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康熙收到葛尔丹潜逃的消息,本就刚病愈不久的身子,险些气晕了过去。准噶尔作为一游牧民族,此番在边境不能消灭他,如今他一回科布多,必要再生事,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剿灭了他。
木已成舟,处罚也仅是为了惩戒。康熙与内大臣商议后,一边封锁了准噶尔与西藏、青海联通的道路,一边欲与占据准噶尔西部的策妄阿拉布坦取得联系。同时,商议将不久前归顺朝廷的喀尔喀三部收编入蒙古八旗。
就在整个皇宫笼罩在康熙阴沉的心情下,毓庆宫传来一阵新生儿的啼哭声,太子侧福晋李佳氏诞下皇长孙。
康熙坐在惇本殿,接过嬷嬷手中的婴儿,初生婴儿的脸皱成一团,康熙瞥瞥胤礽,不觉得像他。
胤礽顶着康熙的目光,看着襁褓中的儿子,讪笑道:“皇阿玛,您总算有皇孙了。”
康熙一听这话,顿时觉得不对味。细细数来,自己也不算太老,挑剔地看了眼胤礽,将婴儿送至胤礽手中。只见胤礽手脚僵硬地抱着他,眼见婴儿就要嗷嗷大哭,康熙撇嘴,上前手把手教导道:“你得让他平躺着,左臂托着他的头,右臂托着他的臀部。”
在胤礽眼中,这儿子仿佛烫手山芋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维持一个正确的姿势,他望着康熙苦笑,“皇阿玛,您怎么这么清楚?”
“朕以前没少抱你。”康熙摸着婴儿软嫩的脸蛋,嗤笑道。
一言将胤礽堵得无言以对。
69、春日帐暖
皇长孙刚诞下,宫里就开始着手准备洗三。康熙也开始琢磨着给他取个名字,这本是胤礽的事。可胤礽说他没经验;再者,既是太子所出的皇长孙,理应以示恩宠,这活便落在康熙身上。皇孙一辈定名以“弘”字打头,末字有“日”之意,以示光明磊落。由此,定为“皙”字。
第三日午时一过,几个皇子集聚毓庆宫,只见惇本殿外头设上香案,摆放了数十尊神像,神像下头的香炉里放着小米,又有金元宝和糕点做贡品。几个阿哥未看过洗三,围着香案指指点点。直至圣驾来临才收敛了神色,给康熙行了个礼。
康熙没多看他们,留了句“平身”就直奔弘皙。弘皙躺在屋檐下的摇篮里,整个身子被毛毯抱着,只有一张脸露在外头,还是和三天前一样,皱成一团。胤禟手撑着摇篮的栏杆,望着弘皙软嫩的双颊,磨蹭着指尖,蠢蠢欲动。
康熙余光瞥见胤禟发亮的眸子,伸手捞起弘皙,侧头对他说:“胤禟可要抱抱他?”
胤禟正要伸出手,却望见康熙身后的太子对他挑挑眉,忙拒绝道:“谢皇阿玛,儿臣手脚笨拙,恐吓坏了皇侄。”
康熙怀中的弘皙已经睁开眼,拳头搁在嘴边舔着。胤礽皱着眉上前,把他沾了唾液的小拳头拉开,从康熙怀里抱过他。胤祉走上前,伸手捏着弘皙的手,欲将其五指掰开,一松手又蜷缩了起来。翻来覆去几次,弘皙似乎不想被他折腾了,往胤礽胸口靠了靠。
“二哥,为何他的手总是团着的?”胤祉问道。
胤礽不知,便转移话题,望着那头望着神像的康熙,对胤祉身后的老四道:“胤禛,过来抱他。”
谁知胤禛刚抱稳他,弘皙就开始张嘴嚎哭。胤禛神色僵硬,弱弱冲胤礽道:“二……二哥。”
胤礽瞥着儿子,唤来嬷嬷。胤祉见弘皙一到嬷嬷手中,哭声便戛然而止,攀着胤禛的肩膀道:“老四啊,小侄子嫌弃你啊。”
胤禛不作答,只是拨开自己肩上的蹄子。
不多时,洗三礼开始了,康熙坐在香案侧边。宫里的接生嬷嬷依次上前朝神像行三拜礼,而后将弘皙接过来,就此,添盆礼开始了。康熙上前拾起瓢,从桶子里舀一瓢水,倒入铜质的盆子里,又拿了些金锞子搁进去。其余人依次按长幼排序,跟康熙做同样的事。
待三岁的胤祯放了金锞子后,添盆礼结束。接生嬷嬷拿起棒槌,一边在铜盆里搅,一边口里念念有词。说了什么,康熙听不到,但估计是些吉祥的话。
另一边已有人开始脱弘皙的衣服,待接生嬷嬷说完,就将弘皙放进铜盆里,兴许是盆子里的水不够热,弘皙开始哭了。
哭声一传来,被奶嬷嬷抱在手上的胤禨也开始哭了。一时,硕大的惇本殿哭声震耳欲聋。康熙瞥了眼小儿子,让奶嬷嬷带他下去。另一边的接生嬷嬷也怕皇长孙受风寒,快速地走完整个过程,就把弘皙包了起来送给奶嬷嬷。整个洗三礼算是走完了,康熙望了眼哭声渐息的弘皙,嘱咐宫人照应好他后,转身迈出大殿。胤礽望着他的背影,对几个弟弟道:“尔等自行轻便。”
而后快步朝殿外走去。
康熙听见身后的响动,放慢了步子,侧头道:“有何事?”
