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没人回答,尔蓝枢转头看着她们“有话要说?”
呃,这两个女人的眼神好奇特,小狗看到肉包子一样兴奋。我顺着她们的视线看过去尔蓝枢领口绐我开那么低,你在勾引谁可能因为真的很累,尔蓝枢看起来懒懒的,让他整个人柔和了很多。
他双手向后撑在床上,衬衫的领口扯开得更大了,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的。
微扬着尖尖的下巴,半眯着眼睛偏头看着两个女人。
灯光下,眼眸流光溢彩得幻惑人心。
别说女人了,就连我都很想扑上去!
“尔先生”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女人走过去,手搭上他的肩膀“看样子你很劳累,不如我给你按摩一下吧”
尔蓝枢,她在勾引你红杏出墙耶别给我客气,甩她巴掌踹她,虐她我如果有形体的话,现在应该是正在跳着脚怒吼。
尔蓝枢却依然只是眯着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只是嘴角勾起的笑容,莫名的让我有些发毛,尽管那笑容温柔的找不出一丝破绽。
那女人见他没出声也没推开她,胆子就更大了。身体几乎全部贴在他身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顺着优美的肩部线条慢慢滑进衬衫。
尔蓝枢伸手握住女人的颈项,把她的头拉低,脸慢慢凑上去要接吻了要接吻了先不管尔蓝枢这桩大红杏,夏悠然,你赶紧给我醒过来你老公正在偷吃,你再不醒,绿帽子就带定了床上的夏悠然还在睡,嘴角还是轻扬着,很满足的样子尽管我知道他听不到也看不到,但是看他的笑容,我就是感觉到一种信任藏在里面。
我看着尔蓝枢轻吻着女人的颈项,舌尖舔过颈侧动脉时,女人忍不住轻轻扭动着身体。
我很想笑,夏悠然,你凭什么肯定,这个男人会一直爱你?
心里憋得难受,有身体要碎裂的感觉。
可我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惨叫声是那么突兀,突兀到我以为是错觉,是幻听夏悠然的身边,两个人还纠缠在一起。
尔蓝枢的手勾着那女人的腰,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偏着头,唇还停留在她的颈项间。
怎么看,这副画面都是一场情欲的表演。
直到血红的颜色低落到白色的长毛地毯上,扎眼得不能忽略,我才明自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一个人的颈动脉断了并不恐怖,但是如果是被人硬咬断的会怎么样?
血顺着尔蓝枢的嘴角流下,而他微弯的眼睛还是笑意满满的。
他怀里的女人挣扎着,眼睛瞪得快要突出来,手指不停的抓着他的后背她越是挣扎,血流得就越快。
我仿佛可以看见,尔蓝枢尖利的牙齿深深嵌进她的皮肉里,然后一点一点撕碎她的血管她脚下的地毯很快就红了一片。
哎,我只是叫你抽她,踹她,虐她,没叫你咬死她呀。
血腥的味道让我很想吐,我无奈的看着这个恶魔一样残忍,却独独只对某一个人手下留过情的男人。
他只是让我无奈,我一点都不觉得惊讶或者是气愤。
夏悠然,你赢了呢。
原来这男人只会容忍你的一切,对其他人都还是一样冷酷。
第五十六章
世界上总是有些人,生来就是让人嫉妒的。
就比如说尔蓝枢,不过三年而已,他又回到了原来的城市,而且势力居然比走的时候还要大。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或许这该归功于他的鸿运当头?
再比如说这个叫凌杨的男人,明明都已经这么惨了,为什么还不肯低头?
我在尔蓝枢旁边,看着房间角落里缩成一团的他,我想他肯定一点也不喜欢天太早亮起来吧。
每天的每天,折磨都从没有间断过,从太阳升起到太阳落下。
我很难想象一个人需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够面对这些伤害时不崩溃。
我嫉妒他的坚韧,因为这是我最最缺乏的。
邱风似乎是忍耐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给那个叫凌杨的男人求情“老大,放过他吧。你以前可从不会迁怒到无辜的人头上,为什各这次就要例外呢?再怎么说,他跟沈拓也算是有些交情的。你不看君麒,看沈拓也适可而止好不好?”
