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情比海深 下——劳人草草

作者:劳人草草  录入:12-08

我:“讨生活么,有时候也不必那么讲究。”

左冷禅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懂。不过出书也不是我的终极目标,比起写小说,我更喜欢写剧本。我的目标就是有一天,把自己写的剧本搬上荧幕,电影票房大卖几个亿,横扫两岸三地全部电影奖项,最后再拿个奥斯卡最佳编剧奖玩玩。”

我一拍大腿:“耳钉哥,咱们真是志同道合啊!我当初在美国混得可谓风生水起,但我还是抛下一干事业跑来中国创业了。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左冷禅挑眉看我:“找老婆?”

我竖起无名指,晃了晃:“看到没?我已经在美国解决掉人生大事了。”

左冷禅掰过我手指细看:“这不可能是真钻吧?怎么那么大。前两天过得糊里糊涂,还真没发现。你老婆漂亮么,是洋妞?”

我:“是混血儿。跟我同岁。很帅。”

左冷禅:“帅?你老婆是纯爷们?”

我:“嘿嘿,你也认识他。就是前天打电话过来的那个,那个,就那个,我的师父。”

左冷禅震惊了。

左冷禅满脸愕然:“你把狙神讨回家当老婆了?”

我:“没错。”

左冷禅:“玩儿真的?还是就网上解解闷?”

我:“都订婚了。”

左冷禅:“你小子竟然是GAY?!你喜欢男人?”

我:“可不是么。怎么,看起来不像?”

左冷禅:“你看起来……挺好吃的。兄弟,我饿了。”

我推他腰:“走,咱去领盒饭。我边吃边给你讲我的宏图大业。”

我们领了四盒盒饭,蹲在台阶上灰头土脸的吃。我一手捧盒饭,一手捏筷,指点江山道:“我在纽约大学电影系毕业,毕业后自己开办了个电影包装公司,当了几年副总裁。然后又在《武士》剧组里当了一回副导演。”

左冷禅筷子掉地上:“兄弟,你开玩笑?”

我一抹嘴:“太光辉了是吧?我知道。我在北京找工作的时候,他们都不相信我的简历是真的,以至于我混到当搬运工的份上。天意啊天意。”

左冷禅夹走我饭盒里的肉末:“你在美国混得那么好,为什么还要回国?”

我:“我现在不缺钱,也不缺老婆。所以我也不想当什么副总裁了,就想追随童年的梦想,当导演,拍自己想拍的故事。”

左冷禅听着听着,突然停下筷,侧头看我:“兄弟,你在国内一点根基都没有,想当导演?这可比我拿奥斯卡编剧奖还要天方夜谭。”

我微感不屑:“不过当导演而已,有什么难的?我是电影系毕业的,我懂。”

我心说,我那天真烂漫的老爸都当上大导演了。

左冷禅摆手:“你在西方学的那一套,在中国不一定行得通。他们美国的电影早就制度化了,拍大片就跟流水线一样。我们中国不兴这一套,依然是传统的模式,完全由导演的人格魅力来影响剧组的拍摄。”

我:“耳钉哥,那你说,在中国要怎样才能当导演?”

左冷禅:“首先,当导演得有人脉。有人脉才拉得到赞助,请得到角儿。拍电影,说白了也就是投资。九层高台始于垒土,对于拍电影而言,这垒土就是人脉。人脉,你有么?”

其实老爸做了多年导演,闻名海外,在国内电影圈也有不少好友。但如果我借助老爸的人脉才上位,这和留在美国、躲在老爸庇荫下做个导二代有什么区别?那前几天的苦岂不是白吃了,那椰子岂不是白砸了?不值。

我摇头:“没,一个都没。”

左冷禅又夹走我一块豆腐:“没有人脉,那就只能砸钱了。平地起高楼的事儿也不是没有,就是得多砸钱,用钱雇剧组,雇演员,买设备,买宣传,买院线,买剧本。每一个环节,都得靠钱财疏通。MONEY,你有么?”

我:“手头没有。银行里有。”

左冷禅瞥我一眼:“我说的钱,是很多很多钱。几十万存款可就别拿出来现了。”

我:“不骗你!我当初创办的公司发行上市,现在业绩蒸蒸日上,我可是第一大股东!如果不是钱包被偷,卡都用不了,我也不至于这么穷困潦倒。”

左冷禅将我盒饭里的鸡蛋也捞进了自己嘴巴:“说起来,早上你老婆不是从澳大利亚给你寄信用卡过来了么,干嘛不拿钱出来用?那就不用跟着我干这种体力活了。”

我:“他的钱是他的钱,我要是靠他养活,岂不真成小白脸了?我李嘉图一身骨气,靠自己双手吃饭!”

