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办?
5.始料未及
还没进厨房,就看见里面云雾缭绕的,不好,刚刚烧水来着!冲进去一看,眼看就干锅了。好悬!这屋里那烂摊子还
没解决呢,可别又弄点意外灾难什么的。
不是,我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锅里加水,抽出一袋方便面,不等水开直接放里了。太饿了!
方便食品就这点好,救急!我端着饭盆进了饭厅发觉,好象有点不够。应该再加俩鸡蛋。回身我开冰箱取鸡蛋,这还
真不是费二遍事,如果一起下面里汤会很乱,我不喜欢。一边吃面一边剥蛋吃是最好,现在这样也不错。先吃面,留
点汤,一会蛋熟了就汤一吃。还是一样美味。走出厨房,我真是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你猜怎么着?本来应该躺在
床上那人,现在正大大方方地坐在餐桌旁吃着我的面条。看我呆若木鸡地立着,咽下嘴里的面“大晚上,就吃这个?
”
“还——有——鸡——蛋”我一定是饿晕了,不!是气晕的!
“嗯”人家一副“那还差不多!”的神情,继续吃面。
回到厨房,鸡蛋也差不多熟了。冲凉水、刷锅,烧水,又撕开一袋面冷水下锅。转回身,两生鸡蛋在手,一碰,“扑
扑”打下了锅,这时候还管他什么清汤还是混水的?等着的工夫,手伸到冷水盆里,两熟鸡蛋互相撞、撞,还撞?要
不是撞了他,我今天能这么郁闷吗?改两手揉搓,轻轻一撕皮,一转两转。两个晶莹剔透的蛋装小碗里。我的晚餐大
浑汤面也出锅了。放一边晾热气。接水刷锅。一手一个碗,端出来。一气喝成。回头几个碗一洗。就得了。
没再象老妈子似的伺候他,人倒也自觉。筷子一张,一个浑圆的蛋竟被他夹了起来。高人啊!
多高的技艺,也没心情欣赏了。饿死我了。夹起一撮面,吹了吹吸进嘴里,胃舒服了不少。再喝口汤,感觉不错。再
叉起一个扁扁的卧鸡蛋,咬了一口,香。饿了,什么浑不浑汤的也顾不上了。
谁知,对面竟出声了“鸡蛋不能往面里打,汤都浑了。”
我当然知道了我!要不是你抢了我的口粮,我怎么会吃这样的?我这是进家门以后,头一次没答理他。
“你怎么还能吃那么香呢?”这不是摆明了,他吃饱了,气我呢吗?我停下嘴里的动作,要不是嘴里塞得满满地,我
真想骂他!算了。
“多恶心!”什么??
“噗”真是咎由自取,我嘴里咀嚼了一半的东西,出现在他脸上,黄的白的很是热闹!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如果
故意的,我不会嘴里还存着那么多。以致于连个“对不起”都说不出来。
他象是不敢相信,伸出手抓了一把,看了看还碾了碾,再对着我时那双眼就要冒出火来。
这哪行?刚才那事儿还没算清楚呢,怎么能再因为这点小事儿把人得罪了?我免强控制着嘴里的食物,但还是有些不
令我如愿的喷了出来。虽然没再弄到他脸上,但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威胁,我看他也是心有余悸。连连对我摆手“行
了,行了,行了”人朝卫生间去了。
唉!走得好。
你说我一个弯的,他还松掰掰地穿着我那小号浴袍,就那么大马金刀地坐那儿,我能吃好饭吗我?
吃完,看他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客厅里飘扬地那几件衣服。虽然没干,但凑合穿到楼上还是不会滴水的。
他完全不给我这个指望。“那个架子上的是新牙刷吧”
“是啊。” 封都没开,当然是了!
为了迎接我的新“色”情,我作了充分的准备,当然包括这些生活必需品。可是,他要新牙刷干嘛?
慢着,他不是想在这洗漱完毕再上楼回家吧?
正想着,就见卫生间出来的人直奔卧室而去。我不能再闷着了。
“那个……那个……您的……衣服……还没……干……”那双眼睛一盯着我,刚想好的话我就说不出来了。
“先凑合凑合吧”他瞅了瞅身上的披挂,我这个心疼,本来可以穿十年八年的,叫他这一揉巴,折旧又折寿啊。
眼看着人转身进屋,甩鞋上床。不说不行了!
