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无能 下——白衣若雪

苏砚忍不住手抖，眼泪横落：“哥，”她还能叫他一声哥，秦烈看着他，苏砚使劲的咬着牙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抖：“哥，太晚了，小三回不来了！你的喜欢太晚了！如果不是你这么对他，我不想杀你的。可是，你送的人偏偏是关卿朝！我们派了那么多的人却连靠近他宅子的机会都没有！小三，我救不出来，救不出来，所以只好杀了你了！”

苏砚不想再看他跳河走了，秦烈用手轻轻的握住了刀柄，红色的围巾盖住了淅淅沥沥的鲜血，他不想死的这么快，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做完，他要带走小三。他要带走他。这一辈子不能在一起了，下一辈子他要陪他看一辈子的烟花。

秦烈有些摇晃，他使劲的靠在了船柱子上，看着那艘近在迟迟的船，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人，快要看不清了，血就算有刀堵着流的慢，他也快不行了，秦烈眯了下眼睛，使劲的握住了手枪，漫天的烟花开到了最灿烂的时刻，把整个空中都照亮了，恍如天堂，小三，跟我走吧。这一辈子，我牵不了你的手，这一辈子，我遇见你太晚了，在做错了那么那么多的事后才遇见你，我配不上你。下一辈子，让我一开始就遇到你，让你做我的弟弟，做我最亲最亲的人。下一辈子，让我好好爱你。

漫天的烟花，你一定笑的很开心，所以一枪而已，不疼，不疼。以后无论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再也不让任何人靠近你。再也不把你送给任何人……

下一辈子，我陪你看烟花，陪你坐在船上在运河里看烟花，让你靠在我身上一起坐在船上在运河里看烟花，看一生一世，看永久不落的烟花……

那一夜的烟花据说是有史以来最大最多最灿烂最美丽的烟花，河的两岸竞相开放，放了整整一夜。映红了天空，映红了河水。掩盖住了一艘画舫的爆炸。

62.他喜欢你

沈甲看着他慢慢平静下来，不再打哆嗦，口里也不再流血于是放下心了，把他口里的毛巾拿下来，看着他眼角竟然还滑下一滴眼泪有些想笑：“没有想到，还能有这样一天，如果你知道你自己哭让我看到了，会不会杀了我啊！”

秦烈还是没有醒，沈甲苦笑了声，这一针药下去能熬过来的没有几个，秦烈已经算是铁打的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对苏青好点，让她死的痛快点。

沈甲临行前又特意去看了看沈小三，沈小三的病床边上坐着个一动不动的家伙，沈甲看着关卿朝笑了声：“关总。”关卿朝回头：“小三睡觉了，我在这里坐一会。”

沈甲点头：“恩，我过来看看他。关总在这里待了三天了，去休息会吧。”

关卿朝站起来：“没事，我去院子里站站，你有事喊我。”

沈甲握了握沈小三露在被子外的手，果然见他睁开了眼睛，沈甲摸摸他的头：“没有睡着？”

沈小三笑：“沈哥。”

沈甲摸摸他的头：“疼的厉害吗？”沈小三想摇头却扯动了伤口疼的吸了口气，沈甲忙扶住了：“好了，别动。别动，不用说话的，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沈小三笑：“恩，很少有人来看我。”我爹一直都没有出现，还有，还有他。

沈甲摸摸他的头笑：“你这几天见不了很多人，医生把人都拦下了。等你好点了他们就会进来了。沈乙沈丙天天跟门神似的站在门口呢。吓走了很多人。”

看见沈小三笑了，沈甲握着他的手轻声问道：“你喜欢秦烈吗？”看他乱动，沈甲忙笑：“别紧张，就我一个人知道，就我一个人问问。如果你当真喜欢他，没有关系，老爷子不会再打你了。”沈小三急速的喘了口气：“他，他，我爹他他知道了！”

沈甲点点头：“他猜出了点。”

沈小三一下子紧张了：“那，那秦烈也知道了……我……他不喜欢我……”

沈甲看着他紧张的连汗都出来了，忙笑着安慰他：“别急，没事的啊。秦烈会喜欢你的，”看着他眼里的突然的亮光，沈甲好笑：“你那时候都昏了，没有见他抱着你那个样子，以为你死了，他，”沈甲想不出形容词，他不善言谈，秦烈那天的绝望更让他找不到形容词，哪是一种从千重磨难里脱颖而出的痛苦，彻心彻骨，撕心裂肺，让人都看不下去。

沈小三眼里的欢喜太直接，抓着他的手结结巴巴：“真的吗？他真的喜欢我？”

沈甲摸摸他的头：“我确定他喜欢你，你放心好了。”

沈小三欢喜了一阵突然想起什么：“苏青！对了，还有苏青，苏青怎么办呢？他不是要娶苏青的吗？”

他一下子着急了，没头苍蝇的乱转，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恐慌，沈甲有些不明他为什么会是害怕，怎么会是害怕呢？沈甲看他急的咳起来，忙拉着他的手：“别急，没事啊，我跟你保证没事，苏青那里我去帮你说啊。保证不跟你抢啊。”

