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追出去了吧?”我心里大概能知道事情的全过程了。
“你好厉害,怎么知道的?当时在走廊里碰见要下楼的张平,他也这么对我说的,他说柏成熙伤的很重一定走不远,马上追一定追的上。”
“那你们后来怎么会去那里,而且还掉到坑里去的?”
“是我带的路,我想他只能去一个地方,可是没想到人没追上,反因为心急路滑掉到坑里去了,”
“你猜柏成熙现在在哪?”
“肯定在……哪里风流快活呢,哪像我头疼脚也疼。”肖青不屑道。
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那么,那天也听见或看到我的事了?”
“什,什……么……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肖青顾左右言他,一脸心虚样。
“你比张平还不如,”我冷笑了一下,跳下桌子。
“好了,好了,我说,我是听到了,不能怪我,那么大的声音。”肖青被我一激,立刻回答。
“还有谁知道?”
“基本上没醉的人都知道了。”肖青老老实实的说道,“为什么你做的事情,却在审问我,我还没问你,怎么会和个男人……不对啊,这两个男人怎么做啊?一定是我想多了。”
“你没想错,我那天是和个男人做了。”
“啊……”
“肖青,你有没有想过,你叫柏成熙去死,也许他真的会去死呢?”受不了他的迟钝,我转头问他,
“没想过,怎么可能。”肖青还在惊讶中但马上否决掉了。
“你应该想想,他其实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拍拍衣服上的灰,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意思?”
“呆子为什么总是那么幸福。”
“喂,喂,我可听见了,当人面说坏话不礼貌吧。”肖青计较道。
“你还要住在这里吗?”我认真的问他,要是他想住下来,我也不会赶他走,就怕他防我就像防毒蛇猛兽一样,住的不开心不如不住。
“有什么问题吗?”他倒比我还自在的问,
“张平,可能要走了,你有时间和他告个别吧。”我只能这样对他说道。
“什么,你弟弟要走了吗,那你呢,也要走吗?”
我摇头,“只有他一个。”
“哦,还好,我还没想好去哪,你要是走了,我可就无家可归了。”肖青问天长叹。“你弟弟终于要寄宿上学了吗?”
“也许!”对张平的事,我不能确定的说。
“这是什么话,你很不负责,要知道……”
“下面有客人,休息吧。”我简单的说了句,离开了房间。
“啊!”还在张口说话的肖青只来得及看见摇动的门板。
第三十六章
“老板,多少钱?”看着窗外出神的我被稚气的童声打断,小个子扒着柜台踮起脚看我,他身后桌上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盘子里白的发亮,他的嘴边留有一圈油,
“好吃吗?”无意的问着,我的视线漂移到手中的帐本。
“恩。”小个子用力点着头,抓抓头和身上,费力的说“老板,五块钱够吗?”
“你看着给吧!”我没多大兴趣的说,
小个子搬过后面的长凳,跪在上面,双手扶着台面,问我,“那两个大哥哥还好吗?”
他的话在我脑子里打了个转,我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两个大哥哥?”
“老板,你真的把我忘记了,我以前来店里吃过几次饭,你都没要我的钱,我说过一定会还你饭钱的。”男孩子拍拍胸脯,语带自豪的说道,“今天我就是特地来还你钱的。那个高点的哥哥我见过两次,那个矮点的哥哥我见过一次面,前几天,我送货路过那片树林见他们掉在陷阱里,时间很急,我还要送货,就写了个消息插在你的店门缝隙上,你找到他们了吗?”
小个子用很单纯的眼神看我,里面包含由衷的信任我想白痴都能看明白。加上说话简洁,思路清晰,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不动声色的说,“他们很好,一直说要找到那个帮他们忙的人,谢谢他呢。”
“呵呵,是吗,我也是经过那里才看到的!”小个子不好意思了,头向下缩了一半,只能看见他灵动的一双眼睛露在柜台上面。
送货?我没有漏听他的每一句话,相信他也不会对我说谎,他提到的那些细节都对的上号,那么他口中所谓的送货,指的是……不会吧,这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小东西会干这种事?
“你叫什么名字?”想到还不知道这个小个子的来历,我不由的问。
“人人都叫我小海,”小海笑起来,左脸上有个小酒窝。他对我问他名字所表现出来的喜悦,毫不掩饰。
“你父母呢?”
“他们不要我了。”小海把头搁在柜台上想了想说,
“谁说的?”我很纯粹的问这个问题,没想过要同情谁。
“隔壁的大婶还有买菜的王叔,小狗子也对我这么说过……”小海板着手指头一一对我数着,“老板,你要我吗?”
“噗——!”我把刚喝的那口水喷了出来。
“在老板这里应该每天都能吃上饱饭吧!”小海很是幻想的说着,“而且不用每天都在森林里走路,不用老是半夜叫醒去找另个地方睡觉,不用担心随时挨骂吧!”