胤礽小跑上去,五指勾住康熙的手,道:“无事,您许久未与儿臣独处了。”
康熙抽出手,轻言道:“众目睽睽之下,不得无礼。”
胤礽依言后退了一步,直至乾清宫,才又凑了上去,勾住康熙的脖子,将之带入东暖阁,自己在御塌前躺下。康熙被脖子上的那只手拉扯着,身子失去了平衡,手肘压在御塌上,他低头与身下人对视,只见身下人盯着自己的唇部,勾唇笑道:“自您亲征后,儿臣便没碰过这了。”
康熙将目光从他的双眸移至唇部,低头将双唇贴上,舌尖撬开身下人的齿缝,风卷残云,时而浅尝辄止,时而交叠深入,唇舌交缠之间尽显旖妮之色。
直至气息不顺,二人才分开。康熙望着胤礽唇角牵出的细小银丝,正欲起身,却被脖子上那道力拉住了,细细观察身下人的仪容。胤礽如今年有十七,正是如日在东,眸子微眯,细长的眼角微微上扬,竟有殊丽之色。他伸出舌尖,无意识地滑过下唇,将那抹遗漏的银丝卷入口中,又隐入口中。看得康熙不由心神一荡,呼吸急喘了几分。
胤礽洞若观火,膝盖微弓起,在康熙腿间的某个部位轻轻周旋,辗转反侧,唇轻启,轻言飘入康熙耳中,“您不想儿臣吗?”
听着胤礽言语上隐晦的暗示,康熙呼吸微滞,他抿动唇角,“你确定?”
胤礽听着他暗哑的嗓音,不说话,只是冲那头的龙床努努嘴。康熙撑着御塌的手从他脖子后头穿过去,搂住他肩;侧开身子,另一手从他那不老实的膝盖穿过去,将之打横抱起,快步走至床前。
胤礽的头因失去了御塌的支撑力后仰,他的脖颈上围着一圈青狐围脖,半掩半遮,白色与青色形成色觉的冲击。康熙将他搁在龙床上,抬膝跪在他身侧,一把将玉颈上的青狐围脖扯开,扔在地上。
胤礽的下巴上扬,柔泽的肌肤跳入眼帘,康熙倾身,唇齿留恋在他纤妍都曼的玉颈处,留下点点红印。胤礽唇微张喘气,喉结轻颤,康熙从他下巴处滑下,张口轻咬了喉结。引得胤礽缩了缩脖子,他伸手扯开康熙的外衣,丢置床下。
少年的肌肤少见阳光,白皙参红。康熙的唇齿一路下滑,从团辅圆颐的肩头,至胸口挺若菡萏的茱萸,舌尖辗转反侧。凉风吹入,胤礽双臂起了疙瘩,他伸手一扯床头的结头,明黄色的帷帐落了下来。帐外的地上,明黄色与杏黄色的衣物凌乱交叠,帐内亦是转侧绮靡。
胤礽将身子往后移了移,头靠在床头,双手从康熙的肩头下移至背部,顺着脊椎行至腰际,指腹在腰间磨蹭,最终在前头止住,一把握住那已经胀挺的敏感物,拇指指腹在顶端一点点划过。康熙的身子僵硬了会,又抬起头,望着胤礽微熏的双颊,心弦拨动,吻上他的眼帘,从眉心至鼻梁。
胤礽温热的呼吸喷在康熙下巴处,康熙移开了脸,双唇吻向耳垂,双手下滑,将胤礽的敏感物收入掌心,上下摩挲,力道刚好,待耳边的喘息声愈发沉重,又移至后面的囊袋,辗转揉捻。
这时,外头传来奏事内侍尖细的声音,“皇上,理藩院尚书求见。”
康熙搁在胤礽身上的手顿住了,胤礽沙哑的声音在燥热的帐内响起,“皇阿玛——”
他垂首望着胤礽潮红的双颊,感受到胤礽的手还在自己的敏感物上轻轻挑拨着。抿动双唇,侧头冲外头喊道:“待九卿房侯旨!”