沈小三听着他的话更急，说的话都语无伦次了：“不是我跟她抢，不是她跟我抢，不是……我不要死，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了……我也想活着……沈哥，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沈甲站起来按着他的肩膀：“小三，你怎么了？你没事了，不会死的，再也不会死了！”

沈小三眼神渐渐的清明了：“沈哥，你要去帮我劝劝苏青吗？她，她会不会愿意啊？”

沈甲笑笑：“一定会愿意的。你放心好了。”死了的人有什么愿意不愿意。

沈小三反拉着他的手都有些紧张了：“算了，还是算了……我不喜欢他了，还是算了吧。”

沈甲看着他：“苦都受过来却要放弃吗？死都不怕了还怕承认喜欢他吗？”沈小三看着他眼里有些悲哀：“我害怕。”

沈甲握着他抓的紧紧的手笑：“傻瓜，害怕什么。怕秦烈出事吗？放心好了，不会的，秦烈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放心好了，他跟铁打的一样，老爷子打不死他的。”

沈小三想笑眼泪却出来了：“我爹他，他原谅他了吗？他，他没有事了吗？”沈甲看着他：“你知道他出什么事了？”看着沈小三平静的眼神，沈甲觉得胸口堵得慌：“你早就知道他想……”沈小三制止了他：“别说，别说。我要知道他没事了就好，没事了就好……”

沈甲握着他的手：“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现在好好休息吧，养好了身体什么都好说对不对？”

沈小三点头：“恩。”等他养好了身体，他去追秦烈。

看他要走，沈小三拉着他的手，手心里全是汗：“要好好跟她说，如果她不同意，那个就算了啊。”

沈甲看着她：“傻孩子，苏青会懂的，秦烈都喜欢你了，她自然就会明白了。”

沈小三拉着他的手：“真的吗？她不会有事吗？”沈甲看着他的眼睛有一瞬间的疑惑，疑惑他像是知道什么一样。

沈甲问他：“怎么了？”

沈小三突然的握住了他的手：“沈甲，再等等好不好，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让我等秦烈来了再说好不好？”这是一件大事，一件大事，压的他心慌，苏青虽然跟他说过只做他的妹妹，可是，可是也不敢保证啊，万一她再跳了楼怎么办？怎么办？他都重新活了，也不要苏青再走上那条路。苏青在走上那条路，是不是代表他活的这一次白活了。

沈甲握着他的冰凉的手安慰道：“好的，你别急，这件事我们顺其自然好不好，等你好了再说好不好。”

这下他终于点头了。

沈甲看着他笑笑，心里有些凉，你不愿意她死，可是你爹却要她死啊，秦烈这次彻底的伤到了老爷子，老爷子见了谁都不顺眼。不能拿秦烈开刀，可是也要杀鸡儆猴啊！

沈甲见着苏青的时候，这个女孩正趴在桌子上画图，低着头很认真。

看见他来有些吃惊，可是很快就笑了：“沈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秦哥让你来的？”沈甲看着她笑笑：“恩。”这个女孩长得很清秀，眉目间有一点秦烈的影子，出奇的像那个女孩，怪不得秦烈那么喜欢他，让她住的这个地方这么的难找。藏匿于闹市之中，却又安然宁静，屋子里布置的淡雅简洁，是秦烈喜欢的样子，应该说是他们兄妹喜欢的样子。

在他打量的瞬间她已经给她端了茶，请他坐下：“沈哥，我这里只有茶，你将就着喝。”看着他来应该很惊讶的，可是却很沉着，他不说话她就不会开口去问他，问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沈甲觉得自己有口难开，被这一双聪慧的眼睛看着很有压力，他不应该进来，他就应该隔着窗子把她一枪杀了就对了，省的现在解释起来这么麻烦。

他越沉默，苏青越紧张，终于忍不住问他：“秦哥，他怎么没有来？他怎么了？”

沈甲看她：“你知道他的事？”

苏青看着他有些急切：“他怎么了，沈哥，你告诉我他怎么了？”怪不得前天没有来看她，那天是周末的，他以前从没有迟到过，就算不来也会给她打个电话的。可是她等了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也没有见他去上班，她也不能去找他，不能给他打电话。怕给他惹麻烦，她向来一直是等着的哪一个。

沈甲看着她焦急的样子淡淡的道：“秦烈叛变，害死少主。”

沈甲看着这个女孩一下子跌倒了沙发上，脸色刷的白了：“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秦哥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害死少主的，不会的。”

沈甲看着她：“他为什么不会？”

苏青看着他眼泪都落下来了：“他那么喜欢他不会害死他的，不会的。他好不容易有喜欢的人了，怎么会害死他，怎么会……”

沈甲听着她的话心里有些震动：“你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

苏青眼神极度的慌乱，语气都带着凄凉：“他喜欢的人就是沈家少主啊，他那么喜欢他怎么会害他，怎么会？沈哥，我求求你，你去帮他求求情，他不是要害死他的，一定是那里出错了，一定是的，我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帮他给沈爷求求情……”

