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我是人妖 下——戴放

事实上，病情的转折就是上次来南京的时候。两人之间过于缠绵，宾馆的空调又开得太强，磊磊着了凉，回去以后感

冒了一个星期，又开始发烧，结果一查，白细胞又到了一万多。医生说这很危险，建议他们吃格列卫，这是瑞士产的

一种新药，国内还没有，纯进口，一个月的花费就得两万五。这个钱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辗转打听到苏

州有一个专科医院，效果还不错，于是到那里住了三个星期，用了印度仿制的格列卫，这个虽然也不便宜，但一个月

的费用降到了两千，还能勉强用得起。药的效果倒是非常好，三天时间就把白细胞降了下来。

闻烈又问道：“以前听说过的，白血病人可以骨髓移植，不知道如何？”

“那应该是唯一可以提高生存率的方法，不过要配对成功才可以。我父母的跟我都验过了，配不上。现在在等合适的

志愿者，这个希望很渺茫的！不过医生也说，只要我生活作息正常，注意保暖不要感冒，这样维持治疗，康复的机率

也不是没有！化疗我就不太想做了，对身体的伤害太大！”

听说癌症病人，生存的意志最重要。有爱有希望的状态，应该可以增加免疫力。就让磊磊相信南宫辉爱他，相信南宫

辉会变好，这才是最现实的药吧！

闻烈的心里五味杂陈。一顿中饭这么边吃边聊，居然吃了两个多小时。磊磊要给闻烈安排在他们供电局的招待所，闻

烈则坚持要回去。到南京最晚的车是六点的，还来得及。再在盐城待下去，闻烈怕自己都要得抑郁症了。

送闻烈上车的时候，磊磊说：“你们还有机会，还能再选择，我呢？”

车开了，呆立的磊磊渐渐消失在车窗外，闻烈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对磊磊来说，南宫辉说不定做了件好事，让他

美梦成真，还给了他一个希望。两万多块钱，对磊磊来说只是十个月的药，但那一段美好的回忆，却有可能照耀磊磊

的余生！

回到南京，天已经黑了。闻烈不想回家，反正已经跟父母说过国庆跟同学出去两天，干脆就住到了海棠里。

自从发现南宫辉的事后，闻烈就再没住过这里。看到里面每一件倾注着感情的小东西，都会让闻烈觉得黯然。那些热

切的盼望和期冀，不过是一个人的自说自话，对比之下，闻烈更能理解磊磊的心态。有时候，面对现实确实需要很大

的勇气。

肖然不在家，估计回扬州看儿子去了。闻烈没开灯，拍了拍灰，躺在床上。

外面又下起了雨，这是一个多雨的秋。枕头久没人用，发出一种霉味。闻烈静静地躺着，任思绪浮游。淅淅沥沥的雨

声中，不知谁家传来了《东风破》的曲子：荒烟漫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初秋的凉意中，闻烈不知不觉沉沉睡

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的手机铃声把闻烈惊醒：短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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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人妖》戴放　ˇ再见完美ˇ　
短信是男海无边来的：“如何？见到磊磊了？他的病情好些没？”

“很稳定，很不错！他让我向你问好！”

“你们现在在干嘛？”

“我没跟他在一块，已经回到南京。”

短信回过去，不一会闻烈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回来得这么早？”

“见过面，边吃边聊两个多小时，然后就买了回来的票。本来就是去看一眼，心意送到了，他要回家，我一个人呆着

无聊，还不如先回来。”

又闲扯了两句，男海无边很直接地问道：“你现在有没有朋友？”

“不考虑这个问题。”

“受伤了？”

“说不上吧！没专门去想。”南宫辉还没走远，跟董奕又不知不觉中滋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然而几天前仇明空