左冷禅:“给你钱你不用。真笨。”

我:“有什么,我现在不就靠自己体力吃饭了么?搬点重物也好,练两块腹肌出来,健身房都不用上。”

第七十八章:曾经很天真

左冷禅看着我,摇头叹气,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感慨。我却没觉得自己的选择有什么不对。尽管我自己身家富足,手里还捏着好莱坞新星片酬,但每个人目标不同,我李嘉图不吃嗟来之食。

我说完,低头扒饭,正想夹点小菜,却发现小菜全部不翼而飞。

我怒了:“耳钉哥,你怎么不给我留一口!让我吃白饭呐!”

左冷禅扬着下巴,嚼的很得意,闻言张开嘴巴:“菜在我嘴里。嗟,来食,来食~”

我:“……”

吃过午饭,我和左冷禅继续工作。本想继续与他讨论拍电影的事,但下午工作量陡增,我们俩都累得够呛,根本没力气说话。

我从小到大基本没吃过苦头,这次可算伤着了。顶着烈日暴晒,扛着几百斤重的物资,粗糙的木条擦过肩头,就算垫上布巾也搓掉一层皮。等到太阳落山,领了盒饭,我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摊手摊脚躺水泥地上,只剩下喘气的力气。

左冷禅比我好点,还能坐着:“大脚,咱亏了!一百来块钱背这么重的东西,他们忽悠咱呢!”

我:“讨……讨公道去……”

左冷禅:“哎,跟这帮人精要钱,没戏。咱又不是合同工。”

我:“合同工就不是人了?他们怎么不早告诉我们活这么重?”

左冷禅:“早告诉我们,我们还会干?这些人都是老狐狸。”

我:“那……那咋办……”

左冷禅目视远方:“还能咋办?忍着呗。这天底下没公道可说的地方多了去了。”

我躺在地上,怔怔望着灰暗的天空:“这世界怎么会这样?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左冷禅:“你以前是公子哥儿,有钱,有后台,现在是平头百姓,当然不一样。”

我:“耳钉哥,我发现我过去好像太天真了,以为创业很简单。”

左冷禅瞥我一眼:“被人宠的。”

我想到我那有求必应的老爸,独当一面的黎安,以及八面玲珑的史蒂芬:“嘿嘿,可不是么。”

晚上回到左冷禅住所,我依然晕头转向,背脊上火辣辣地疼。我招手:“耳钉哥,帮我看看背上怎么了,好疼!”

左冷禅过来一看我背:“你怎么回事,都磨出血了。”说罢,伸手一碰。

我哀嚎一声,跳开半米:“你干嘛?!!”

左冷禅皱眉:“你搬东西的时候布巾是不是没垫好?怎么木头茬子都扎进肉里去了?”

我:“垫着布搬起来不利索,我就给扔了。这下怎么办?”

左冷禅:“得拔粗来。”

我:“废话,我也知道得拔粗来!关键怎么拔?用火把木头茬子烧掉行不?”

左冷禅:“你要是头死猪,可以这么干。”

我:“耳钉哥你就别开玩笑了,快想想办法!木头茬子扎肉里真疼,还不如直接被刀捅痛快!”

左冷禅撇了下嘴,坐到床上,冲我招手:“来,来趴哥的大腿。”

我依言爬到床上,往他大腿上一扑:“来吧,咱速战速决!”

左冷禅端详一阵:“啧啧,好大一块碳烤五花肉。大脚,你这几天晒黑不少啊。”

我:“耳钉哥,速度的,别扯淡了!”

左冷禅:“啧,别动,一动就戳回去了。”

我只好维持僵硬状态,等着拔刺。

突然,手机又响了。

我听了一会儿,纳闷:“耳钉哥,你手机铃声跟我一样?”

左冷禅:“扯淡。哥的铃声是娃哈哈,你的是喜洋洋,不一样。”

我:“我的手机都停机了怎么还会响?”

左冷禅:“也许你老婆给你充话费了。这狙神可真贤惠。”

黎安打来的?我一乐,赶紧爬过去翻手机,结果背上一痛:“哎呦我的亲爸!疼疼疼!”

左冷禅:“让你别动别动。看,戳进去了。”

我:“哥,手机,手机!老婆给我来电话了!”

左冷禅一把按住我,将手机拿过来放我手里,继续拔刺。

我:“喂?老婆啊?”

黎安:“换个称呼。”

我:“老公……”

黎安:“包裹收到了吗?”

我:“收到了,速度真快。”

黎安:“内裤合身吗?”

我:“合身。这几天瘦下来一点,还挺宽松。”

黎安:“怎么不刷我的卡?”

我:“我自己有钱——啊!”

黎安:“嘉图?”

左冷禅:“背心里面也有,把衣服脱了。”

我:“嘶……嘶……师父……”

左冷禅:“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快点。哥要赶稿。”

我:“还是你来吧,我一动就疼。”

黎安:“嘉图,你们在做什么?”

