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响起了激烈的音乐声,舞台的两边各上了一个人。左边的是崔仁明,穿著淡青的衬衣,衣摆扎在牛仔裤里面,脚穿一双高帮的旅游鞋,袖口挽起,手上的纱布非常碍眼。右边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子,只有一米七不到,轻便的鞋子,灯笼袖的上衣,紧身的不知道什麽面料的裤子。
和著音乐,两个人摇摇摆摆地靠近,靠近,突然开始舞动。
很奇怪的舞蹈。两个人靠得非常的近,动作很夸张,看上去简直就是……崔仁明在猥 亵那个男孩子。他的腿纠缠著男孩子的腿,他的胳膊缠绕著男孩子的胳膊,他的手在男孩子的头上脸上胸上流连。
如果说跟前 戏有什麽区别的话,那就是这个似乎是摆样子的,两人的身体并没有直接的接触到。
再然後换男孩调戏崔仁明了,那个动作真是暧昧得要命,色 情得要死,简直就是……戴齐地脸涨得通红,不晓得是因为害羞,还是生气。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中五味陈杂。
范林在旁边轻轻地笑了起来,靠近戴齐低声地说:“很久没有看过这种舞了呢,崔老板还真是有才。”
“咦?”戴齐惊诧了:“难道有这种舞吗?”
范林点点头:“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在美国很流行的,叫做dirty dance,中文名是“辣身舞”,因为够淫 荡,够开放,所以在美国也不是很能够拿得出台面。不够後来拍了一部同名电影,男主角就是《人鬼情未了》里面的男主角,跟黛咪摩尔配戏的那个鬼……这种舞看得人热血沸腾。我们那会儿在大学专门有同学拿著那部电影学跳这种舞,圣诞晚会上有人跳著来著,我靠,多大的盛况啊,没有想到崔老板居然也会跳……呃,不,那个男孩子主跳,崔老板是本色演出啊……”
戴齐听得一愣一愣的,再次确定,他跟范林之间的确有代沟,还不是一点两点。Dirty dance,这名字听上去就不那麽地道。
戴齐没有想到的是,他跟一般的人都有代沟啊,恐怕跟那五六十岁的就没有代沟了。
不过听范林一讲,原来真的有这种舞蹈啊,不是崔仁明故意创造出来怄他的,那麽这个舞,也就勉强能够看下去了。
不过崔仁明真的只是伴舞,虽然在舞台上他是最醒目的。他只需摇摆著身子,眼睛跟著舞伴转就可以了,大部分的动作,都是由男孩子完成的。那个男孩子可能是专门练跳舞的,身子既柔软又有力,围著崔仁明,那种挑逗勾引的意味,浓到连戴齐这样的呆子也能看出。
人群沸腾了,戴齐的脸更加的红。
果然是dirty dance!
但是崔仁明性感得要命。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举手抬足,都表现出了崔仁明的巨大的性杀伤力。
男孩搂住了崔仁明的脖子,双腿缠上了崔仁明的腰。崔仁明却推开了他,转身拿出一个什麽东西。崔仁明跟男孩子相视一笑,一起吹啊吹,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五颜六色的塑料袋状的东西,那个东西的顶部有一个小气囊状的突起。
吧厅沸腾了!戴齐头晕了!他们从哪里弄来这麽大个的安全套!