沈甲被她突然的一跪吓了一跳：“苏姑娘。”苏青抓着他的衣角：“沈哥，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让我干什么都行，让我一命偿一命都行，让我替他死……”沈甲看着她眼里有些悲哀，这个女孩很聪慧，几乎很快的从他眼里看出什么来，语气都抖了：“少主他，他，他死了？真的死了？不会的……不会的……那秦哥呢？他，他……”

沈甲扶起她：“苏姑娘，你先起来。你先起来再说。”沈甲把她扶沙发上，她几乎是不会走了。沈甲心里有些恻隐，这个女孩是最无辜的，只是因为受了秦烈的连累，要成为牺牲品了。沈甲心里叹了口气把茶水递给她：“苏姑娘，你别急，秦烈他没事，少主只是受了重伤，已经醒过来了。”

他就这样看着她的眼泪一下子落到茶碗里，看着她哭的不能自制，沈甲有些坐立不安，他很少看到女孩子哭，应该是他很少跟这样的女孩待过，更没有见过一个女孩哭成这样，有些手足无措，递给她纸巾，她也接了，埋在手臂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沈甲握了握手静静的坐到了沙发上，他想就算要她死，至少也要等她哭够了再说吧。沈甲没有想到她这一哭哭了这么长时间。等她自己哭够了抬起头时，沈甲都有些忘记了他来干什么了，还是这个女孩提醒他的：“沈哥，你来找我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沈甲看着她，她眼睛都哭肿了，可是还是笑的很好看。有一种他们秦家人的坚强。沈甲看着这张脸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个女孩很聪明，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笑笑：“是不是，是不是我多余了。”

沈甲看着她说的话有些残忍：“恩，少主替秦烈挡了一枪。沈爷大怒。”那个女孩快速的笑了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就知道他喜欢的人是秦哥……我应该早点知道的……”她擦了擦眼泪看着他：“我跟秦哥没有关系的，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不过是拿我当妹妹看，真的。你相信他。”沈甲看着她：“我知道。只是……”

苏青看着他慢慢的消化了他眼中的信息：“沈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能不能让我见见秦哥，我就再见他最后一次。”

沈甲几乎不敢去看她这双眼睛，清澈透明又聪慧的如同沈小三，是知道了一切却不再躲开不再逃避听之任之甚至愿意牺牲自己，这种感情他这三十年从没有见过，可是在这一天里他见了两次，有些震动，难以置信，这个世上竟然有这样的感情，这个世上竟然有如此伟大的感情，秦烈你这一辈子死了也值了。

大概是沈甲沉默太久，久的让苏青绝望了，她声音渐渐地陈定下来：“沈哥，替我谢谢沈少爷，我走后不要告诉秦哥，我给他写了一封信，你带给他，让他不要担心，告诉他我出国留学去了，他前段时间给我申请了出国留学的名额，我已经通过了。本来等他来了再走的，现在这样也好。我先走也好，你告诉他，我在国外很好，让他不用在担心我，让他好好照顾沈少爷，不用再找我，我去寻找我喜欢的人了。我会找一个喜欢我的人，对我很好的人，会在国外结婚。你告诉他，我会幸福的。”

苏青的动作太快，沈甲只看见她飞快的拿起了盘子里的水果刀，很果断的扎了下去，沈甲没有想清楚，只是飞快的伸出了手：“苏姑娘！”

63.笨蛋，对不起

秦烈醒的比较快，身体恢复的比沈小三快，他坐到沈小三床前的时候，沈小三简直不敢相信，笑的跟傻瓜一样，撑着拐着要爬起来，被他骂了：“笨蛋，别动，躺着就好。沈小三听着他的话躺下来，然后看着他笑，傻笑，一直傻笑，秦烈看着他笑：“傻瓜。”秦烈也笑了，两个人相视而笑，好像除了笑没有别的应该说的。

沈小三动动指头，想拉拉他，可是总是够不到，秦烈的手不肯握他，沈小三够了好几够都够不到有些着急，眼睛眨呀眨的，秦烈呵斥他：“乱动什么，好好躺着。才躺了几天就躺不住了，想干什么？好好睡觉，再睡一觉就好了。”

他虽这样骂，可是还是靠近了床，沈小三终于够到了他的衣角，握在手心里放心了。握着衣服笑了：“好。现在可以睡了。”

秦烈看着他的握着他衣角的手使劲咬了咬牙，嗓子都忍的疼，他干咽了几口水声音才缓过来：“我在这里看着你，哪里也不去。你睡吧。”

沈小三果然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就睡的均匀了，秦烈看着他，才伸出了手，包着绷带看起来还可以，不是很吓人，只是碰不到他的脸，捏不到他的脸，摸不到他的眉毛有些遗憾，秦烈轻轻地叹了口气：“笨蛋！我来了。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对不起。”对不起。

关卿朝站在他的身后，气息都是冷的，昔日里这个骄傲任性的男人此刻一言不发，径自坐到了他的身边，看着他抱着的手冷笑：“活过来了！”秦烈笑笑：“谢关总吉言，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