尔蓝枢没说话一脚踹过去,邱风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尔蓝枢半眯着眼睛,稍稍遮住了眼里的煞气“风,再为他求情,我连你一起罚”
邱风虽然跪在地上,但是很明显的,他不服气。梗着脖子,豁出去一样大声问道“为什么?老大,给我理由”
我以前总觉得尔蓝枢这个人挺冷血的,唯一的一点温情也都给了夏悠然。
所以邱风今天用这种以下犯上的态度跟这个男人说话,我理所当然的就为他捏了把汗。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或者说我大概一直也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过这个男人。
我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眼里杀机毕露。但是最终也只是蹙紧眉尖,无声的吐了口气。
“风,我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夏悠然,你明白吗?”
一个简单的理由,堵得邱风无话可说。
没人会相信,这个一向喜怒不形色的冷静男人,在听到君麒和沈拓踏上美国那块土地的时候,慌得会忘记推开那扇玻璃门而直接撞上去。
那个画面很好笑,真的很好笑。第一次见到老大狼狈得坐在地上,傻傻的看着那扇玻璃门发愣。
可是他笑不出来,当看见那个优雅从容的男人生平仅有的一次出糗时,他却只想掉眼泪。
还记得当初回来的时候,老大要把夏悠然送去美国。当时他真的不懂,明明是那么喜欢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珍惜这个人。
现在他才知道,老大不是不想把夏悠然带在身边,而是就算夏悠然不能说话不能动,也依然能左右他的情绪。
他是领导者,不能够冷静客观的分析事情,就会给整个社团带来灭顶的灾难。
他有他的责任要扛,即使想念令他夜不能寐,他也只能每晚望着天空的尽头去想念。
这个男人活得好累,都说他最无情,其实是他的感情只能藏着掖着却不能够任性的,畅快的挥洒一次。
谁叫他是尔蓝枢,谁叫他是成百成千人的老大。
尔蓝枢伸出手,把跪在地上的邱风拉起来。
他的手很漂亮,指甲像樱花的花瓣一样,淡淡的粉色圆润饱满,手指是属于艺术家该有的那种纤细修长。
我想,如果他不是尔蓝枢的话,应该是个享誊海外的音乐家,因为我从来没有听过有其他人的古琴弹得跟他一样的好。
“风,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不介意别人拿我的弱点来威胁我,但是我介意别人拿夏悠然来跟我讨价还价。什么人可以碰,什么人不该碰,我要他们牢牢的记住这一点”
他是尔蓝枢,所以就算他古琴弹得再好,他的手还是握枪的时候最灵活。
那些人当然记住了,而且是记得相当刻骨铭心。
我冷眼看着那个叫君麒的男人,看他痛苦得无法呼吸,看他心疼的不住流着眼泪。
我看那个叫沈拓的男人,他用失望的眼光看着他曾经最敬爱的老师。
我还看那个和凌杨有着一模一样脸孔的男人,看他难过得,丧失理智一样疯狂的踢打着君麒。
他们的悲伤,心痛,憎恨都淋漓尽致的表达出来。
我想很多人感受到这样凝重巨大的感伤,都会跟着一起掉眼泪吧。不然,那个木头一样的邱风怎么也会眼角发红呢。
但是我没有,我只是冷眼看着。
他们不会知道,微笑着坐在那里的男人,他的身上有多少自己划下去的伤痕。
每当他快要被内心沉寂的那些痛苦逼疯的时候,他就会狠狠的给自己划上一刀。
即便那些伤痕不断的在累加,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但是他却舍不得责骂那个造成他如此痛苦的夏悠然,连一根头发都舍不得去碰。
他们还可以发泄,还可以毫无顾忌的把伤痛宣泻出来。
但是尔蓝枢不可以,他只能在房门关上的时候,一个人孤单的承受。
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他不会痛,只有我知道,他只是不能痛而已。
因此,就算他流着血,但他还是在笑。
而我知道,我看到的那些不是血,是他的眼泪。
我不敢再继续看着这个男人,所以在夏悠然被送去美国的时候,我选择跟着一起走了。
我害怕,呆在尔蓝枢身边的时间越久,我就觉得自己越快要消失了。
我想我是爱上这个男人了,情愿即使看不见也可以让自己还能继续想念。
“老师,你竟然给他拄射毒品太卑鄙了!”