等我坐起来,左冷禅撩起我下摆,唰的将背心从血淋淋的背上撕下,我痛不欲生,抱头捶床:“我不疼!我不疼!我不疼!哎呦爸呀!”

左冷禅:“忍着点,等会就不疼了。”

我:“来吧,给老子一个痛快!刀口落下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左冷禅:“不行,这是细活,得慢慢来。拔得不好,会留疤。”

我:“哥,轻点,轻点,轻点……疼啊……”

黎安:“你受伤了?”

我:“没,没有。我很好!”

黎安:“……”

我:“好吧。哎,是有点小伤。不过一点都不疼——啊!”

黎安:“真的不疼?”

我苦着脸:“真的……一点都不疼……哥你能温柔点不?!!”

左冷禅耳钉闪闪:“哥已经够温柔了。”

黎安:“嘉图,我打电话来是想和你说一声。我在澳大利亚的戏份已经拍完,明天就要飞欧洲拍摄另一部电影了。”

我:“这么快,这才几天?”

黎安:“我不是影片主角,只出场几个镜头,所以很快。”

我:“那你去欧洲了,要注意身体。一会儿冬天一会儿夏天,容易感冒。”

黎安:“恩,我知道。我会把全部行踪告诉你,让你知道我在哪儿。”

我心里一热:“嘿嘿嘿嘿。”

黎安:“嘉图,在中国拍电影不容易,会吃很多苦头。如果你想成功,就坚持。”

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不会退缩的。”

黎安:“如果无法成功,就来我身边。我也会照顾好你。”

我:“恩。”

黎安:“是进是退,随你抉择。你只要知道,when you look back,I’m always there.”

我:“嘿嘿嘿嘿。”

黎安:“手柄记得用,挂了。”


第七十九章:神作

左冷禅帮我拔完身上的木头茬子,拍拍我屁股:“拔完了,起来吧。”

我站起来,舒展肌肉:“比刚才好多了。”

左冷禅:“哥的眼神你还信不过?百步穿杨级别的。刚才是你家狙神打来的电话?”

我笑:“嘿嘿嘿嘿。”

左冷禅:“狙神他……对你挺好的。各种工作很到位。大脚,你眼光不错。”

我感慨:“是啊。”

左冷禅:“话说你来中国打拼,狙神为什么不陪着你一起过来?”

我:“他在美国有工作。那工作忙得不行,还成天到晚出差。”

左冷禅唏嘘:“大脚,别怪哥没提醒你。异地恋可是婚姻的致命伤,你就不怕狙神在美国劈腿?”

我竖起无名指,让他看戒指:“我们在上帝面前发过誓,彼此信任。既然他这么相信我,肯放我一人来中国,我自然也相信他。”

左冷禅看着我戒指,眼神茫然,似有感慨。他嘴巴张了张,却终是一声叹息,挥手道:“去洗澡吧,你一身臭汗。哥要写稿子了。”

我没多想,应声出去偷水。偷完水回来,在阳台上冲澡。忙活一天,身上满身汗渍,被凉水一冲,透心凉晶晶亮,怎一个爽字了得?

我看着脏兮兮混合着血丝的水从阳台往下流,深深为楼下的居民感到同情。

洗完澡进屋,左冷禅还坐在桌边打字。

我走过去细看:“饭都吃不上,你竟然还有电脑?”

左冷禅:“这是挣钱的玩意儿,缺不得。”

我:“什么配置,能玩CS么?”

左冷禅立刻抱电脑,一脸戒备的看我:“不准用我的电脑玩游戏。你敢碰它一下,哥就跟你一刀两断。”

我:“就看一下嘛看一下。”

左冷禅:“不行不行半下都不行。”

我:“CS配置要求又不高,不会弄坏的。你看我们那么缺钱,上网吧玩游戏太奢侈了,脑缺才去网吧玩儿呢。”

左冷禅:“你以为我没看过你玩CS?被爆头就砸键盘砸鼠标,我的财产有限,经不起你折腾。”

我:“别介啊哥,我这回温柔点!温柔如水的玩儿!”

左冷禅:“少忽悠哥,哥三十岁了,阅人无数,你这小伙一看就不靠谱。”

我:“哥,我手痒!!!亲哥哥,好哥哥!!!”

左冷禅:“叫我神哥哥都没用!”

我心灰意懒,目视远方沧桑道:“世道艰难,人心不古。拜把的交情还不如一破笔记本。”

左冷禅:“这笔记本现在不破,被你玩一次准破。”

我纵身:“嘿!猴子偷桃!!!”

左冷禅耳钉一闪:“哼,敢偷袭?吃我一掌寒冰真气!”

我:“哎呦,哎呦,左盟主手下留情!”

左冷禅:“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全是放屁。说不借就不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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