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你知道倾心相待,却被人背叛是什么滋味吗?
你知道装疯卖傻,就连做梦都不敢开口说一句话是什么滋味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却让我替你生孩子?凭什么?!呃……大叔,别激动,
生孩子是很费劲的,养孩子就更费劲了。
有个让你费劲的孩子天天缠着,你就没工夫去想从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你说对不对呢?反正你肚子里已经揣上一个了,你就是不想生,他也还是要出来的
属性分类:古代,宫廷江湖,年下攻,正剧
关键字:江陵 勒满 包子
1.
天亮了。
朱红的大门上,雕着兽头的古朴铜环无风自动,微晃了一晃,就听得低沉的摩擦声缓缓响起,永安侯府的一扇侧门打开了。
正月已经过完,今儿已是二月初一,天气渐渐暖和了些,但仍是冷的。里面出来的男子穿着厚重的蓝布棉衣,怀里抱着一只用暗红花布包着的襁褓。因早上清冷,他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将小娃儿遮得严严实实。
手上唯一提着的一只包袱里好象盘着个环状物体,偶尔探出一条长长的红舌头来。
跟在他的身后,是另一个赫黄色布衣的年轻男子,他的模样明显没有前面这位年长者悠闲镇定了。怀里同样抱着一只暗红花布的襁褓,正在听旁边两位兄长的教诲。
一个模样清雅的人道,“万事开头难。不要遇到点挫折就灰心丧气了,凡事两个人多商量着办,要相互体谅。”
另一个浑身贵气的道,“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就要做到,不过是三年,很快就过去了。兄弟,大哥虽然不能在你们身边,但你要记得,全家人都是支持你的。”
赫黄色布衣的年轻男子用力点了点头,带着大无畏的勇气,“哥,你们放心,我会做到的。”
“去吧。”清雅男子不再多说什么,拍拍他肩,目送他们离开了。
等到转过头来,贵气男子问,“净榆,你觉得行么?江陵长这么大,都是在我身边,说是我弟弟,跟我半个儿子也差不多,这样把他送走,我心里还挺不好受的。他们这连个住处都没有,上哪儿落脚啊?”
清雅男子瞪了他一眼,“你可不要想偷偷去接济他们,勒满是个烈性的,要是知道咱们暗中做了什么,他俩就真的玩完了。放心,勒满已经答应咱们,就在京郊寻个地方住下,等找到落脚的地方会通知咱们的。鸟儿养得再久,也是要放出去飞的,总不能一辈子在咱们的羽翼底下受庇护。他们的事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咱们家的两个孩子也太娇惯了,得磨砺磨砺才行。”
“你想干什么?”贵气男子分明紧张了。
清雅男子一笑,“他们年纪小,这样一个子儿也不拿的扫地出门,我也于心不忍。不如这样吧,给小榆钱儿二十两银子,让他带弟弟回抱云山去看师公。”
“什么?才二十两?”贵气男子顿时跳了脚,“那能带几个人不?”
“带人还有什么意思了?二十两不少了,足够寻常百姓过一年的了。”清雅男子分明决心已定。
“净榆,你不能这样!要不咱们打个商量,给二百……不,四十两吧。他们两个孩子啊!”贵气男子心急如焚,讨价还价。
“十九两。你要是再说,我还往下扣。到时你两个儿子没钱上路,只能要饭的话,就全怪你。”
呜呜,贵气男子被打败了。儿啊,不是爹不帮你们,实在是你们爹亲太强悍了!
……
步行走出好长一段路,江陵忍不住上前问,“满哥,咱们这是要上哪儿找落脚的地方?嗯……我知道京城有些庙宇是可以免费借宿的,咱们可以去吗?”
