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祈（穿越 FZ）下——书语

十二年前，柳才哲还叫江广宇，他被选为了皇子的伴读，那时还是秋国丈在把持朝政，就是一个小小的宫人都知道，江广宇此去就是九死一生了。江广宇的母亲柳氏是江明文的一个妾侍，因为一些误会，江明文并不喜欢这两母子，下人向来就是见风使舵的主，柳氏风光的时候各各巴结，柳氏失宠之后各各落井下石。柳氏母子在江府过了七年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直到当时还叫江广宇的柳才哲被选为了大皇子的伴读去送死，江明文才想起，府里还有一个失宠的妾侍柳氏。

江明文对柳氏的记忆很少，直到看到已经被艰苦生活磨砺成了半老徐娘的柳氏，他依然没有想起和柳氏的过往，还是从管家的口里知道了来龙去脉。现在听到了七年多前的旧事，江明文的记忆慢慢被打开，其实事情发生之后江明文就知道柳氏是冤枉的，可是为了哄当时的一个宠妾，江明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那宠妾如愿的陷害了柳氏，从此本来就失

宠后的柳氏生活更加的艰难，如果不是管家照顾着，江广宇恐怕都没有办法平安出生。

江明文把人家柳氏的儿子拿去送死，好歹得去看看人家柳氏吧，所以就有了那次见面，也是这次见面让江明文终生难忘，甚至常常梦醒之后有些后悔年少时的任性妄为。

柳氏的生活本就不易，她早就有了寻死之心，可是碍于儿子的存在，所以这么多年才咬牙坚持了过来，现在儿子被送去送死，心灰意冷的柳氏当着江明文和儿子的面自杀了。

柳氏的死并没有触动江明文的心弦，触动了江明文的是那个才七岁的孩子。

柳氏似乎对儿子早有安排，江广宇很平静的给自己的母亲擦拭着身上的血迹，整理好柳氏的衣衫，然后拿着柳氏身边的小包袱离开了，从江明文身边擦身而过，眼睛却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江明文一眼。

“站住！”江明文那时才二十六岁，早在官场混迹了五六年了，何曾见过这么无视他的人，更何况这个无视他的人还是他名义上的儿子。

“不知江大人有何吩咐？”年仅七岁的江广宇听话的停下了脚步，却并没有转过身去看着江明文。

“她是你母亲！”七年来的不闻不问多少让江明文觉得有些亏欠，所以并没有计较江广宇的无礼行为。

“她也是你的妾。”

“……我可以递折子让你晚些进宫，你可以送你母亲一程。”江明文咬牙将心里升起的怒火压下，大发善心的说道。

“人死灯灭，现在做再多，母亲也不会知道。”

江广宇说这话的时候转过身来看着江明文，这是江明文第一次看到江江广宇的样子，那双平静如死水一样的眼睛，让江明文忘记了想要说的话，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江广宇已经跟着宫里来的人离开了。

转眼十二年过去了，当年的江明文已经不在是那个自负的年轻人了，而江广宇也不在是七岁的孩童了，江明文骤然发现那个十二年前给他留下深刻映像的孩子居然已经是个可以独挡一面的朝廷命官，更重要的是，干涸了许多年的心因为柳才哲的出现而变得湿润……

“我们都不是好父亲……”

端木墨的低语把江明文从回忆里唤醒，一阵冷风吹过，江明文打以一个哆嗦，脑子立刻清醒了，再去看那前方的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现在偌大的花园里就只有他一人

。

原来，你离开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冷。

果然如端木墨说的一样，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一行人就出发了，端木墨的加入并没有让队伍发生什么样的大改变。江明文坐在飞驰的马车里看向外面，看懂端木墨骑在马背上的笔直背影，无法揣测出端木墨此行的原因。

“主人的心思向来是无法猜测的，不过……”

“不过什么？”江明文立刻被江源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江大人，你此行是以父亲的身份还是以情人的身份去找柳才哲的。”

“……都有。”江明文一点儿也不例外江源会知道实情，略做深思就做出了回答。

“江大人真是贪心啊，那大人可有想过柳才哲是将你看过父亲呢，还是爱人？”

“这……”

“呵呵，江大人不用急着回答，还有十多天才会到达目的地。”江源说完这话就没在看着江明文了，而是把视线移向了窗外，看向了那个几日来都一脸寒霜的端木墨。

江明文同江源一样看向了端木墨，不知道端木墨又是有什么身份出现咋这里的。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一行人都没有在一个地方做过长时间的停留，江明文看着江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知道江源口中的目的地就要到了。

第七十七章：一辈子不忘

真的是人以群分吗？柳才哲居然和欧阳祈一样的喜欢上了自己的父亲。

“才哲……你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离开，舍得吗？”距欧阳祈决定对端木墨坦白已经过去了三天，在端木墨神色不明的离开房间之后，欧阳祈虽然很镇定的离开了皇宫，离开了皇城，眼睛里却一直没有神采，而一起离开的柳才哲比欧阳祈也好不到哪儿去。

