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
羽轻快的笑了,他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贴着阿圣的胸口。
暧昧的气氛让阿圣有点手足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做,只有愣愣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羽,根本不知道现在应该说点什么才好。
“别笑了,”羽脸上的轻笑阿圣的脸微微一红,他别扭的转过头去,“我知道我是个小鬼,也没有你的学生长的那么柔弱漂亮。”
“Alec挺漂亮的,可一点都不柔弱。”
“哼,你很喜欢他吧,大叔。”
“喜欢他?是挺喜欢他的。”
阿圣恼火的伸手抵上了羽的胸口,红着脸道,“不好意思啊,那你能不能暂时不要来惹我?”
羽却温柔的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声音很轻,“Alec是个乖孩子,他……他跟我以前很像。”
“诶?”
阿圣微微睁大眼睛,羽那带着流光的眸子透着一丝眷恋。
他这才想起,自己对羽的过去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直是个倒霉的人,阿圣,不管走到哪里,厄运都会跟着我……有的时候想,我大概被诅咒了也说不定。”
阿圣正视着他,理直气壮的大声道,“或许我可以给你带来好运啊,干嘛老是要把我推开啊?”
羽轻轻的笑了,他的脸慢慢的靠近了阿圣,声音也变得细不可闻,“你真是笨啊,你觉得我一直都是在把你推开吗?我其实……”
阿圣的心跳忽然加剧了,他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不安,然而,就在羽要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羽跨坐在阿圣的身上,伸手拿起了电话。
打电话来的人是龙介,羽看了一眼,就按下了接听键。
“哥?……嗯,是我……已经没事了……”
羽一面讲着电话,一面翻身从阿圣的身上下来,走出了房间。
——有生以来第一次,阿圣很想要杀了自己的老爸。
羽拿着电话讲了很久,阿圣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坐在床上,希望羽待会过来继续这个话题。
可是杀手大人挂了电话之后,就抬起头看着阿圣,“你饿了吗?要不要去弄点吃的?”
“我不饿,我们继续。”他一脸期待的睁大眼睛。
“继续什么?”羽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你刚才说的话啊,你说了什么对吧?继续说下去啊!!”阿圣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要出问题了。
“哦,我刚才说的啊……”羽微微眯起眼睛,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他的下巴微微抬起,“唔……我刚才说了什么来着呢?”
“……”
阿圣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在流血。
“要出去吃吗?还是我来做饭?”羽无视侄子脸上崩溃的表情,声音慢吞。
我很想吃你。
阿圣气嘟嘟的下了床,心里把远在加州的老爸痛骂了一万遍,可看到羽的时候,声音还是软软的。
“你来做饭吧,我想吃你做的饭。”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其实看上去挺邋遢的羽很会做饭,中式的、西式的、日式的……阿圣一直觉得,与其在这个城市里四处找工作,还不如去当厨师算了。香喷喷的蛋包饭亮晶晶的发着光,阿圣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美食当前,他更是连连的吞咽着口水。
果然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就冲这份厨艺,就可以勾住不少人的心呢。
阿圣看着羽专注的在那里倒腾着锅子,忍不住想。
“好了。”深色的酱汁浇在了黄澄澄的炒蛋上,羽将盘子推到了阿圣的面前。
饿昏了的阿圣脸上闪烁着幸福的光晕,忙不迭的动起了筷子。
“叔叔……你真的好会做饭啊……”阿圣一面啊呜啊呜的往嘴里送着食物,一面赞扬着。
羽默默的吃着蛋包饭,却想着之前龙介在电话里说的话。
……
“我听说你得罪了意大利佬,需要我出面摆平吗?”
“这样你又会被牵扯进无尽的麻烦中了吧?”
“这可不是什么答案啊,小羽,你还是早点搬到加州来,至少离我近点。”
“我会解决的,不用担心了,哥。”
……
竟然连龙介都听说了这事,羽心里叹了口气,下面要怎么办才好呢?
阿圣倒是吃得好睡的香,吃晚饭,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倒头就睡。羽换了件T恤,在床边坐下,轻轻的摸了摸阿圣的额头,将他碎乱的前发理好。
被调成振动模式的手机忽然叫了起来,是一条短消息。
【你就决定这样躲我一辈子吗?你知道你躲不了的。 LF】
LF,是洛伦兹名字的缩写。
羽将手机关掉,在窄小的床上躺下。
一辈子,似乎太长了,谁也不知道一个杀手是不是能活一辈子。
他自嘲的轻轻一笑,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随着时间的推移,纽约的天气慢慢转暖,气候也变得舒服了起来。羽因为洛伦兹的事情被比尔一顿大骂,虽然知道自己的中间人会不高兴,但是即使是羽自己也没想到比尔竟然会找到自己家的门口。
“上车。”中间人摇下车窗,将香烟灰弹落在窗外,一张脸臭到极点。
“要去哪里?”
