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严洛瞪了一眼男子,语气低沉危险,“你不要胡说。”
“可你看看他的反应。”伊檀耸耸肩,“问他话他不应,就是一直在摇头,不是疯了那是什么?”
“你没有办法让他恢复吗?”
“我又不是大夫。”
“你不是很擅长配药?”严洛凑近伊檀,俊郎的脸被放大在男子的面前,让伊檀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紧张。
男子定了定神,轻咳一声,“关于这个……你没听说过心病还需心药医吗?”
“他一定是在心灵上受到了打击。”伊檀瞄了眼处于呆愣状态的少年,幽幽道,“搞不好是他自己跳下来的。”
“胡说!”严洛哼了一句,轻柔地拍拍少年的肩膀。
“天易,不要怕,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不管严洛怎么劝说,少年仅仅只是摇头,没有其它反应。
“他一定是受了很大打击。”伊檀曲起双膝,支手看着严洛,轻轻叹了一口气,“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还要走上
去找花袭夜那个家伙呢。”话音未落少年突然微微颤了一下,被敏感的严洛给捕捉到。
“天易?”
“怎么了?”
“不清楚。”严洛摇摇头,既而想起什么似的快速地看向伊檀,“他似乎对你刚才的话有反应。”
“我?”
严洛点点头。
“什么?我刚才有说过什么重要的字眼吗?”听到男子这么一说,伊檀认真地回想着,再重复了一遍。
“我们要快点上去找花袭夜。”
“啊!他动了!”
“花袭夜?”伊尹檀却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你对花袭夜感兴趣?”话音刚落少年突然扑到男子身上,紧紧地抓
住男子的衣领。
“为什么!为什么不去报仇?!他们杀了我们的族人!你身为正统的新睦族人,?为什么不去报仇?!”
“喂……”伊檀被衣领勒住脖子,吞吐难受,却挣不脱几近发狂的少年,眼看快要晕过去,严洛奔上前给了少年一记
手刀。玄天易吃痛地握住被打到的手腕,低声抽泣着。
“为什么……”
“他到底怎么了?”没容伊檀开骂,严洛连忙焦急地问道。
“谁知道他!”伊檀整整衣领,重重地哼了一声。
“伊檀。”严洛半蹲下身轻抚着少年的脊背,“你能使他镇定下来吗?”
“不要。”没容严洛说完,伊檀连忙拒绝,一脸不满。
“他与花袭夜的事,干我何事。”
“花袭夜?”严洛心中一颤,“他们认识?”
“应该见过面了。他们两个都是新睦族。”伊檀也学着严洛半蹲在少年面前,仔细地观察起来。
“看来他和花袭夜之间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
“怎么说?”
“你没听到他说要报仇吗?”
“报什么仇。”
“杀族之仇。”伊檀在说出这句话的时侯,美丽的眼瞳闪过一抹冷光。
“你想报仇?”伊檀拉起少年,使他面对着自己,冰冷的瞳眸掺杂了莫名的情意。
少年看着伊檀,涣散的眼神突然急剧聚拢。
“我想报仇,为被杀的族人报仇!可是你呢。”少年说到这里声音提高了几倍,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亏你还是正统的族人!难道你愿意做缩头乌龟?难道你宁愿背负族人的耻辱?你真让我失望!你不配!你不配当同
睦族人!你是同族的耻辱!……”
“啪!”
