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这个身子是个男人吧,所以这张脸要给予一个男人应有的英气和属于男人的味道。
这张脸,曾经被各种各样专画美女的权威人士评论过,认证这张脸美出了人类的极限, 说是任何一点儿最细微的变动
都会损坏这张脸的完美;
说它是上帝和魔鬼共同耗进心血创造的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是么?
看来这些评价也不完全正确啊!
脸,虽还是那张脸,可那脸上的变动何止细微?
甚至都从女人变成了男人!
可是,那种妖孽,那种足以颠倒众生的美丽仍是没有半分改变。
甚至因为这一张男人的脸,让那颗曾做了十九年女子的心都有一瞬间的迷茫。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差点儿把自己
都迷进去的脸,会是怎样的祸害苍生呢?
突然又对着镜子展开了魅惑苍生的一笑:镜中人的容颜从那冰山上绝世离尘的一朵雪莲花转瞬之间化成倾国倾城的一
瓢祸水。
"公子,你真好看……"
僮儿小青为我梳弄那一头如瀑般的青丝,动作轻柔娴熟,细致认真到极至,仿佛做着一生中最有价值最有意义之事儿
。
小青非常乖巧伶俐,可惜我从那万千风月中走来,已非昨日那个冷心冷情的冰人。
只凭一个专注、热烈、如影随形般的眼神,早已察觉僮儿对己的主仆之情已参杂太多东西。
小青大概只有十三、四岁吧,漂亮单纯,如同水晶一样的一个孩子。
这样的孩子,在现世里,只怕还会扑进父母亲的怀里撒娇吧。
但在这个时空里,小小年级,却已对着一个男子动情,且因为这个男子是主子,是自己不能动情的对象,还得把一腔
深情爱意苦苦隐藏在心底。
对着镜中那瓢祸水做个鬼脸,跟着在心底自嘲的一笑:
花弄影啊花弄影,你果然就是个做祸害的命,不管是做女人还是男人,你都只能是个祸害,只能是个妖孽!
“主子,柳公子来了。”
僮儿小绿恭敬的走进来,惹得小青梳头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瞬。
“公子……”
小青的声音隐隐带着一种未知的情绪。
“让他过来吧,”
我再轻叹一声。这是你们阻挡得住的么?
从前的我,因为容貌,从未过过一天安宁的日子,对于蜂蝶无孔不入的侵袭,早已习以为常。
到了这个时空,换了男子的躯体,却换不掉招蜂引蝶的容颜,这桃花情劫,怕也仍是躲不开吧。
睁眼进入这个本该完全陌生的时空,在最初的那一瞬,也不是不惊讶的。
但奇怪的是:身体却真实的感觉到那种奇怪的喜悦和融入感,畅快得仿佛只是在自家卧室中一觉睡到大天亮般的写意
,那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舒服的歌唱。
细细审视和体会自己这副全新的皮囊,只需要一秒,便可以确定:
这是一个年青男子的躯体。
因为身上原本波涛汹涌的地方如今已是平坦一片,而原本什么也没有的地方如今却神气的生长着一件只有男人才有的
物件。
仔细研究,嗯:
身高腿长,或者有一点偏瘦吧,但比例却绝对完美,这男人有一副超极模特的好身材。
真气冲沛,精力十足;呵,这男人好象还是个武林高手哈!
蜜色肌肤,莹润如玉。浑身上下摸来找去,居然没有半个伤痕,极品!可这样的身子,又凭哪一点儿能够让我夺体还
魂呢?
发愣发傻,最多只一会儿。
因为,片刻之后,这身子原本的回忆便扑天盖地向我汹涌过来,淹没了我全部的女性意识,一时间,这男身、这女身
两种截然不同的回忆居然如同细胞组合一般,在我身体里交错融合,最后完全的融为一体。
哈,“他”竟然没死,“他”竟然根本就还在这里。
但是,“他”既没有死,那“我”又是谁?
