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下那片粘惹肮脏的衣袖,狠狠灌在地下,背对着那群目瞪口呆面部比从前大了两倍的妖类,我冰冷的吐出一个字:
“滚!”
30、绝色惹是非
“啊……”
半晌之后,身后如同黄蜂炸了窝般的闹腾。 一个,不,应该说是四个杀猪般的嚎叫以一种惊人的整齐,嘹亮的响彻这
家本就不大的小酒楼。
不过一切耳光而已,怎也没想到这四只粗糙结实的夯货挨了打的反应竟是如此的“可爱”。
哭了?
“打我……他居然打我……我娘都没舍得打过我啊……”
一个粗嘎而破哑的声音,居然带着哭腔如此“纯真”的控诉我。
你娘?
你娘真厉害,居然能一口气生下你们这四个“人见人爱”的活宝。想必心肝宝贝儿得很,当然舍不得打啰。
“就系(是)……好痛……(呼呼)啊……他为洗猫(什么)要打我啊……”
第二个粗嘎而破哑的声音有些呵风,估计是瞪我瞪最凶口水流最多的那一个,我打他时稍稍手重了点,好心免费帮他
抖掉几颗不能尽职站岗,连个口水都关不住的门牙。所以他这会儿说话不太利索,有点儿跑调。
“走了……呜呜……美人好凶啊……我要回去找娘啊……”
第三个粗嘎而破哑的声音委屈万分的抽涕,想着这张又黑又肥被我一耳光扇得左右两边完
全不对称的猪脸,居然无比委屈的扮着柔弱,突然便有些想笑。
“回去……找娘来抓美人……美人做我的媳妇儿……”
第四个粗嘎而破哑的声音里夹杂着两只大手狂拍胸膛的声音,动作更加夸张,嚎得更加精
典,只是这话中内容却着实让我有些啼笑皆非。
“……”
又忽啦啦一下,这四只都冲了出去。
我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地上的那片衣袖,心上好一阵无语:这几只腌脏埋汰的蠢货,分
明只有几岁孩童的心智,我一大老爷们,怎犯得着跟这种货色较劲啊?
“客倌,您……您要的……要的……菜……菜来了……”
小二的声音一径的打着抖,甚至那两条腿也晃荡得挺厉害,一双眼睛只顾着盯着自己的黑
布鞋面看,手中餐盘中托着我要的酒饭。那酒壶和菜碟饭碗也撞得一迭声的连连呻唤,看来我
这顿耳光造成的效果还真不错,刚刚这小二趴在柜台上,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我看的
时候,倒是活沷胆大得很呢。
“搁那儿吧。”
我微微点头,示意小二把酒饭都搁在桌上,其实心下却已完全的没了胃口。
我的身子本就是本命体真身入世,这尘世间的俗食,吃与不吃,其实并无太大差别。很多时候端着饭碗,不过是在潜
意识中提醒自己,要入乡随俗,象个正常人一般的活着。
酒楼里这会儿没什么动静。
但其实,除了那四只憨直的黑猪,其他人却一个都没走。那七个不知廉耻的变态女人虽然
一声不吭,但却在那边一直咬牙切齿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的盯住我的后背看。
另外还有来自四面八方各种奇奇怪怪的眼神都有……
实在,这不是一个好的用餐环境。
有些奇怪,我的功夫,其实就刚刚那顿耳光,已足够向众人说明我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主儿,却不知为何,众人惊是惊了,却没有退?
并不想真的伤人性命,毕竟脚下踩的是我大炎的土地,背后的那一群“不怀好意”的家
伙,都是我大炎的子民。
就算这一群已经不能划到正常的良民百姓中去,就算这一群是江湖上的匪类,但无论怎
样,跟我家小夜仍然脱不了干系。
这帮子人到底是白道还是黑道,这武林盟主是否黑白通吃,我家小夜到底算不算身后这一
群的头儿?
我懒得去想。
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就算冲着我家小夜的面子,我也不好把事儿做得太绝了。
何况,大炎与柳梦大战在即,如今的我也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和精力来屠杀自己本国的
“同胞”。
“这位公子……老朽一路相跟而来,这会子可否跟公子说几句话呢?”
正自头疼该如何处置这帮子不知进退的蠢货,一个苍老而精神的声音已适时的在身边响
起。
闻其脚步,沉稳而苍劲却几达无声,心跳强而有力而脉动极慢。这人内功修为,显是已达
上乘境界,酒楼中这老大一堆江湖人士武林豪杰,恐怕也只有这一个才能够真正称得上是高手。
他话说得客气有礼,语气之中隐隐带着对我的敬畏。
适才一眼晃视众人中,倒确有一鹤发慈颜的老头儿,作居士打扮,带三两个弟子,小弟子
们看我的眼光痴迷惊绝敬慕爱恋什么都有,这老头儿看我,倒全是一片慈祥爱护,并未有别的
什么不好的意思。
别人真诚的善意,并不好让人拒绝。
我点点头,回头淡淡一笑,示意他坐到我的桌前来。
“适才老朽和弟子们在城门口看到公子牵的那匹黑马,若老朽没有看错,那匹马应是这天下独一无二的黑玉龙驹吧?