那个叫沈拓的男人,那个曾经在人群里朝着他挥手,用崇拜的眼神看他的男人声色俱厉的指责着他。
所有人都看到他在残忍的伤害着别人,却没有人看到他受伤。
是啊,他怎么可能给人看到,因为他是尔蓝枢呀。所以他笑着说“沈拓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难道不清楚我一直都是这么卑鄙的人吗?”
我摇头,我想我应该摇得很大力,不然怎么会觉得晕眩。
不要再指责他了,为什么你们都不肯看看他的伤口假如你们不曾试图拿走他最珍爱的东西,他又怎么会疯狂的报复?
为什么都要把过错归咎到他的头上?就因为他看起来永远不会受伤吗?
没人能听到我说话,因为他们都忙着去诅咒责骂尔蓝枢。
而我,只能看着他微笑着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不给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
第五十七章
我很奇怪,叫凌杨的男人为什么还会对那个君麒流露出眷恋的眼神。伤害他,遗弃他的不正是这个男人吗?
可就算他嘴里不断的怒骂着君麒,眼光却丝毫没有一点的憎恨。
正当我努力的想从凌杨眼里找到和夏悠然身上一样的东西时,门外有个声音响起“呵,宝宝看起来很精神嘛。应该可以自己走出去吧”
我猜这男人一定很温柔,因为他的声音就像叶片上拂过的风,暖暖的,柔柔的。
最先走进来的人很漂亮,连女人都没有他漂亮。
但是走在他身后的人却吸引了我全部的视线,他的手上抱着的是……夏悠然!
我猛的看向尔蓝枢,看他把颤抖得不太明显的手插进口袋里。
他昂着头,笑容依然骄矜“那么,墨大少想怎么样”
我骂他笨蛋,自痴,傻瓜要不是骂人的词汇有限,我还会骂得更难听他的这句话说出来,就等于是承认了墨靖远手上的筹码足可以用来砸死他!
形势的转变时理所当然的,一碰到和夏悠然有关的事情,这男人就毫没有理智可言,哪怕他表现的再风轻云淡。
而我也看见了那个叫墨靖远的男人,那双黝黑眼睛里洞察一切的锐利光芒我就在他旁边叫喊着,怒骂着,却依然无法阻止那些乳白色的液体流进他的血管。
我看着他慢慢解开自己的衬衫,朝那群蠢蠢欲动的人走过去,脚步依然从容。
衬衫滑落的时候,那些疤痕再也无从掩藏。
或许很多人都认为他活该,活该被注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活该被那群男人上。因为他是坏人,好人怎么对付坏人都是理所当然。
但是,什么是好?什么又是坏?我眼中的好人未必不是别人眼中的坏人。
我看着地上那个依旧睡的香甜的夏悠然看着为了这个人可以把自己都卖了的尔蓝枢。
视线模糊了,像是有眼泪流下来。
我笑,怎么可能有眼泪,我连让他听我说句话都办不到。
有什么正撕扯着我,被四分五裂一样疼痛。
救救我吧,我朝着那个看起来分外孤独的背影叫喊。
就算你看不到我,我也还是不想留下你一个人!
