极为绅士地作了个邀请的动作,然后带头向三楼走去。
沈君尧离开了包厢,范家栋他们当然没有留下的理由。
李放落在最后,看了看正往三楼而去的沈君尧,拉住了范家栋说:“队长,我离开一会儿。”
范家栋看了看他湿漉漉的头发,忙点头说:“动作快点。”
李放颔首答应,转身往楼下走去。
杜新泽走在沈君尧和陶霖波的身后,眼角的余光目送着李放出了“天王阁”大门。
12.香烟、矿泉水、王老吉
天王阁三楼里装修得最舒适的自然就是陶霖波的办公室。
而在S市内能进入这个房间的人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沈君尧踏进屋子,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样,往宽大的三人沙发上一躺,合上眼,一脸的筋疲力竭。
陶霖波见到他的样子,边笑边摇头,从酒柜里拿出瓶他珍藏多年的Macallan Fine Rare Vintage,倒出小半杯来递到他的面前。
沈君尧睁开眼,满是厌恶地瞪了他一下,说:“今晚别让我再看到酒。”
听他这么说,陶霖波哈哈大笑,不以为杵地调侃说:“沈二少爷今晚的气性可真大。这么好的酒都不能打动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周家一直想巴结你家,好开拓北美市场。今晚让周铭光成功搭上你这条线,按道理说肯定会对你殷勤无比。所以我实在好奇,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
从进来后杜新泽一直没说话,只是从冰柜里取了瓶啤酒,坐在沈君尧边上的沙发里静静听着。
虽然两人愿意洗耳恭听,只是沈君尧显然没有讲故事的心情,他视若无睹走到陶霖波的办公桌前,抽出根香烟给自己点上。
用力吸了一口,辛辣的烟味通过鼻腔直冲脑门,令沈君尧有着片刻迷醉。
可惜几秒钟的昏沈并不能将方才发生的一切赶出脑海。
又吸了一口,几乎抽掉半支烟,沈君尧吐出烟圈走到窗台边。
窗外夜凉如水,几近墨色的天空和远处的地平线融成了一片。
星星点点的灯火从附近的民宅中漏出,给人温暖祥和的感觉。
没有人能发现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会有什么人,会有什么事。
知道从沈君尧的身上得不到任何讯息,陶霖波对着杜新泽挤了挤眉眼,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到三分钟,就有工作人员送来一张光碟。
为了安全起见,天王阁内到处都是摄像头。
只要是在阁里发生的事,哪怕是两只蚊子躲在后厨的下水道口交‘配,也逃不出这些摄像头的窥视。
既然沈君尧不愿说,陶霖波自有办法满足自己和杜新泽的好奇心。
不得不说,天王阁的人很会做事。
剪辑出的影像不过三四分钟,却是将整件事的高‘潮都包括在里面。
虽然没有声音,图像也不算清晰,但大脑纹路比别人要深上几毫米的陶霖波仍是从中得知了大致经过。
杜新泽站在陶霖波身后,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眼里那道隐约的厉色一闪而过。
他拍了拍陶霖波的肩膀,没发出声音说了句,“看住他。”
好奇杜新泽想干什么却没发问,陶霖波面带微笑地点点头,无声动了动唇,“OK!”
见沈君尧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举动,杜新泽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李放离开了“天王阁”,头依旧低垂。
穿过停车场,他慢慢往前,直到差半步就会踏入快车道时才停了下来。
飞驰而过的车灯照到他的脸上,变化着明暗交替的光芒。
道路上充斥着难闻的废气,压得人几乎透不过气。
过了一会儿,李放抬起头,向四周望了望,发现马路的对面有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于是便进去买了瓶矿泉水。
出了超市,李放并没有回到“天王阁”。
小超市的后面有条没有路灯的小路,李放靠在斑驳的墙上,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大口。
因为喝得太急,水不光从唇间流出,还呛到气管里,引起一阵咳嗽,李放挣得脸都红了。
突然,他大力吸了口气,胸膛急剧起伏,随后用尽全身的气力把矿泉水瓶砸到地上。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单薄的塑料瓶破了个大口子。
飞溅出的水滴蹦得一人多高,落到他尚未干透的发丝里。
没了依靠的矿泉水顺着地势流淌,因为混入了路面的垃圾,水面已变得肮脏不堪。
一双制作精良的皮鞋出现在路口,两指来宽的水流正好从两只鞋的空隙间淌过。
“我还在想,你会忍到什么时候?总憋着负面情绪对身体不好。”
温柔的声音把李放吓得不轻。
他像是被刺到了痛处,飞快抬头瞪向说话人。黝黑的眼珠透着犀利的光泽。
杜新泽心头一沈,那样能戳破人心的眼神似乎方才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见过。
他笑了笑,走上一步,却没敢靠得太近,“别把自己弄成个刺猬。我对你并没有恶意。”
李放知道自己现在的态度十分不友善,但想要他立刻转换心情,对着别人笑脸相迎实在太难。
所以他又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沾着不少灰尘和水渍的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