“无所谓了，就当过去的一切是梦好了。”柳才哲知道欧阳祈比他更难受，他至少一开始就知道，那个和他发生了关系的人是自己的父亲，所以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欧阳祈却什么都不知道。

小时候对欧阳祈的羡慕早就没有了，是因为欧阳祈本身的讨人喜欢，也是因为欧阳祈所遇的事情让柳才哲觉得欧阳祈也是个不幸的人。

身为皇子却没有得到皇子该有的地位，反而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逃脱身份的束缚，得到了凌虚长老的赏识，换来的却是同门的羡慕、嫉妒。

下山之后，明明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却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作：柳才哲，这全是你的错觉，因为欧阳祈打一开始就有个成年人的灵魂……），独自经商，为他柳才哲科举的事情奔波。

懵懂之时遇到了所爱的人，却发现是被人当成了替身。

一切的误会解开之后，身份坦白的时候才发现，所爱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生身父亲。

本才十六岁，同样才知道事实的欧阳祈没有得到身为爱人、身为父亲的端木墨陪伴，反而是被端木墨无情的抛弃和厌弃……

“我不可怜……路是我自己选的，不好走我也不会去怪别人，所以……才哲，不要可怜同情我。”柳才哲同情的目光，让欧阳祈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欧阳祈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我……”柳才哲想要否认，可是却做不到，因为欧阳祈说的是事实。下山之后，柳才哲才深深的发现欧阳祈和别人的不同，山上因为有师父师兄的宠着，欧阳祈所作所为还像是个孩子，可是下山之后却像是变了一个样，沉着冷静，目标明确，虽然柳才哲不知道欧阳祈的目标是什么。

“才哲，你说是梦，那……这个梦对你来说是好梦，还是……”欧阳祈趴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树木，问道。

“算是……好梦吧，祈儿呢？”柳才哲很担心欧阳祈，第一天，欧阳祈像是

个行尸走肉一般，可是安排起事情来却有条不紊，第二天，欧阳祈一句话也不说，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你明明在他眼前，你却能感觉到欧阳祈看不到你，第三天，欧阳祈躺在马车里，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可是才哲却知道欧阳祈醒着，晚上的时候，欧阳祈说他饿了，然后休息一晚上之后，欧阳祈突然就问柳才哲最开始的那一句话。

“一个……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梦。”

是你不想忘记吧……

时间就像是良药一样，柳才哲早就做好了身份暴露后的准备，所以一直来除了情绪低落，其他一切都还正常，可是看到欧阳祈也正常的时候，柳才哲就分外的担心了。

欧阳祈在离开皇城后的第四天起就慢慢的变得和平常一样，正常的睡觉吃饭，正常的和人说话，甚至在赶路的无聊之余找了些书来看。

“……”柳才哲看着欧阳祈，几次欲言又止。

“如果不知道你真正喜欢的是江明文，我都怀疑你在暗恋我了。”翻看着手上新得来的书，欧阳祈总算是无法在忍受柳才哲的小媳妇样了。

“……我是在担心你！”

“担心我？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难道你觉得我应该哭丧着个脸，像个女人一样的怨天尤人，凄凄惨惨的对物自怜？”

“……当然不是，可是你现在这样也太正常了吧，一点儿也看不出……”柳才哲犹豫他要不要在这个时候提起端木墨。

“看不出什么？你是想说失恋吧，我确实是失恋了，而且我可以告诉你我这辈子也就只会失恋这一次，可是即使如此我也觉得我没有必要在这里伤心哭泣，人要自爱，所以我会爱自己。”真的是这样吗？欧阳祈嘴里虽然这样说，心里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这样做到。

“也许是我多事了吧，你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柳才哲不知道欧阳祈说的“只会失恋这一次”究竟是只恋爱这一回还是以后会看清楚在恋爱，看欧阳祈现在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样子，他也不好去问。

“你不知道！”欧阳祈吃惊的问道。

“我应该知道吗？你又没有告诉我！”欧阳祈的样子太吃惊了，以至于柳才哲都觉得他不知道要去哪儿好像是种罪过了。

“回山上去，出来这么久，发现还是山上最好，如果师父原意收留我的话，我想

一直呆在山上，偶尔跟着大师兄下山采购些东西，这样的日子应该蛮不错的。这是我的打算，才哲你呢？”下半辈子这么过去，似乎真的不错。

“我……我和你一样啊，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柳才哲一愣，觉得欧阳祈这问题简直是白问。

“才哲……我们是两个独立的人，你是你，我是我，哪有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的道理啊，难道你就没有过自己的打算？”虽然当初要凌虚长老收柳才哲为徒，为的就是能有一个小跟班，可是现在这个跟班都长大了，他可不要了，而且两人的经历这么的相似，凑在一起干嘛啊，看着对方心里不会堵得慌吗？他才不要。

“一直想当官，现在我也不知道了，先跟你回山上去吧。”

