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 第二部 Ⅴ+番外——洗尘的细雨

作者:洗尘的细雨  录入:10-09

“梁教授。梁教授不能动,姚风照顾他。我们有三个帐篷,平时两位教授住一间,姚风跟向导住在一起。梁教授一病

,文教授过来跟姜文菜住一间,我跟向导住在一起。那天睡到半夜,我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向导出去了。天气太冷了,

我没理会他。第二天早晨,姚风过来跟我说才知道向导死了。”

冻死的?不合理啊,既然很冷,好好的帐蓬不住却在外边冻死……解释不通。

“你们说什么呢?”罗欧打着呵欠,摇头晃脑地走过来。

柳下溪看表:“啊,时间不早了,我去叫他们。”

走到房门口一看,清荷他们起床了,正在收拾东西呢。

“柳哥,想不到你跟刘老师很有话说。”姚风小声道。

“我在问他向导死的事。”

“什么?”姚风意外了,这位柳同志果然是行动派啊。他有些伤感:“这样也好,早点把真相弄清楚,能给死者一个

交待我心里才会舒坦一些。我们几人中,我跟向导最熟,他人很好,极纯朴的山里人,一心为我们着想。唉,当时,

我都不敢相信他死了。除了他,我们一共五人,如果不是意外,凶手一定在我们五人之中。我排除自己,加上梁教授

两条腿肿痛无法行走。那么凶手就在他们三人之中。”

“三人之中……”姚风怀疑他们,难怪他们反感他。

“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

姚风为难道:“说不好,我也试着自己推理过,把案子当成谋杀案来想,却找不到头绪。其实大家都有可疑的地方也

都没有杀人的理由,我想了很久没有答案,才想到你。我呀,果然不合适当侦探啊,亏我以前对自己很有信心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03

客车摇摇晃晃颠得全身的骨头快要散架了,下午四点左右终于到了蓝县。

姚风拉着邹清荷:“我们去县公安局。”

罗欧不理解:“为什么?”

“这事以后再说。”姚风看了看刘持平,问:“刘老师跟我们一起去吗?”

刘持平点头,走到柳下溪身边,低声道:“浪费时间。”

邹清荷只听柳下溪说了一个大慨,太多不明白的地方,本来打算逮着姚风详细地询问一番。听姚风说要去公安局,问

柳下溪:“柳大哥,他们会把档案给我们看吗?”

“……有点难度。”想调出旧案的档案需要出具相关的证明文件。不过,可以私下找侦办案子的刑警打听一下案子。

大家是同行,应该好沟通。

“噫?你是警察拿不到档案吗?”姚风意外了。他以为只要柳下溪亮出警员证,对方一定会把档案乖乖地拿出来。

“就算在自己的管区内,要调出以前的档案也需要提交申请,或者有上司的直接签名,才能查阅资料,而且档案不能

拿出来。每一桩案件宣布结案,相关的档案全部进了档案库,有专人看管。没有特殊理由,档案不能外调。”

“这样啊?”姚风有些泄气,匆忙的脚步停下了,这种情况他没预料到哩。怎么办呢?

“直接找侦办此案的刑警,我来跟他说。”柳下溪道。

他们去了公安局,对方不肯把档案调出来。当时侦办案子的刑警队长不在局里。

姚风垂头丧气。

“已经到了这里,我们也不急于一时。”邹清荷安慰道。

“先找地方住下来吧。”罗欧显然没受过这种罪,累得不成人形了。

吃了晚饭,他们三人回房。姚风给他们泡了茶,才开始正式说那件事。

姚风记得,向导死后,他跟姜文菜找到了牛家镇的派出所,派出所里的人通知了蓝县的公安局。派出所值班的两位警

察跟他们先到了出事的地点,后来县局的刑警队长带了几名警察过来,尸体直接送到县里来了。他还记得刑警队长姓

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姚风坚持向导的死不单纯,对方却只例行公事似的询问了他们的口供。让他们留在县招

待所等消息,而姚风却成了他们主要盘查对象。梁教授的腿需要治疗,警察们也找不出什么疑点就放他们走了。

姚风很失望,本来想留下,考虑到梁教授的身体,只好陪着他先去太原市治腿。姚风跟教授都很穷(教授的工资全部

花在考古上了,姚风没有经济来源),治腿需要钱。姚风记起香港的彭亦文对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古金币很有兴趣,曾

