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泪做攻——糖小川

小武先憋不住了，问道：“哎，你说你喜欢男的，是不是真的？”

“你别以为我看上你了，老子捏的屁股不计其数，没人当一回事，也就是你了，活像黄花大闺女似的要死要活。”

小武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哭笑不得：“想不到还是个惯犯，合着我这回不收拾你，你还要去捏别人屁股？”

“犯法啊？”

“你说你长得多好一小伙子，怎么是个色狼？你这种行为跟地铁里摸人家姑娘大腿的流氓有什么两样？”

“人不可貌相，事实上被我捏屁股的大多数都表现得很愉快，至少是很宽容。”

小武觉得匪夷所思，将齐济欢再三打量，“我还是不敢相信。”

“爱信不信。”

车子再次前行了一段距离，小武语重心长道：“你以后可别再这样了，早晚闹出事情来。”

齐济欢见他果然当真了，也不想反驳，其实捏人屁股这种色胆包天的行为，不是他干不出来，那也要对方足够惊艳才行。至今他只碰上小武这么一个，谁知道这是只老虎，老虎屁股是摸不得的。

“以后别摸人家了，啊，这样不好。”

齐济欢觉得他这种仿佛政委做思想工作的口吻很有趣，就忍不住又起了调戏之心，反正一次也是调戏，两次也是调戏，看小武的样子，不像是真的会扑上来咬人那种，没准这是只纸老虎。

“你要挽救我这个失足青年？”

“我就觉得你这样，可惜了，要是传出去，对你的名誉很不好，你是个体体面面的医生，如果因为性取向的事情遭人非议，那多划不来？”

“哟，看不出你还挺知道为他人着想的。”齐济欢说话间充满嘲弄，“不劳您操心，我其实挺不喜欢医生这个行当的，外人看着比谁都强，其实累么累死，也挣不了几个钱。”

“那你父母呢，也为老人家想想，他们知道你是这个调调，非伤心死不可。”

“少操别人的心了，我爹妈早没了，我好的是哪一口与他们无关。”

小武扭头看了看他，闭上了嘴。

车子到达齐济欢住的地方，小武熄了火，却是忸怩着不肯下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齐济欢倒是干脆，拔下车钥匙拉开车门从另一边下车了。

“我以后……能来找你吗？”小武鼓足了勇气开口，如果事先不能肯定齐济欢的性向，他还不敢有此一问，但是既然齐济欢这么坦白明了，小武觉得能和这样一个青葱貌美的男医生交个朋友，似乎也很美。

一场美丽的爱情正等待在前方。

齐济欢在最初的吃惊过后，只是扯扯嘴角，作出一个假笑，“对不起，我觉得你是绣花枕头一包草，我对你没有兴趣。”

“嘭！”

车门重重地关上，小武坐在驾驶位上，玻璃心碎了一地。

齐济欢手里拨弄着车钥匙，姿态潇洒地迈上台阶，临上电梯，他回头道：“还不下车，我要锁车了。”

小武磨磨蹭蹭地不肯下车，“我知道今天耍你耍得过分了，我向你道歉，其实我的本意不是要耍你，我只是……我只是……”

他笨嘴拙舌，突然跳下车，冲过来抢走了齐济欢手上的钥匙。

等齐济欢明白过来时，小武已经把车重新开出了停车场，他站在电梯口对着空旷的停车场破口大骂，“艹，要追求老子你放马过来，开走我的车是怎么回事？”

二十分钟以后，齐济欢坐在客厅里生闷气，门铃响了。

小武气喘吁吁站在家门口，一把车钥匙从门缝里递进来，“我给你加满油了，花了我二百五，够抵销你违章停车的罚款了。”

齐济欢心里暗骂，果真是个二百五。

他接过车钥匙，嘴角上扬，“这么说，你想追求我？”

小武低下头去，羞红了脸，不过他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刚还骂我变态，同性恋。”

“我没有骂你，是你自己说的。不过你随便捏人屁股，的确过分了点，但是……我能理解那种……怎么说呢，冲动！对，被压抑的冲动！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个随便的人，如果平时那方面能有一个疏通的渠道，你不会这样。”

“行啦行啦，别说了，你再说我真觉得自己是个变态了。”

小武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发根，“你都敢大着胆子来捏我了，也是看上我了吧？”

齐济欢白了他一眼，“瞧你那得意的小样儿。”

“我哪有？”

两个人说了一阵傻话，小武道：“我能进去坐坐吗？”

齐济欢回头看了看，拜面面那个女人所赐，家里一片狼藉，于是他用身体挡了挡，“今天不方便，下次吧。”

“那个……上回那个女的……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啊？她想得美！不是，就是一个屋合租的，找个男的我怕会犯错误，找女的安全。”

“哦——也是！哈哈！”

“还有别的事吗？”

“暂时没有。”顿了顿，小武掏出手机，“哎，我把我电话号码给你，有空多联系。”

