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韩朝林低下头,不想周德琛看到自己微红的眼眶。
“可是也许我真的会失败……”
“就算亏本,我也不怪你。”
韩朝林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双手,它们正微微的发颤。
“说话啊……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好。”韩朝林终于抬起头来,站起身对周德琛微笑道:“感激的话我也不想说了,我会尽自己一切的努力,不会辜
负你对我的信任。若我中途有什么差错,请不要顾念旧情,一定要将我替换下来。”
因为身份的改变,他真的怕无法控制自己,想在公司当中牟取暴利。
周德琛一瞬间的失神,继而笑道:“这才是你,这样才对的嘛!”
继而韩朝林显得异常兴奋,坐回床沿上,对着他,开始滔滔不绝的讲着发展计划。
神情激动,斗志昂扬。
“这一次,要完全的专业化,我已经拟定了好几个方案,现在要讲给你听么?”
“……这种烦心事不必告诉我,我只负责出资,其他全部你负责。”
似乎韩朝林老大不情愿,依旧朝他喷口水。
周德琛靠在床头,有一丝茫然。
……朝林接受了,也就是说,朝林已经不会被‘爱上周德琛’这件事所困扰。
“威廉一个人回广州,你没跟他一起去,以后你们怎么办?”
“我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去?!”韩朝林诧异道:“其实我们……”也算不得什么情侣,但后半句硬生生的咽回腹中。
“什么?”周德琛似乎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感觉,立时紧张发问。
“其实……就算是情人,但各自也有各自的生活啊。现在很多情侣都这样,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看你们如胶似漆,为了在一起,甚至连上班都顾不得,现在放假了,不是应该更贴一起?”
韩朝林咳了一声,“周德琛,我们该谈谈正事,要谈正事!”
不管怎么样,对于这个结果,周德琛还是满意的。
至少他们维系了好朋友好兄弟的关系。
两人商量好,再过几日,韩朝林就回上海,到时候一切的细节再详谈。
中午,韩家人再一次邀请周德琛一起用餐,他也欣然前往。
“你们这里有没有给压岁钱的习惯啊?”周德琛笑问。
“有,当然有,不过孩子若参加工作,是要给父母钱的。”
“哦,那一般给多少?”
韩珊笑道:“若家境好,有给一千二千的,我听说我们这里有个特别有钱的,单单父亲给孩子的压岁钱都是七八千,
再加上其他亲戚,孩子过年都收到好几万块呢。想想,我们小时候,总共收个一二百块钱,就高兴的什么似的,真傻
。”
“那家境象你们这样的,现在给多少?”周德琛执意询问。
“大多是五百块罢,少于五百块拿不出手了,周经理,你问这个干什么?是不是参考一下,回家也给亲戚的小孩压岁
钱啊?!”
周德琛随便点点头,但笑不语。
周德琛在离开的之时,对韩朝林说:“给我五百块。”
韩朝林脸一黑,怒道:“我干嘛给你压岁钱啊?!难道你想当我儿子?”
“说起来,我现在年纪比你大了将近十岁,这象话么!可恶,我要教训你!”
周公子完全不顾自身的形象,扭住韩朝林的手,两人几乎要打架了。
一时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往日毫无芥怀的死党关系。
嘻笑打闹,而不带一丝暖昧之情。
只不过,两人心知肚明。
在紧紧扭住手臂的同时,紧贴着的身体,相触及即转开的眼神,涌上的莫名的尴尬,令这种试图的伪装,成为一种失
败的尝试。
“我说真的,给我五百块钱,确实是压岁钱,因为小孩子都需要父亲的压岁钱的。”周德琛很快就恢得坦然的贵公子
形象。
“小孩子……”韩朝林如遭雷击一般,立时明白周德琛的用意。
颤抖的从大衣里兜摸出皮夹,数了五张单百递给周德琛,低声道:“要用红包包好,还要写上,‘平安喜乐’四个字
。”
“好,我会的。”
第 40 章
周氏子孙每隔三年,都要回乡祭祖。
周德琛一回到上海就被告知,很快就要动身去祖籍祠堂,从海外归来的许多周氏子孙,早就动身前往了,有些甚至在
乡下过年。
周德琛为了韩朝林推掉了许多邀约,但祭祖之事却比什么都来的重要,无论如何也推脱不掉的。
他心急如焚,在全家人动身之前,立刻打电话给吴佩祥(吴云洲的父亲),希望他们全家尽量能够抽空见上一面。
在正月里,象这等人家行程几乎都是全满的。
周德琛赶到吴家之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而吴家人似乎刚刚从某个聚会上回来。
原本吴氏夫妇知道周家是诗书传家且十分讲究礼仪德行的名门旺族,对周德琛十分的喜爱,也十分愿意与这样的人家
保持密切良好的关系。
可自从吴云洲出事之后,他们对待周德琛的态度便截然不同了。
他们变得不大愿意见到周德琛,在很多私人聚会上,也是尽量避开。
“贤侄,这么晚了还来拜年,足见你对云洲是一番诚意。”吴佩祥见周德琛一身的风尘仆仆,与往日光鲜一丝不苟的
端庄形象大相径庭,也不禁诧异了一下。
自从吴云洲去世,虽然一年不到,但这样诚心诚意以云洲朋友的身份前来拜年的,周德琛还是第一位。
周德琛见过吴佩祥之后,便提出,要见见那个连他都没见过的孩子。
“你说晨晨啊,现在恐怕已经睡了。”
“晨晨?那是小名么?”
