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观察手记（穿越）——番瓜小笼包

“喂？”那边很快接了电话，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晨晨？”

如果单是听这陌生的声音，陆唐完全想象不到自己曾经和这个女人有过什麽过去，一下慌了手脚：“你、你好。是翁美美吗？”

女人的声音慌张起来：“你是谁？为什麽拿著我儿子的手机？他不是在他姥姥家吗？”

“我是陆唐。”

“啊！！”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回答，翁美美显然惊讶了。

“那个……”陆唐第一次遇到这麽难说的事情，在客厅里来回兜了几个圈子，才蹦出一句话，“翁晨在我手上。”

“在你手上？”翁美美提高了声音，“绑架？”

“啊？”

“陆唐你不能这样，虽然晨晨是你的儿子，可是他一直在我这里，我是他妈妈！”

“不、不是、你误会了。”陆唐连忙澄清，“是他来找我的！”

“他去找你？”

陆唐看著卧室的门解释：“是，他今天忽然出现在我家附近……”

但是他想不到的是，隔著一扇门，躺在卧室床上的翁晨同时也在看向这边。

这种能根据预定资料和人自然对谈的古老的智能对话机器是他找了很久才找到的。时空穿越管理条例对超越本时空科技的东西有严格的管理，这次穿越，他只带了智能对话机，和能控制身体大小的手链。

这边陆唐大致说明了情况，翁美美有些为难的说：“这可怎麽办，我现在在国外出差，我妈年纪太大，不方便过去领他回来。”

“是啊，他这麽跑回来不会耽误上学吗？”

“他还没有上学。”翁美美说，“因为我今年整年都在国外，所以我决定让他明年再上学。”

“那就让他在我这里先住一阵吧。顺便培养一下父子感情。”陆唐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句话。

“如果能这样那最好不过了。”翁美美问，“不过你女朋友会不会不高兴？”

“我目前没有女朋友。”

“哦……”

陆唐犹豫了一会儿，问：“你现在……过的怎麽样？”

“我很好。”

“之前……”陆唐又在客厅里绕了几圈，然後坐在沙发上，挠著头发，“翁晨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你受苦了。”

“不，没什麽。”翁美美显然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那麽晨晨就麻烦你照顾了。”

“好的，没问题。“

扣了电话，陆唐终於松了一口气，倒在了沙发上。

和翁美美的对话没有想象的那麽难。可是想到以後要和小孩相处，陆唐又痛苦起来。

他最头疼的就是和小孩子相处，而且这个孩子还是他自己的儿子。

一直懒散的生活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被赋予了厚重的责任感。

“啊……啊……”陆唐捂著脸在沙发上滚了两圈。

到底要怎麽和那个一脸严肃的小孩调整好关系？

陆唐又叹了口气，回到卧室，小心翼翼的把手机放了回去。

翁晨还没有醒，睡著的脸比醒著的时候要柔和很多，透著一股孩童的稚气。

直到现在，陆唐还是没有办法相信自己忽然就有了个儿子。

就像是做梦一样。

眼前这个睡相可爱的小孩竟然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制造出来的生命。

陆唐非常难以想象是自己的精子经过发展变成了这样一个小孩子。

於是现在的情况是小蝌蚪找爸爸？

陆唐想伸手去摸摸翁晨的头却又不好意思，最後笨手笨脚的帮翁晨掖了掖被子。看到翁晨的手上戴著一串银白色的金属手链。

这个一本正经的小孩竟然还会带这种东西。真是个谜一样的小孩。

陆唐忽然想起被遗弃很久的日记本。

日记算是他不为人知的一个爱好之一，不过这个东西他记得很随意，想起来的时候就去写两笔，所以从小到大也就只有一个日记本而已。

今天过得这麽精彩，或许应该在上面记些什麽了。

四、

陆唐做了一个梦，梦里面自己多了个孩子，那小孩骑在自己脖子上作威作福强迫自己扫地拖地做饭洗衣服。

最後当梦中那个凤眼的小男孩抱著胳膊，扬著小脑袋，站在沙发上，用脚踢著沙发上的袜子，居高临下威风凛凛气势十足的训自己：“这是什麽！不是早就叫你洗干净了吗？晚上不许吃饭！”的时候，陆唐终於被吓醒了。

那是梦吧？

恍惚的擦了一把汗，陆唐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爬起来刷牙洗脸。

洗手间飘著一股洗衣粉的清香，陆唐又伸头向客厅看了一眼，那里整整齐齐，但是一个人都没有。

虽然依然有点奇怪的感觉，但是结果还是做梦吧。

想到这一点，陆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最近工作太忙了，做恶梦也是情有可原，洗把脸清醒一下就好了。