或者,“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我”和“他”就如那庄生梦蝶,只是不知那梦中的蝶倒底是“他”还是“她”。
又或者“她”已成为前世,“他”才是我如今的人生。
反正,从“她”变成了“他”,老天爷竟懒得连名字都不曾给我换个新的。
花弄影就花弄影吧,反正这名字我已习惯了十九年。
即使这名字之于男子未免过分风流,有点儿象那夜夜偷香窃玉的主儿。我也不太放在心上。
反正我也随性惯了,懒得思考。
我也好,他也罢,只要一天没有魂飞魄散,只怕就还得承受和承担这人世间的种种爱恨情仇。
既避无可避,那就接受命运的安排吧。
一忽儿的恍神,柳昊月的声音已在门外:“影儿,我的小影儿?我进来了哈!”
小影儿?
一个男人会这样子昵称另一个男人,通常两人的关系只有一种:恋人。最亲密的那一种恋人。而且,被这样子称呼的男
子,通常都是那个婉转承欢于人身下的那一个。
是这样子的么?
电光石火间,有一些少儿不宜的激情回忆如同超A级的特写高清电影,潮水般的涌入我的大脑。
看来,身为男子的花弄影,情路上的精采之处,怕是也不逊色于我做女子之时吧?
既然上天要把我定位成这样的角色,我自己若是不尽心尽力的演好了,那还真是对不住我这张倾国倾城,妖孽乱世的
脸了。
挥挥手,示意俩小僮退下,我似笑非笑的盯着那倚在门上,双手环抱于两臂,脸上挂着淫 荡笑容,故作风流才子状的花
痴,有强烈蹂躏他的冲动。
这个家伙长得倒是不错,什么剑眉星目、鼻似悬胆、面如冠玉、风神隽朗、玉树临风之类我所能想到的形容男子出色的
词他倒都能照单全收。
但此刻,这帅哥露着一口森森白牙,眼里狼光四射,一脸淫 荡的笑得如同一只逮着了大肥母鸡的老狐狸,却看得我着
实想笑。
还当我是他口中的猎物么?
花弄影已非昔日的花弄影。
笑看冰雪美少年花弄影同学第一次PK柳大帅哥。
战场:柳帅哥的主场--柳梦国的翠羽地一山洞中。
结局:以花弄影同学的完败收场。
补充:绝对的完败---被吃得连骨头渣都没剩半点儿。
可怜的孩子,难怪这姓柳的狐狸狼从此食髓知味,眼巴巴的从他的国家黏到这里来。
第二局,战场仍是柳帅哥的主场--柳梦皇宫的龙床。
愤怒的弄影同学PK难得处于羞愧状态的柳帅哥,结局是柳昊哥之后在他那张龙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星期,才慢慢养好了
身体上某个遭受重创的部位。
看来发飙的弄影同学武力值高达百分之一千,十分可怕!
只不过,对如此美人怎么可以这么不温柔呢?弄影同学应该做一份深刻的书面检讨!