说的话还在耳边，闻烈只想着全身而退后，过一段悠闲平静的生活。爱情？过山车般起落，他实在是消受不起了。

“平淡的生活，我也喜欢。说真的，不如我们俩试试？”男海无边勇往直前。

应该说男海无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虽然不算帅，但绝对不丑，有着闻烈喜欢的高度，可以居高临下地吻他，也可以

将他整个搂在怀里，在南宫辉的事件中一直嫉恶如仇，有着男人该有的强硬态度，而对磊磊又很有爱心，寻找偏方的

事情上还体现出了他的细心。说不定，真有可能发展一段可靠的感情呢！

然而，条件适合的，在一起就真的会有感觉吗？世俗中的婚姻，有时候更是一种姿态，两人的结合不单单是爱情，更

多的是在谈条件。但男男之间，无需向世人交待，如若没有激情，没有最打动人心的颤栗，何必呢？

闻烈道：“对不起，最近太忙，没时间也没心情去考虑这个事！”试试？这说法有些奇怪。

挂了电话，闻烈深觉荒谬。围绕着南宫辉的几个受害者，居然这么团结，要真跟男海无边成了一对，算个什么事？

短信又来了，这次是董奕的：“来完美吗？”

闻烈心头一阵黯然。自从跟仇明空聊过以后，没过几天，就在帮里跟大家说了解散帮会的事。完美国际里的解散帮会

特别惨烈，要一个一个把帮会成员踢出，最后辞职。就这样，已经有七十多人的帮会（虽然同时在线永远只有十来个

人），就这么一点点地解体消亡了。

闻烈跑到原来申请的免费论坛《完美空间》去看，那里还贴着很多原来的贴子，包括第一天帮派成立大会时照的相，

还有时装表演时的视频。论坛虽然小，也分了六个版块，总发贴数307个。有很多是完美国际的攻略，也有大家转发的

笑话和娱乐新闻，以及游戏中的心情点滴。

创立帮派时的龙影十杰在桃花坞的第一张合影，每一个人都笑得那么灿烂，没想到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在解散帮派

之前，坚持留在帮里的，只有四个人了。那一对情侣，一见你就射和就是射不准，早已经分手，永远不再上完美国际

。

网游就是这样，来去自由，变幻莫测，所有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都因为短暂而鲜明张扬，

闻烈曾经在百度贴吧里看到过一个贴子，如果永远离开完美国际，你会把号停在哪里？这是一个非常令人伤感，也令

人觉得温馨的问题，好几个答案，都令闻烈鼻子发酸，到最后居然湿了眼框。

拥有美好回忆的一个人说：祖龙城南药师后面的那棵桃花树底下，那里曾经是我用口才彻底征服过我老婆的地方。泡

她3个月终于防守不住了，主动叫老公。那种收获的感觉，犹豫一万头大象奔腾的声音....

一个失意的女孩说：停在天沟旁边看雪花飘过~呵呵`那个有我最甜回忆的地方`亦是梦醒的地方`只剩我一个人`看着他

和她结婚的系统公告`下线然后睡觉`从此不再上。。

另一个女孩，估计是暗恋未果，这样说道：我骑着马,站在邻水镇的一个荷塘那里,看着荷塘月色,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于是,我开始在普通频道打出那个我爱的人的名字,大声向他表达,说了一遍又一遍我爱想你,然后,下线,再也没上过!

每个人想停的地方都不一样，有人飞到垂泪湖，在泪水滴成的湖底永远沉睡；有人攀上摩天崖，在世间最纯洁的雪莲

花前冉冉而逝；有人跑去最高的万流城，在变幻莫测的极光中永远离开。祖龙的樱花树，云梦的向日葵，海底的龙宫

，夜哭的白沙，渔村的疏雨，残山的飞雪，每个地方，都会有人选择。

有人贴了一首诗，更添惆怅：春去春回又一春，夕日完美忆如新。物逝人非花已逝，何时再聚祖龙西

这个问题，闻烈问了老龙。闻烈以为老龙会说，停在苏木尔草原花开的地方，没想到龙家大少回的是：“如果我要离

开，就把号挂在5173卖掉！”