正在往脸上扑水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谁啊？洗脸台能直接看到大门，满脸水珠的陆唐眯著眼睛看过去。

门开了，长著一张严肃脸蛋的小男孩站在门口。

因为个子比较小，所以他先伸著胳膊取下了钥匙，然後拎起放在地上装满蔬菜和水果的购物袋，走了进来。

脸上还往下滴著水，陆唐却完全石化了。

“你醒了？”小孩自顾自的走进屋里，打开冰箱，将食物熟练地放进去，“你的冰箱全是方便面，身为一个大人，每天吃这麽多垃圾食品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我想你刚睡醒，大概不想吃太油腻的东西。”翁晨拿著面包牛奶放到餐桌上，“暂时先用这个当早餐吧──虽然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哦。”

“对了，钱和钥匙是我从你衣服兜里拿的。不过你最好给我配一把钥匙。”

“哦。”

翁晨干完这一切，陆唐依然在石化著。前者皱著眉走到他面前，踮脚取下了毛巾，塞到陆唐手里：“擦脸。”

陆唐接过了毛巾，用力的擦著脸。

他就知道那不可能是梦，自己家怎麽可能那麽干净！

吃完早饭，陆唐和儿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从没有觉得自己家也能令人这麽拘束，屋子里忽然多了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他尴尬的甚至都不知道手脚应该放在哪里。

可从另一方面来说，自从父母过世，已经很久没有人给他准备早饭了。

陆唐无意识的摁著电视遥控器，育儿频道的心理专家正在讲座：“作为家长，应该和自己的孩子多沟通，明白他在想些什麽。”

沟通，应该和自己的孩子多沟通……

陆唐转头看向翁晨，却吓了一跳，他以为翁晨是在看电视，原来那孩子正在一直盯著自己。

那眼神非常的……奇特。就像是在观察动物园的大熊猫。

陆唐扯出一个笑容，按照家长的思维，自己是大人，可以在这一年时间里教他一些科学知识：“你妈妈有没有送你去学前班？”

“有。”

“学数学了吗？”

学前班的数学？翁晨想了想：“你是说微积分？”

“……”陆唐说，“你学到这麽高深的地步我很高兴，那外语呢？”

“外语？你是说英语、法语、俄语、日语还是阿拉伯语？”翁晨回忆自己来之前用机器灌输在脑海里的语言，“如果你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陆唐说，“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哦。”翁晨问，“你工作怎麽样？”

“还行吧。”陆唐说，“我现在在酒吧工作，那个地方都是晚上工作……你长大就知道了。”

“你经常熬夜，而且泡面吃的太多了。”翁晨说，“酒吧那地方太乱，我不喜欢。”

“还行吧，我一个大男人呆在那里也没什麽。”陆唐原来从来没觉得那地方有什麽不好，但是现在对著儿子的目光却有点心虚。

“下午几点上班？”

“五点。”

“哦，那快到点了。”

“对哦，我该去上班了。”陆唐又呵呵的笑了几声才反应过来从对话上自己已经完全被儿子压住了。

到底谁是谁的爸啊。这小孩怎麽透著这麽一股莫名的老成。

翁晨坐在沙发上仰著头看他，“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不太好。”陆唐说，“那里不适合小孩去。”

翁晨说，“可是我想去。”

“不行，那地方是大人去的地方。”陆唐看了眼表，已经快到上班时间了连忙起来换衣服。

因为儿子和自己是同性，他并没有顾及太多，将睡衣脱得精光，然後开始套裤子。

精瘦的身体完全暴露在自己的眼前，翁晨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开始目不转睛。

陆唐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妥，换完了衣服对儿子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那我走啦？”

後者眯起眼睛扬起嘴角，也回了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慢走。”

第一次看到这孩子笑的这麽灿烂，陆唐有点受宠若惊，说：“我会早点回来的！”

就跟要出门工作的老公对老婆的承诺一样，一般的家长不是应该说好好学习不要看电视或者乖乖的不要乱跑之类的话吗。

陆唐有些沮丧的想，自己果然还是不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

五、

这个时间客人还没有进门，店里非常清闲，陆唐有些恍惚的拿著抹布擦著吧台。他本来就是藏不住话的人，旁人见他表情奇怪，只是问了两句，陆唐就一五一十全部招出了。

“孩子！”店里人的表情无异於看见陨石撞地球。

“这世界没救了。”年轻的老板娘夸张的捂著嘴，“连那麽乖的陆唐都作出这种事，这世界没救了！”

“高中就干出那种事情，这家夥哪里乖了，就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啊。”

“好啦好啦，”老板娘挥挥手，“赶快收拾好出去晚饭，一会儿就要开张了。”