第三局及截止到今日之前的N局对决。主战场都是我身后的那张大床。结局均是柳美人的失败告终。
尤其,在我身后的那张大床上激战的无数个回合,回回都被我弄到眼泪汪汪,就差没有哭爹叫娘了。
但这人不知是否也信奉“失败是成功之母”这一不变真理,反正是攻心很坚定,意志很顽强。
更或者根本就是被我虐得上了瘾,放着好端端的皇帝龙椅不坐,抽风似的从他的国家一路追到这里来,苍蝇似的撵都
撵不走,每天都在这个时候跟我上演一曲凤求凰。
我府里除了我,还真没人是他对手。头几次硬闯进来,打得我府里丫头僮儿护院管家外带老妈子和七条壮实的看家狗
人人都一个德性(猪八戒他妈那种,别奇怪,连七条狗打得都让人把它们认成了猪。)
这人很偏执,对造猪又很有成就感,他打我府里的人,回回都只打脸,把人都打得一个样儿,看起来变形变得大了,
实际上那种程度的外伤对人的伤害远不如心灵上的严重。
后来,府里的人和狗看他来了,都躲得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有多远闪多远。
小青和小绿倒是在他的老拳粗暴教育下,把轻功和脑子都练得加倍伶俐起来,至此,他进我门便更加如入无人之境般
的自然了。
我从不介意他在我府里执着的追求造猪行为艺术,他要闹就由着他闹。他总不会真伤害到我府里的人。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间接的向我撒娇和发泄他心底的怨气。
他是一个皇帝,他的国家为神所庇佑,本来普天之下也没有他要不到的东西。
但他想要我的自由,却被我拒绝了。
我不喜欢受约束,尤其不可能被一个男人以爱的名义禁锢在后宫。
所以,我绝不可能做他的皇后。
他用尽了所有的方法最后也没有留住我。只好从他的国家一路追到我这里来。
他放下了一国繁重的国事,每天如街头泼皮般的来我府里胡闹一翻,其实也只不过是放不下我,却又死要面子而已。
其实,有时我也在想,若是柳昊月不是皇帝,只是一山野闲人,和他相守一生,做一对神仙眷侣,这样的生活,我未
必就拒绝得了。
但问题是,他毕竟是个皇帝,并且还是那个神秘国度的皇帝,他有他的使命,有他身为一国之君必须承担的责任。我
总不能让他放下他的子民长时间陪我耗在这里。
所以,这一段时间,我对他很冷淡,甚至可以说很残忍。
即使是在他婉转承欢于我身下之时,也并无半分温柔,只是一味的挥戈相向,尽情驰骋。
在伤他的身时,也伤他的心。
可就是这样,也赶不走他。或者,我应该好好跟他谈一谈了,毕竟如今的我,又多了十几年身为女儿身的经验,对情爱
之事到底多了几分细腻。
“过来,宝贝儿。”
我慵懒的朝他勾勾手,下一刻,这个还在傻乎乎扮酷的家伙已落入我的怀抱,大张着受惊的眼睛。似乎对于我今日大
异于以往的热情并不能够很适应。
“月儿乖,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眼见得他脸都黑了。我俯下身子,重重的在他气得不住抽搐的嘴上亲了一口。
柳昊月其实一点儿都不象是一个娇媚的受。
他的脸看起来很man很有型,他的身型高大修长,完全照着黄金比例分割,线型优美,肌肉紧结,如同一头处于最佳生
长时期的猎豹,浑身都张扬着男人野性狂肆的味道,正是前世的那个“她”最中意的猎物。
第一部
柳梦往事
前年,因为要采柳梦国的护国神草--麝兰草,去了一趟那个四季如春,繁花似锦的国度。
但那麝兰草却当真稀罕得很,以我的能力,居然在那个似乎遍地都是奇花异草的翠羽地寻了三个多月却一无所获。翠
羽地是柳梦国的神山,传说中的护国神草就生长在这里。因为皇家禁了所有人进山,所以这几乎没有人迹的地方真如
仙境般的空灵飘渺。
我找麝兰草虽是目的,但真以我的性子,找不到也决不会强求。之所以找了三个多月,另一原因却还是迷恋这美得不
着人间痕迹的世外仙山。
但那一天,这仙山却来了俗人,而且不只一个---柳梦国新帝登基祭天,随新帝来的还有柳梦的文武百官。
能够进入这国之圣山,大概是柳梦国人一生中最大的奢求和荣耀吧,即使贵如天子,也仅仅是在登基的那一天,才有
资格带着自已的文武百官进入这片国之禁地。
但是,当那一群虔诚到三步一叩首,却无论如何小心还是不能避免损坏了一些花花草草的可怜君臣进得山来,看到一
人白衣胜雪,黑发如瀑,只当这神圣的仙山犹如自家后花园中一样的闲庭信步都不尤得傻了。
但见得那人背影: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其风流精采,实不似人间之物。
待见得那人回过头来,那容颜之美竟让这美冠天下的仙山都失了颜色。
这一刻,那本应在这一天只跪苍天,只跪新君的文武百官竟直直对着此人怀着无与论比的虔诚叩跪了下去。
这个人只可能是神仙啊,凡人哪能生得这般美好啊。
那人看了看这一干仿佛失了心魂的诸人,只点了点头,对着只楞楞看着自己的新君柳昊月说了一句话。
“我要你们的麝兰草。”
那声音如此平静,仿佛要的只是这世间最平常之物,但那略含磁性的清雅音色听来竟如仙音拂世,听之让人神为之夺
,魂为之消。
这真是人么?这天下竟真有如此风神隽秀的人物么?这就是国师说的那个注定与我纠缠一世的命定之人?