他按下了拨号键，齐济欢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这人还挺有心，一早搞到了他的电话号码。

“嗯，存下了。”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各自举着手机。

“有时候我出任务什么的，可能不方便接电话，不过我一有空了就会给你回电话。我现在住在武警支队安排的宿舍里，我是少尉军官，所以要出来玩不像一般士兵那么麻烦。”

“你们出来一趟都要请假吧？”

“等我升到少校，就可以不用住兵营了。”小武抬头望天，自惭形秽，“好像遥遥无期……”

齐济欢乐了，“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人家说部队里搅基的特别多。”

小武满脸通红，“瞎扯，平时忙都忙死了，我一个宿舍的战友，除了想姑娘，就没别的想头了，反正我是没看出来我周围谁是。”

齐济欢下意识地往小武的下三路看过去，小武眼尖，也知道他在盯自己哪儿，他的腿不由自主地一夹，然后道：“我不是个乱来的人，我还没谈过朋友，男的女的都没有谈过。”

齐济欢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他即不想放小武进来，又不舍得赶走对方。小武站在那里已经觉得尴尬，“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再约你出来玩。”

齐济欢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我们要交往，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我想维持柏拉图式的关系。”

“啊？”小武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也没想那么远。

“如果不行就拉倒吧，我知道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不过我不好那一口，如果你能尊重我，那咱就谈下去，如果你就是为了找个人干一炮，那你别找我。”

“说什么呢？什么干一炮？”小武有点生气，“我就是喜欢你，别的没想过。”

“那你回去想想。”

小武抿紧了嘴巴，郑重其事点点头。

“再见。”

“再见。”

齐济欢把门轻轻带上，然后背靠着木板，双腿无力地滑倒下来。天啊，他在说什么呢，柏拉图，开什么玩笑，一个兵营里的小哥，十天半月见不着女人，常年与五姑娘为伴，你让人家搞什么柏拉图？他还不如大着胆子跟战友搅基来得带劲呢！

这年头要找个心动的对象多不容易，就是冒着菊花被爆的危险也不应该放弃这个机会啊！他真傻！傻透了！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总不好马上说我改主意了，如果对方拒绝了，再慢慢想办法补救吧。

6、初次约会

齐济欢忐忑不安地等着小武的宣判，前面三天，小武没有给他回音，他的心情跌至谷底，正当他以为这段恋情将要被“柏拉图”三个字断送的时候，小武给他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在执行紧急任务，这是违规给他发的短信，等周末再跟他联系。

齐济欢觉得自己起死回生了，花了三天的时间，扫荡了本市各大商场，几乎把自己衣柜里的当季服饰换了一个遍，只为了周末那一场具有历史意义的约会。

“根号三，你恋爱啦？”面面用手拖着下巴，将齐济欢从头到脚观察了一番后得出如此结论。

齐济欢已经是第三次进出卧室了，每次走到玄关将要出门的时候，他看看旁边的镜子，要么发现自己的领带颜色跟衬衫不配，要么发现自己裤子丑毙了衬得他五短身材，如此反复换衣服换配饰，最后终于敲定了这么一身行头：新买的粉红色细条纹衬衫，骷髅标记的墨绿色领带，外套一件黑色短风衣，下身是铁灰色磨砂棉休闲裤，脚蹬一双超拉风的山地靴，总之那形象真是骚包得生怕上街没有回头率。

“怎么样？”

“非主流美少年！”面面乐得前仰后合，“你也不看看身份证，你都多大了？”

“我三十五岁的时候还能这么打扮，你信不信？”

这个面面倒是相信的，“行，你就臭美去吧！什么帅哥牵回来给我瞧瞧。”

齐济欢打了个哈哈，牵回来给这个魔女看，那该生出多少麻烦是非来？他才不是傻瓜！

“你痔疮好了啊？”面面挤眉弄眼。

齐济欢用唾沫抿好额头上那一根乱发，得意地甩头，“你当老子前面的黄瓜是摆设？”

“哟！哟！哟！威了啊？哪家的小正太让你给盯上了啊，这如今是牙签也涨价了，不得已找上你了吧？”

齐济欢用手指点她，“幸好你是个女的，不然我就爆了你菊花，让你再说我是牙签男。”

“这跟我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我第一次听说原来菊花还分男女。”

“鲜花插在牛粪上和插在水晶花瓶里，有差别吗？”齐济欢斜挎一个军绿色小包，屁颠屁颠地出门了。

这个小包还是特意淘来的，如果小武来不及换制服，那正好配他那一身松枝绿。

齐济欢一路将车开得飞快，停车等红绿灯的时候，恨不得汽车跟007的座驾那样插上翅膀从别人头顶飞过去，不，007的座驾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速度，他要跟霸天虎那样“齐齐夸夸”变形，“咻”一声飞到目的地。

车子离东大门军营尚有一百多米的时候，他放缓了速度，将车停在岔道边，对着后视镜整理头发和领带。

从这个方向望过去，围墙上一排大字，“军民一家，鱼水情深。”