经说过愿意出钱购买。他还留着彭亦文的名片,打了一通电话给彭亦文,彭亦文当时在深圳,立即坐飞机来到太原。

出了一万块买下了姚风的那枚金币(当时的市价大约值五千人民币),姚风很感激他。两人一来二去的,多了份暧昧

的情感居然滚上床了(这里姚风没对他们说)。彭亦文跟梁教授商量了一番,决定以后资助梁教授的考古。姚风付清

了梁教授的医疗费之后,带着剩下来的几千块钱独自来到蓝县,找到向导的家人,把钱当成考古队的抚恤金发给了死

者的妻子。向导的尸身已经入土为安埋在山里了,他拜祭死者之后去县局询问案子的进展,才知道案子已经结了。警

方认为死者被寒冷的天气冻死的,属于意外身亡,没有人需要为他的死负责。

等梁教授的腿可以走路了,他们回到北京。姚风本想找柳下溪出面查案子,可惜柳下溪陪清荷去了湖南。梁教授知道

了姚风曾经独自去过蓝县大发雷霆,不准姚风再私自前往。姚风这才知道梁教授跟文教授有过私下协议:向国家申请

的考古项目不批下来,谁也不准私自接近他们发现的古墓群。

“我有把现场画出来。”姚风突然拍掌道。

“快拿出来。”邹清荷催促道。

姚风立即动手翻自己的行李,从一本里出找出几张纸。他见过柳下溪侦破医生之死的案子时随手画的草稿,也看到清

荷画车祸现场的图。向导死了,他留了一个心眼,偷偷地画了几张现场的草图。

邹清荷跟柳下溪脑袋并在一起,仔细地观看现场图:先是一条粗粗的横线,下边三个不规则的三角形,然后就是一个

人形横在三角形的下边。

邹清荷想:如果不是姚风特别说明这是当时案发的现场图,还以为是一张所谓的藏宝图哩。

柳下溪翻到第二页:这是一张侧面图,标有尺寸与文字说明,粗粗的粗折线是悬崖,三个不规则的三角形是他们的帐

篷,尸体离帐篷的距离约为十三米。第三张是尸体的放大图,看不出姚风想表达什么。姚风在一旁加以解释:“我们

的帐篷设在背风处,这里的悬崖突了出来,能挡风雨跟大雪,相当于一个大的天然凹洞,我们在岩壁旁边垒了一个石

灶,捡了一些柴堵在风口,灶里的火整天都不会熄的,平时会煮东西吃或者烧点开水喝,同时也有取暖的作用。三个

帐篷把石灶围了起来。有时晚上会起来往灶里添柴火,我们都有野外生存的经验。大家很自觉轮流守夜,我想,那天

晚上向导离开帐篷,可能是想守夜吧。第二天早晨我起床给教授弄热水烫脚,发现石灶里的火已经熄了,打算取柴升

火。走出来却看到向导倒在雪地里。我跑了过去,一连喊着‘老褚,你怎么啦。’走近了才看清向导的脸冻得乌青,

已经没呼吸了。其他帐篷的人都起来了,文教授走过来,检查了一下向导说他已经死了。”

“尸体的头部对着帐篷的方向?”柳下溪问。

“是的。准确来说尸体呈斜50度倒向帐篷。不是正前方,是在这个位置(姚风指了指他画的图),当时给我的感觉是

,老褚本应该朝帐篷走过来,却突然朝右边走去,结果倒在右边了。他的右腿比左腿朝前迈开了七十厘米的样子,身

子有点倦曲,给人的感觉好象是突然倒下的。”姚风在室内比划了一下,摹仿尸体倒下来的样子。

“他的脸朝哪一个方位?”

“朝下,我记得好象埋在雪里的。”

“雪里?你们没把帐篷附近的雪铲掉?”

“没有,通往帐篷的路早被我们踩化了,但他头部倒下的位置,雪的厚度接近超过十厘米,把他的脸埋进了雪里。”

“埋进了雪里?”柳下溪沉吟:“发现尸体之后是谁把他翻了过来的?”

“是我,我过去拉他,发现他四肢僵硬,连忙把他翻了过来,探了探他的鼻息,才知道他已经死了。”

“当时,他的鼻孔嘴唇附近是雪还是冰?”柳下溪继续问。

姚风眉头聚在一起,他没注意。

“啊!”邹清荷发出惊呼:“我明白了,如果鼻孔附近沾着的是雪就表示他死了之后倒在雪里的。如果是冰就表示他

还活着倒在雪里,脸部的温度或者从嘴鼻之间呼出的热气把雪融化成水时间久了水结成了冰。”

“对!”柳下溪拍拍清荷的肩:“这个很重要,你要仔细想一想。”

姚风苦笑:“我没注意这个。”

“雪坑呢?留下的雪坑是不是完整的五官脸谱?”

姚风想了一会儿,肯定地回答:“不是,我想起来了,雪坑有点乱。”

“你当时有没有注意,雪地里的痕迹。我的意思是指他的四肢有没有挣扎过的痕迹?”

姚风摇头:“没有。”

“这样啊,你确定他身上没有外伤吗?”

姚风再次摇头:“没有外伤。所以才觉得他死因古怪,他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冻死?”