江陵是真心有些犯怵,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要是穿件好衣裳,带两块玉佩出来也不会这么为难。起码可以进当铺救救急,但谁曾想,勒满居然准备了几身布衣,出门前往他面前一放,江陵想不换也不成了。
至于现在的称呼,是庄净榆建议他改的。成天大叔大叔的,无形中就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两个人如果感情好,那当然无所谓,但现在勒满本来就对他不太感冒,再大叔大叔的叫,就会让勒满从心理的总把他当成个小孩儿了。
江陵知错能改,很快就换了称呼,本来他是想叫阿满的,却给勒满坚决否定掉了。两个儿子,一个阿泰,一个阿昙,再加一个阿满,这是三兄弟还是怎么着?本来江陵就比他小,叫一声哥才正常。但鉴于他家的哥哥们实在太多,就叫满哥以示区分了。
见江陵说想住到庙里去,勒满心中有些好笑,他知道这个建议肯定是尉迟家人商量之后给出来的。否则,他们怎么会送走了黄石弦和江云之后,硬生生的多留他们住了半个月?
成天都把江陵召集过去开小会,肯定是在帮他出谋划策,看是离家之后应该怎么过日子。让他未免有些好笑,但私心里,却是很羡慕这样一个和乐的大家庭。
勒满是家中独子,虽得父母双倍疼爱,但自幼也是很羡慕人家有兄弟姐妹的。尤其随着年岁渐长,父母终将老去,若是如江陵般,有一大帮子和睦亲近的好兄弟,真是他的福气。
既然尉迟家商量出了去庙里借宿的办法,肯定之后还有他们接二连三的打算。不过勒满却不愿意如他们所愿,他要选择的伴侣是在完全没有外援情况下的真实状态,如果沿用他们的想法,那江陵依旧是他们家的小弟弟,无法看出他能否成为一个真正成熟的男人。
所以勒满的心中早已有了一个全盘的计划,要带江陵去执行了。
“你跟着我走就是了。放心,我不会把你卖了的。”语气平淡的丢下句揶揄,勒满继续昂首阔步带他往京城西北的方向而去。
诧异于大叔竟然会和自己开玩笑的江陵,也没忘记转动脑筋,思考大叔可能的行动。
西北面是京城四周最为贫瘠与荒凉的一块,那儿就有一座七老山,因七座连绵不绝的山峰而得名。
但若是山中有景,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偏偏那山就跟七个老头似的,既不波澜壮阔,又无秀美风光,反而切断了西北往京城之路,极是讨嫌。
江陵真心不明白,大叔要带他去那儿干嘛?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日中时分出了京城,江陵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就是两个孩子也有些受不了。
离开侯府,再没有他们爱喝的牛羊人乳,只带了些奶疙瘩,在路上寻了好心的人家讨了热水化开,给他们暂时充了充饥。
眼看大叔还往前走,江陵有些受不了了,“满哥,咱们这到底还要走多久啊?阿昙又开始哭了。”
“再坚持一会儿,太阳落山前应该能到。”勒满胸有成竹,伸手把已经哄睡了的阿泰交给他,换了小儿子过来拍哄着。很快,孩子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静下来了。
看一眼江陵抱孩子的姿势,勒满忍不住出言指导,“你手臂打横一点,这样他能睡得舒服些,就不容易醒了。”
呃……江陵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为了抱得方便,哪管这些?原本阿昙就是勒满哄睡了,但交给他没多久就给弄醒了,他以为是孩子不舒服,看来是他自己技术不过关。
但按着大叔指导的标准姿势抱孩子,手臂可真酸哪!但眼看大叔抱一个,还在前头健步如飞,江陵哪里有脸叫苦?只能咬牙硬撑着。
太阳落山之前,勒满终于带他来到一个“住处”,很是高兴的道,“终于到了,我果然没猜错,真有这样的房子。”
可是环顾四周,江陵傻眼了。他们今晚就住这?
2.
这间房,准确来说,应该不叫做房,只是一间木棚子。建在半山上,应该是附近的乡人所搭,为了在山中打猎采药时临时落脚,顺便也方便一下过路的客人。
这样的房子条件肯定不会很好,长宽不过十来步,当中垒着一个石灶,上面有烟熏火燎的痕迹,而角落里那一堆已经发硬的杂草,想来就是床了。
江陵呆站在屋中,半天不知道该往哪里落脚。勒满嗔了他一眼,“傻站着干嘛,动手帮忙啊!”