“哎?你不能睡这啊!”我追着他,不让他躺下。人坐起来,转过身来对着我,也不说话。很明显他是听清我的话了
。他不说,我接着说“那个,今天太晚了。您先回家,有什么事,明天再商量好不?都一个楼住着,我又跑不了。”
话是说出来了,但是那个手机问题的解决办法我还没想出来。
没想到,听到我说这话,人倒乐了,一副“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那架势,又要往枕头上倒,我上前一把拦住。
“你睡这,我睡哪啊?”没有尊称了,就你吧。
“你睡觉老实不?”我发现他一开口,我就死机。
“啊?还……行。”
“哦,那就睡这儿吧”好象轮不到他同意吧。不是,这人是不是精神有点……?我是不是应该跟他家人联系一下。“
你到底住几楼呀?是不是55号?”我怀疑他是那个老革命的儿子。“54号”人把夏凉被往腰上一围,找了个舒服的姿
势,躺下了。
“啊?你住这?你不是搞错了吧?这儿就我一个人住。”我越来越觉得他的精神有问题。
“我是房主。”连头都没回,一句话,震得我直晕。
韩铁不是说房东是女的吗?怎么又冒出一个男房主。这个点儿也没法找韩铁问。事实上,他说换手机号会通知我,可
我一直没收到他的电话或短信。
房主,房主,你说是就是了?“那你带房照……”他的东西基本都在客厅的茶几上放着,那么大个东西应该没带,可
是那些东西里我连钱包也没见着。“身份证也行”他现在的着装状况是不可能随身携带的,我也不知道他能从哪找出
来拿给我看。
人被我说得坐了起来,对着我。我还是被他看得发毛,先开口“我没见过你,也不认识你。当然得……”
“我也不认识你,你说是租的,我也没说要看你的租约,是不?”一提租约,我立即想到了“不能转租”那条。心先
虚了。
“我太累了,有事儿明儿再说。”不容我有其它想法,人又躺下了。
我是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把灯关了。刺眼。”又来了。
我当然不能去睡那个双人沙发,那是自寻死路。
躺在一张床上,他不打呼噜。可我也睡不踏实。就这样,第二天一大早,我顶着俩熊猫眼起床了。不能不起。我跟洋
洋约好了,九点见面。
见面之前,我要做的事很多。当然,第一件事,我要做的就是肃清家里的多余人口。
说干就干,坐起身,对着身边熟睡的人我伸出手却没落下去。那张脸让人感觉不到是睡觉,好象只是闭着眼睛。目光
沿着那只有着浓密汗毛的手臂往下走,宽厚的腰身、结实的大腿,在这个奇异的清晨,我突然有了异样的感觉。
算了,还是等人醒了再说吧。
走到门口,我再次回望我那心爱的薄被,一夜也没挨着我的边儿。被人家毫不客气地压在身下。唉!
拉开冰箱门,拿出一袋冻饺子。刚要关上门。重新拉开,又拿出一袋。
当卫生间传来冲水声时,我探出头去。只见我那小浴袍的一个衣角在门口晃动。看样子人是起来了。
去客厅拿来干爽的三件套。递过去。“放床上吧”那语气就象是使唤他的佣人或是他老婆。显然,他相当心安理得地
接受着我的服务,并且对此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安。
饺子端上桌的时候,人家也穿戴整齐地走出来了。这“人靠衣裳,马靠鞍。”说的是真不错。
没用我张口,人自觉地在餐桌对面落座。递过碗筷,我开始琢磨如何开始我的驱逐演说。“这房子……不打算出租了
?”
“嗯,有这个打算。”得,我就说我没有那个财命吧,还说要占人房东什么便宜呢,这回可好,还没住稳当呢,又得
搬了。都是拜韩铁所赐呀!
“那……这事儿,也得等租期满了再说吧。”
“……吃完饭再说。”
忘了,人家吃饭时专心不二了。
我本来就底气不足让他这一打断,我也想不起来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速冻饺子?”对面的人夹着一个饺子正问我,好象语气里带着什么情绪,我心思不在这上,没听太明白,也不想明
白。
“哦,”
他竟楞了几秒钟,好象在犹豫吃不吃。我倒奇了怪了,边吃边看他。看来,最终,人还是作了吃的决定。
起初那表情跟吃药似的。尝了一个以后,那频率明显加快,以致于我不得不改变我的速度,一顿饭吃完,把我噎得够
呛。跟抢饭似的。盛碗汤晾上,我可得好好歇会儿。再看对面那人,眼睛一个劲往我的汤碗里瞄。 “原汤化原食,来
点汤不?”