这也太实际了吧！记得有一次，是闻烈已经跟老龙通过电话之后的事，闻烈跟老龙抱怨他的仓库都满了，练铁匠四级

需要的材料太多，根本放不下。老龙就建议他扔掉一点垃圾，闻烈检查了一圈，跟老龙商量道：“那朵兰若心，能不

能卖掉？”

这朵花在他们俩的关系中，应该是比较重要的。闻烈故意这么说，就是想了解老龙对他是男的这个事实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老龙反问道：“你觉得呢？”

闻烈满心欢喜地说：“好，那我就留着！”

多有人情味的老龙，为什么在回答离开完美问题的时候变得如此实际呢！闻烈又好气又好笑。

而这一切，或许都要慢慢淡出闻烈的生活了。练到七十级以后，跑别墅，做石头，都需要钱或者要花很多的时间，任

务特别少，升级特别慢，在游戏中得到的乐趣越来越少，而且最重要的是，在仇明空跟闻烈说了他的秘密后，闻烈很

自觉地准备退出。董奕一个拖家带口的直男，边上还跟着一个暗恋他多年的青梅竹马的兄弟，即使再温暖，再不舍，

也该做个了断。

闻烈回复道：“等会儿，还有事，大约二十分钟后游戏里见！”最后陪老龙一次吧，就算是告别，闻烈怅然地想。

海棠里这没电脑，要进游戏，只能去情缘网吧。

冒雨出门，进了网吧，熟悉的东北女孩笑道：“帅哥，你又来了！今天一个人吗？俺老乡呢？”

闻烈咧了咧嘴。南宫辉真这么有魅力？到哪都有人记得他。

下雨天，网吧里不象平时那么多人。闻烈随便找台机子进了游戏，心里感慨万分。到这网吧，是南宫辉带过来的，进

游戏，南宫辉带动的，董奕，也相于当间接通过南宫辉在游戏里认识的。白天探望了磊磊，晚上再最后一次陪老龙，

从此南宫辉就该从自己生活中全部消失了吧？

游戏里见到老龙，组队跑别墅。一路走着熟悉的路，两人沉默得有些尴尬。别墅快跑完，倒数的几站，到了暗香坡的

异域人那，老龙终于忍不住了：“你怎么不说话？”

“今天嗓子疼。”

老龙发了一个狂笑的表情。闻烈也忍不住笑了，然而心中同时一酸。老龙曾经说过，最喜欢他的就是天马行空的想象

，把游戏玩得象真的一样。从此以后，或许再没有机会在老龙面前胡说八道，扮可爱，装可怜了。

跑完最后一站，回到祖龙西樱花树下交任务。风吹过，花瓣片片落下，雪般轻盈，梦般缥缈，闻烈叹了口气。或许血

影桃花会永远停在这个地方了吧！

闻烈正在惆怅，突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巴掌：“小烈！你也来了！”

回头一看，居然是董奕！闻烈十分意外：“你也在？”

“今天仇明空出去应酬，家里太冷清，我就到网吧了，这里人气旺！”

意外的相逢令两人既开心，又有些尴尬，相对着笑了一会，董奕道：“走，我们吃烧烤去！”

两人吃着烧烤，喝着酒，似乎有些生分。为着掩饰这生分，只有拼命地喝酒。很快，两人都有些高，董奕的脸越喝越

红，闻烈的脸则越喝越白。

走出烧烤店的时候，闻烈踉跄了一下，董奕搭住他的肩膀，道：“慢点！我送你回去吧！”

闻烈嘻嘻笑道：“你送我回去，就等于送自己。我今天不回家，住海棠里！”

海棠里，董奕也是去过的。出租车很快把他们送到了小区门口，两人互相搀扶着上了楼。

进了门，闻烈在墙上乱摸：“咦，开关呢？”