此时,他也顾不得让儿子舒服了,将阿昙背到身后,动手收拾屋子。首先得把那一堆早已霉烂无用的杂草扔出去,再去割些干燥的新草回来。
这个不难,现在这季节正是冬春交换的时候,来的路上勒满就已经瞧见山上有许多枯黄的干草,这几天又没有雨雪,想来是够他们睡的。
见大叔动了手,江陵也跟着开始忙活。同样把阿泰背在后头,伸手去抱草,却一不小心就给草刺割了手指头,疼得他!!直抽气。
勒满心中偷笑,这身娇肉贵的大少爷啊!却想了一想,“你等着。”
江陵就见他出了门,但不一时,拿着个竹子做成个简易耙子进来了。
江陵惊喜了,“让我来!”
勒满笑着把耙子递给他,这下子可快多了,两下子就把杂草全都叉了出去。江陵不笨,很快就举一反三的寻了些枝叶绑在耙子头上,这就成了一把扫帚。将上上下下的蜘蛛网灰尘打扫一遍,这屋子看着就整洁多了。
啊啾!
忽地,背在江陵背后的小阿泰给灰尘呛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醒了。
“没事没事啊。”勒满伸手拍拍儿子,“阿泰看,咱们有新家了。”
伏神也早已从包袱里游了出来,前后左右好奇的打量着这个地方。对于它来说,能生活在这样荒郊野外,肯定比生活在侯府的雕梁画栋中要有意思得多。
等它回过神来,立即就摇头摆尾的出去勘察环境,顺便觅食了。勒满也不理他,嘱咐江陵割些干草回来打两个铺,他到山下的村庄去讨些饭食回来。
江陵有些不解,为什么不直接去那些农人家投宿呢?
勒满告诉他,“我们又不是借住一宿就走,往后还要在这里生活下来,又没有东西答谢人家,怎好意思打扰?暂时在这里安顿下来,后面的事慢慢来。”
好吧,看在大叔这么笃定的份上,江陵老老实实听从指挥干活就是。
可是等啊等啊,等了快大半个时辰了,天都黑了,勒满还没回来。小阿泰又饿又怕,开始哭了。
江陵急得抱着儿子团团转,他今儿光想着怎么藏钱,却忘记带火折子了!虽然这里有个瓦罐,但生不了火怎么烧水?没有水怎么给儿子化奶疙瘩?
“乖乖,乖乖不哭哦。”被儿子哭得心慌意乱的江陵差点就下山去找勒满时,才见大叔终于提着个篮子回来了。
“你怎么现在才回?”忍不住抱怨了句,却见勒满也抱怨起他,“这天都黑了,你怎么连个火也不生?”
江陵更气,“没有火折子,你让我怎么生?出门什么都不让我带,这下好了吧?”
勒满也有些不高兴了,“你自己不会生火,还好意思埋怨我?让开!”
他走到灶旁,捡了两块石头击打一时,果然就迸出火星,引着了火。
江陵哑巴了,勒满却很生气,“叫你铺床就铺床,难道不会拾点柴火回来?把孩子给我,你快去拾点柴火来!在山下头有一条小溪,把这瓦罐带上,打壶水来!”