崔仁明根本就没有往台下看,只是张开了双手,男孩子一跳,缠在了崔仁明的腰上。这种情况下崔仁明居然还能够抽出双手,用巨大的安全套把两个人罩了起来。
有个人偷偷地留上了舞台,把一个鼓风机的管子伸到了安全套的里面,又把安全套边沿上的小绳整理了,四根,交给了舞台下面不同方位站著的四个人,然後打开了鼓风机,安全套便摇曳起来,甚至里面都有彩灯射出。那个,可能是透明的舞台地板下面打出来的彩灯。
音乐仍在喧哗,安全套左摇右摆,里面,崔仁明抱著男孩子模拟著性 交的动作。
音乐声越来越低,安全套里面的声音传了出来,非常逼真的肉体撞击的声音,崔仁明闷声的低吼,男孩子悦耳的呻 吟……
吧厅安静了下来,大部分人几乎都在喘息。
戴齐的脸红得变紫了。
幽灵般的声音慢慢地浮起。安全套中的两人仍然在动作,只是换了个姿势,那个是著名的老汉推车。两个匍匐著的身体动得那麽的淫 贱。
贱人!戴齐心中恨恨地骂著。
然後有几个人,就是那种棕绿色的圆球人摸上了舞台,将安全套中的两人包围住了。手中拿著长矛状的东西,围著两人打转。而那两人完全没有察觉,他妈的还又换了一种动作。
突然棕绿色的圆球人抛出了手中的长矛,向安全套冲了过去。
然後全部被反弹开来。
崔仁明和男孩淫 邪的声音完全不受干扰,步骤一点都没有乱。外头的攻击一波又一波,却怎麽都冲过不去。最终棕绿色的圆球人累得全部都瘫倒在地上,动弹不了了。
然後听到崔仁明的低吼,以及男孩的尖叫。妈的,那种高 潮的样子怎麽能够装得那麽像!
崔仁明放开了男孩,弯下腰收起小绳。鼓风机关掉了。崔仁明把安全套的边缘都捋到手中,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玩意从他们的身上解除,团成一团,扔到了台下。又弯下腰,把男孩子扶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深深地鞠了一躬。
吧厅里掌声雷动,每个人都在大喊大叫。
戴齐抹去了脸上的泪花,看到崔仁明正望著他笑,戴齐也就笑了,微微地鞠了一躬,还礼。
爱人吧(46)
崔仁明把五摞钱往桌子上一拍,道:“我输了,喏,钱在这里,各位不要客气,每人两万。”
詹远帆乐得眉花眼笑,一伸手把钱取过来,美滋滋地开始数。钢球和废柴犹豫了一下,也拿过了自己的那份。钢球把钱在手掌上拍了拍,笑嘻嘻地说:“我就不数了,信得过你崔老板……詹老板,崔老板真要耍赖,不会用那麽低级的手段的,哈哈。”
西西咬了咬嘴唇,拿过钱,抽出一摞,数了数,拿出五千,笑著说:“这五千我上交,算是爱人吧的活动经费……我有很久没有来了,听说爱人吧很搞了几次好玩的活动,心里还特遗憾。不如崔老板定个时间表吧,什麽时候搞活动早点安排出来,我也好规划一下我的工作计划……啧啧,错过好料,真的心里过不得想呢。”
崔仁明往椅子上一坐,也乐了:“吧里这些活动,也玩不出什麽大花样,各位有什麽好的建议,不妨提出来啊。”
废柴心疼了半天,也抽出了五千:“我也算一份吧……不如来个话剧?或者集体拍裸照?”
钢球哈哈大笑,捅了一下废柴的胸:“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崔老板这麽热心,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纯情处男戴齐是也。崔老板,恐怕没有打算就这麽放弃吧?”
崔仁明阴沈著脸,点了点头:“打赌输了,泡男事业尚未终止……其实各位之前帮忙的也好,帮倒忙的也好,既往不咎。今後,可别给我出什麽怪招。废柴,你那个主意,对戴齐而言,那简直是拔他的屌毛啊,不可能让他投入我的怀抱的……西西,你常年在外头跑,有什麽好法子?”
西西爽朗地笑了:“其实跟我一样,在野外呆上十天半个月,那是极其考验人,也是很容易发生感情的机会。只是戴齐不是学生吗?恐怕抽不出时间,你们两个单独外出,恐怕他也不敢冒那个险吧。不如集体出游啊,省内转转,去人少的地方,不要太危险……只是这个要从长计议。”
钢球见崔仁明半天都不看他一眼,心里有些发毛。一咬牙,抽出五千,丢桌子上:“要不照顾我的生意?去我的健身房?锻炼身体,戴齐应该很赞成的啊!”
崔仁明皱了皱眉头:“健康的生活方式……不过在你那儿比什麽?脱了衣服比肌肉,还是脱了裤子比鸡 巴?”
