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哀（二）——落忆凡

孙昶很想表述自己的心情，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陈述。“其实，我一直都没有一个自己真正想要并且也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论是人或物，在心里默默地又跟上了一句。

孙昶知道自己其实一直都是孤独的。在他的身边是有杜以寒和秦拓这两个出生入死的挚友，可是自己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感情寄托！直到遇到了唐易尘，这个外表清秀的青年，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这人就留在了自己的心里头。

曾经他告诉过自己，对于这个男人他只会有恨，他的人生注定要被自己践踏！所以，他做了，做得很彻底！夺走了这人所拥有的幸福，同时也夺走了这人的笑容。于是，他成功了，成功的把这个男人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时间久了，心里头便自然而然的觉得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其他人窥视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只是，自己却忽略了一点！唐易尘即便是失去了所有的幸福，失去了那曾经腼腆的笑颜，为了生存更是不得不委身于其他男人的身下，但是他却依旧是他！

这个人的骨子并没有变，那种淡淡的让人舒心的气息只是被掩盖了！冷寂的外表会让人轻易的就忽略了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但是慢慢地，那一点点渗透出的东西会被有心的人一点点地收集起来，然后就会发现这人身上的光，那种柔和而又凄楚的亮光！

之前说的那些话孙昶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一直都只是埋在心里。可是今天，他却很想告诉这个男人听。他总觉得，自己和唐易尘俩人在有些方面其实很像。一样的固执，一样的倔强！

孙昶默默地抬起眼，看了看趴着男人。没想到那人也正在睁着眼睛注视着自己。

唐易尘几乎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却唯独记住了那一句“你是我一个人的”，就像春风拂过平静的水面一样，轻柔的掀起了一阵涟漪。似乎有一种被人在乎的感觉浮上了心头。“我没有怪你！”

脱口而出的话，让唐易尘自己也有了一丝丝的诧异，不过很快地就被他巧妙的掩饰了。房间里又变的很安静了，孙昶看着男人烧退后略带微红的脸沉默着。而唐易尘或许是真的累了，竟然就在孙昶的注视下慢慢阖上眼，没一会又沉沉的睡去了。

那天以后，一直等到唐易尘真正的复原都已经是1个半月后的事情了。孙昶的医术的确很高，再加上他舍得给唐易尘用药，甚至有些只管疗效不问价格的趋势。索性这些事他都没让那人知道，也许是出于自己对唐易尘的一份愧疚吧！

孙昶在心里总是搪塞着告诉自己，这人毕竟是自己弄伤的。只是这个时候，他忘记了自己真正给唐易尘的伤害又何止这些而已！很多时候，仇恨是慢慢累计的，而感情却也是在相处中渐渐滋长的！

不得不说，经过这么一个插曲后，唐易尘同孙昶俩人的关系似乎有了那么一点不一样。以往他们俩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总是显得很安静。就算孙昶想要开口说说话，唐易尘那边多半都不会给什么回应。

往往都是除了必要的对话，唐易尘的沉默绝对可以媲美一个闷葫芦。而现在，两个人都会因为太安静而感到不自然，慢慢地，孙昶会随便扯出一个话题，而唐易尘基本也会回应着答上几句。

气氛因此便的融洽了许多，有几次孙昶都会看到唐易尘不自觉地笑颜，有那么一瞬，那个照片里才见到的腼腆少年似乎只是长大了。

下了班，孙昶推掉了所有的应酬便赶回了自己的公寓。在路上，他甚至都觉得自己现在就如同一个新婚的丈夫，期待着下班回家后能够见到自己的那位温柔的妻子。这样的日子，或许平淡了些，却让他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打开门的瞬间，淡淡地饭菜香味就迎面而来，自己目光却是自动自发的寻找起那人的身影。

探寻的视线经过了饭厅的桌子，简单的三菜一汤，饭桌的两侧摆放着两副碗筷。很窝心的滋味，随手扯下了领带一同脱下了外套丢在了一旁的沙发上。“阿尘！”轻唤着男人的名字，迈步走向卧室，估摸着那人或许又在望窗外了。