但是他听不到,他的眼光最终只落在夏悠然的身上。
而我看到,夏悠然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好难受无数的画面在眼前旋转,刀一样切割着我的神经。
这一瞬间我想起了很多事,却与这些痛苦都没有关系。
想起了满是米奇和米妮的奇怪窗帘,想起了那个大雨中走向我的男人,想起了我任性的时候,会有个男人安静的包容着我的一切,想起了我难过得时候,会有副肩膀永远给我靠。
想起了那张微笑的脸,那双温柔的眼。
超越了时间,穿越了空间。
原来,所有感伤,总会留下一丝快乐的线索。所有遗憾,总会留下一处完美的角落。
想起凌杨看向君麒的眼神,或许有过到骨铭心的怨恨,或许发过誓要永远都不原谅你。可现在终于明白了,你给的爱,也是无可取代,不能抹去的存在。
眼前的一切慢慢变成白茫茫的一片,我知道我就要消失了,或者说,其实我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的呼喊,尽管没人能够听的见,但我还是想要对他说“尔蓝枢,现在说重新开始会太迟吗?!”
第一缕阳光爬上夏悠然的脸上时,他长长的睫毛扇动了两下。就像是落在花瓣上的蝴蝶小心的,慢慢的扇动着翅膀。
细长的眼睛张开,不太适应的又马上闭上。最后嵌开一道缝隙,眼光慢慢移到床边的人身上。
没人注意到这个细小的变化,尔蓝枢正斜倚着床头批阅手上的文件右手写字的时候,露出袖口的那一小节白皙肌肤,上面浅浅的一道红色疤痕就像是在手腕上绑了根红线一样。
“老大,你休息一下吧。医生不是说,你体内的硫酸镁还没有完全排掉吗?”
邱风端着药在一边劝说,夏悠然这才发现,他握笔的手有一点点的发抖尔蓝枢没抬头,只笑了笑说“不要紧,我想尽快看完陪陪他。这两天忙的没时间跟他说说话,他该闷坏了吧”
邱风欲言又止,握着托盘边缘的手,指节都有些泛白。
看来,他忍得很辛苦。
尔蓝枢放下笔,揉了揉额角,无奈的看向他“风,你有什么话就说。不要老是等我来问我要是不问的话,你是不是就打算把自己憋死?”
邱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小声的问“老大,沈拓说的是真的吗?”
尔蓝枢垂眸,不答反问“你认为呢?”
邱风立刻大声的说“我相信老大!”
尔蓝枢失笑,伸出长腿轻轻的踹了他一下“你这算什么答案。跟着蓝毓久了,居然也学会说这种滑头的话了”
邱风有些急,脸微微的发红“老大,我是真的相信,你不会拿夏先生来设局”
尔蓝枢偏头看了他一眼“哦?那你为什么要问?”
邱风叹了口气,说“是二少让我问的”
话刚说完,后脑就被一只球鞋砸中,一直躲在门外的尔蓝毓光着脚走进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扭头看向大哥,不满的说“既然并非像沈拓说的那样,你为什么不解释?!哥,你要委屈自己到什么对候”
尔蓝枢不在意的笑了笑“委屈什么呢?我并不需要谁来了解我的想法。蓝毓,有天你会明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不会觉得委屈”
尔蓝毓咬牙,说“你就不怕沈拓反过来咬你一口,你教出来的学生你应该很清楚!”
尔蓝枢淡淡道“每个人做事都有他自己的理自,我只是让这个理由合理化一些。他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能给他的东西不多。唯一能给的,也就只是让他可以交到真心的朋友。
江湖这条路不好走,我不希望他跟我一样,越是站在高处就越寂寞孤独。现在,那些人应该会真心的待他吧,不管他站得多高,总会有人愿意听他说说真心的话”
尔蓝毓知道多说也没有用,有些担心的问“再遇到的时候,你会手下留情吗?”
微弱的,底气明显不足的声音代替尔蓝枢说道“哼,怎么可能”
“哎呦”
“嗯哼”“……”
虽然表现的不大相同,但是都因为转头太猛扭到了脖子。几个人的动作很一致,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