大家都巨猥亵地笑了起来。
九娘也拿出了五千,将桌子上的钱收在了一起,笑著说:“崔老板说话的调调也要变一下。戴齐听你这麽说话,不更得把你当做玩家?”
崔仁明摇了摇头:“我追他,并不意味著就要改变自己……行为上约束,语言上也要约束的话,有个屁快乐?弄个简单的吧,羽毛球比赛,反正大家水平都差不多,都是业余的,怎麽著也还都算好玩。租场地的钱,奖品,聚餐,周末比赛,看参加的人数……呵呵,如果不踊跃的话,我们就拿酒水打折来引诱……喂,你们几个都要参加啊!”
西西,钢球和废柴是无可无不可。九娘忙说他负责後勤。崔仁明晓得他是顾忌自己的身体,便答允了,还说让程康一起帮忙。九娘满怀感激地点了点头。
詹远帆默不作声,把钱收好就跟各位再会,被崔仁明一把抓住了衣领子,便道他很忙,他们家阿劲看不见,肯定不能参加比赛,当然也无从旁观。他不在家的话,他们家那位就整天龟缩在屋子里,怪可怜的。他要陪他的男人云云。
崔仁明不高兴了,说他们两个没搞到一起的时候,那个瞎子是怎麽活下来的?再说了,怎麽著也不过一周一两天,这个时间也不肯抽出来……还有,詹远帆就不打算对爱人吧的基金意思意思了?
詹远帆摇头,说不给钱,而且不参加。他有了家了,不能到外头混。
崔仁明气急反笑,松开詹远帆,拍了拍自己的手,坐下,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地说:“你踹过我一脚,那个瞎子踹了我两脚。我去医院看了,内伤,又去了法医门诊,多少算个轻伤吧。我要去报警的话,人证,随便找;物证,要不要看看医院的诊断书?”崔仁明把巴掌伸到詹远帆的鼻子底下,狞笑道:“轻伤,足以让你那个瞎子坐牢……詹远帆,老子不计较,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詹远帆看看崔仁明的手掌,那个上面的疤还没有去掉。又看看崔仁明,那家夥明摆著在威胁,可是就算只是威胁,詹远帆也不敢冒险。满腔的不情愿,詹远帆把钱掏了出了,数了五千,丢在桌子上。想了想,又伸手拿回两千,说:“我给戴齐包了两千块钱的红包……”
崔仁明气得都骂不出来了,摆摆手,让詹远帆快滚。詹远帆犹豫了一下,又把那两千放回桌子,说:“崔老板,我是不想坏你的事。不过戴齐那孩子不错……你别把他玩狠了。他跟我不一样……我是社会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经历得多,看得多。他不过是个学生仔……”
崔仁明多看了詹远帆两眼,眉头皱成两条虫,过了半晌才说:“你跟那个瞎子,就未必永远都不会分开?就算你们打算天长地久,未必就真的会天长地久了?”
“我总不会伤害他的。”詹远帆瞪著崔仁明。
“我也没有打算伤害戴齐……伤害他,真的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詹远帆叹了口气:“你认真,也许就是在认真地伤害他……不过感情这回事很难讲的。我们这些人,也没有谁是真正的坏人,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惯了……靠,我也不知道该怎麽说。其实戴齐跟我一样,都不是好玩有味的人……”
崔仁明仔细地想了想,说:“我不能跟你保证什麽……我本性怎样,大家都知道的。可是戴齐太诱人了,不下手我就对不起我自己。”
四个人都默默地翻起了白眼。戴齐是个好人,但是诱人?老天,把我们当瞎子吗?
