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阳春(上)——白日梦0号

作者:白日梦0号  录入:11-27

明知眼前之人不可得罪,奈何老太医义愤难捺,到底多嘴说了两句闲话出来。

怀舟瞟他一眼,也不怪罪,淡淡道:「既如此,把泽庭霜里的催情之物去了吧,重新制几盒拿来。」

想一想,又问了房事中诸般忌讳,胡太医也一一答了,怀舟心下有数,不再耽搁,往内院而去。

老太医见他去得远了,方才颓然悲叹:「造孽啊造孽啊!」

说话间泌出几滴老泪,慌忙拿袖子抹了,佝偻着腰倒了炉火上的膏药,重新调制去了。

初夏时节,荼蘼花开了满架,熏得一院清浅香气,微风轻拂间吹进屋里,满室暗香,与深深浅浅的喘息搅在一起,分外旖旎。已是三更,桌上只点了一支红烛,盈盈一点火光透过纱帐更形黯淡,影影绰绰照出纠缠一团的两具人影。

「嗯……」

忍不住逸出一串轻喘,被压在身下的怀风忽地全身一阵轻颤,修长的脖颈使劲向后扬起,弯出一条弧线,分外好看,引得身上那人俯首亲下来,牙齿轻轻叼住啮咬,啃出一串胭脂斑。

「这回可算明白鱼水之乐是怎么个滋味了吧?」

低低呢喃着,怀舟又大动几下,泄在弟弟身子里,惹得怀风又是几下急喘,下面骤然紧缩,攀在怀舟背上的手一使力,抓出两道血印子。

「今儿个是难受还是舒坦?」出了精,怀舟却不急着抽身出来,仍旧压着怀风调笑,一只手点上他蹙起的眉心,轻轻揉按。

怀风早松开抱着他的一双手臂摊在身侧,紧闭了眼不答,只是再怎样别扭,他这样唇角紧抿偏又双颊晕红,怎么看都是十分欢愉过后掩不住的春色,倒显出别样一种风情来。

怀舟知他羞恼,不肯开口,也不强求,抱了一阵儿,待怀风气息平稳才撤出身来,他才一离开,怀风下面不及收缩,谷道内精水收束不住往外流,顷刻间湿了两股,淫靡至极,忍不住便是「唔」的一哼。

怀舟刚要下床,听见这一声又停住了,俯在耳边轻问道:「舍不得我走吗?」

直逗得怀风张了眼怒目而视,方笑着起身披衣,下床去取了热水巾帕给他拾掇。

纱帐掀起,烛光没了遮挡直透而入,照出床上情形,怀风赤裸裸卧着,白皙肌理中透出抹粉色,身上一层细密薄汗,说不尽的香艳。怀舟看了这许多回,仍是不禁痴了,目光在那上面逡巡流连,从胸前两点殷红直扫到下面,落到怀风小腹上,那里的孔洞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粒珍珠,指甲大小的珠粒色做粉白,莹润光泽,嵌在那里,无端端便招得人绮思连篇。

怀舟下腹一紧,便想上去再弄一回,可一瞥间瞧清怀风神色,是羞惭过后自眉宇间透出的一抹嫌恶自厌,才起的火霎时又熄了,瞬即冷静下来,上前擦拭一干情事污迹。

自年初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小半年来怀风不知已被逼着做了多少回,初时不惯,每每身子僵直,做到一半儿便哭泣不止,也不大觉得出快活,只觉受罪,再后来慢慢惯了,渐渐尝出些滋味,怀舟又是百般小心着意伺弄,他纵是再不甘不愿,也抵不住诸般手段,如今十回里倒有七八回被弄得情动,跟着一道儿癫狂,极乐时顾不得人伦羞耻,抱住了怀舟浪叫,只是他心里毕竟存了顾忌,一想起这兄弟伦常便憋闷得喘不上气,不明白自己怎的就禁不住情欲之惑淫荡到这等地步,让亲哥哥抱住了竟还能快活得起来,于是自厌至极,每回情事过后便愧悔难当,对怀舟只剩了横眉冷目,既恨他不守人伦,又恨自己把持不住,就此种下了心病,任怀舟如何爱宠,对着这哥哥再笑不出来。

怀风自顾自纠结不乐,怀舟只做不见,拿起温热巾帕为他擦拭。

这活计他干得多了,已是熟流之极,先将股间那一滩白浊拭了,再挪到前面,一手捻住了珍珠。

那珠子是上好的东珠,镶在一只极细巧的玉棒上,寸许长短,恰恰好堵住怀风出尿用的小孔,怀舟捏了珠子要向外拔,才一动,怀风便面红耳赤叫道:「不用你,我自己来。」急急坐起伸手去拦。