”
虽是与我正面相对不过三尺,但这话,老头儿却是用传音入密之法只送进了我一个人的耳
朵。
倒真是个省事儿的人,不招人反感。
我微一点头 ,承认了黑玉儿的身份。
“老奴参见王爷!”
老头儿一口便用传音入密之术叫破我的身份。
我并不怀疑,想必我前脚骑上黑玉儿,后脚花鸷夜的飞鸽传书便已漫天飞舞。
黑玉儿即便再神骏,毕竟地上跑的快不过天上飞的。
这老头儿一开口便自称是奴,想来倒不太象是“武林盟主”的人,多半是桑地这边花鸷夜
做太子时便着力培养的亲随吧。
想着我家那个一门心思全搁我身上的亲亲老婆,整颗心里,便甜得有些冒酸。
他这四年里,拼了命的培植亲随,遍布势力。把个江湖朝堂一把抓,武林民间统统一网打
尽,实力强大到足够逼迫一个正值盛年的皇帝退位让贤。
然,他做这一切,却只是为了我。
这天下在他眼里,尚比不过我花弄影的一根手指。
只一想起他这句深情无悔的宣誓,心里便涨涨发疼。
他对我的本事儿已有些了解,就算明知没有人可令我吃亏,但这关心则乱,他自个儿都恨
不得贴我身上,做我二十四小时的全职保姆,又怎会真正放下心来让我一个人完全孤立无援的
飘在外头?
想必我这边一出门,他那边便开始遍撒飞鸽,相信不只桑地,我会落脚的任何地方,除了
那种人烟不至的荒郊野地,只怕这会儿都已收到可确认我身份的讯息。
我当然舍不得怪责他如此鸡婆的为我安排这些,只是这性子自由惯了,对他这明显多事的
安排却也没法喜欢得起来。
但这人都已经冒到眼前来了,便再不怎么喜欢,怕也没法给那个多事的家伙退了回去。
再说,这会子酒楼中尚有些有碍我顺畅呼吸的垃圾未作清理,经那四只黑胖肥猪一闹,我
根本失去再自己动手的兴趣,交给这老奴去做,倒也不错。
既然是奴,我也没必要再多客气。
懒懒瞟他一眼,也用传音之术交待他立即安排送客清场。
老头儿退了下去,也不理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反正刚刚那堆赖着不走的家伙,现下倒是
走了个一个不剩。
这人一闪光,老头儿立马先奔了回来,扑通一声,在我脚下重重一叩头,竟是要补齐刚刚
的参王大礼。
我心下一直不喜这种主仆尊卑严格划分的等级制度,见他如此奴颜媚骨,适才对他的好感
反倒去了个七七八八。
有这一身大好的本事儿,年纪又有一大把了,不好好享受自己的畅意人生,却偏偏把自已
卖身帝皇家,这须眉尽白了,却跪我面前自称是奴,居然也不会觉得委屈。
倒当真对我家小夜忠诚无比呢。
懒懒挥手,让他起身坐我跟前,但老头儿竟死活不敢坐了,只毕恭毕敬站我面前,问我可
否容他呈报刚刚那一大堆垃圾的来历。
反正也无事儿可做,索性便由得他在我耳边唠叨。
那七个淫溅无耻的女人自号桑林七仙女,出道已有些年头,在江湖上的名头很是不小,修
的本是阴柔媚功,擅长采阳补阴。
七女生性奇淫,为人极是阴险残毒,最是喜好干这倒拔龙阳的勾当。
身手又很是不弱,动手从来都是成群结队,故江湖上坏在这七个女人手上的少年英雄男子
不计其数。
说到这里,老头儿急忙向我表白忠心,说是看到这七个女人对我心存歹意,便一直提高警
惕,准备随时舍身护主。
不由多看他一眼,这老脸上丘壑丛生,山岭密布,这等年纪这等形象,倒真是适合为我舍
身去让那七个淫女劫把色呢。
老头儿看我对了多了几分注意,顿时更加眉飞色舞,赶紧又一记大大的马屁奉送过来,说
是谁想王爷的功夫早已练至神仙一般的境地,居然连老奴都没看清王爷是如何出手,王爷已群
扇了十多个江湖一流高手的耳光云云。
我面无表情的看过去,老头儿赶紧的收了马屁,接着再讲黑胖肥猪。
那四只非人类在江湖上也是大大有名儿,大号黑面四郎君,虽说脑力发育上确是有点儿问
题,然却力大无穷,家传源长。
后台更是武林中排名前三的超极高手黑面圣母,也就是四黑胖肥猪他妈。
今日之前,在江湖上根本没有吃过一点亏,这回挨了王爷的打,必然回去搬其母亲出来对
付王爷,不过以王爷的身手……
小心看我一眼,见我并未露出什么反应,立马又整一大马屁送过来。
说以王爷您的身手,便是那所谓武林排名前三的仨超极高手一起出马,王爷也可轻轻松松
揍得他们屁滚尿流……
再看老头儿一眼,真是高才啊,倒真没看出来。在我面前,这马屁还敢拍得如此当当作
响。
配上这一脸的慈祥憨厚,风霜诚恳,活在异时空的现世里,恐怕那个卖了多年拐的东北老
忽悠遇上他,也要甘拜下风啊。
31、他乡遇故知
老头儿又忐忑不安的问我可否移驾桑地郡王府,冷冷睥他一眼,他便立马知趣的转换话题。
我这一路快马西行,是赶着要上战场的,老家伙当我是王爷当腻歪了,出来自驾旅游呢?
