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识之苏白——谢清许

苏洛觉得体内气息很不稳定，他调动体内内力去压制不听话的气息，结果导致五脏六腑都像是被车碾过一眼，苏洛疼的额上冷汗淋淋。灵毓看到苏洛难受，连忙扶他躺下，伸手替苏洛擦汗，指尖在触碰到苏洛的眼角的时候顿住，灵毓觉得有一丝熟悉感闪过。苏洛眼角的纹路像是有生命一般，触到灵毓的指尖的时候渐渐停止无序的流动，慢慢向灵毓指尖触及到得地方汇集。灵毓觉得神奇，松开指尖，苏洛眼角的紫纹又开始乱窜，苏洛难受的呻吟了一下，伸手扣住灵毓手指，将他手指压在眼角处，说出的话有气无力：“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苏洛眼角的纹路渐渐消散，休息了一下，苏洛睁开眼看着灵毓，灵毓关心的问：“怎么样了？”

“你是谁？”苏洛问。

“咦，你没事吧，我是灵毓啊。”

“除了灵毓呢，你还是谁？”

“苏洛，你又在发什么疯？”灵毓觉得苏洛无理取闹到了极点。

“算了，我怎么会以为你是他……”

灵毓看着苏洛疲惫的闭上双眼，觉得疏离的苏洛是他无法接近的，想了想，便出门去了。

当夜，苏洛一直不见灵毓回来，门外隐隐有风雨的迹象，苏洛看了看天，心里暗骂一声，跑出门去。

苏洛在柳宅里左转右转，终于找到正在与人打斗的灵毓，他身后一个年轻的道士正在观望，道士的右臂包扎着，注意力被打斗的两人吸引，灵毓对面是披头散发的怨灵，怨灵周身被卷起的风沙掩住，灵毓与怨灵一时不分胜负。苏洛看到此景，脸上现出焦急的神色，他释放出体内的妖气，怨灵一顿，被灵毓寻到空隙，一个斜刺，怨灵肩膀被灵毓的长剑刺了一下，怨灵肩膀受伤，发狂的向灵毓攻击。

苏洛看到怨灵发狂，脸上忧虑的神色并未改变，他身上强大的妖气吸引了道士的注意，那道士冲苏洛喝道：“哪里来的妖怪？！”

苏洛看了看举着拂尘欲对自己攻击的道士，转头继续看向打斗的灵毓，灵毓感觉到苏洛的妖气，又听道那道士喝问，便扬声道：“王道长，那是在下朋友。”

一分神，被怨灵强攻了几下，灵毓堪堪避过，苏洛不满的看了道士一眼，道士听到灵毓呼喊，不再对着苏洛，但是却时时注意这苏洛这边。苏洛看到怨灵越来越强大，恼怒的将一部分妖气化成一柄长剑，冲上去攻击怨灵。

二人一起战斗力大大增加，怨灵不敌，身上连连受伤，灵毓寻到空隙，一柄长剑出手，怨灵被当胸穿过，钉在不远处的树上。接着，暴风雨便来了。

一个霹雳滚过，苏洛被劈中，歪了一歪，晕倒在地。暴风雨夹杂着雷电的袭击让灵毓措手不及，本来奄奄一息的怨灵渐渐清醒，消失在雷雨深处。灵毓记挂着苏洛并没有追赶，王道士因为雷雨的到来寻了一处房子躲避雷雨。灵毓抱起全身湿透的苏洛赶忙向房子跑去，半路，苏洛渐渐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变作赤红，本来隐在眼角的紫色纹路渐渐爬满了整个脸庞，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恐怖。

苏洛张开嘴，咬向灵毓颈部，灵毓吃痛，放开苏洛，大声喝道：“你又在发什么疯？！”

苏洛不言语，暴风雨已经吹得他头发散乱，整个人看上去已经处于走火入魔的状态，他看到灵毓的脸，便抬起双臂抓住灵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丢下我？”

灵毓吃痛甩开苏洛，大声喊道：“苏洛，你醒醒！”

苏洛充耳不闻：“慕白！慕白！我恨你！”