“意大利城。”
“我不去。”
比尔摘下墨镜,怒视着羽,“你要找死别拖着我一起下水,到底前些日子是发了什么疯,竟然威胁黑帮教父,你非要等他把战火烧到你家楼下才算数吗?”
“你知道洛伦兹肯定放不过我,你觉得我还会送上门去找死吗?”
“……”比尔沉默了一会,“那么,有一单生意,你做不做?”
“别是意大利佬的,其他的可以考虑,但是价钱要涨一涨。”
“你这是乘火打劫!”
羽白了他一眼,“我刚被人乘火打劫,所以打劫一下别人不会遭天谴的。”
比尔瞪了他一眼,“好吧,四十五万。”
“……”
“五十万,爱干不干。”
羽满意的笑了,“多谢了。”
“是啊,你不客气,”比尔没好气的道,“现在上车,我们去跟人家道歉。”
“……”
……
羽觉得比尔就像那种小孩打了架的父母,亲自带着小孩上门到人家家里赔礼道歉,可是这一次,怕不是跟洛伦兹睡一觉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当汽车在宾馆门口停下来的时候,羽一下子愣住了。这里并不是意大利城,而是那天黑崎羽一住过的地方。他转过头去拉车门,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上了。
羽看着开走的汽车,心里默默的模拟了几百种把自己中间人分尸的方法。
然而,当他凭着记忆走到楼上的房间时,他却还是犹豫了一下。
“进来吧。”
里面的人听到了他的敲门声,然而,那说话的声音却并不是黑崎羽一的。
意大利教父舒适的坐在沙发上,轻轻的笑着,“你看起来很失望啊,我不是你来找的人?”
“我只是很惊讶您为什么放着舒服的别墅不住,跑到这里来。”
“我听说你去林祁御那里闹了一通。”
“您是来给林老板出气的?我想不必了,我们已经达成了一个和平的约定。”
“是吗?”教父站起身,向他走了过去,“我只是很好奇住在这里的是什么人罢了,毕竟,需要我派人在外面拆掉炸弹才能走进这个房间……应该是个很厉害的杀手吧。”
“我并不是什么杀手万宝全书,你如果要雇我干掉什么人,至少应该说个名字什么的。”
教父笑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总是让他感到愉快,每次他从自己的手里逃脱的时候,自己就忍不住想要用更坏的方法抓住他,蹂躏他,最终让他乖乖的待在自己的手心里。
虽然这也许要花上一点时间,但是教父一向都很有耐性。
“林祁御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把我引开,即使得罪真田组也在所不惜?”
“没什么,只是,把他分成降了一层而已。”教父的英语带着浓重的意大利口音,“几百万美元,看样子他为了你可是什么都愿意做啊。”
“我对毒药贩子没什么兴趣,这纯粹是生意。”
教父笑的愉快,他伸出手,轻轻的摩挲着羽的皮肤,声音暧昧,“你很难让人把事情单纯的当做生意。”
对于教父凑近了的脸,羽讨好的送上了嘴唇,男人这次却没有这么容易中招了。
他伸手将羽的头发拽开,眼睛里还是氤氲着笑意,那手劲却弄得羽有点疼。
“唔……”
向来冷酷无情的杀手从喉咙里溢出细碎的呻吟,那双残酷的漆黑眼眸也被茫然的水色所替代。
真是个妖精!
天知道有多少人就是这么死在了他的身上。
教父只觉得身下一阵胀痛,平时脸上的温文尔雅瞬间有点挂不住。
但是,如果再让他就这么跑了,想要降伏这个小东西怕是更难了,洛伦兹抑制着自己的呼吸,坚决的将羽一把推开。
“少来勾引我。”
羽被他推了个踉跄,一下子坐倒在了床上,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教父在黑道上混了这么许多年,想要爬上他床的人,无论男女都是不计其数。然而眼前的这个却让他有点左右为难——到底是应该拴在床上,还是好好的利用。
但是,有一点很肯定的,这两种方法无论哪一个都不会太容易。
羽脸上的迷茫慢慢散去,不耐烦的恼意慢慢的爬上脸去,双手支着上身,下巴扬起,轻哼一声,“勾引你的人多了,加我一个也不算太多吧。”
教父轻轻的扣住他的下巴,眼睛里带着宠溺的情绪,“可惜你是最不真心的一个。”
羽愣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教父,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知道尤里·博科夫(Yuri Berkov)吗?”教父已经转身退开了,他慢悠悠的在房间里踱着脚步。
“俄国黑手党头子,重重保护的有钱人,一直在欧洲活动,武器贩卖、毒品交易什么都有他的份,FSB(俄国秘密警察)、Interpol(国际刑警)、CIA都想要他死。”羽疑惑的看着他,“你不会想要我干掉他吧?我可没急着被一群俄国人用手枪轰碎脑子。”
“放松点,是他手下的一个人,一个杀手,绰号‘Муравей’。”
“麻烦你能说人话吗?”