此时的唐易尘正站在卧室的落地窗边，脸上带着柔美的微笑，那种温馨甜美的笑颜在落日的照射下璀璨的耀眼！“小琨，你也要记得好好休息！”温柔的语气，孙昶站在卧室的门口，安静的看着那个男人，只听见了这么句话。这就是兄弟间的那一种关爱的表现吧！

收了线，默默地垂头看着手机，一改之前的神色，落寞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自嘲！脑袋一下子有点晕，不由自主的身子有些晃动。一双有力的臂膀圈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子，靠在起伏着的胸膛上，“昶？”因为眩晕感而闭着眼，唐易尘轻声地呼唤确认。

没有语言，回答他的是额上落下的轻轻一吻。“低血糖又犯了？”下巴抵在男人的发顶，孙昶闻着唐易尘的气息，淡淡地发问。

顺势抬起的双手，悄悄地揪着孙昶两侧的衣角。好温暖的怀抱，真的很容易就会让人舍不得离开！放松了自己的身子，懒懒地靠在这人怀里！摇了摇脑袋，算是告诉孙昶自己还没有那么糟糕似的！

第五十四章

“琨，你又在给你哥打电话了？”一俱湿淋淋的身子靠了上来，林琨有些不悦的挑了挑眉。顺手把手机塞在了枕头下，“你就不会把自己擦擦干么？”盯着面前一点一点爬上自己身子的男子，有些阴沉的开了口。

对方似乎见怪不怪的笑了笑，“多麻烦！反正一会还是会湿的！”说完话，男子煽情的舔了舔唇瓣，修长的手指探进了林琨敞开着的浴衣，挑逗的在他身上游走。

林琨眯起眼眸，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已经大半个身子趴在自己身上的人。稍长的刘海带着水滴垂在光洁的额边，淡粉色的嘴唇有着诱人的光泽，漂亮的眼眸中闪耀着情欲的光芒。“怎么？还没喂饱你吗？”

嘴角一翘，林琨露出了一抹戏虐的笑容。男子没有反驳，眨了眨他那双迷蒙的眼睛，只手向下一探去，隔着唯一的一条内裤勾勒起男人的东西。

林琨索性睁开眼，直直的看着这个男子，“想要？自己来！”毫不客气的一句话，随后还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躺好，含笑的看着。很满意的看见了对方小小的皱了皱眉头，眼中出现了一闪而过的怒意。他对他没有感情！

他们只是床伴，他们的相处也只是为了寻求生理上的高潮。但是，有一件事只有林琨他自己知道。

看着男子似乎心里挣扎了一下，最终身体却还是贴上了自己。一双指骨分明的手掌用力的扯下了林琨在不久前刚刚换上的内裤，修长柔软的手指覆上了林琨的分身。

那人抬起头望了一眼正在欣赏着他举动的林琨，慢慢地再次垂下头，张开嘴一口含下了林琨依然疲软的分身。

眯了眯眼，感受着自己的东西在男人湿软的口中逐渐壮大。视线停留在那人上下吞吐着的脑袋上，伸手拨去了粘在男子额间的发丝。真的太像了，无论看几次，林琨依旧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和那人长的是在是太像了。

同样的身形，消瘦的有些单薄。同样白皙的肌肤，柔嫩又顺滑。同样的大眼睛，带有些神似的忧郁眼神。从这人身上，总能够找到那人的影子。虽然他并不是最漂亮、最诱人的，但是自从遇到了他，林琨就没有再换过床伴。

吐出了已经昂扬挺立的家伙，邵飞抬起了身子，然后慢慢的双腿打开着跨坐在男人的腰上。迷离的眼神盯着林琨，看着那人依旧只是一动不动的躺着。心里有些羞愤，咬着下唇，仿佛有些艰难的把自己的手伸向自己的股间。