因为懒得做饭，同事们大多是上班以後才去吃晚饭。陆唐像往常一样准备和其他人一起出去，却遭遇到了同事奇怪的目光：“哎，你没有在家和孩子一起吃过吗？”

“啊！”陆唐叫道，“我忘了！”

“这都能忘。你怎麽说也是当爹的人了。”

想到那小孩还在家里饿著肚子陆唐就满心愧疚，跟老板娘请了个假就往回走。

打包些食物带回去吧，小孩喜欢吃什麽呢……炸鸡？汉堡？

刚走到酒吧门口，陆唐又愣住了。

门口站著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抬著头看酒吧的招牌，边看还在边喃喃自语：“是这里吧？”

那种一本正经的脸和少年老成的语气，不是他儿子又是谁。

“啊……”翁晨同时也看到了他，伸出捧著饭盒的双手，简明扼要的说出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便当。”

不知道他从哪里翻出来的双层饭盒，第一层放著米饭和切好的四分之一个苹果。第二层是半条清蒸鱼，一个肉菜和一个素菜。

无论是从品相还是营养角度来说都没有什麽值得挑剔的。

陆唐心情复杂的看著那饭盒：“你做的？”

“恩。”

陆唐尝试性的吃了一口，然後痛苦的捂住脸。

好吃……

太好吃了！

可是这个立场已经完全错了吧！为什麽是还未上学的儿子做饭给便当！

他这个父亲简直一点立场都没有了啊！陆唐几乎是泪流满面的吃完这顿饭的。

翁晨已经像是稀有动物一样被众人包围起来了。

“这就是陆唐的儿子啊？好小好可爱。”

“一点都不像嘛……”

“不像？”陆唐奇怪的看过去，议论的众人马上改了嘴。

“不，仔细一看，你们的眉毛长得很像。”

“对，对，头发也很像！”

“眼睫毛简直是一模一样！”

为什麽这话我听著一点都不觉得安心呢。陆唐咬著筷子惆怅的想。忽然胳膊被人拉动了一下，低头一看，翁晨正抱著自己的胳膊，示威似的对著其他人说：“这是我爸。”

他顿了一下，两只小手抓住了翁晨的袖子，依然用超越年纪的严肃口气重复道，“是我千里迢迢找过来的，最重要的人。”

同事们愣了一下，哄堂大笑：“这小孩太可爱了。”

就算已经做好了被当成小孩的准备，被这样的取笑，翁晨也会觉得有些恼火，一张小脸盛满怒气，甚至开始隐隐泛红。

陆唐也是觉得好笑，可是一低下头，看见那小孩紧紧抓住自己袖子的那双小手，心中忽然动了一下，似乎有什麽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似乎连这小孩都没发现自己的这个无意识的动作所表现出来的信任和亲昵，或许还有小小的独占欲。

这就是传说中的血亲之情吗？陆唐想。虽然见面没多久，但是这个小孩似乎完全的信赖关心自己，一点戒心都没有。

为什麽呢？

一天以来对，这个小孩的戒备和尴尬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化解了。陆唐伸手摸了摸翁晨的头发：“好了好了。”

後者猛的抬头看向他，孩童清澈的眼睛里似乎盛了不少怒气以外的情绪。

“乖。”毛茸茸的头发十分好摸，陆唐又顺手多摸了两下，“这里不是未成年能进的，一会我送你回去。”

後者张了张嘴，显然想说话，最後却郁闷的‘哼’了一声，冰著一张脸不说话。

“我觉得你这样不行。”把儿子送回家之後，老板娘对陆唐进行了批评教育工作，“养小孩是个细致活，你这麽粗心怎麽能行呢。”

“我原来养过三只猫、四只狗，两只鸟，十五条金鱼和一只乌龟。”陆唐表明自己的经验。

“现在那些动物呢？”

“都死了。”

“你实在是……”老板娘说，“你还是把他送到学前班吧。”

学前班……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陆唐想，就是不知道现在的学前班会不会教比微积分更高难度的知识。

六、

“切成麽指大小吗？”陆唐拿著菜刀，凶狠的盯著案板上的土豆。

站在板凳上洗菜的翁晨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还是我来切吧。”

“不！”陆唐按住翁晨的肩膀，“小孩子动刀太危险了！”他自信满满的道：“让你看看老爸的功力！”然後手起刀落，只听得哒哒哒哒的切菜声。

“完成了！”陆唐把刀插回刀座。

翁晨无语的看著案板上的土豆：“我说的是麽指大小。”

“没错。”陆唐指著土豆块，“这是大麽指，这是小麽指，这个是中指……都是麽指大小。”

“我说你啊……”翁晨话未说完头就被敲了一下。