“他倒下去的时候极有可能神智已经模糊了。而且,他的五官埋在雪地里无法正常呼吸,能进入口、鼻的只有雪,很

快窒息死亡。从表面看来他的死状是冻死的,其实是窒息死亡。除非他倒下之前就已经死了。当然,一个死人不可能

走到这里再倒下。”

“那柳哥的意思是?”姚风糊涂了。

“没有看到尸检报告,我没有合理的推理依据。这个案子有疑点,希望能弄到警方的现场相片。我想,假如你们之中

真有蓄意杀人的凶手,他会趁你去找警察的时候破坏掉现场。这样一想,就算拿到警方拍的现场相片只怕也揪不出对

方的疑点。”

“姜文菜跟我一起走了,那么有嫌疑的人缩小成两人。”姚风摆摆头:“为什么要杀死向导?太奇怪了。”

“你们住的地方离古墓群有多远?”邹清荷突然问道。

柳下溪笑了,清荷把他想问的话说出来了。

姚风的嘴张成了“O”型,半晌才道:“你们认为老褚的死跟我们发现的古墓群有关?“

“姚风,你怀疑向导的死因不简单。那是你在潜意识里把他的死跟你们发现的古墓群联系起来了。”柳下溪耸耸肩:

“你们这些人都是考古的专家,却暗中怀疑对方互不信任。发现了古墓群并没有立即离开山区,对外公布你们的新发

现,请求当地政府给予支援,反而留在附近的山区徘徊。眼睁睁地看着天气变坏,梁教授双腿病变,困在山里,却还

不肯派人出去找人求救。你不觉得事情很反常么?”

姚风沉默了,直视着柳下溪的眼睛道:“你不懂!考古的人,特别是长期从事考古学的老年学者,他们都有一份让人

理解不了的执着。发现了古墓群之后,教授他们那狂热的大脑根本顾不上别的事情。如果不是天气变坏,他们立即动

工开始挖掘了,那会舍得离开啊。”

树欲静而风不止-04

话一说完,姚风心里有点堵,没有再看邹、柳俩人,丢下一句:“我出去走走。”就离开了。

“啪”的一声,邹清荷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一只蚊子的尸体带着血贴在他脸蛋上。柳下溪正消化从姚风那里听到的

事情,见他上窜下跳地打蚊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姚风不要紧吧?”清荷听到他的笑声,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让他静一静吧。”柳下溪耸耸肩,收起了笑声,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地消失了:“清荷,姚风对人对事很执着,不愿

意随便妥协。对他而言考古也好、梁教授也好、甚至那位死去的向导,他都倾注了很深的感情,一旦信任谁就会拼命

地维护对方。”

“是啊,姚风在学校里也是这样的。”这也是清荷跟姚风特别要好的原由。

招待所没有空调,窗户大开山风吹过来还蛮凉爽的,就是蚊子多,咬得让人心烦。燃蚊香的话得把门窗关好,这样一

来屋子里会非常闷热。电风扇始终没有自然风来得舒服。

劈里啪拉,又连连打死几只蚊子,清荷一咬牙:“柳大哥,关窗,我要点蚊香了。”

“你不是带着驱蚊油么?”柳下溪穿着长衣长裤,没有露出香喷喷的肉体吸引蚊子。

“对哦。”邹清荷拍着自己的脑袋,的确带了驱蚊油。从包里把驱蚊油翻了出来,立即往手臂上涂抹,一边笑道:“

都把它给忘了。”

柳下溪站起来,关上窗户:“还是点蚊香吧,有蚊子在耳边叫让人不舒服。”回过头看到清荷脸上、手臂被蚊子叮过

的地点起了红疙瘩:“我去买点止痒消炎的药来。”

清荷点燃蚊香,见柳下溪要出门便道:“我这里有清凉油,擦擦就好了。我跟你一起出去走走。”

俩人出了门,悠闲地度着步子。

“嗨。”罗欧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手里提着圆肚子的酒壶,不,应该说是小酒缸。上面还贴着菱形的红纸写着两毛

笔字“汾酒”,很古香古色的哩。邹清荷想不到这个罗欧居然还是一个酒鬼,身上带着浓浓的酒香。罗欧打了一个酒

嗝,嚷道:“想不到这种小地方还有地道的陈酿,家庭作坊产的,入口绵、落口甜、余香悠长。”

“汾酒?”清荷疑惑地问柳下溪:“这里离汾阳很近吗?”

柳下溪摇头,他不知道。

刘持平跟在罗欧的身后,接口道:“准确来说,闻名中外的山西汾酒指的是汾阳的杏花村汾酒。汾河流域的两岸私酿

或者小工厂加工的汾酒跟杏花村汾酒还是有区别的。不过,只要有佳泉好水也可以酿出不输给杏花村的好酒。你们不

知道吧,这里的天然泉水属于松散岩类孔隙水,含有各种对人体有益的矿物质,不仅利于酿酒,对人体有较好的医疗

保健作用。”

柳下溪跟邹清荷对视,然后露出了苦笑。他们更想俩人独处,两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姚风呢?”刘持平张望了一下突然问。

柳下溪眼尖,看到姚风正在一家小店门口抽烟。

“他在那里。”柳下溪指着姚风道。

邹清荷也看到了,想不到姚风居然会抽烟……他跑了过去,把烟成姚风嘴里夺下来,冷着脸道:“跟我来。”

“清荷。”姚风用力一挣:“你别管我,心里烦。”

“是,我知道你烦。有什么事兜在心里对谁也不说。就算你烦得少年白头,事情还是会一件件解决。那么,你告诉我

,烦,有意义么?”

推书 20234-12-17 :霜花坠今溪之最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