待门外的脚步声远去,康熙低头含住胤礽的鼻尖,一手撑在胤礽耳边,一手滑至胤礽后庭处,指尖一点点拨开、探入,一阵紧致感包裹着手指,康熙一边探寻着,一边印上胤礽紧皱的眉头,安慰着,“胤礽,放松。”
胤礽依言,康熙的手指终于感觉没那么紧张,便探入了第二根指头,胤礽却猛得叫了一声。康熙看他似乎疼得吸了口凉气,手指退出了一点,叹了口气,强压下欲念,摸着他渗出细汗的额头,询问道:“要不,算了?”
“无事。”胤礽呼了口气,胸口起伏着。
“朕不勉强你。”望着他紧蹙的眉,康熙宽慰道。
胤礽扯开唇角,盯着康熙道:“您若不行,就让儿臣来吧。”
此言一出,康熙脸色一变,咬上胤礽的下巴,牙齿一用力,留下一四颗齿印。手指开始缓缓探入,胤礽这次似乎适应多了,他拉近了康熙的身子,将二人的敏感物合与一掌,两个胀挺物相互磨蹭,喘息声再次升起。
脆弱处传来的阵阵快感让康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待开拓完毕,他抽出手指,分开胤礽的双腿,将胀挺物缓缓没入后庭处。
强烈的刺痛感让胤礽撑起上身,康熙也不好受,他的额头已有细汗渗出,一手抚上胤礽的胀挺物,轻轻抚慰;一手按住胤礽的肩膀,俯下身,轻吻他的唇,“放松。”
胤礽报复般的张嘴冲着康熙的下唇狠命一咬,康熙吃痛地撑起身子,舌尖扫过下唇,一阵的血腥味。看着身下人不好受的模样,心底软了下来,喟叹道:“忍忍,待会就好了。”
胤礽不作答,手臂搭上康熙的脖子,将之拉下来,吮吸着康熙冒着血珠的下唇,淡淡的血腥味在唇舌间蔓延。康熙看着对方瞳孔印着自己的脸,腰部开始缓缓抽动,急促的喘息声在帐内回荡开。
一番纠缠后,胤礽脱力般瘫软在床上,康熙从他身上起来,撑着头侧卧在侧,拉开被子盖在二人身上。手指抚上他的腰际,轻轻按摩,“休息会去沐浴,把那东西弄出来。”
胤礽闭上唇,深吐了口气,冲康熙翻了个白眼,“没有下次了。”
康熙低下头,在他太阳穴处留下一吻,轻声道:“好。”
胤礽闻言,露出狐疑的表情,皱眉道:“您做得不舒服?”
“没有,你说不要就不要。”康熙解释道。
“下次让儿臣来吧?”胤礽眉眼飞扬,神采奕奕地问道。
康熙搁在他腰际的手顿了顿,片刻后才道:“方才奏事内侍说,理藩院尚书求见。”
胤礽撇撇嘴,对他转移话题的事默认了,“您可要去看看?”
“无事,朕宣他所为多伦诺尔会盟一事。”康熙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喀尔喀收编入八旗?”