这个小家伙每天都在过这种日子吗?我并不是心软的人,只是张平一走,店里需要一个帮忙的,所以我这么对他说,“你可以留下来!”
“真的吗?”小海的身子坐直,睁着大大的圆眼望我,可马上又蔫了下来。反差太明显,想不看见都难。“老板,我随便说说的,你别当真。”
“谁给你开玩笑,不过,前提是好好给我洗个澡,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小家伙驮着脑袋问,
“去了你就知道。”我心里盘算着说,又喝了口茶水。
第三十七章
晚上十二点,小家伙被我叫醒,睡眼惺忪的见我帮他穿新鞋子,这是双胶底蹬山鞋,黑白鞋面,大小有稍许偏差,
小家伙伏我背上,探头打量脚上的新鞋,歪着头打了个哈欠,
“怕不怕黑?”我小声的问他,将他带离床,
“不怕,”小家伙握着我的手,在黑暗的房间里很清脆的回答,又打了个哈欠。
我无声的笑了一下,熟悉的出了房间,引领他向无边的黑暗走去,通道里如每个夜晚那样安静,没一点声音。
楼下桌上留有一盏灯,柜台上是我早放好要带走的东西,我身上已经穿戴整齐,就等小家伙下楼带他一起走,
背上东西,我吹灭了灯,小家伙的手自动牵上我,“不用怕,我会看着你。”我说道。
出屋,关门,上锁,我们向屋后的山上进发。
走了有五分钟,我发觉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小家伙的腿力很好,能跟的上我的速度,方向感也很好,知道我一直向南走,还会出声给我带路,
“这里很偏的,老板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小家伙糊涂了,见我带他到一棵巨树前停下,问道。
“小海,会爬树吗?”我拍拍那棵树,放开他的手,
“会的,我可会爬树了。”搞不清楚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小海,回答道。
我用手上的手电筒向天上照了照,光线落在那棵树的树叉上,有个外型如小屋一样的黑体牢牢绑在上面,
“你上去,帮我把一个布包拿下来。”
“哦,”小海倒不含糊,不知是不是听人吩咐干活这种事做多了,问也不问,手上开始脱鞋。
我目送着他手脚利落的向上攀爬,这里才是我真正的秘密所在,重要的东西我都放在这里,小店里的东西不过只是个幌子。
“好重啊,”转眼,小海就爬了下来,那黑布包着的东西背在他身后,鼓鼓囊囊长长还露出一截,
我接过,点点头,放在地上打开,小海穿好鞋,也过来看,里面是两把火把,一个小瓶子,一排弹夹,三把枪,其中有一把是长枪,两个手雷。
我拿了瓶子倒出点液体,涂抹在衣服,裤子,皮肤上,气味怪怪的,小海看到这正一步步后退远离我的视线,
“不用害怕,小海,这个药是驱虫的,”我转身对他解释道。
“老板,一定要带那些枪吗?”小海的眼里有着灰暗,不敢看那些地上的枪。
“那些枪是用来防身的,我不会随便用它。”我向他保证,走近他,洒了药水到他身上,关了手电筒,拿了地上的火把,点着,分了支给他,他犹豫的接过,
光亮骤起,我把手雷和短枪藏在身上,长枪包好埋在树底,
“好了,走吧。”干好这一切,我没回头,说道,凭直觉我知道小海他会跟上来的,果然,走过一个山坡,后面的光就融入到我的火光中紧跟着我。
后面的路,我转了个方向向北走,白天很幽雅的树林,在晚上反而显得阴森恐怖起来。林子里的叫声阵阵,如娃娃在哭,第一次走夜路的人肯定会被弄的神经兮兮,草木皆兵,我和小海却越走越快,如同白天,我想赶在火把烧完前到终点,而小海是纯在后追赶我,小孩的体力毕竟有限,我听到了小海的喘气声,
“到了!”