少年还未说完,伊檀便打了他一个巴掌,白嫩的脸瞬间肿了一块。
“伊檀!”严洛抓住男子的手,刚要斥责,却发现伊檀一脸严肃,不由得放松了力道。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我和花袭夜经常吵架不和,但是从原则上来说,他绝对不是一个懦弱的人。
”伊檀冷冷地看着少年,美丽的眼瞳闪着异样的光彩,严洛从里面读出了尊重与敬佩,浅青的眸色变得深邃透澈。
“我从小便和他一同拜药膳老人为世。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满身是血地倒在泥地上,师傅可怜他便把他捡回
来,后来才发现他的两只脚骨折了,腹部被刺了一刀,身上到处都是刮痕。让人看得心惊。”伊檀说到这里,突然笑
了笑,温暖而柔和,“可是你知道吗,我并不怕他。因为他有一双美丽的眼睛,那双眼睛是红色的。后来在上药的过
程中,我一直看着他,说不上什么感觉。但是他却瞪着我,不是用仇恨的眼神。而是高傲冷漠。”
伊檀看着少年,“师傅在去世前曾经问过他有怨恨吗,他说没有,然后说了一句至今为止让印象深刻的话。”
“什么话?”男子低沉的嗓音宛如一剂镇定药,不一会儿少年不再激动,安静地看着陷入沉思的男子。
这个男子,身上也有与花袭夜同样的气质,是相处的时间长的原因吗。
少年深吸一口气,彻底平静下来。
“我想知道,请……告诉我。”
伊檀轻轻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头发,淡淡一笑。
“他说最重要的不是同睦民族的存亡,而是只要精神永在,那么这个民族,就会永远活着。”
“……”少年静静地看着伊檀,眼神却落到了更远处,仿佛可以透过男子的瞳眸看到一双褐栗色的眼睛。那里充满了
坚毅,冷傲与不屈。一瞬间,少年似乎看到了那曾经的存在。
原来,这个民族,永远存在那个男人的眼里,永远。
“我……”想起之前自己的莽撞,少年尴尬地低下头,不知如何是好。
“你有话想对他说吧。”伊檀了然地笑笑,站起来,“那么就赶快带路,把我们带上去。这样你才有机会看到他。”
“恩。”少年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白嫩的脸上快速地闪过一抹红晕。
“谢谢。”
“严洛!!!”突然一个爽朗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盖住了少年微不可闻的话语。严洛闻声转过头,眼眸一亮。
“贝席。”
第六十五章:意外
“严洛!”贝席扶着花袭夜,后面跟着两个一高一矮的人,正向他们缓缓走过来。
“啊……”玄天易一看到趴在风异背上的金然,立即颤抖了一下,连忙躲到伊檀的背后,而伊檀则向前走了一步,冷
冷地看着金然。
许是被不远处两人怪异的视线盯得不自在,金然轻咳一声,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们不会是想吃了我吧?”
“你觉得呢?”花溪夜搂着贝席的脖子,整个身子靠在了男子的身上,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想想你之前做过的好事就知道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想是少年对之前的事感到愧疚,说话的声音也低了几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你不是说看过你哥哥做了吗?”
“那是另一回事。”金然略有些不满地瞪了花袭夜一眼,“具体的做法是皇叔告诉我的。”
“这么说你这位皇叔肯定是支持太子的。”花袭夜蹙眉沉思,褐栗色的眼瞳闪过一抹危险的冷光。
“贝席!你们也下来了?”严洛虽然也对金然两人怀有警备,但是在看到四人一同前行的瞬间不满变成了好奇。
“你们怎么会同他们在一起?”严洛打量着两人,冷冷地问道。
“那个……”贝席正想着该怎么解释,看到玄天易后眼睛突然一亮,抬手指着藏在伊檀身后的少年,“他想要跳崖,
花袭夜和这一位少年跑过去拉住他,然而三人都没控制好平衡,结果跌了下去。然后我和这位勇士跳下去救他们。”
贝席一字一句地解释着,没有注意站在不远处的两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伊檀转头看向玄天易,抬手指着金然,“他,救了你?”
“好像是。”少年看到金然没在走路,于是放心地走出来,“我记得有两个人拉住了我的衣角。”
“没错,是他们救了你。”贝席瞄了一眼玄天易,又看了看花袭夜,了然一笑,“果然是同族人,你们两个人的鼻子
都很像。”
“是吗?很漂亮吧?”花袭夜凑到男子的颈窝边,轻轻吐着气,“对着我,感到心动吗,恩?”
“什么感觉也没有。”贝席不自在到轻咳一声,却没有推开花袭夜。
“口是心非。”花袭夜轻哼一声,别过脸。
玄天易低着头,缓缓地走到花袭夜面前。
“我……”
“恩?”花袭夜笑着看着少年,搭在贝席肩上的手不安分地动着。
“喂……”贝席瞪了一眼男子,狠狠地捏了男子的手背一下。
“呜……”花袭夜吃痛得揉着手背,眼光闪闪。
“恩……我……”玄天易咽下一口腔水缓缓道,“我……对不起……”说完低下头,两手不安地揪着衣角。
花袭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伸手轻轻揉了揉少年的头发。
“严洛。”贝席看了两人一眼,随即看向好友,满脸严肃。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们说。是关于金昙国的真实信息。”
“我明白了。”严洛理解地点点头,看金然的眼神也放缓了不少。
“我们回客栈再说。”
息龙国皇都
军域厅内
琉墨静静地坐在檀木椅上,正专心地看着一副卷夹。浅栗色的卷发柔顺地披散开来,垂落在宽阔的肩上。
看到一半,男子微微蹙眉,毫无表情的脸上快速地变了一下,随即不露声色地恢复原状。
“琉墨。”离错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墨绿色的信笺。上面还吊着一根红色的细丝带,显然是刚到不久。
琉墨再次蹙眉,接过信笺,细细地看了起来。
“金昙国。”男子突然冷笑一声,把信笺拽成一团,松开手,细碎的纸张便轻缓地从他的手心里掉下来,无声地落到
地上。
琉墨。”离错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碎纸,淡淡道,“贝席他们现在同金昙国三皇子在一起。”
“原来是金昙国发生了变乱。”琉墨一脸高深莫测地笑笑,“三皇子想要我们干什么?”