鱼水情深哪！

他突然想起曾经在哪里看到过的一本色情小说，里面有关于“鱼水”这两个字极其香艳淋漓尽致的描述。正想入非非间，从大门内走出来一个穿着作训服的兵哥哥，不是小武还是谁？

“嘟嘟——”他按了按汽车喇叭，欠欠身把副驾驶座那边的车门打开。

小武一早看见他的汽车，不过并没有多么激动，装模作样缓缓地走到近前，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跳上车来，那身手，跟中南海保镖似的。

汽车飞快地打了个回头，冲着市区开去。

小武伏低身子，从他带着的黑色塑料袋里取出一件蓝色T恤，然后就在车里剥掉作训服，换上便装。

齐济欢下意识地吞口水，啧啧，那胸，那腰，那腹肌，多之一分嫌胖，少之一分嫌瘦。尤其胸口那两个小点，摸上去手感不知道会有多好。

“干嘛换衣服，我觉得你那一身挺酷的。”

“不换怎么去玩，回头率太高了。成天穿这个，腻都腻了，都没机会穿自己的衣服。有一回遇上我们大队长跟他媳妇逛商场，可愁死我了，不知道是敬礼好还是不敬礼好，后来我装着没看见扭头走过去了。所以我上街可讨厌穿军装了。”

齐济欢点头表示同意，“跟我们穿白大褂一个道理。”

“就是。”小武想了想，“不过你穿白大褂真是好看，跟拍偶像剧的韩国明星似的。”

“什么审美啊你，韩国明星有我这么又大又有神彩的眼睛吗？”

小武转过头来仔细看他的眼睛，“我还正想问你，怎么你的睫毛那么长，是不是化妆了啊？”

“化妆？我又不是娘炮，老子天生丽质不可以啊？”齐济欢得意洋洋。

“我看看。”小武说着果真来揪他的睫毛。

齐济欢一扭头，“小心小心，开车呢！”

两个人在车里闹腾了一阵，真是甜得发腻，车子在一个综合性商厦的地下停车场停好，齐济欢正要下车，冷不防小武拉住了他的手。

黑暗中，他低声道：“我能亲你一下吗？”

齐济欢愣了愣，他不是犹豫，他只是觉得应该表现出一定的矜持，所以假装犹豫。

“这不违反柏拉图的规定吧？”小武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道。

借着停车场的微光，齐济欢看见小武湿漉漉的眼睛，像大型犬一样柔顺乖巧，他的心简直碎成了一片片，他怀疑即使小武提出来要在这个时候在车里上他，他也会考虑考虑。他靠过去，安静的车内两个人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小武慢慢地，温柔地扣住齐济欢的下巴，温热的嘴唇贴上来，轻轻地含住了齐济欢的下嘴唇，吸吮了两下以后，他又贪婪地往里探入。

其实吻这个东西，技巧固然重要，可是彼此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再生涩也总是让人神魂颠倒。齐济欢正要抬起双手抱住对方，小武却抢先一步欺身压上，他的手劲很大，把齐济欢整个人圈在怀里，纳入自己的身体。齐济欢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简直喘不过气来了。

不用摸，齐济欢都知道小武硬了，因为他自己已经胀痛得不行。

下一刻小武推开了他，规规矩矩坐回副驾驶位，他重重地喘息，努力控制情绪，再不控制，就该犯错误了。

两个人不好意思地各自把头扭到一边去，花了十分钟才恢复好。

“能下车了吗？”齐济欢问。

“嗯……”小武羞红了脸，他刚刚很想把手伸到齐济欢衬衫里去摸的，不过不行，太流氓了，太不尊重对方了。

“那个……”

“啊？”

“没什么。”齐济欢瞬间恢复了理智，就在三秒钟之前，他几乎脱口而出想告诉对方，所谓的柏拉图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过他愿意为之努力。后来想想，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太煞风景了，太不上道了。同时，他也暗暗下定了决心，回去一定要把那该死的菊花拾掇好了，如果因为这样的原因导致小武不能碰他，那对小武和自己，都太不人道了。

两个人出了停车场，开始商量玩什么，怎么玩？

去游乐场，太幼稚了，而且还是两个大男人。

看电影？彼此都看不够，还看什么电影呢？

逛公园，又不是小学生出来春游。

“找个地方吃饭喝茶吧。”小武提议。

“也好，其实我觉得我们彼此了解还不多，应该有很多东西可以交流。”

主意打定，他们在附近几个商场转了一圈，找了个相对比较隐蔽的西餐厅坐下了。

“我爱吃肉。”小武不好意思地笑，“一天不吃肉我心情都会很不好，不过我们食堂里烧的那个菜，呕！”他做出呕吐的表情，“永远都是那种烧法，也不晓得变通一下。”说着他用餐刀切下一大块牛肉，“一样是肉，差别咋就那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