探入手指，一根、两根……闭上眼，邵飞仰起头，不断开拓着自己的后穴。前端的分身一点一点涨大，嘴角无法抑制住的呻吟声，林琨看着那张相似的脸，体内欲火的矛头直直抵向那一端。

撤出手指，邵飞满脸通红的单手支在林琨的胸前，移动了一下身子。握着男人的昂扬对准了自己的穴口，腰身一沈，“嗯！啊……”即使自己已经用心的开拓过，但是林琨的巨大还是让人有些难以承受。

稍稍动了动，身体的契合部位慢慢适应了火热的巨大。双手撑在林琨的身上，邵飞努力的扭动的腰身，快感一波一波的袭来。

微风透过打开的窗子吹起了窗帘，屋内一派淫靡的景色。两俱汗水淋漓的年轻肉体交结在一起，萎靡的律动声交杂着男人的喘息声、呻吟声，让人热血沸腾！

“啊！哈……”邵飞的分身被林琨的大掌撸动着，身子僵硬的挺直，终于释放在男人的手中。这场欢爱的主导权最终还是被林琨取代，看了一眼一身高潮过后软绵绵地跪趴在床上的邵飞。

这相似的一幕，曾几何时已经牢牢印在林琨的心中。双手不能克制的握上了邵飞的腰身，倾身覆上了那人的身子，唇轻轻落在了细滑的后颈。自己那深埋在这人身体里的部分因为想起了那人又肿胀了几分。

阖上眼，身子一沈，不顾身下那人是否做好准备，林琨奋力的挺动起腰身，一下深过一下，一次重过一次。身下的邵飞被林琨撞的根本无法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只能沉溺在这人如狂风暴雨般的律动之中。

高潮退后，林琨一个侧身便躺在了床上，也不顾两人身上的汗水。邵飞从枕头下拿出了林琨的手机，把玩了几下。这款式已经淘汰了，机身也出现了许多处的磨损。

可是，邵飞转头正好看见林琨也在看他，“拿来！”男人口气硬冷。撇了撇嘴角，有些不甘心的把手机递还林琨。“我给你换个新的吧！这个也太旧了！”挪动了一下身子靠近了这个男人。

林琨没说话，只是看似很小心的把手机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不要！这个挺好！”看了看依偎在自己身边的邵飞，林琨很不给面子的丢出了一句话。只要那个手机还能用，他不会换掉，就算不能用了，他也绝对不会丢掉！

前几年，自己开始了住读，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那人一定要这么做，但是他还是听话的照做。离家前一晚，他的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交给了他这个手机。崭新的，在那时也算是最新颖的。

“琨，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邵飞一脸花痴样的看着林琨。林琨总是拽拽的，对自己说话也时常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从小被捧在手里长大的邵飞，身边一直都是一群仆人。人人都是对他点头哈腰的，只有这个人！

“邵飞，别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冷冷地抛出一句话，林琨眼角瞟了那人一眼，自顾自的起身走向浴室。留下邵飞一人躺在床上，脸上露出了一丝的怒气。

唐易尘终于在消失了两个半月后重新踏进了‘彼岸’。换上工作服，慢慢地走进吧台。不知道心里头的感受是什么，伸出手指轻轻地抚过那些以前常用的用具，心里头竟然有了一些怀念。

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幅白手套带好，取过一旁的抹布，又开始了自己一直喜欢做的事情──抹酒杯。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触感，也许自己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融入了这里！

好多年了，自己踏进这个世界的时间有多长，他好像已经记不清了。但是直到今天，唐易尘终于发现一件事。自己真的已经适应了这里！这里的一切他都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生活他也已经习惯了！

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酒杯，熟悉的触感，这里每一样东西都是他所熟悉的！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在里头？他还想不明白。

陆峰站在不远处，他看见了唐易尘。有些不敢相信一样，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竟然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脸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是却不会影响那人清冷的气息。身子也依旧单薄，却仍然挺直着脊背，静静地站在吧台内。