“到了吗?”不停哈气的小海站停,手撑在膝盖处,火把上的火苗冒起青色的光,
“走!”没有给他多少时间停留,我抓他的手肘处,拖到推杂草堆前,把我那把也在冒青光的火把交给他,开始在草堆里搬东西,小海的手抖的厉害,体力快到了极限,
摸索了一阵,一个小门的形状现了出来,
“老,老板,我,拿不住了。”后面的小海手里的火把低举着就要掉了,我赶紧过去,接过,抛在地上将它们踩灭,拿远了,埋进土里,取出手电筒打开,走了回来,见坐草地上的小海,一把拉起,抱着他的腰,事先声明,“进里面,看,但不要说话。”
摸出把钥匙,开了门,进入这个从外表看像个土堆的洞穴。
洞里狭窄,闷热,地上留有积水漫过我的脚踝处,可能前几天下雨,外面的水流进了洞里,这样走了有半个小时,地势向上,洞穴也变的宽大了,尽头是另道门,木门变成了石门,笨重体积庞大,只能从里边打开。
一长两短,敲了第三遍,门动了。
开出一条缝隙,一点点微光从里面照出来,我把手上一张五十钞票递了进去,门才彻底打开,
一个小房间里一个一脸横肉的彪形大汉站在门后,屋里只有一把椅子,一根蜡烛,两扇面对面的门,等我们都进了房间里,他用力推上了石门,走到对面的门前,敲了几下,门很快开了,我和小海闪身进去,身后的门碰的一声关上。
“找谁?”一个清瘦的男人,在桌子后面冷冷的问道,另个没有善意的彪形大汉站我们身后,堵住我们的去路,
我没说话,从裤子里取出张百圆钞票当他面撕掉一半递给他,他面色一变,笑嘻嘻的站起来,替我开房间里三个门里的一个,“于爷在右手第二间房,请。”
我也不答,提着小海,走了进去。
第三十八章
门的另边,气氛立刻改变,本是安静凝重的独间变成闹哄哄的弄堂,头顶上嘲杂的讨价还价的声音,隔着一层石墙,清晰入耳。
那些独霸一方的大枭总有点与常人不一样的怪癖。比如这个于爷在这里算是个人物了,偏偏喜欢这种闹中取静的环境里谈生意。
门没有关,老于和个女人在里面谈笑风生的喝着酒,门外是两个男人面朝外站着,黑衣肃面,很像那么回事。
“小郑,快来,快来。”房里的老于一见到我笑呵呵的对我招招手,我放下小海,让他在门口等,小海贴住墙壁,眼里惊慌失措,却没有向我求救,固执的站着离门不远的地方等着,古怪的孩子。里面的女人和老于笑谈了几句推了老于一把,摇伊着多娜的身姿,走了出来,
“云姨!”见面打了个招呼,这是个三十末快四十的女人,穿着高叉旗袍,一头披肩卷发,靠近时满身浓烈的香水味,长的大眼,高鼻梁,别有番味道,
“小郑,很久没看见你了,怎么没来找云姨玩?”云姨眨了眨眼,眼底波光流动,
“云姨,别开我玩笑了,我哪去的起你那里。”云姨是家夜总会的领班,也是老于的众多情妇里最喜爱的一个,年纪大但风韵犹存,人脉很广,听说年轻的时候很多老大都是她的入幕之宾。
“小鬼,找死呢,对我哭穷,你来这一趟可是我好一阵的收入,当我不知道恩?”云姨拧了我胳膊一把,我没躲,笑了笑,知道瞒她不了。
“你也快十六了吧,我那的客人比你更小的我都见过,到时候,姨替你物色个好的帮你开荤,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女人的温柔香,咯咯!”云姨的手摸上了我身上,东捏捏西捏捏,笑个不停。
“那感情好,到时候我也去捧棒场,小云,不漂亮的姑娘你可不能介绍给我这小兄弟,”老于挺着他那发福的啤酒肚,仰靠在沙发上看向我们这里,笑说道。
“小郑去可以,你去可不行,不然被哪个骚狐狸勾搭走了,我可没地方哭去。”云姨抛了个魅眼给老于,扭着腰从我身边过去,我后让了一步。
“哈哈,这个小云还是那个辣脾气。”老于色迷迷的盯着云姨的水蛇腰出了门,唏吁不已。
放下背上的筐,我坐沙发的另头,“于叔!”声音映衬着门外的吵闹平缓清亮,
老于大剌剌的点上根烟,打火机抛到了桌几上,一根烟丢了过来,我接住,伸手拿起打火机,也点上。
“哈哈!”老于突然笑了起来,“越看你越觉的你有点我当初的派头了。”
弹了下手里的烟灰,对他点点手腕上的表,他坐过来,拉着我的手说道,“急什么,才几点啊,我这好戏刚开始呢,等下有好东西出来,要不要上楼看看。”
我兴趣缺缺的摇头,他用力拍我的肩,“干嘛,很少看你这样没精神。”
我笑笑,“最近店里有点事,忙的。”
老于夹着烟吞云吐雾一阵,嚷道,“来人。”
门外的黑衣人走进来一个,弯腰要说话,被老于从筐里取出来的东西砸中,差点没摔倒,“让狗子他爹先兑换这些,其他的先放放。是要现金吗?”后句话,老于问我,我点头,“都是些什么?”
“药,值个十万,八万的。”我回答,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黑市里的价位我也能大概估计下。
“那就这样吧,给我关门出去。”老于大手一挥。
“是,老大。”那个黑衣人狼狈的退出了门,关上。
“小郑啊,真不过来帮帮于叔。”老于的脸一转立刻变的和蔼许多,
我听后好笑的说道,“于叔,逗我呢吧,我这种人放到于叔这还不是随手一把抓,谁不知道于叔你手下能人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