“随便你吧……”

“请问长老唤弟子们前来有什么吩咐？”成尧和成锦一起管理整个天恒门的内务，因为成锦前一段时间有事下山去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所以暂时由成尧一人管理。

“你派些人去把听竹院收拾收拾。”凌虚长老淡淡的吩咐道。

“听竹院……是祈师弟他们要回来了吗？”欧阳祈虽然已经离开了好几年了，可是成尧这个掌门的弟子还清楚的记得欧阳祈。

“你让人去收拾就好，其他不要多问。”凌虚长老摆手让人退下。

“成尧师兄，祈师弟是谁，玉儿怎么不知道。”成玉是天恒门掌门去年新收的弟子，他和成尧落在了一群人的最后。

“玉儿，祈师弟可不是你该叫的，你该叫祈师兄，他是凌虚长老的小弟子。”成尧摸着小成玉的头，神态温和的说道。（作：叫玉儿，有jq啊！……）

“咦，长老不是只有一个弟子成锦师兄吗？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了一个祈师兄了？”成玉今年也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祈师弟下山的时候才十岁，他是长老最爱的弟子，所以他离开之后，大家都不怎么提他，怕长老听了后会伤心。”

“那为什么长老不让祈师兄和他一起住，祈师兄不是长老最爱的弟子吗？”成玉想起成锦都是和长老一起住的，为什么欧阳祈就不可以呢？

“这……玉儿觉得喜欢就是要住在一起吗？”凌虚长老是长辈，他决定的事情，他这个晚辈怎么能去过问，不过……

“

难道不是吗？”小成玉仰着头，用疑惑的表情将自家的师兄看着。

“玉儿觉得对那就是对的，那玉儿愿意和师兄一起住吗？”成尧的严肃从来就没有在成玉面前表现出来，此时更是温柔得让人迷了眼。

“真的吗？玉儿真的可以和师兄一起住吗？”得到成尧肯定的点头之后，成玉的手搂着自家师兄的腰不肯撒手。

第七十八章：近乡情怯

马车将欧阳祈和才哲送到了山下就离开了，两人拿着少得可怜的行礼，看着屹立在眼前的大山，眼睛干涩，久久无法言语。

快到正午的太阳晒得人发昏，欧阳祈抬头往山顶望去，因为温度的原因，山上常年的雾气散去了不少，依稀可看到山上的葱郁树林，记得以前也这么看过这山，那时自己不过才刚来这个世界不久，也是那次之后，自己才真真的安心在这里生活下去，那个人，自己有六年没见了吧。

师父，你还好吗？我现在这样落魄的回来，你还会认我这个徒儿吗？

天恒门对于这两个失意的人来说，可以说是家了，而对欧阳祈来说，这里可不只是家这么简单了，欧阳祈很意外的发现，他居然近乡情怯了。

“不如，我们到山下的村子住一晚，明天一早再上山吧。”不只是欧阳祈近乡情怯，就是才哲都有些害怕，当年，凌虚长老可以说是将两人赶下山的，现在他们这样子回来，还不知道凌虚长老会怎么对他们。

“……不，我们现在就上山。”闭上被阳光刺疼了的双眼，欧阳祈决定立刻就上山，他已经逃避另外一个，现在他不想再逃避了。

“我都听祈儿的，那现在就上山吧。”欧阳祈恢复正常已经二十多天了，即使谈话的时候欧阳祈说过不要让他担心，可是柳才哲还是没有一刻不担心着欧阳祈。十六岁虽然不是一个很小的年纪了，可是又有谁和欧阳祈一样的经历了这么多，明明是皇子，却不得不用假死隐姓埋名得活下去，找到了个自己爱也爱自己的人，最后却发现，这人是自己父亲，不要说十六岁，就是六十岁也不一定能承受得了吧。

“才哲，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你这样的表情，我和你一样是人，遇到的事情在我看来都差不多，既然你能安然无事，我自然也能，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欧阳祈知道柳才哲只是关心他所以才会这样，所以之前一直忍着，不过有句话叫“忍无可忍时无须再忍”，他实在是忍不了了，一个人天天用快哭的眼神把你看着，能忍得了多久？

“……”柳才哲没想到居然会惹得欧阳祈不高兴，嘴巴开阖了好几次，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好闭上了嘴巴，跟在欧阳祈的后面沿着蜿蜒的山路往山上走。

“师兄，祈师兄他们真的会这个时候上山吗？不会是凌虚长老弄错了吧。”小成玉陪着自家的师兄前来接即将回门的欧阳祈

和柳才哲。

“玉儿，在天恒门里，你可以怀疑任何人，包括师兄我，可是你不能怀疑凌虚长老，明白吗？”成尧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为成玉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面教导着成玉。

“哦。”成玉嘴上乖乖的应着，脸上却写满了不乐意。也不怪成玉会怀疑凌虚长老，现在正是暑热天气，正午的时候几乎不会有人出门，可是灵虚长老偏偏让成尧这个时候来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