他起的猛了,又怕怀舟动作,腰身便向后挫,不合珠子已被捏住,这么两下里一使力,玉棒已被拔出,怀风便觉下面一热,漏出几滴湿热。

怀舟眼疾手快,帕子立时捂了上去,将那缕尿渍揩抹干净。「又不是头回给你收拾,怎的还是这样脸嫩。」扔了帕子,怀舟轻笑着贴上来搂住。

每到这个场面,怀风均是羞窘欲死,无论如何不能似怀舟那样坦然,当下咬牙挣开哥哥怀抱,背过身去不理。怀舟惯了被他这样对待,也不气,去桌上燃了一炉安息香,这才上床睡下。

过得片刻,安息香的香气渐渐浓郁起来,这香有镇定安神之效,怀风闻着,却兀自不能成眠。

他于兄弟相奸之事本就介怀,这半年间见怀舟待自己越发的宠溺爱护,除了房事上霸道些,余事皆是纵容有加,晓得哥哥并非一时兴起痴迷于己,实是入了魔障了,不免越想越怕,半月前特意在太后面前说几句闲话,道哥哥已是娶妻之龄,撺掇太后指婚,不想前日进宫请安,却听刘公公说安王将太后选中的几个大家闺秀均给推了,晚上回来便见怀舟阴沉着脸冲他冷笑,紧接着便被押上床一通狠弄,接连几日均是这般,竟似要将他锢在床上的意思,怀风怎能不惊,他先前已因此事郁结于心,有了失寐的症候,这几日便更甚一层,竟是整宿不眠,纵是身子疲累欲死,奈何一闭眼便是怀舟同他赤裸相拥的情景,一颗心说什么也静不下来,便是倦极小憩,亦是噩梦频发,一时梦见自己赤身露体一身情欲痕迹站在众人面前,一时又见亡去的父母凄然看着自己,如此睡不过一刻便又惊醒。

他知这是心病,无药可医的,也不去找胡太医来瞧,独自忍着。怀舟每晚抱着他睡,多少有所觉察,便燃起安息香给他助眠,倒不料怀风这心病一日重似一日,那香已不管什么用了。

又过移时,怀舟已睡得安稳,怀风后背靠在他胸前,一动不动,睁眼到天明。

翌日是旬假,按例歇朝,怀舟自然也不用去巡防司上值,只是早起惯了,仍旧卯时便醒,起身后先去院子里打坐调息,内息运转十二周天,这才进屋洗漱,待整衣停当,见怀风还是恹恹地躺着,双眼半睁,眼窝处一圈淡青,微觉奇怪,暗道自己这几日并不曾太过累着他,如何会弄成这样?

「还不起来,昨儿个睡得不够吗?」怀舟侧身坐到床上,看着怀风,正寻思着要不要让胡太医过来看看,怀风已推开他爬了起来穿衣。

第二十二章

他昨夜又是一宿无眠,精神差得狠了,面色青白,一副萎靡不振之态,自顾自穿衣着鞋,头发也不系,披散着便往外走。

怀舟看他神情有异,心生警惕,一把拽住他胳膊,「做什么去?」

怀风自起身便未正眼看他,这时方回头直视,一字一句道:「我去跟太子哥哥说,我要搬去侯府住。」

怀舟见他虽望过来,可一双瞳仁茫然无神,竟是透过自己不知落往何处,心里瞬时咯噔一下。

「你嫌那府里冷清久不去住,我已叫太子转赐给别人了。」

怀舟既要留这弟弟在身边,自然思虑周全,一丝退路不曾留与怀风,定要叫他除了自己身边再无处可去,因此一早将那侯府送了出去,太子知道他素来做得了怀风的主,不疑有他,便连问也忘了问怀风一声。

怀风怔怔听着,过得一会儿,那双眸子终于将视线定在怀舟脸上。

他这些时日隐忍过度,神思恍惚得厉害,此刻听见这一句,再忍不下去,满腔委屈凝做怨恨直射过来,嘶声叫道:「我不要跟你一起住,你还我府邸来。」

他敬重兄长,从不曾对怀舟有过丝毫无礼,骤然发作起来便愈加骇人。

怀舟吃了一惊,手上加劲揽紧了他,柔声安抚,「你想要自己的府邸,我明儿便去跟太子说,再给你建一座就是。」

怀风哪里听得进去,死劲挣扎不休,一面嚷道:「你骗人,你叫人看住了我,连进宫都派人盯着,怕我跟太后、太子哥哥诉苦,你分明不肯放过我,今儿个一过怕是连门也不叫我出了,府邸建了又有什么用,还来唬我,我是你弟弟,你却这样待我,我不要你这哥哥了,我不要了!」