江陵心里有些不忿,心想我一天都还没吃饭了,就支使我干活!但他想着走前哥哥们的告诫,不能吵架,仍是接了瓦罐去忙活了。
勒满摇摇头,打开了竹篮,篮子里有几个馒头和大饼,包着一些咸菜,这都是好心的村民给他的。
但最珍贵的是当中一只小罐,里面装着新鲜的羊奶。勒满也不知自己竟然这么好运,因他背着阿昙去讨要东西,有家村民看到,正好他家的羊产了小羊羔,还在喂奶,就特意给他挤了一碗。
当时阿昙闻见奶味就闹着要喝,勒满只得先给老二喂饱肚子,才又讨了一罐带回来给老大,这才回来晚了。
他心里也着急,知道江陵饿了,阿泰只怕更坚持不住,一路回来时已经尽量加快速度了。却没想到,这个笨蛋居然连火也不会生,一口水也喂不到儿子嘴里。
唉,想来这将来的日子还真是不好过。
勒满的预感很快就灵验了,江陵打了水回来,但捡回来的柴都是湿的,根本没办法用。
眼看那一点火苗就快熄灭了,天又一点点冷了下来,勒满无奈的把两个吃饱喝足的儿子交给他,自己出门去捡柴了。
“篮子里有吃的,你吃吧。”
虽然柴没捡对,让江陵有些挫败,但他自我安慰的开脱,他又没做过,怎么知道这些?二回不再犯了就是。况且,他饿着肚子等在家里有多不容易?否则,换他下去讨要东西,大叔留在这里试试?肯定也觉得憋屈。
大叔一走,他就狼吞虎咽开始吃开了。总共两个馒头,两块大饼下了肚,他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舔舔手指头,没吃太饱。
等到勒满拖着一大捆干树枝回来,把火生上,提起篮子准备吃点东西的时候,就见整个篮子已经空了。
看着他愕然的神色,江陵也有些着慌了,“你……你不会还没吃吧?阿昙不是已经喂过了吗?我以为你已经吃了……”
勒满已经没力气跟他争辩了。百姓淳朴,但也不是大富大贵人家,一般做饭都是可着人做的,哪有太多富余?
小孩子经不起饿,可以先吃,但他是大人,怎么会撇下江陵一人先吃?
江陵就见大叔只喝了碗水,然后便沉默的抱着两个孩子,哄他们睡觉了。心里觉得很是过意不去,“要不,我去再给你讨点。”
“天都黑了,别去打扰人家了。”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句话,但还是透露出了勒满的些许怒气。
“那我去打猎!看能不能打只兔子什么的回来。”
“这地方你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掉进陷阱里,难道还要我去救你?我已经很累了,睡吧。”勒满有心不再理他,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以后你做什么之前,拜托能不能为别人也想一想?”
江陵坐不住了,真心觉得愧疚,又有些窝火,“那我还是去打猎吧。”
勒满真火了,“说了不用就是不用!你要去了,我还得提心吊胆。你能不能让我清静点?”
江陵沉默了,抱膝坐在一旁。
外出的第一夜,两个人就陷进冷战里。
3.
虽然心里憋着一股气,但江陵还是很快就睡着了。只是没睡太安稳,下半夜的时候,勒满把他叫醒,“看着火,记得添柴。”
江陵这才知道,原来大叔这上半夜竟是根本就没合眼,哄两个孩子睡着之后就一直守在火堆边。
睡了一会儿,困乏解了,胸中的那口气似乎也淡去不少。江陵很主动的起来,把自己身下已经睡热的干草抱到他那头拢得更高更软和些,“你睡吧,我会看着火的。”
勒满看了他一眼,到底接受了这番好意,没吭声的躺下了。他是真的又累又困,才躺下就睡着了。
江陵打起精神,把火烧得更旺些,让大叔和孩子们能睡得更加温暖。
干燥的枝叶在火光中!啵作响,映得大叔和两个孩子的小脸都红通通的,在这微寒的春夜里让人从心窝子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幸福与满足,也让江陵静下来反思,将来的日子到底该怎么过?
看大叔特意选了这么个穷乡僻壤落脚,肯定是不想和京城有所交集的,但他们一穷二白,拿什么生活呢?
首先就是房子问题,这样的棚子顶一两天可以,但绝对是不可能长期住下去的。否则,光晚上轮流守夜就不可能休息好,更别提干活了。
江陵心里正盘算着怎么办,忽听阿泰闭着眼睛哼唧了起来。
这是要尿尿了吧?江陵把小家伙抱到一边,解开尿布轻轻吹着口哨。果然,一条小水柱欢快的流了出来。小阿泰也不睁眼,窝在他怀里继续睡,很是惬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