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一看见郭敬棠离开办公室,关心他的朋友们全都蜂涌而上。
「停职,等候调查。」心平气和地微笑着,郭敬棠拍了拍林达伦肩膀,二课的重担要交给他了。
「怎么会这样?别担心,弟兄们可以做证,根本是宋韵仁那混帐太该死……」
「你们什么事都别做,不要让副局长为难了,我辞职了。」
「什么?大侠你别冲动!有什么事可以慢慢商量,调查报告未必对你不利。」
「我已经想过了。也许是我一厢情愿自己可以当个好警察,其实我不适合。」
「大侠!」
「好了,别再说了,是兄弟的话就好好努力。我先走了,老费,我送你。」
从简短的道别,迅速地收拾东西,一直到驾车离开第二分局,一路上费文立始终安静不语地跟在郭敬棠身旁。
「为什么不安慰我?」握着方向盘,郭敬棠偷瞄着费文立。知道对方不是个多话的人,但发生了这么多事,居然还冷淡地不闻不问,是不是太不够义气了?
「我怕你哭,我不懂怎么安慰人的。」故意撇过头去不看郭敬棠,费文立简单的一句话,意外地让那个心情沉重的男子笑了起来。这么一笑,心情有些像拨开层层乌云般轻松许多。
「谢谢你的『不闻不问』。」低声地笑着,郭敬棠有些感激地揉乱费文立的短发。他很怕别人追问理由、很怕别人同情的目光;他并没有不开心,他只是不想说话而已,现在他需要的,只不过是个信得过的朋友安静地陪伴。
「我是个精神科医师,你的内心OS我很了解。」耸了耸肩,费文立故意装出一副自大的模样,惹得郭敬棠笑得更开朗。
「是啦!你最厉害了!费达医师,介不介意先绕去我家收拾行李,我不是警察了,不能再留在宿舍了。」
「一定要这么赶吗?你找到住的地方了?」
「还没,只是我不想留在那里,省得又被问东问西……」
「那……住我那儿吧!」不知为何脱口而出,费文立才刚提出邀请,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虽然他跟郭敬棠是高中好友,但毕竟分开多年,友谊是不是还像从前那样深厚,根本是个谜。也许只有他单方面在乎,郭敬棠只把他当成普通朋友,甚至是个制造麻烦的累赘。
愣愣地盯着费文立发窘的侧脸,耳根些微泛红。这家伙就连这种时刻都俊秀、斯文得让人不得不赞叹声可爱。郭敬棠理应拒绝,他不该麻烦那个工作繁重的医师,可是心底却像有只蝴蝶在扑翅般喜悦,究竟为了什么,他怎么也弄不明白。
「老费,你那里只有一个房间耶……」想起了费文立那间到处堆满书的公寓,郭敬棠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他就算想收留自己,也得有那种空闲地方。
「沙发、地板随便你挑。在你找到新的房子之前,我那里永远欢迎你。」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啊?」
「别太得寸进尺。」
「老费,谢谢你……」
不知是哪根神经不对,又或者是老天故意捉弄,总是阴错阳差地跟看中的房子擦身而过。郭敬棠最后仍是搬进费文立的公寓,开始了其实碰不到面的同居生活。
「你今天要到第二分局?」
看着餐桌上一大叠心理评估报告,郭敬棠猜想着费文立要到第二分局交接工作。他是刻意被找来『针对』郭敬棠的。现在这个麻烦已离开警队,费文立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原本的顾问一职应当还给经验更丰富的陈志仁。
「嗯,处理得差不多了,再加上我还要接手学长的几个个案,没什么时间帮忙警队了。」点了点头,费文立咬了一大口土司。很意外郭敬棠的厨艺这么好,看来『收留』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那好,我送你,我也要去那里一趟。之前的调查报告出来了。」
「不会有事吧?」
「放心,不会有事的。」
「哟!这么好,回来看我们?别怪兄弟多嘴,这么空闲,赶紧找份工作吧!老是打扰费医师,不好意思啊……」正跟二课朋友们叙旧,欢乐的气氛让冷嘲热讽的庄维汉打断,气得林达伦、赵玉桦想冲上前去理论。
「这么空闲,花点心思在案件上吧!没有我替你扛黑锅,你好自为之了。」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庄维汉肩膀,郭敬棠不冷不热地回敬一记,气得那个衣着光鲜的小组长咬牙切齿,偏偏又莫可奈何。
一旁的费文立忍不住低头强忍笑意,他可以确信郭敬棠完全走出阴霾、什么事情都云淡风轻了。这家伙最拿手的不是拳头,而是激死人不偿命的牙尖嘴利。
「哈!这么巧,你竟然在,那不用多跑一趟了。郭敬棠,有个朋友想认识你,过来!」时不时会出现在第二分局,苏大检察官说话永远是盛气凌人的命令句。
众人一头雾水地望着她闪电似冲入,又闪电似离开的背影,不是满头的疑问,就是一肚子八卦,好奇不已地叽叽喳喳。当事人倒是十分冷静地拧了拧俊眉,他不只看见了苏绿欣,他还留意到她身后坐着轮椅的那个男人。
「那是谁?」凑到郭敬棠身旁,费文立低声询问。他也发现了那个坐着轮椅的男子,上了点年纪,右手似乎不太灵光,也许是中风的后遗症。
「如果我没看错,那是戴军平议员。在政坛子弟兵众多,非常有影响力。」
「议员?他找你干嘛?」
「天晓得,怎么样?一起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