他越说越是声高,本来就倦到极处的身子却禁不得心神如此震荡起伏,才嚷完便眼前一黑,身子向前直直摔倒,跌进怀舟怀里,昏过去前,耳听哥哥一声声叫唤「怀风、怀风」,语声中满是焦急恐惧。

怀风再睁开眼时已是晚上,屋里弥漫着一股药香,口中一股苦味,想是才被喂了药,床头坐着一人,正低头看他,满眼焦灼关切。

「你昏过去一整天。」

怀舟见他醒了,抚着他头发轻轻道:「胡太医说你郁结于心,思虑过度,以至失寐多梦,需好生调养一段时日。」

顿一顿,苦笑,「我夜夜抱着你,知道你睡不安稳,却不知竟是整宿不眠的,怪不得整日见你没精打采。」

怀风精神不济,脑中仍是昏昏沉沉,懒得理他,仍旧闭了眼睛。只是他才醒,又哪里睡得着,眼珠子便在眼皮下滚动,怀舟看了心中一痛。

「胡太医开了个安神宁心的方子,吃上段日子许就好了。」

缓一缓,又道:「我倒不想你这般在意伦常义理,自己生生憋闷到如此地步,你既不喜欢做这事,那就……先不做了吧,将养身子要紧。」

怀风闭眼听着耳边一声轻叹,好一会儿,眼角沁出两点泪珠。

炎炎夏日,街上让日头晒得冒了烟,屋子里亦不凉爽,闷得似个蒸笼,九城巡防司门防大敞,院子里不见半个人影,全都不知躲哪儿纳凉去了,连怀风捡回来的那只黄狗也趴在廊下阴凉处吐着舌头,一副要死不活的衰样儿。

这样热天,怀舟依旧衣着齐整,端坐司中处置公务。几个前来禀事的校尉站在屋中一角轮候,大气也不敢喘,更别提扇扇纳凉,本来热得要死,可一看上司满面阴霾,眉梢一抬眼角一扫便是一道道刀光,便生生打个寒噤,三伏天也似入了冬般。

怀舟沉着一张脸,一面翻阅往来公文一面听下属回事,或训或骂或赞许或讥讽,总算将人都打发光了,才稍稍歇一口气,端了茶盏润喉,一时间心思便转到家中那人身上。

眼下距怀风发作那日已有月余,这段时日两人虽仍同床共枕却未再行房,怀舟心疼他,实在耐不住了,也只是趁怀风睡着之后亲上一亲,便是如此也加着万分小心,生恐动静大了惊醒弟弟。

这般小心翼翼照应着,怀风那失寐的症候总算有了起色,一日两顿药下去,虽入睡慢些,睡着了倒也安稳,这几日更是睡足了三个时辰,脸色显见的好起来。

怀舟看了欢喜,昨日便将他抱在怀中盘弄,伺候得弟弟身子躁动起来,搂着云雨了一回,谁知到了晚上,怀风便又无法入睡,辗转反侧了一夜,怀舟便也陪了一宿,今早叫过胡太医又调了方子中几味药量,眼见怀风服下后睡着,方才松了一口气。

他正是年轻欲盛的年纪,日日守着意中人自然渴求,偏怀风得的又是这样一个症候,生生要他只能看不能碰,究其因果却是自己造的孽,其中酸苦无奈也只得自行吞咽下肚,因此这脸色便说不上好看,连带苦了一干下属,摊上这样一位主子,日子自然不大好过。

怀舟这样一时咬牙一时蹙眉的恍惚出神,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傍晚时分,几个亲卫见他兀自端坐不走,不知这位主子是个什么意思,又不敢进来惊扰,便只在门前小声嘀咕,叫怀舟听见,收回神思,吩咐道:「备马,回府。」

此际日头尚半挂天边,暑气稍减却仍是燥热难耐,不见一丝凉风,怀舟出得巡防司大门,见坐骑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因酷暑颇显萎靡,也没了骑它的心思,叫过武城道:「你们先行回府,我走着散散心。」

武城答应了,带其余几人先行告退,怀舟便牵了马往回溜达。

巡防司门前是一条宽阔街道,因是傍晚时分,许多白日里嫌热不肯做生意的买卖人便在此刻开了张,卖馄饨的捏糖人的扎风筝的,呼啦一下将一条街挤得满满当当,叫卖声此起彼伏。怀舟嫌吵,走上几步便拐向右手边一条小巷,打算绕道而行。

这巷子不宽,倒有几分幽长,巷子里仅有的几家门户俱是这条街上人家的后院角门,紧锁着不见出入。怀舟才拐进来,便见一名中年仆妇打扮的女子立在巷口,正伸着头向巡防司张望。