董奕把门关上，抱住闻烈，猛然吻住了他。

闻烈虚弱地推了一下，就全心全意地给予最热烈的回应，象溺水的人抓着浮木般，双手紧紧箍着董奕，一直把他拖入

□的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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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人妖》戴放　ˇ偷来的一夜ˇ　
董奕很笨拙，吻的时候用力过大，撞在闻烈牙齿上，唉呀一声齐齐呼痛，嘴里泛起一阵咸，带一点甜腥，不知道谁的

嘴破了，一缕血丝被彼此的舌头绞来缠去，如妖异的蛇般钻入双方的血管，将隐藏的欲望化为熔岩，突突突地在体内

奔腾往复。

喝下去的过多的酒开始沸腾，将每个细胞一一浸润，唤醒了原始的野性，不知是谁的喘气声，呼哧呼哧的象破旧的风

箱被急急地推拉着，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咚咚咚地象雄混的大鼓被慌慌地敲响着。两人之间的一丝一缕都显得如

此累赘，身上的衣服不是脱下来的，几乎是撕下来的！

当两个人都坦诚相对了以后，董奕紧紧的搂着闻烈，象要把他融入自己的身体，却又不知如何做。闻烈轻轻地导引着

他，一步步走进未知的神秘世界。

暴风雨过后，两人洗过澡，闻烈进屋的时候开了灯。董奕进来的时候，却一下把灯关掉了。

闻烈钻进被窝里，把被子掀开一个角，董奕犹豫了一下，也钻了进去。闻烈伸手去搂董奕，一接触到他的皮肤，就象

石头扔进水里样，从接触的那个点，一阵颤栗漾开到董奕全身。董奕将闻烈搂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良久，叹息了一声。

闻烈将头在董奕脖子根蹭了蹭：“龙头！”

“嗯？”

“嘿嘿，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血影？”

“啊？”

“嘿嘿。”

过一会儿，两人同时叫道：“龙头！”“血影！”

又同时说：“你先说。”

再同时说：“没事！你说吧！”

然后两人又一阵傻笑。默契得不行。

董奕道：“你以前游戏里提到的那个女朋友，是不是男的？”

“嗯。”

“分了？”

“是啊。”

“真没想到，男人和男人原来也可以这样！”

“龙头，你更喜欢游戏里的血影，还是真实的我？”

“先喜欢游戏里的血影桃花，后来知道你是男的，还是一样喜欢，反正我喜欢的是游戏里面的你，在网上不都一样吗

！倒真没想到在肖然这里见到你。感觉跟网上一样，挺义气，很善良，只不过没网上那么活泼可爱，乖了不少。”

“我是披着羊皮的狼！还乖呢，我爹妈说我身上长的全是反骨，只不过以前小，骨头没长硬。现在一块块变硬，都象

乌龟壳一样了！”

“嘿嘿，我来摸摸看。。。”

闻烈嘻笑着扭动身子：“痒，别乱动！老大饶命！”

笑了一阵，董奕又问：“你家离这近，怎么还要合租，挺贵的。”

“我。。。。。能不能不问了？”突然想到跟南宫辉在这张床上作过的事，闻烈就一阵恶心。经过那次，他的包里永

远都放两个套子，自我保护比什么都重要。没想到，已经被揣得皱巴巴的杜蕾斯，居然给董奕用掉了。

“哦。好。”董奕憨憨地没有追问。

闻烈停了一会，又问：“老大，你们店的生意怎么样？”

“不太好。有好几天都没开张了。”

“哦。。。。我回头在我们同学的群里宣传下。他们有不少都有女朋友，有五六个都准备买房了，总归要装修的。再

说，他们学校里应该也有不少同事要买的吧。”

董奕沉默了一阵道：“不提这个成吗？”提到生意，就不免想到仇明空。这是董奕不愿去面对的。

两人才打算开聊，就各自遇到了对方的地雷，谈话不尴不尬地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