“派兵增援,助他攻入金昙。”离错不咸不淡地说着,长长的睫毛却微微抖动。
“简单的几个字,做起来却比登天还难。”琉墨冷笑一声,抬起眼皮,“他凭什么要求我们这么做。”
“琉墨,上面已经说了,有交换条件。”
“交换条件。”男子轻笑一声,黑细的眉毛逐渐聚拢,整个人发出了强盛而不容侵犯的气势。
“就凭他是金昙国三皇子的地位?”
“离错,这是我见过的最可笑的事情。”琉墨静静地看着离错,似乎想要透过男子的眼瞳看到某个人。
“你教出的好徒弟。”
“没想到我只是交待他们查明真相,他却给我们弄了一个麻烦回来。很是厉害。”
“琉墨。”这回离错不悦了,微微皱着眉头,语气变得有些冷硬,“你想说什么请明说,不要拐弯抹脚。”
“离错,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琉墨若有所思地看着离错,孔雀石般的眼神闪过一抹冷光。
“琉墨,我希望你不要忘了那一天晚上,你对贝席所做的事。”离错深吸一口气,淡淡道。
琉墨却轻笑一声,“果然你还在介怀。”顿了顿又继续道,“你想知道我对他做了什么事吗?”
“我没兴趣。”离错冷哼一声,阴柔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我只知道到现在他还是很怕你。”
“孬种。”琉墨意味深长地瞄了一眼离错,“是长时间跟在你身边的缘故。”
“你在介意他跟了我?”
离错看出了些许端倪,似笑非笑到看着琉墨。
“琉墨,贝席并不适合坐上你的位置,严洛也一样。”
“你还挺了解我的。”琉墨冷笑一声,若有所思,“你不觉得那两个女人在某些方面有些相同吗。”
“正是。”离错释然一笑,“原来你在吃他们的醋。”
“我?”琉墨蹙眉,不悦地瞪了一眼离错,淡淡道。
“没兴趣。”
然而离错却只是一副高深莫测地笑着,“琉墨,是时候告诉他了。”
“我知道。”男子抬手轻轻一挥,手心里立即出现那封墨绿色的信笺。
“你没有撕掉?”显然离错并不感到惊讶,只是笑着,“可惜伴夏不在,不然他肯定会把你夸到天上。”
“谁希罕那个呆瓜的傻语。”琉墨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向密室走去。
口是心非。离错暗自笑骂了一句,随即跟了上去。
站在密室里,琉墨仔细地端详了四周便走到铁栏前,摸索着碰到了第四根铁栏,手指轻轻一按,只听一阵沉沉的声音
在不远处的地方响起,立在男子身后的墙体立即开了一个密口。幽长的通道直没入黑暗中,宛若一个山洞,危机四伏
。
琉墨看了一眼离错,后者了解地点点头,两人便快速地走入密口。刚走到一半,便听到一阵细琐的声音,离错微微一
顿,随即弯下腰,待站起来时后背已缠上了一条粗大的毒蛇,黄色的眼睛布满了冰冷,此刻正危险地吐着血红的信子
。
离错探手摸了摸毒蛇的头部,淡淡道,“没有变化。”
话音刚落琉墨便冷笑一声,“他是不可能逃出这个布满了死亡的机关的。”
“他的确是一个聪明人。”离错若有所思地看了琉墨一眼,然后盯着毒蛇,淡淡地问道,“今年花费多少。”
“一万两。”琉墨头也没转便答道。
“一万两。”离错蹙眉,瞄了一眼正往自己颈窝钻的毒蛇,“就只有三个而已,太贵了。”
“只是红蛛的费用高一点。”琉墨无所谓地挑挑眉,“总之有一半不是我出的。”
“谁?”离错抬手拉开毒蛇,淡淡地问道。
“时渊。”琉墨说完,抬手推开一间漆上红料的铁门,一只艳红色的蜘蛛垂落下来,稳稳地躺在了琉墨的肩上。
“红蛛。”琉墨抬起手指轻轻点了点毒蛛的硬壳,淡淡道,“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