见了怀舟进来,女子一愣,定住不动了,一双眼只目不转睛盯着怀舟不住打量。

她这样毫不避忌直视一名陌生男子,实是无礼之极,怀舟不悦,却也不愿同一名民妇计较,只冷哼一声便自顾前行,谁知还未走出两步,便听身后女子喊道:「小王爷!」

怀舟一怔,站住了。

他承袭王爵已逾两年,此刻人人尊称安王,未袭爵时乃是安王世子的称呼,「小王爷」这三字却是只有幼时家中亲近仆从唤的,许久不曾听闻,如今乍然听到,讶异之外另有一股亲切熟悉,不由回头看去。

那女子四十许年纪,面容颇见霜华,倒是一双眼睛极是慈爱可亲,看向怀舟的眼神中满是疼爱欣喜,瞧来说不出的熟悉。

「小王爷,我是柳嬷嬷啊,你不记得了?」

怀舟直觉识得这人,却一时想不起来,听她这样一说,脑海中登时现出一人的影子,惊喜叫道:「奶娘!」

这女子正是怀舟出生时便即进府哺乳的柳氏乳娘,待怀舟视若亲儿,褚妃因娇纵惯了不谙育儿之道,怀舟便由这乳娘一手带大,直至褚妃事发圈禁,怀舟远走神兵谷,柳氏方被遣出王府去。

怀舟记忆中这位乳娘待自己极是亲厚,幼年远离家门时还曾日夜思念,后来日子久了才渐渐淡忘了去,今日重逢,自是说不出的意外之喜,当下迈前几步,握住了柳氏一双手。

他两人分别至今已有十余年,怀舟已由小小孩童长成英硕青年,柳氏本当认不出来,只是她听闻小主人在巡防司当差,眼见怀舟从司衙大门里出来,服饰华贵,且腰间分左右各系着一只明黄荷包并白玉龙佩,便大着胆子冒昧一喊。她原不指望小主子还记得自己,此时见怀舟毫不认生亲近过来,也是说不出的欢喜,攥住了怀舟一双手,眼角便要滴下泪来。

「这么多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小王爷了。」

「我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奶娘。」

怀舟见她一双手上尽是老茧,衣服虽干净齐整,但不显眼处也打了补丁,同先前在王府当差时的安逸富贵自是相差天地,知道必是出府后过得清苦,轻声问道:「你这些年都在哪儿过活?我回京后府里老人儿都走的七七八八,竟没人知道你下落。」

柳氏抹抹眼泪,强笑道:「我本是褚家的家生奴才,王妃生了您后才被荐过来服侍的,您和王妃一走,我哪儿还待得下去,也就回了褚家做仆役,后来褚家两位少爷先后坏了事罢了官,境况大不如前,便将许多奴才发卖了,老爷念我是哺育过小王爷的,特别厚待,给了些银子叫我自去过活,我便跟我家那死鬼在城东麻石巷里开了个茶汤铺子,糊口外也能剩两个铜子,如今我儿子也大了,在宗人府里谋了个差事,一家人尽过得。」

褚家先祖乃开国大将,褚妃之父褚遂远领兵之能更胜父辈,先帝在世时甚为倚重,致使褚氏手握重兵,到了今上继位便因权重招来猜忌。为稳固江山,太后做主命两个儿子先后娶了褚遂远两个女儿,之后今上皇位渐稳,便愈发容不得外戚权势滔天,联合兄弟削了褚家兵权,如今的镇北军便有一半乃是先前褚家军的底子,由安王成亲后接收过去。

褚遂远心知自己招了皇帝忌讳,索性韬光养晦回家颐养天年。他乃一代名将,见事明白,只是生下来的几个儿女却跟老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大女儿尽得父传城府颇深,上孝太后下抚太子,稳当当做了皇后,小女儿却娇蛮不知收敛,最终触怒丈夫以至圈禁,两个儿子也不甚佳,仗着老子威名做些贪渎勾当,皇帝正怕外戚擅权祸乱朝纲,他两个便犯了事迎头撞上,褚皇后深知皇帝性情,枕头风也不敢吹,先颁道懿旨下去骂得两个兄弟狗血淋头,自己又于后宫之中跪请皇帝发落,这才保住两个兄弟性命,只是罢官了事。褚家从此权势尽去,只剩了个簪缨之族的虚名,如今这一代褚氏子孙中又尽是平庸之辈,褚皇后心灰意冷,也就不大费心思在娘家子侄上,只尽心护着两个亲生儿子并怀舟三人。这其中纠葛怀舟自是清楚,同太子一样不大与褚家来往,外公褚遂远过世后更是不通问询,自然也就不知柳氏下落了。

推书 20234-10-07 :更漏子+续篇——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