“是啊,大名还没取呢。”
“伯父,我只看孩子一眼,绝不会吵醒他。”周德琛忍不住流露出期盼的神情,他很想代朝林看看这孩子。
吴佩祥看着周德琛神情紧张又渴望的模样,最终还是点头了。
晨晨是在国外出生,满月之时,本应该办满月酒,大肆庆贺的,可是妻子因为丧子之痛,整个人神情恍惚,得了严重
的抑郁症,差点要疯掉了。
满月酒也只是随便与亲家在国外弄了一桌,国内的许多亲戚朋友都没见过这孩子。
布置的温暖而又极其温馨的婴儿室内,三个保姆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其中一人将婴儿床的纱帐拂开。
再柔和的灯光,还是让孩子不舒服的蹙了一下眉头。
圆滚滚的脸,白白肥肥,就象一团棉花,让人很想捏一捏。
睡在那里,小小的拳头紧握着,双臂伸在耳侧,一付投降状。
与吴云洲哪有一丝相象的,甚至也没多少象艾晴的。
周德琛轻笑一声,从衣兜里拿出两个红包。
他将一个写着小楷字的红包轻轻搁在小孩子的枕边,轻声道:“要平安长大。”
然后将另一个红包,递给同样站在一旁的吴父吴母。
他主动将纱帐放下,也就表示,不再打扰小孩子了。
一行人出了婴儿室,周德琛才轻声道:“刚刚放在孩子枕边的压岁钱,是云洲的一个极要好的朋友他因为某些原因不
能亲自来,所以千般叮嘱我一定要送来。这个是我给孩子的,希望你们能给我一张孩子的照片,让我带去给那个朋友
看看,满足他的心愿。”
吴母现在的状态已经好多了,但神色依旧憔悴。
可能因为孩子的关系,她正逐渐从丧子之痛中恢复过来。
接过周德琛递过来的红包,摸了一下,诧异的打开,从里面倒出八枚用红绳串起来的古铜钱。
全部是明代的古币,价值不菲。
“第一次见到小孩子,没什么礼物好送,只希望他平安长大。”这压岁钱,他一早就准备好的,只不过送的太匆忙。
吴母朝周德琛伤感一笑,拍拍他的手。
“在医院的时候,说了许多伤心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德琛,这件事不怪你的,只是,那个时候大家都不知道
该怎么办了。”
周德琛怔在原地,半晌嘴角才勾了起来,灯光下眼中泪光点点,用力的点头。
一直以来,他背负着内疚与莫名的指责,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纵然这种内疚,被朝林视作无稽,可他需要的并不是韩朝林的谅解,而是吴云洲的父母。
他们对他的态度,看他的眼神,都令他痛苦莫名。
“是,我再也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
“好孩子,以后要经常来玩,云洲不在了,家里冷清了很多——”吴母将那串着红绳的古钱紧紧的握在手心,仿佛只
有这个依仗才能挺立着。
周德琛张了张嘴,突然想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倾吐出来,但那样匪夷所思之事,世人又岂能轻易相信,就算伯父伯
母相信好了,那将来他们又如何相处呢?
吴母见他欲言又止,便柔声道:“有什么话你直管说啊,这里没外人。”
周德琛微咳了一下,“听人家说,人死后因为留恋自己的家人,都不肯轻易离去,有时候,我们以为已经离开的人,
其实依然在我们的身边,只是不知道而已。”
谁知吴母竟然点头道:“是的,有位大师也曾这样对我说,他们都会投胎在自己家里,依旧与亲人在一起,所以我相
信,晨晨就是云洲转世的。”
“……”周德琛哑然。
其实他今晚过来,除了给孩子压岁钱之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伯父,我知道今晚已经非常打扰你了,但我还是要跟你讲一件事。”
吴佩祥神情疲倦,但仍强打精神。
“昨天晚上,我作了一个梦,梦到了云洲,他来找我。”
“什么?云洲这孩子托梦给你,他说什么?”吴佩祥坐直了身体。
“我问他,为什么不回家看看父母?他说他心里有一股怨气,他那么努力建立起的富安公司,生平第一次那样的认真
,在公司上面倾注了心血,终于仅仅半年不到,就被别人收购了——”
吴佩祥如遭雷击,半晌才颤抖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那个时候,我一直陪着你伯母在国外疗养,把富安公
司交给他弟弟管,你也知道云凯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里都乱成一团,哪里还有多余的心力为了公司的事去
打官司。当时有人提出收购,就随便卖掉了。”
周德琛心中不忍,但为了朝林,便道:“云洲有个朋友……”
直到夜深之时,周德琛才从吴家别墅离开。
他和吴伯父详谈了许久,关于投资的事宜,基本达成了协议。
#具体事项,等周德琛从乡下回来再谈。
而此时的韩朝林完全不知道将面对什么,他已经兴奋的睡不着觉了。
那违背自己的心意,逞强着不要帮助,而今放下了虚妄的自尊……好罢,他可以给别人打工,为什么就不能向周德琛
低头呢?