灵毓躲闪着苏洛的攻击，喊了几次，苏洛根本听不到他说话。苏洛发狂的同时，体内除了释放出妖气之外，还放出了另一种气息，灵毓在感觉到那种气息的时候脸上现出愤怒的神色：“魔气！”灵毓祭起长剑，向发狂的苏洛攻击。灵毓闪过苏洛毫无章法的攻击，这时的苏洛似乎无法用妖气攻击，全身气息全部都在外泄，灵毓几个攻击下来，剑尖已经抵在苏洛的咽喉。

“苏洛！”灵毓喊道。

苏洛抬起猩红的双眼，看了灵毓一会儿。不顾咽喉对着的剑尖，直接扑向灵毓，口中不住的呢喃：“慕白！慕白我错了！慕白你回来吧！慕白！”

灵毓不忍伤害苏洛，撤了撤长剑，忽然后背一阵巨力袭来，灵毓猝不及防，长剑刺出，灵毓来不及撤回长剑，堪堪将剑尖转了个方向，长剑从苏洛胸口穿过。苏洛感觉到疼痛，停在那里愣愣看着灵毓流泪。灵毓心中似是被什么刺中，整个心裂开一般的疼。灵毓发怒的转头，看向刚过推了他的人，他的身后站着一脸沉静的王道长。

“王道长，你是什么意思？”

“灵公子，这是魔物，贫道来助你。”

灵毓听到那声“魔物”，心里对王道长便失了几分尊重，“对不起，苏洛是我的朋友，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

王道长一脸的不为所动：“如遇魔物，人人得而诛之。”

灵毓知道王道长说的是实情，他以前若是遇上魔物也会毫不犹豫的诛杀，但是现在面前这个人是苏洛，他不知为何，对着苏洛，一直硬不下心肠。

“不行，别的魔物我不会管，你不能伤害苏洛。”灵毓坚决道。

王道长不顾灵毓阻拦，手中拂尘突然暴长，向苏洛袭去。灵毓长剑挡住，与王道长缠斗道一处。暴风雨渐渐散去，二人战斗多时，灵毓感觉到身边的魔气突然消散，苏洛突然不见踪影，灵毓吓了一跳，王道长也停止与灵毓的缠斗，看向苏洛消失前待的地方，问灵毓：“这苏洛到底是什么魔物？”

灵毓恼他纠缠不清，探寻苏洛的气息也探不到，当下也不搭理王道长，直接回房去了。

第五章：除妖

第二天晚上，二人等了一晚上，发现怨灵没有出现，二人又等了三天，怨灵一直没有出现，二人向柳员外辞行，柳员外绝口不提报酬的事情，王道长本来就是出家人，对钱财等身外之物不甚在意，灵毓也不在意钱财，故而二人没有为难柳员外，一同离去。灵毓这几天一有空便试图探寻苏洛的气息，可是苏洛气息全无。二人离开这个小镇，路遇岔路，灵毓不欲与其同行，与王道长道别，往前行去。

“灵公子！”王道长忽然叫住他

“王道长还有什么事情？”灵毓疑惑王道长的犹豫，问道。

“灵公子，我觉得这件事必须要告诉你。”王道长想了一会儿，坚决道。

“王道长请讲。”灵毓一抱拳。

“灵公子是不是想去寻找那个魔物？”

“他是在下的朋友。”灵毓听到王道长那声“魔物”，心里一阵不舒服。

“灵公子，百年之前家师还未羽化之时，曾经参与过进攻万魔宫的清剿大战，当时万魔宫宫主水云天被封印，他座下三大弟子有两个被擒，其中一个逃走，听家师讲，当时逃走的那个弟子，名字就叫做苏洛。本来我以为释放妖气的苏洛只是重名，但是如果他体内同时存在魔气，那他肯定就是当时逃走的水云天的弟子。”王道长将他知道的情况全部说出。

灵毓听了，心下计较一番，他还是想要找到苏洛问个清楚，另外他还想弄清楚，苏洛体内的气息，他有一丝的熟悉，他想要找到为什么会有熟悉感。他对王道长道过谢，二人就此别过。

灵毓行了几天的路，一路上没有苏洛的信息，他沿路帮助贫苦的人，还顺便收了几次妖。走到一处村落，他看到村中张灯结彩，一队村民敲锣打鼓的从他旁边走过，奇怪的是这些村民的脸上不是喜气洋洋，而是愁眉苦脸，跟这喜气的气氛对比起来，他觉得说不出的诡异。灵毓抓住一个人文情况，那人一直摇头，什么也不说。