柳昊月没有跪他。
他是皇帝,是天子,是天地间的强者。这一刻对着这神仙般的少年,虽未生出膜拜和臣服的心境,然却生出了一种誓
要将他完全据为已有的豪情。
听他如此轻松自然的索要本国的护国神草---那根本就是与自己性命相连的护国根本。但心中却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拒绝
他。
那种感觉很奇怪也很陌生。
生于帝皇家,那个“我”字从来都是排在第一位的,从来就是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
哪里想过有这一天,对着一个开口索要自己性命保障的少年,居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么?
的确是钟情了,对着这个少年,立时便觉得自己整个后宫的容颜都成了空白。
若是能够得到这个少年,便是拿自己的所有来换,也是愿意的啊。
“好,我就给你麝兰草,但这麝兰草是我国之根本,是我命之所倚,你若要了它,便是我把我的命亲手交到了你的手
里,你若是负了我,我便只有死。”
这话答得,仿佛说它的人并未经过思考。
柳昊月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眼里有我最为熟悉却又陌生的光芒,他的话说得清清楚楚,他的臣子在恍惚中清醒过来
,都在那里疯狂的叩头,这一刻,我在他们眼中早已不是仙子,而是会葬送他们的君王,毁灭他们的国家的妖孽、魔
障。
我倒真是吃了一惊,实未想到这麝兰草竟会是柳梦帝皇的命根、柳梦国的护国根本。
真有这么神奇么?
柳梦国的富有和美丽冠绝天下;
柳梦历史已有千年之久;
柳梦对于世人来说是神圣而不能侵犯的----这千年中侵略过柳梦的国家都在天灾中覆灭了;
这些难道都是因为柳梦这神奇的护国神草么?
那我如此开口索要人家一国的命根,却是有些可笑了。
可是,那人居然肯答应?
护国神草既对他如此重要,为何却如此轻易就答应给了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我盯着他那明显的企图心,是想要我拿自己来换吧。
世人就那么喜欢我这身皮囊?
看来这皮囊生成这样之于我,倒也不完全是坏事吧?
可是,难道真可为了这该死的草就把自己打包送给别人?
让自己属于别人,这对我来说,倒真是从未想过的事。
他话虽说得好听,是他把他的命交到我的手中,是他把那主动权交给我,可天下真有如此便宜的事么?
他的眼光如狼,我如猎物,仿佛等我一句回话便要将我生吃入腹。
男人爱男人,这个世界并不稀奇。无人会认为荒唐,但这身子竟稀罕得能让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君王看得比他的江山他
的性命更加重要,我是不是应该为此而感到自豪?
真要把一国之重和他人的性命压在身上,只怕我这身子就重了,重得再不能自由飞翔,我虽是个冷心冷情之人,却又
如何能够承担得起这个?
本来也没强求过麝兰草,师父虽说过若不得这麝兰草,我便会散去全身的功力,甚至可能死去,但我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