而且,这也并不是屈服,这只是想让欣赏自己的人不失望而已。
没错,他是不会令周德琛失望的。
威廉果然天天打电话来,或者用短信攻势,句句离不开‘我爱你’三个字。
对于威廉的种种举动,韩朝林渐渐的不奈烦起来。
他坦言相告,自己将开始全新的事业。
“……周德琛要和你一起办公司?”威廉沉声道。
“是啊,他将给我百分之五的股份,”韩朝林声音有些疏离,“威廉,我们……”
“你记不记得,几年前在南京的一次行业聚会上,那个时候,我对你就一见钟情了。你不要记了,是你自己答应了与
我交往的。你不要告诉我,因为周德琛的百分之五的股份,你就想投入他的怀抱?!”
韩朝林一脸的愠气,怒道:“什么几年前南京行业聚会,那个时候,我还在读书。你对我一见钟情,恐怕是认错人了
罢。威廉先生,什么四国语言,什么名牌大学那都是骗你的。就算之前我们是交往,可现代人嘛,想在一起在一起,
想分就分,恋爱自由啊。我觉得跟你合不来,以后没有必要再交往下去。再者,我有理由相信,你爱的根本就不是我
,你想把我当成替代品,别做梦了!至于我跟周德琛的关系,随便你怎么想,那都不关我的事!再见!”
韩朝林在挂断电话之时,依旧气呼呼的。
电话依旧响个不停,他却没有再接。
如果那天威廉不是说出令他骇怕的话,那么他们也许还有机会在一起。
他真的想不到威廉竟然会猜到事情的真相,威廉竟然能够认出他来。
想起,与威廉相识直到交往之后的点点滴滴,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威廉为了他循私,为了同他吃顿饭,不远千里坐飞机前来,在圣诞节时,因为不能陪他而费心的准备一连串的‘惊喜
’礼物,虽然他是有惊无喜。
那个时候,他曾经对威廉很有好感,也曾深深被吸引。
认为威廉是多情而又深情的,甚至认为威廉对自己是一付真心实意。
同样身为一个性情中人,又怎能辜负这种深情厚意?!
然而,就在新年的第一天,威廉却说,对吴云洲一见钟情之时,他们之间便再也不可能了。
他……根本不是吴云洲,他亦不是韩朝林,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谁了。
而威廉是在他身上寻找吴云洲的影子,爱的并不是现在的他,那么他只能遗憾的说报歉了。
韩朝林站在窗边,眺望着整个初醒的小县城,朝阳似给整个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色。
他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突然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好烦恼的。
新年新气象,不管未来是好是坏,新的一年,总有新的希望。
第 41 章
“韩老板,原来你竟是这般年轻,从电话里听声音,真是听不出来。”来人口头虽然客气,但神情不免有些倨傲。
韩朝林前面引路,闻言笑道:“我只是看起来年轻而已,祁经理,这边请。”
再者,他根本就不是老板,真正的老板正在替客户操弄资金呢。
其实,公司里的人除了少数几位,大多都不知道他其实只是个经理人,根本不是真正的企业家。
在公司成立才半年多,在刚刚起步的同时,任何一个客户,都是上帝般的存在。
瞧对方一派施恩的表情,就可见一斑了。
“在电话里恐怕讲不清楚,看到产品之后,祁经理才会更加明白,我们公司的专利产品绝对是非常优秀的。许多集团
公司都已经下了订单,目前出口是我们的重点项目。因为公司刚起步,价格方面比较优惠,我想再过一二个月,这种
优惠将成为历史了。”
对方眉头微蹙着,拿起尚未包装好的产品,目光如同扫地雷般,恨不得立时找出无数的瑕疵来。
韩朝林微笑着,任对方百般挑剔。
但他相信,对方一定会下合约的,这般做作,不过是故擒欲纵罢了。
果不期然,这位祁经理在下午便与公司拟定了合同,细节方面,只等双方进行进一步的恰谈了。
这些产品都是公司研发人员的心血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