早没闲心听他啰嗦那什么竹海六怪,天池三圣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江湖上那帮子人,我既不感兴趣,现下又不担心他
们会再给我惹什么麻烦,理那么多干什么?
夜爱为我操心,便由得他操去,反正各个地方,武林也好,官府也罢,小夜那只超长的手已隔空遥遥的伸了过来。
虽然着实有些厌烦了眼前这个奴颜卑膝的老家伙,却不得不承认我家小夜这皇帝做得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玄乎。
夜初登大宝,便数日不朝,朝野上下虽一片议论纷纷,恐怕下头各种各样的腹诽都不在少数,但毕竟那帮子文官武臣
们该干嘛的还干嘛,并没有因此而误了一点正事儿。
再观夜遍撒在各地的亲随,就象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干巴老头儿,先不说他武道上的修为如何,只看他根本不用给任
何人报备,便可直接作得桑地郡王的主,来接待我这个“最得圣宠”如今在整个大炎王朝最是炙手可热的小翼王。
老家伙在桑地这边官府的地位已是不用多说。
三言两语,便可退得一大群虎视眈眈的江湖匪类,说明老家伙在江湖上的地位也不会太低,搞不好跟小夜一样,还兼
职隐身做桑地这边武林的头头呢。
在桑地的这块地方,这个死忠于小夜的嫡系亲随完全有能力独挡一面、镇住八方。
而由桑地而推之全国,若散在全国的亲夜党们都如这老家伙般的能干,我家小夜倒真可百事不管的当个翘脚皇帝呢。
小夜的手上拽着一把丝线,每一根线的线头套住一个能干的奴才,这些若有若无的丝线,牢牢牵引和掌控着这群散在
各地的亲夜党们的命运,小夜隐在后头,只要随手戏耍着这些丝线,便可轻松加愉快的掌控着这大炎的整片江山。
这帝皇御人之术中的“无为而治”,我家小夜竟是深得其中三昧啊。
(注:“无为而治”这一帝王权术的内容,首先是指君主不要亲自处理政务,而是指挥臣下干一切事情,使自己处在
虚静无为的地位,垂拱而治。君主逞能恃才,事必躬亲,其实并不表明君主的聪明,反倒表现出君主的无本事和低能
。法家认为,如果人君亲自处理一切政务,这是代臣下蒙劳负任,而臣下反而无所事事,享受安逸。这样,君主就把
自己降到臣下的地位了。另外,君主处处争先逞能,容易把自己的一切长短优劣都暴露给臣下,而使君主失去主动权
,处于被动的尴尬地位。君主的职责是用臣,而不是代臣下办事。君主如果能够像汉高祖那样善于用将,善于任用和
指挥天下最有才智的人为其尽力,这才是最高明的统治艺术。
——摘自《中国古代权术》)
呵呵,适才还在笑我家小夜对我是关心则乱,其实,换个角度来想,我对他又何尝不是?
初次交锋,小夜便以一副咄咄逼人的雄狮形象强悍的闪亮登场,狠狠的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他精确的拿捏住我的七寸要害,成功的将我狠狠的压在了身下……
我虽空有凌驾于这个世界的武技和与世俗凡人相比有太多优越性的身体,却仍还是要先输在他的精心算谋下一回。
挣脱囚龙的束缚之后,我虽确可用武力强硬的征服他的身体,然,若不是因着他确实是爱惨了我,舍不得我“宁死也
不愿意做他身下的那一个”……只怕我也不会赢得那么轻松和酣畅。
再到后来,他完全的溶入到角色中,为我敛去了一身的锋芒,心甘情愿的做了我“身下的那一个”。
他披泻着一身如水的温柔,乖顺的偎在我怀里。又或风 骚媚骨妖艳无比的扮着妖精,在我身下婉转呻吟,醉眼迷离。
偶而也作一个打翻醋坛的小娘子样儿,会跟我撒着娇,发发小性子……
万千勾魂的风情中,片片都撒满了他对我刻骨深情的眷恋。
竟让我完全的沉醉其中,忘记了他的狮性和霸气。
……
或者,他真的不需要我,便足可好好掌控他的江山,管好他的百姓。
但我自从被他掳了心,便开始一门心思的为他操心谋划,总想着要为他遮风蔽雨,抵挡住一切可能发生的危险。
潜意识中,便觉得他是小猫也好,雄狮也罢,既然选择了我的胸膛,我便要成为他最强悍最结实的依靠。
“师父……”
“师父……啊……”
“……”
两声脆脆尖尖尚处于少年变声期的惨叫,伴随着三声人体抛入空中又重重砸入地上的声音突然的打断了我的思念。
想是守在小酒楼门口的那仨小徒弟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