九娘却突然惊醒。崔仁明眼中的戴齐跟别人不一样,那麽那家夥可能还真是上心了。他更加的担忧。不是担心崔仁明追不上戴齐而痛苦沮丧,而是担心追上戴齐後,崔仁明死性不改……两个人都会有得磨。戴齐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而崔仁明,压力太大了,更容易忘形。
只是,他们始终都是旁观者。
詹远帆拿著钱离开爱人吧,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崔仁明敢那样威胁他,不能当面跟他抗,老子暗地里挖陷阱下袢子总是做得到的。马上打电话给戴齐,那个小样的,总算是开机的了。詹远帆也不管那麽多,竹筒倒豆子,劈里啪啦把晚上发生的一切都给戴齐说了,要戴齐特别小心。崔仁明其实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手段又多,落到他的手上,最多是一时的快乐,得到的也许是恒久的痛苦,就好像跳到一个一辈子都爬不上来的坑一样,永世不得超生。
放下电话,戴齐却不如詹远帆想象的那样生气,或者是紧张。他有著隐隐的窃喜。赌约结束了,崔仁明还要追求他,那麽那个人其实也不是那麽人渣……
电话又响了,还是詹远帆。他说本来约好要给一万给戴齐的,什麽时候给他?又说自己出了五千给爱人吧基金,因为崔仁明说要搞活动,所以每个人都凑了钱……
戴齐笑了,说詹哥上次还打了红包呢,这钱,是詹哥打赌赢的,打赌的对象却是自己,真要拿这笔钱,心里会感觉怪怪的,还是詹哥自己拿著吧。两个人的共同生活,要钱的地方可能更多。
詹远帆得意了,说才不呢,两个人在一起,花的钱反而少了。他总是陪著阿劲,不出去玩,开销少了很多。他们出去,也不过吃点夜宵,散步,坐在河边上聊天,既有利於身体健康,又能节约资金。而且啦,blablalbla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些柴米油盐的小事。两个人一起爬楼梯啦,那个阿劲看上去很老实,实际上心里有一头困兽啊,爬楼梯的时候总是要骚扰他,不是这样那样,就是那样这样……
戴齐的耳朵还是热了起来,然後是脸。他死活想不到,詹远帆居然能从柴米油盐就这麽跳到了香豔和激烈……这种东西能够随便跟人说的吗?
又想到崔仁明说的话。詹远帆就好像暴发户,有好东西不炫耀一下,过不得想。其实那家夥并不像是喜欢说自己私生活的样子,怎麽这样?那种快乐和幸福,是抑制不住地一定要散发出来吗?为什麽要跟自己说?是因为别人会觉得他很可笑吗?其实自己也觉得他也很可笑啊……只是为什麽鼻子有点酸呢?
久旱逢甘露……吧?
戴齐很想心疼一下自己的手机费,可是心疼不起来。因为参与网络防艾宣传,项目组决定给戴齐报销手机费,实报实销。戴齐几乎没有什麽私人电话,这钱拿得一点都不心虚。只是此时稍微有点儿摸不清情况。跟詹远帆的这个电话,也算是工作吗?其实好像是好朋友在聊天吧?或者是後续服务?
戴齐嗯嗯啊啊的,总算手机没电了……忙充电,又给詹远帆发了条短信,收拾了一下心情,这才回到自己的工作和学习上来。
关於崔仁明,戴齐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那就不想,说不定什麽时候,自然也就通了。
过了两天,接到一电话,看来电显示也不知道是谁的。不过戴齐是经常接到不明人士的电话的,有爱人吧的不知道哪位客人,也有在同志网站认识的人,多半都是匿名,问一些关於性 病艾滋病诊断的常识性问题,所以戴齐也没有在意就接通了。
却是崔仁明。
他说话很正经,也很简洁,说爱人吧想搞个活动,羽毛球比赛,具体的事情都跟九娘讨论得差不多了,但是想在周末就贴出通知并做些宣传,所以想跟戴齐谈一下,看有没有可以补充的东西。
戴齐就说崔老板做事,很赞很完善。自己其实很笨,也许说不出什麽道道来。心中却有些欣喜。羽毛球比赛是非常健康而又有意义的活动,总算不是无上装或是豔 舞了。想到豔 舞,不由得又脸红。崔仁明不算是会跳舞的人,却能抓住舞蹈的精髓。淫了一点,但是应该会很有效果。那些人在H的时候,肯定会想起这一幕,然後安全套的使用,就不会成为障碍了……不晓得有多少人说H的时候用套子不够爽。但是健康很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