教父没有生气,反而轻快的笑了,“那是俄语蚂蚁的意思,那个杀手喜欢像蚂蚁钻进大象的脑子一样侵蚀对手的神经,最后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起来挺吓人的。”
“他不是俄国人,据说是前摩萨德(以色列情报组织)探员,做过佣兵,审讯专家……最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这群俄国人在底盘划分上最近惹了不少麻烦,如果那只蚂蚁消失,我想我和林先生的人,可以比较容易的搞定博科夫。”
教父从柜子里取出了一瓶酒,羽皱眉盯着他,“你真的要喝吗?酒店柜子里的东西可是很贵啊。”
“……”教父慢悠悠的扫了他一眼,拔开瓶盖,“我付你一百万美元解决那个杂碎,我们之间的所有事情,也就这么一笔购销。”
“一百万美元,你还真大方啊。”羽轻哼一声,“他一定不会容易对付吧?”
“握我派了七八个人去,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教父微笑,“我想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如果我拒绝呢?”
“反正我要花一百万美元,不如把这笔钱用来买你的命。”教父悠然的撇撇嘴,将红酒分别倒进了两个酒杯里。
羽沉默了一会,伸手拿起了酒杯,碰了一下教父的杯子。
教父满意的笑了,他举起酒杯,“Salute!”
……
阿圣出了一会门,回到家里的时候,羽已经回来了,他似乎刚从梅西百货回来,大大小小的抱了了一大堆的东西。
“今天上班上的好像有点晚啊,去购物了?”阿圣一脸狐疑的拿起了装着美容护肤品的袋子,“你什么时候开始要保养皮肤了?”
“有一笔大买卖,所以要稍微准备一下。”羽从包里取出了两件连衣裙,在身上比划了一下,“你觉得那件比较好?”
阿圣庆幸自己没有喝水,否则非要一口喷出来不可,“你说什么?”
“哦,我有个舞会要去,所以得选套衣服。”羽皱着眉,小生嘟哝,“好像还是黑色的更合适一点,还是不要穿低胸的好了。”
阿圣不知道自己应该摇晃着羽的肩膀大喊“振作一点”,还是去睡一觉来杜绝眼前的幻觉,他呆呆的看着羽试着买来的高跟鞋,一边比划一边抱怨着“女人穿这个到底是怎么走路”的问题。
终于,他难以忍受的开口了。
“叔叔,你要穿女装去舞会?”
“嗯,是啊,怎么了?”
“你是认真的吗?”
“嗯。”羽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如果你能做我的舞伴就太好了。”
“……你要我搂着你跳华尔兹?”
阿圣觉得自己快要中风了,为什么他会觉得一个年近三十的大叔笑起来很可爱啊!!(羽:我才二十六)。
“嗯……对了,你觉得哪顶假发比较好?这个口红的颜色是不是太深了?你觉得我用棕色的眼线怎么样?”
阿圣看着在房间里忙活的羽,忽然觉得,自己跟一个这样的杀手生活在一起,实在对心脏不好。
Chapter17
夜晚的纽约市,向来是热闹的,这个城市在晚上十一点才真正意义的苏醒。无论是疯狂的罪犯,还是寻找乐子的年轻人,都会开始他们的节日。
亚撒(Asa)站在角落里。默默的点燃了香烟,他疲惫的眼睛好像没睡醒似的耷拉着,白色的烟雾将他的脸蒙蒙的笼罩着。
“Zdravstvuĭ;te,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朋友。”说话的是博科夫的保镖之一,路易斯,他挑衅的上下打量着眼前三十出头的男人。
上面也太宠这家伙了,不就是脸长得好看一点吗,居然一路把他提拔到了自己的头上。
路易斯愤愤不平的看着亚撒,这个家伙既不是俄国人,也不会说俄语,甚至连天主教徒都不是。真搞不懂上面的家伙是怎么想的,跟在他身边几十年的老兄弟都没有被晋升到帮会的小头目,反而把不少大生意交给了这个外人来做。
亚撒不怎么喜欢说话,他总是站在墙角静静的观察身边的一切。
“怎么了?不喜欢美国的宴会吗?我以为你们犹太人只喜欢点蜡烛呢。”路易斯嘿嘿的冷笑着,还没说几句,一个肥胖的男人就把他拽了过去。
“路易斯,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