前面一队人走过之后，他看到队伍的后面，还抬着几个箱子，箱子中隐隐的传出婴孩的哭声，哭声被锣鼓声盖住，灵毓觉得一股血气冲上头脑，拔出长剑，三下五除二，将箱子打落掀开，每个箱子中躺着一对婴孩，都在大声哭泣，灵毓对抬箱子的村民怒喝：“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想要带着孩子去哪里？”

一群村民围了上来，其中一个看似这些人的首领的人走过来哭道：“这位大侠这可是要将我们都害死了！”

灵毓看看哭闹的婴孩，沉声问道：“请前辈告知在下，说不定在下可以帮上忙。”

那人问道：“不知大侠如何称呼？”

“在下灵毓。”

“原来是灵大侠！”那人面上一喜，“灵大侠来了或许我们真的有救了！”

周围的人听说灵毓的名字，都放下手中的东西，对着灵毓跪着，求灵毓救救他们。灵毓将众人扶起来，那首领自称是这个村的村长，王大，这个村称作王家寨，王大吩咐众人将箱子里的婴孩送到祠堂去看管，他留了几个人跟灵毓一起进了村子的祠堂，其余人王大吩咐他们回家去了。

在祠堂中，王大对着祖先的牌位先烧了几柱香，然后才对灵毓慢慢讲起他们的为何要将孩子装在箱子中。

这王家寨几十年前的时候还是一个几千人的大镇，但是几十年前，王家寨西边几十公里的洛水中来了一个妖怪，从此这王家寨中便不得安宁了，先开始这个妖怪要求王家寨进贡牛羊之物，三年之后便开始要求进贡刚及笄的女子，若有违抗，当夜这家便会惨死，这王家寨被这妖怪弄得民不聊生，很多人都偷偷离开了王家寨，只剩下他们这些老弱之人，前几日那妖怪要求王家寨在月圆之夜送十个男女婴孩，他们迫不得已，才将这些婴孩装在箱子中，准备后天给他送去。

“为何你们不请高人来收妖？”灵毓问道。

“我们何尝没有请过。”王大的声音略带哭腔，“可是请来的道长都没有将那妖怪制伏，每次道长失手，我们王家寨便会死伤过半，现在我们王家寨这个样子，已经没有钱财去请道长来收妖了。”

“你们可知道这是个什么妖怪？”

“那妖怪每次出现都是一阵黑风，我们都没见过那妖怪的面目。”

“王先生莫急，我去会会那妖怪。”灵毓道。

“灵大侠的本事我们都听闻了，灵大侠一定能救我们。”王大带着几个村民给灵毓跪下千恩万谢。

“众位乡亲不必客气，我会尽力救你们。”

灵毓坐在洛水河的岸上，看着洛水翻起的水花，带他来的村民在送到离洛水三里地的地方便吓得走回去了。他只好自己走过来，洛水水流湍急，本来应该清澈的河水中一团黑影，灵毓在岸边坐了一会，站起来拍拍衣服，将长剑握在手中，念起避水诀，跳入洛水之中。

灵毓在洛水中寻了一会儿，找到一处泛着妖气的洞府，洞府的门口有两个虾兵守着，灵毓从水底捡起一块石子，运起法术，向另一边抛去，石子在触到岩石的时候忽的炸开，两个虾兵吓了一跳，两人对视一眼，慢慢的向爆炸的地方慢慢的移动，灵毓趁着两人不注意，闪身进了洞府。

灵毓在洞府中隐去身形，顺着妖气浓郁的地方慢慢游去。一路上有惊无险的遇到几拨虾兵，看情况这个妖怪的手下都不是很强，灵毓渐渐的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怠慢，慢慢的寻找那个妖怪。

灵毓转了一圈，渐渐在这洞府之中迷失方向，寻了几处均无那妖怪身影，灵毓的耐心快被磨尽了。忽的转了一圈，灵毓看到迎面走来一队虾兵，打头的一个个头明显要大，灵毓隐着身形气息，那些小妖怪压根就不知道他们的正前方有一个外来者正看着，灵毓为那队虾兵让开道路，那群虾兵过去时，灵毓隐隐听到他们在谈论“大王得道”之类的话，灵毓一思索，跟上了这一队虾兵。