从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也会有那么一天，会如此思念一个人。即便现在那人就在眼前，可是他却还是不敢靠近！生怕这一切只是假象，而后自己又将会被打至谷底！

“阿尘！”轻轻地靠近着吧台，神情是那么的小心谨慎，只是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那人缓缓地抬起头，漂亮的眼眸默默地注视着自己，而后如同往常一样，微微颔首。陆峰笑了，这个笑容里饱含了很多很多，有欢喜也有失落，有欣慰也有遗憾……

那一天，陆峰几乎是狼狈的逃离了杜以寒的家，内心里从来没有过的杂乱逼得他无法面对一切。他知道唐易尘依旧没有接受自己，即使心里难过得无法言语，但是他仍就不愿给那人任何的压力。

他也知道唐易尘同孙昶之间的关系，而那时孙昶眼中流露出的却让陆峰感觉到了绝望！

是的！是绝望！其实陆峰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他一直让自己去相信孙昶同唐易尘之间就像其他的客人与牛郎的关系一样，只是简单的金钱与肉体的交易。他让自己蒙住双眼、掩上双耳，不去看不去听，可是事实呢！他只不过在给自己一个可悲的借口罢了！

孙昶的那个神情就算自己想要去忽略内心也无法不去面对。那种占有性的举动，那种命令式的语气，还有那时充满敌意的眼神！那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楚透彻，根本容不得你去忽视！而当唐易尘依言走向孙昶的那一刻，除了最后木讷的一眼，那人几乎没有留给自己什么。

在那一刻，陆峰想到了放弃，自己的心就好像被埋入了崩塌了的冰山下，除了刺骨的寒冷，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可是，当他看到男人皱起的眉头，自己却又舍不得了！牵挂的毫无缘由，就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自己在这个男人身上付出的感情竟然已经是那么多、那么深了！站在门外，屋内依稀传出的撞击声，即便是知道他们在一起做着那样的事情，只是第一次真实的隔着一扇门听到了，他还是无法坦然面对！

尴尬、嫉妒、愤怒……一股脑儿的充斥在脑海里！除了离开那个地方，他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一路上，陆峰仿佛什么都没有想，除了带着些落寞的神情，走在大街上的他同其他的路人一样，没有区别，都是一样的普通。

一直到，他踏进了那套小小的、简陋的但却是让人窝心的公寓，陆峰才终于支持不住的靠在已经推上的房门上慢慢滑落，凄惨的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地砖上！心口很痛，想要放弃却又放弃不了的凄凉也能让人痛苦不堪！

他不记得自己后来是怎么爬起来的，也不知道自己又是怎么跑进了唐易尘的房间的。把自己埋进了那张充满着那人气息的床上，寻求着那一点点地慰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除了思念，还是思念……

走进吧台，陆峰慢慢靠近着男人，默默地注视着正在忙碌的男人，感觉到那人身上传来的气息，他这才有了真实感。“苹果汁？”转过身，手里拿着一杯苹果汁，唐易尘抬眼却发现陆峰站在了自己身后。

两人之间的距离那么近，近的他都能感觉到这人呼出的温热气息。身子被一股力量拉向那人，等到唐易尘反映过来，除了稳住自己手中的杯子，他还不得不微微仰起头。

“阿尘！阿尘！阿尘……”耳边是陆峰的低喃，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自己的名字，直到声音有些哽咽。眼睛望着酒架，他不是铁石心肠，他也不是冷漠无情，只是现实的残酷早就把他的心摧残的所剩无几。

陆峰要的他给不起，也给不了！明明知道了这个事实，可是在看见了他，自己还是无法狠心对他。

“唉……”一声无奈的叹息，唐易尘迟疑了一会，最终还是单手环上了这个大男孩的后背，只为了安抚这个被自己无意伤害的傻男孩！

第五十五章

陆峰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他不敢确定，心里有了些感动。“阿尘，我真的好想你！”松开拥着这人的双臂前，偷偷地抵在男人的耳边说上了一句，而后迅速的在男人的侧脸印上浅浅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