点着头,却没有自力更生的意思。得了,再盛一碗吧。
一碗汤下肚,感觉明显好多了,好象暂时忘记了眼前睡马路的危险。我一直认为这吃什么不要紧,关键到饭点一定不
能饿着。一饿我就容易急。所以,我一日三餐向来准时,就连我奶奶去世时,我哭着哭着觉得胃里一阵聒噪,就跑厨
房边哭边煮面去了。别人都说我没心没肺,枉我奶奶那么疼我,把我拉拨大。可是,我觉得如果我奶奶还在看着这个
世界,她是不会怪我的。因为是她老人家教会我,到什么时候都得吃饭,得活下去。所以,当初,父母离异没有给我
带来太多影响,少了他俩,我还有奶奶。等奶奶没了,我想反正我都这么大人了,就算父母不养活,自个去给人抗大
包也饿不死了。没事儿。靠着这样的思想支撑,也就挺过来了。因此我这个人的胃肠保养得一直不错。从来没个胃疼
唔的毛病。要按我这观点,解决了温饱问题,世界和平就指日可待。
想了一通乱七八糟的,再看,对面的人也是很享受的样子。
时机不错,我打算争取一下,我现在哪还有那个时间和金钱去再找地方。“这房子为什么不租了”
“我要住。”
简单的三个字,这个理由倒是充分。可是,以前你都住哪儿来着。怎么突然,我一住这儿,你就要住了呢?
想是这么想,可不能这么说。
“那什么,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那个,我一时半会儿的……也……”
“别的法儿……什么法?”
“这个……我一时也没想出来。可是,我这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合适的房子,搬出去……有点……”
“噢,也是。要是你没地方搬,也可以不搬。”
有门儿!
“但是我肯定得住这儿!”这是什么好法儿呀?
我一脸沮丧。
“反正我也不会总住这。”这句话听得我眼前一亮。
“你,有别的地方住?”要是他只是小住几日,我不是就不用搬了。
“暂时没有。”这不是白说吗。
“但不等于总没有。”这人说话大喘气!
我开始考虑,是让他退房租……还是……要是退房租他肯定要看合同,那还是韩铁的名呢,人能痛快掏钱吗?就算他
退给我钱,我眼下还去找房子?
“那饺子啥牌儿的?”
“嗯?啊?”我这儿正溜号呢,好一会儿才明白过味儿,他问的是刚吃那饺子。
不走大脑,我一张嘴“于——水牌儿的”
“于——水?”显然他是没听过。我也是才知道这牌儿。
“哦,我”
“你包的?”当然是我,不然还是你呀?只能这么想想哪能说出来,还想不想在这儿住了?
“我包的”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要找不着房子就先在这儿住吧。”一句话,我放心了。一放心,我又觉得好象他作这个决定跟早上吃的饺子有很
大的关系。
“我呢,在这儿住期间,免你的房租。”还有这好事儿?
“你呢,就管我的伙食吧。就这水准就行。”还有条件,行,这也算是公平。行,挺干练,连伙食标准都顺带交待了
。
“好,那就说定了。还用不用什么书面……”话说到半道,我就后悔了。还说什么书面的废话,我这转租的事儿一会
儿就该漏了。赶紧想着如何掩饰。
“不用吧。都是大老爷们的。”
“是,是。”正求之不得,连声附和。突然,我想到一个问题,“那个,还没请教你姓什么呢。”
“赵”真是贵人语迟,我盯着他,终于“赵远征”。
赵远征。
一看他老子就是当官的,那个年代的老革命们给子女起名都是有某种纪念意义的,不忘时刻保持革命斗志。不象我,
下生时赶上连雨天,我奶奶一提议“就于水吧。”我爹妈俩人头一回,没争没吵就都同意了。于是,我的大号产生了
。虽然过后,我母亲一直觉得没什么文化含量,显得父母水准过低。但是,我爹说,你看人家孩子还在那写名儿呢,
咱儿子都交卷了。这就是好处!我妈一想也是,所以,就叫到了现在。也算平平安安,除了我们曾经的一家三口人再也
聚不到一起、我又有了点说不出口的小隐私。总算还是没病没灾地长到了这 么大。我是挺知足的。估计,我爹妈对我
也没有大的要求。
这点上领导和群众就是不一样,所以,有当官的父母家里条件好点,可是压力应该也挺大的。
这么一想,我也觉得他这个房主应该没问题。就他那派头,爱使唤人那个劲儿,说不是,我都不信。
不管我信不信,人家是没打算离开这儿。我这儿也有短儿,不敢跟人据理力争。
别的事儿,以后再说吧。眼看着,时间指向了七点半,我得为我的约会做准备去了。
收拾了碗筷,锅灶。我回卧室换衣服。昨天那身衣服洗了,又拿出一件挺新的T恤往身上套。就觉得身上一阵不自在,
一转头,就发现门口正站着那个赵远征。其实吧,也没什么。按说,他应该是个直的,正常情况下,一个男的换衣服
都不会背着人。可不知怎么的,我就是不自在。想了想,我拿着裤子还是去了客厅。
等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起来一件事儿。“那个赵、赵远征,”其实我该叫声赵哥的,搞不好他能大我十来岁。可不
知怎么的,话到嘴边硬是吞了下去。“你在哪上班呀?”
“上班?哦,我失业了。”
我说咋要回来住了呢。一失业就连房子都供不起了。现代人的提前消费遇到金融危机,就抓瞎了。
“那失业以前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