灵毓跟着这队虾兵转来转去，走到一处华丽的房间，灵毓心中一阵疑惑，他在胡乱转的时候曾经进过这个房间，并无妖怪的身影。那队虾兵走到一处巨大的贝壳前面，鞠了一躬，开始收拾房间，房间打扫完毕之后，这队人继续在贝壳前面一鞠躬，退出房间。灵毓看到那个本来被当做装饰的贝壳，在那些人走后隐隐泛出光芒，灵毓觉得这个贝壳有古怪，慢慢的游到贝壳旁边，将耳朵贴了上去，里面传来细碎的呻吟之声“不……不要……”灵毓再仔细去听之时，又什么都没有了。

“砰！”贝壳忽的张开，一个长着龙首的人忽的立起身来，寻找了一会，一双铜铃似得眼睛直直的看向隐身的灵毓。

灵毓吓了一跳，贝壳之中有两个人，除了这个龙首的男子，还有一个全身赤裸的男子，这时他的声音更加清晰“慕白救我！”灵毓待听清这个声音，全身被击中一般立在那里。

躺着的男子便是苏洛了，他不仅脸上，全身都被紫色纹路覆盖，贝壳张开的瞬间，强大的妖气施放开来，同时有一股更大的魔气也弥漫了整个房间，苏洛整个人已经神志不清，口中只是呼唤着“不要”“慕白”之类的话语。

灵毓胸中一阵怒气，当下现出身形，祭起长剑，向龙首的男子袭去。龙首的男子一脚将苏洛踢开，飞身上前与灵毓战在一处。

苏洛浑身是血，全身的紫纹缓缓退去，苏洛微闭的双眼睁开，望向打斗的二人，“慕白？”苏洛疑惑的看着与龙首男子打斗的灵毓，“慕白！”苏洛出声喊道，“慕白快走！”

龙首的男子转头将一个法术打向苏洛，苏洛受击突出一口鲜血。灵毓看到脸色一整，手上长剑攻击速度加快，他的攻击均被龙首男子一一化开，灵毓心中一沉，他并不是这个人的对手。

苏洛在一旁越看越急，可是他恼怒自己身受重伤，连行动都很困难，苏洛定了定心神，自灵毓来后，他体内的魔气渐渐收敛，已经开始能够控制的住，苏洛艰难的抬起手，用手指沾了沾血液，在地上画了起来。

灵毓一个进攻被龙首的男子躲过，男子反手一击，正中灵毓左肩膀，顿时灵毓左手便如有千斤重一般无法抬起，灵毓右手的攻击便渐渐缓了下来，龙首的男子戏谑的笑了一下：“正好，又送上来一个点心！”

灵毓喝道：“你这妖怪！多行不义必自毙！”

那男子笑道：“哼，那等我吃了你再说！”

男子侧身避过灵毓的一刺，右手伸手抓住长剑，灵毓心中一惊，只听得苏洛在身后一喊“慕白松手！”灵毓右手松开剑柄，右脚一点，全身急速后退，那男子一击没触到灵毓，转头对苏洛怒道：“贱人找死！”转身攻击苏洛。

苏洛脸上带着奸计得逞的笑容，男子一近身，苏洛身下便发出红光，无数触手伸出将男子团团缠住，男子不住的挣扎，可是苏洛身下的阵法已经发动，男子的脚如同被定住一般根本无法移动分毫，苏洛笑道：“贱人，你来找死了啊！”一口血又吐了出来。

灵毓担心的冲过去：“苏洛！”

苏洛转向灵毓，恍惚了一下，笑道：“灵毓你来了啊！”

那男人一只手挣脱出来，将一团黑光打向苏洛，苏洛受到重击昏死过去。但是阵法却并未消除，那男子怒道：“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灵毓心中一急，用法术做了一个盾冲向黑光，他自己念了一个移形换位的诀，快速的移动到苏洛身边，调动体内气息，向男子连续攻击攻击。他身侧的苏洛在灵毓接近之时泛出隐隐的紫光，若有若无的紫光渐渐围绕了灵毓一圈，灵毓渐觉不支之时忽的左臂一轻，他忽然觉得全身充满了能量，本来无法抬起的左臂也变得灵活自如。

灵毓用法术唤过长剑，长剑在他的手上似是活了一般，灵毓接连向男子刺了十几剑，每一招均刺在要害之上，男子气息外泄，外泄的气息像是长了腿一般，全部涌向苏洛。本来昏倒的苏洛，挣扎着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