“嗯。”
“此事需您亲自前往吗?”胤礽挑眉问道。
“葛尔丹未灭,喀尔喀刚归顺朝廷,朕理当亲自前去安抚他们。”康熙躺下,缓了口气,再道,“届时,你留京监国。”
胤礽闭眼不答话。
70、秉烛夜谈
想想在九卿房苦苦等待的理藩院尚书班迪,康熙最终还是“抛弃”胤礽下床了,他一把劳起地上凌乱的衣物搁在床上,捡出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上,对床上的人道:“你若感觉不适,便宣人服侍你去侧殿沐浴,朕申时回来用晚膳,等朕回来。”
胤礽望着他破损的下唇,脸在柔软的枕头上蹭了蹭,看着康熙走出东暖阁,应道:“儿臣遵旨。”
待康熙消失在视线中,胤礽撑着手坐起上身,下身传来一股火辣的痛感,他忍不住龇牙咧嘴地咒骂康熙的不省力。想到几年前在这张床上发现弹劾明珠的密折,胤礽不免看看可否还有新的密折。果不其然,胤礽掀开枕头,一份浅黄色的册子躺在床单上。
他摊开一看,竟是依附于自己的朝臣名单,官职籍贯,事无巨细,均有记载,上头还有一部分名字被朱笔划过。第一个挂的就是索额图的名字,胤礽不禁想,难道皇阿玛已经觉得自己分化了他的皇权?
“主子?”
何玉柱的声音从外头传来,胤礽慌忙合上册子塞回枕头下,“何事?”
“皇上宣奴才来服侍您沐浴。”
胤礽松了口气,平复紧张的心跳,道:“进来。”
阿尔尼因乌尔会河之战失利,被康熙连降四级,班迪便接管了理藩院事。喀尔喀三部受葛尔丹入侵南迁,朝廷将他们安置与漠南蒙古周边已有近一年,若再不抚绥其编入八旗,恐葛尔丹利用土谢图部和扎萨克图部的内部矛盾,再生事端。
马奇已着手将喀尔喀各个汗、济农、台吉等列为九等,理藩院亦开始编定喀尔喀蒙古各旗,分佐领,划清其游牧地。
康熙宣班迪来具体商议此事,临近傍晚才让他跪安。回到东暖阁,见胤礽披头散发地坐在床头上。他坐上床舷,抽出胤礽手里的书,“怎么不宣晚膳?”
“皇阿玛没来,儿臣不敢擅自先用。”胤礽跪在床上,作揖道。
康熙伸手按下他的手,上前贴上双唇。四目相对,康熙含住他的下唇。久久得不到胤礽的回应,康熙直起身子,细细观察胤礽的面容,辨不清神色。不明所以,只得转移话题,看着凌乱的床单,道:“朕让人宣晚膳去了,你下床。”
又对抱着床单的魏珠使了个眼色。
胤礽踏着靴子,一瘸一拐地走到窗下矮塌前坐下,康熙见此,皱眉道:“那里疼?”
胤礽闻言,窘然,顶着康熙的目光,脸颊绯红,点头道:“嗯。”
“待会上药。”康熙收回视线,捻着茶杯盖划拨着杯檐。
“呃。”胤礽正要开口拒绝,却见魏珠托着那本册子呈予康熙,止住了话。
康熙接过册子,本没在意,可余光瞥见胤礽脸色微变,不免疑心骤起。侧头看他,只见他微张唇,怔怔地望着自己,而后又收敛了神色,转移开视线。
康熙神色冷了下来,沉声问道:“你看了这个?”
胤礽抬眼,目光触及康熙面色不善的脸,心里一突,忙跪下道:“儿臣罪该万死,请皇阿玛降罪。”
膝盖触碰地板沉闷的响动传入耳,康熙眉间一紧,他有时睡前看折子,而后便将折子塞入枕头下,不想胤礽竟会私自窥探。一时也不知作何感想,缓了口气,转头看着外头已摆上桌的膳食,搁下册子道:“朕暂不追究,平身吧。”
胤礽心底忐忑,不知康熙为何意,跟着他走到正殿御筵边坐下。看着眼前清一色的膳食,不禁皱眉,却听康熙道:“朕特地吩咐御膳房,给你安排了清单的膳食,这几日别吃上火的。”
胤礽又看看另一边的御膳,是五色俱全,相较自己的清汤清水,阶级待遇便是如此,不免问道:“儿臣斗胆,请问皇阿玛为何?”
康熙放下银箸,觉得在用膳的时候解释这东西,实为不文雅,只道:“常识。”
又见胤礽不喜这清淡的膳食,叹了口气,对何玉柱道:“给他挑菜。”
胤礽被逼就范,食欲不振,硬往嘴里塞了几口后,就不吃了。康熙也不强求他了,让宫人把膳食端走。胤礽正欲起身告辞,却见一手托大银盘的太监跨入殿。视线往盘子里瞄了瞄,胤礽便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